第56章
林宝在黑板上超写了一首诗,“下来老师请咱班最爱在作文中抒情的一位同学给咱念一下这首诗。”
大家都睁着好奇的眼睛,想知道这位同学是谁。林宝把目光转向小左:“小左!”
掌声响起,小左起立,“老师我,我座位太后,看不清楚黑板。”
林宝:“没事,你往前站点,来站讲台这儿!”
小左日记:
然后我红着脸步上讲台。那是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第二十四首:
我眼睛扮作画家,把你的肖像
描画在我的心版上,我的肉体
就是那嵌着你的姣颜的镜框,
而画家的无上的法宝是透视。
你要透过画家的巧妙去发见
那珍藏你的奕奕真容的地方;
它长挂在我胸内的画室中间,
你的眼睛却是画室的玻璃窗。
试看眼睛多么会帮眼睛的忙:
我的眼睛画你的像,你的却是
开向我胸中的窗,从那里太阳
喜欢去偷看那藏在里面的你。
可是眼睛的艺术终欠这高明:
它只能画外表,却不认识内心。
当我带着十二分的感情读完这首诗时全班同学给我热烈鼓掌,我则在掌声中害羞的低下了头。
从那时起我竟然开始真的相信我还有那么点所谓的文学天赋,然后我开始各种各样的幻想,那些后来被小乙称作白日梦但到再后来又被我一一实现的幻想。而林宝那天早上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在全班同学面前读那首诗,我竟然因此有些感激他,所以在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上我竟有些同情他。
我对林宝的态度最终趋于温和,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童话对我的影响。
“大家说小左读得好不好?”林宝在小左读完后说。
“好!”然后是热烈的掌声。小左红着脸往自己座位上走去,由于低着头他没瞟见正向他微笑的小乙。
林宝红光满面,他突做沉思状,然后深吸一口气,“其实小左这个娃,老师对他的感觉就是感情比较丰富,容易多愁善感。”
“噫——唏!”这次大家唏嘘的对象是小左,后者正把头埋的很低。
小雪小声:“你读得不错,低头干啥唻?”
赵剑小声:“就是就是,你刚才发挥的不错!”
小雪小声:“害羞啥唻,怪不得林宝说你多愁善感。”
“多愁善感?”小左小声道,“我有多愁善感吗?”
小雪和赵剑都点点头。“那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呢?”小左有些疑惑的道。
赵剑小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看你连着都不知道!”
小左小声:“我只是觉得我那些只是很自然的感情的流露。”
小雪小声:“那你也就很自然的多愁善感。”
“切——”小左小声说,声音拉得很长。
下课铃声响起。林宝回办公室,走到教室门口时又补充道:“还有几天就月考了,月考过后再有二十来天就期末考试了,你们赶紧抓紧时间复习啊!”
数学课,包子今天穿了一件浅色短袖,更加勾勒出她丰盈的体态。她上课前像往常一样先用手扶扶眼镜,“你们放两周假玩够了没有啊?”
“没——有!”孩子们撒娇的说。
包子:“简直了你们!两周还不够你们玩的,马上就月考了,检验你们的时候马上就到了啊!”
“噫——唏!”
包子:“唏啥唏?老师最近发现你们班有点浮躁啊,人家六班一直很稳。虽然你们现在比人家成绩好,但人家很可能反超的!”
小左小声:“超就超呗,反正我咋都是给人垫底的。”
赵剑小声:“别怕,有我给你垫底。”
小雪小声:“别怕,有我给你们垫底。”
包子:“这个地震嘛,小震没啥事,大震躲不掉,你们不要害怕,你们的教室在一楼,再说我是咱班最胖的,要是真的地震裂缝了——”
“那你给咱把缝先堵上!”不知是谁精准无误的接了包子一句。全班爆笑。
包子也跟着笑,一边继续道:“简直了你们!其实不是我说,你们天中学老师都是啥嘛,都以貌取人。我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美女,什么古文中描写的‘纤纤擢素手’、‘指如削葱跟’之类的。我刚来天中学的时候你们领导就看我胖以为我不会教书。我告诉你们,我在我们那时每年都被省上评为教学能手,我制作的课件还在全省教学比赛中得过一等奖。我以前工作的地方每个老师的办公桌上都配有一台电脑,来你们这啥都没有。”
“那你来这干啥?”花生质问道。
“工作需要嘛,”包子说,“来这就是碰上你们一穷穷红蛋(一群群混蛋,包子讲普通话鼻音重!),简直了你们!”
“一穷穷红蛋!”孩子们重复道包子的话。然后是一片爽朗的笑声。
“行了行了,我们这节课学习新内容,圆锥曲线,来,我先给大家画一个圆。”包子说,然后转身在黑板上画圆。
十几秒后一个畸形的圆被画出来。包子:“你们看我画的圆圆不圆?”
“不圆!”
包子:“咦怪了,我刚才明明画的是一个圆嘛,你们确实看对着?”
“对着呢!”孩子们道。
包子遂在刚画的圆上稍作修改,结果是哪个圆更加扁了。嬉笑声一片。包子竟红了脸,“行了,老师向你们保证,保证下一周这节课上课我站在这时绝对画出一个很标准的圆!”
阿衰:“不许用圆规!”
包子:“肯定不用圆规!”
经过一周的自我强化训练,包子还是画不了一个很圆的圆。她无奈的叹道:“哎呀,我眼睛是不是老斜着?怎么我看对着呢你们一看就笑?”
又是一片笑声,且中间夹杂着句“行咧老师,赶紧上课先!”
包子:“行,那咱就用这个扁圆讲。
月考完后的晚上小左跟花太狼去操场散心。在往后的日子里这似乎成了中学时代里约定俗成的,每次大考过后大家都会散散两辆的出来散散心。
操场上月光皎洁,树影重重,凉风习习。小左:“最近咋样啊?“
花太狼:“唉你在别提了,tmd今天把势倒完了!”
小左:“咦,今个你是咋了?火这么大的?”
花太狼:“听我给你说,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竟有些浮躁,今天下午考完试我一时冲动——”
小左:“你一时冲动咋了?”
花太狼:“就不是上次给你说的,地震往楼下跑时有个女生拉着我的手嘛。”
小左:“然后呢?”
花太狼:“那个女生是文科班的,长得还不错!”
小左:“我靠!你又看上人家了?”
花太狼:“毛毛!”
小左:“你不是喜欢一班那个杨阳吗?”
花太狼:“所以我对文科班这个女生,我对她只是好感而已!”
小左:“我靠,行行,你继续!”
花太狼:“然后我打听到她的手机号,这两天跟她发短信聊的正high着呢。”
小左:“那不挺好的嘛!”
花太狼:“但是我下午考完试一时冲动之下就去找那个女生,拉拉着人家的手说请人家吃饭。”
小左:“啊,你可够二的!那人家女生答应了?”
花太狼:“当时答应了,但倒势的是我跟她吃饭时彼此一直保持着沉默,谁也不想理谁,吃完饭后什么也没说我们就散了。”
小左:“你这叫……叫那个……”
“霸霸王硬上弓,”花太狼道,“我得出一个结论,往后像霸王硬上弓这种事是不能随便上的!”
“你确实够二的。”小左说,一边暗自偷着乐。
花太狼:“行了不说我的事了,你最近咋样?”
小左:“我最近?我最近在一件事情上有进步。”
花太狼:“什么事?你和你一直暗恋的那个小乙关系有所发展?”
小左:“不是这个,是我上课很少睡觉了。”
花太狼:“你也真是,都马上高三了你还这样。”
小左:“这是我高中养下的一大陋习啊!”
花太狼:“我在这还说你呢,其实我有时上课也睡。”
小左:“你肯定睡的没我厉害,我以前一觉睡好几节课就过去了,现在是实在困得不行眯一下眼。”
花太狼:“你不知道,就是我稍微打个盹的动作要是被物理老师发现了,罚站一个星期最少。”
小左:“我好像还没被罚站过,老师基本都不管我。不过我隐约记着上一学期有次我连着好几天专心听讲没睡觉,包子还把我夸了一回——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花太狼:“唉你看那边干什么呢,那么多人?”
小左顺着花太狼所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篮球场上围了好几圈人,“他们……他们……”
花太狼:“他们应该是高三毕业的!”
小左:“那他们在这干嘛?”
“听!”花太狼说,“他们在唱歌!”
小左侧耳去听,那群围成圈的人正在合唱着《那些花儿》。当然,那时候的小左还不知道那首歌的名字,只听清楚他们的最后一句是“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去呀,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去呀,她还在开吗。”
人群边拍手边唱歌,掌声和歌声配合的很有节奏。在唱完《那些花儿》后不知是哪一位细心地少年点燃了烟花,天中学操场上空顿时亮如白昼,人群开始沸腾起来,有打口哨的,有尖叫的,有围着烟花跳来跳去的。烟花燃尽之后在天空徐徐升起黑色的烟,但狂欢的人群并未平息,新一轮的掌声和歌声都愈演愈烈。小左触景生情,鼻子顿时酸酸的。花太狼竟也有些伤感的叹道:“人事易分啊!明年就该我们了!”
小左:“伤感个毛!我们还有一年!”
花太狼:“哎呀我发现你变了不少啊,你不是挺多愁善感的吗?”
小左:“奇了怪了,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
花太狼:“这本来就是一个事实,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啊!”
小左:“可是——”
花太狼:“可是什么啊,快点走吧回宿舍,再晚就要被锁在外面了。”
小左遂和小左肩并肩向宿舍走去,不过没走几步就停下来了——操场西北角一辆警车正鸣着警笛往进驶,蓝红色的*闪耀着夜空。童喜庆手提他的大功率照明手电筒向人群走去,一边高声道:“你们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