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

十年生死茫茫? 不悔

年际同外族签订条约，通商通婚后，再相安无事，此番动乱，阿桑达并未参与。

东北一带，向来人寡地多，轩修雅安置轩穆宁到那里去，并不是没有考虑，然也因如此，轩穆宁粮草充足，而京畿重地，却少了重要的粮食来源。

“北方官兵实力大于草莽，而南下江浙地带，江湖人士实力不容小觑，不过千百年来，两者从互不干涉，江山易主对江湖人来说也没什么，”见轩修雅不悦，杨柳亭才收敛了神色，“近十年来经过我们的渗入，至少一半江湖已收入囊中。”

“嗯，”轩修雅点点头，转而又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真是想不到，轩穆宁身边还有那样的高手，是我轻敌了，”杨柳亭晃了晃臂膀，“嘶——下手还真狠。”

“伤你的是什么人？”

“黑衣服，脸似乎是易了容，不过——”杨柳亭声调微一拉长，“右手食指，戴着一枚紫色戒指。”

“哦，我知道了。”轩修雅深色只有一瞬闪烁，即刻消失不见。

杨柳亭冷哼一声，“如果我死了呢？”

轩修雅猛然转身，却转瞬压下胸间沉闷，“不要再逼我了。”

“我没有再逼你，师哥，”杨柳亭叹道，“是时候做出一个抉择了。”

要江山?还是要美人？苦笑不自量，自以为在没什么能动心的，稍一不慎，万劫不复。

“要决定了么——”

又是细雨绵绵，繁乱人心境。

华阳殿，柳桐吾撑着伞，小心的蹲在小苑里给花草培土，手上的玉扳指雨中熠熠生辉。

十几年前的断口横亘，生生隔绝了伊人追寻的脚步。

“这次，我说，你听吧！”悠悠的话语从雨中传来，像极了声声丝竹乱耳，搅得人心神恍惚。

柳桐吾撑着伞站起来，说，“好，你说，我听。”

轩修雅低下头，一丝丝雨滴从额下滑落，瞬间不见了踪影，“我可以问你个两个问题吗？”

“可以。”柳桐吾声音淡淡的，却多了份其他感情，自信、从容。

“你，那之前，出过宫吗?”

“没有，我十年从未出宫，甚至，只出过华阳殿几次。”

“第二，武林大会，和我动手的，是你？”

“是。”

轩修雅还想问，如今，你对我，可还有丝毫情意，到最后，却什么也没有问，耳际只剩下了雨滴声。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是现在才遇到，也许，我们会很——幸福，”轩修雅笑笑，“我们相识太早。”

“感时相逢，却是相识早。无语莫，风妖娆。”最后一句，长剑破空。

轩修雅看着长剑挟着风力而来，一动不动。万籁俱寂，似乎雨珠顿在半空已然不动。

片刻，剑尖刺入人体，风中，只有压抑的叹息般的死死痛楚，像是理不清道不明的、介于思念与伤痛之间的——绝望。

柳桐吾拔出剑，血珠四溅，轩修雅跪倒在地。

没有人问你为什么不躲，亦没有人问你为何如此狠心。

柳桐吾看着小苑，像是把它印在脑海中一般深刻的注视，然后，转身。

没有阻拦，再没有任何言语。

“轩修雅，再相见时，你我必是刀剑相向，再无回路。”

风中的回应淡淡的，轻柔的像是化进了雨里，“此生得见桐吾，我已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