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四十一；守阁人
如果不仔细辨认，焉原差点就将手中的卷轴当成废纸了。外皮剥落，稀碎的卷页在风中微微摇曳，泛黄的纸面散发出扑鼻的霉味，一看就是多年前被随意扔弃，搁置在书架的小角落里无人问津的货品。
焉原将其他的卷轴都收拾整齐，并重新分类抱回书架上后，拾起了地上的那卷名叫虚祖古源诀的烂兮兮的卷轴，端详了一番。除了名字之外，卷轴内部一片空白，无论他如何捣堂，都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浮现出脉诀介绍的字迹。
名字倒是挺威傲的，只是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等级的脉诀。焉原不觉得它的品质会有多高，毕竟被遗忘在昏暗满是灰尘蛀虫的小角落那么久都没人发现，守阁的人也多半打从前就没怎么在意这东西吧。
不管怎么说，把人家的东西弄散了，还是得帮忙收拾的。于是焉原又着手把这卷又脏又烂的脉诀用线捆绑好，正准备放回一品脉诀的架子上时，身后的动静惊动了他。
“小子，你没事在这里乱翻什么！”戴着半圆框眼镜，穿着白衬衫的老人出现在焉原身后，目光阴沉地警告道。
焉原回首，注意到来者虽然面貌有些老迈，头发灰白，但是身材格外健硕，同普通的同龄老人完全不一样，但是总感觉缺乏精神。他左臂衣摆下空荡荡的，貌似因为一些原因，失去了那整只手。
“不好意思，不过我已经收拾好了。”焉原感到老人的身体中隐约飘出惊人的气息，他体内拥有的脉气，绝对比自己要雄厚数倍，两人根本不是在一个量级上的。焉原估计，这老者，起码拥有离渊境的实力。
“等等，把你手中的那卷东西交给我。”老者眼睛微眯，瞬息间像是察觉到古怪，有些急躁地冷声道。
嗯，等等。焉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心头一怔。
“是这个叫做虚祖古源诀的脉诀么？”焉原故意大声说出脉诀名字，拿出来的同时观察着老者神色。果然，那名老人的表情在一刹那暴露了他的心情，焉原的猜疑被应证了。
“赶紧的。”老人显得有些不耐烦，正欲亲自上前取。
“可是，我恰好看中了这卷幻技，正准备买它呢。没弄错的话，它陈列的位置，应该是在一二品脉诀的售卖区中吧，而我正好需要一卷低阶脉诀。”焉原望着手中的脉诀，随后像是确认一般再次看向老者。
“那是卷废品，你眼瞎了吗，都已经破烂成那样了，白送都没人会稀罕，那么多低品脉诀你都不挑，非要捡个垃圾回去么？”老者没想到焉原会如此执着，开始感到有些棘手。幻技阁是暗金竞技场官方经营的，专门为来到此地提升实力的幻修者提供卷法资源，所以实际来说，老者也仅是在此打工的，并非所谓的店主，因此没有权力干涉顾客的意愿。
卖和不卖，不是他说了算。
老者的举止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暴露了，多半是他没想到焉原能从那么多藏货中翻出那卷烂到即使被发现也没人会多看一眼的脉诀，并且还将它拿在手里翻阅，像是从中有所发现。其实，如果老者起初反应没那么激烈，焉原也不会心生怀疑，他原本也不会想到那卷脉诀有啥稀罕的，甚至都已经准备归放回原位了，谁知来了个实力不俗的老头突然要求亲自拿回那卷脉诀，稍微有点头脑都会奇怪吧。
他而后说出的那番话，更加透露出他的心虚。
“既然是废品，您为什么现在突然要收回呢？还是从客人手中。”焉原说。
“它有点问题，又太老旧了，因此才被叫做废品，你明白么？”老者意识到先前的发言有破绽，也不改口，接着补充道。“那上面显示不出文字的，就算你买回去，也只是卷废纸罢了。所以为了不误导其他人，才需要把它回收，给我吧。”
“老先生，多谢您的提醒，我差点就白花冤枉钱了。”焉原松了一口气，感激道。
“不用谢，你交给我吧，我会处理的。”老者根本不想搭理焉原，急匆匆地上前，准备拿回那卷脉诀。
“您别急，我还是打算买下这卷破烂，算作今后对自己的警醒，否则下次若是被无良骗子用同样的手段买了本无字天书，可再没您这样的好心人提醒了。”焉原一边微笑一边诚恳地说道，又把刚拿出来的卷轴收了回去。
独臂老者脸色略微僵硬，脸颊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焉原要买卷轴是合情合理的，但这等于是和他杠上了，就像过河后腿上粘上泥巴一样，本来快要清洗掉了，结果没料还残余一点，一不留意晒干后再想弄掉则更困难了。
焉原现在就是老者心头的一块泥巴，黏黏糊糊，摆脱不掉。
老者本料想以焉原焚炼者都不到的程度，怎能看出那卷脉诀中的端倪。然而实际上，他直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问题的根本出自自己。
“嗯，老先生，可以么，如果您方便的话，我想尽快结账。”焉原见老者一声不吭，心中也有个八九成肯定了，于是最后催促一声。
老者一动不动，身上的气息愈发浓烈起来，仿佛有一头凶兽从他身体里冒出，警惕地瞪着铜铃般的血目，凝视着焉原。
焉原没有多想，进入警戒状态，身体微微弓曲，目光习惯性地冷下来，毫不退让地和射过来的凶悍凝视针锋相对。
大厅中的尘埃被气流吹起，旋舞在空中，像是流动的白绸。空气中的脉气浓度一下子升上去，老者逼人的架势夹带威压，再不复守阁人的身份，更像是一尊魔像，面如铁青，须眉横立。很多年了，他沉静，封闭力量很多年了，没想到如今却在这种时候对一个小孩子使出。
这时，焉原注意到外面恰好走来一队身穿盔甲的治安员，便故意大声冲老者喊道。
“这卷轴您还卖不卖了，我赶时间，话说老先生你脸色不太好啊，要不要我出去帮你找人。”
和预想的一样，这一嗓门，的确惊动了门外巡逻的治安员，他们把注意力转移到幻技阁里，这让老者的架势顿时绷不住了，有些慌乱地收回了压势，看来他并不想让外人察觉他的实力。
像是在隐藏什么，连自己都一并藏起来。
“没事吧，萧大爷！”门外的治安员倒是热心，问了一声，老者僵硬地笑了笑，示意他自己没有问题，几个治安员点了点头，之后才继续列队离去。
“变脸真快呢，老先生。”一回头，焉原早已不见，他是趁老者注意力分散的短暂时间内，穿过右手边的书架，神不知鬼不觉地贴着墙壁来到了门口结账的柜台前，笑眯眯地望着老者。
“哼，奇怪的小鬼。”老者冷哼一声，背着手走过去。“你要买，也可以，一共三枚金符。”
“不过很可惜，现在是打烊时间，兢兢业业的守阁人萧大爷下班了。”老者突然间脸色沉下去，手里拿着个记时的表盘。“要买，就得等明天了，如果你见得到明早的太阳的话······”
老者按了一下墙上的按钮，金属锁链被撬动的声音炸响，幻技阁的沉重大门轰地一声落了下去，焉原心中大喊不妙，但是已经晚了，此刻真是身陷虎口无路可退。
“别那么紧张，老先生。我跟您开玩笑的呢，这卷轴大不了还你。”焉原妥协了，那老东西是动真格的，而且先越界的人是他自己。本想稍微试探一下，没想到处理不当给弄大了，再不服软恐怕得跪。
“我完全可以今日把你葬在这里，但是，你这小子，让我很好奇。”老者若有所思，停顿片刻，说出了让焉原大感震惊的话。
“我可以送给你这卷虚祖古源诀。”
“什，什么······”
脑子里一时闪过很多老者可能会说的话，但是唯独这一句，焉原万万没有想到。
“虽然有些玩忽职守，但我现在是以萧北河的身份赠予你这份脉诀，所以完全不用感到奇怪。”
“你不杀我了·····”焉原还有些后怕。
“老实说，我有两条路可以选，你若是不想辛苦，我也可以给你后一条最快捷的，正所谓死后一身轻嘛。”名叫萧北河的老者阴暗地笑道，焉原不知为何，顿时全身发颤。
“随便说说的。”
“好，接下来你仔细听好了，不想死的话，你需要答应我两件事，其中任何一件没有遵守，我都会像捏死蚂蚁一样杀了你。”萧北河突然严肃起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一，关于这卷脉诀的所有，都不能透露外人。至于这卷脉诀为何如此重要，我稍后会告诉你。”
焉原点点头，表示同意。
“二，你必须成为我的弟子，在我的指导下，修炼这个脉诀。”
“嗯。嗯？等······等等，啊！？”
焉原眉头一皱，顿时感觉事情不对。
这老头究竟要搞什么······
今天莫名很疲劳，有点写不出来······
(本章完)
焉原将其他的卷轴都收拾整齐，并重新分类抱回书架上后，拾起了地上的那卷名叫虚祖古源诀的烂兮兮的卷轴，端详了一番。除了名字之外，卷轴内部一片空白，无论他如何捣堂，都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浮现出脉诀介绍的字迹。
名字倒是挺威傲的，只是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等级的脉诀。焉原不觉得它的品质会有多高，毕竟被遗忘在昏暗满是灰尘蛀虫的小角落那么久都没人发现，守阁的人也多半打从前就没怎么在意这东西吧。
不管怎么说，把人家的东西弄散了，还是得帮忙收拾的。于是焉原又着手把这卷又脏又烂的脉诀用线捆绑好，正准备放回一品脉诀的架子上时，身后的动静惊动了他。
“小子，你没事在这里乱翻什么！”戴着半圆框眼镜，穿着白衬衫的老人出现在焉原身后，目光阴沉地警告道。
焉原回首，注意到来者虽然面貌有些老迈，头发灰白，但是身材格外健硕，同普通的同龄老人完全不一样，但是总感觉缺乏精神。他左臂衣摆下空荡荡的，貌似因为一些原因，失去了那整只手。
“不好意思，不过我已经收拾好了。”焉原感到老人的身体中隐约飘出惊人的气息，他体内拥有的脉气，绝对比自己要雄厚数倍，两人根本不是在一个量级上的。焉原估计，这老者，起码拥有离渊境的实力。
“等等，把你手中的那卷东西交给我。”老者眼睛微眯，瞬息间像是察觉到古怪，有些急躁地冷声道。
嗯，等等。焉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心头一怔。
“是这个叫做虚祖古源诀的脉诀么？”焉原故意大声说出脉诀名字，拿出来的同时观察着老者神色。果然，那名老人的表情在一刹那暴露了他的心情，焉原的猜疑被应证了。
“赶紧的。”老人显得有些不耐烦，正欲亲自上前取。
“可是，我恰好看中了这卷幻技，正准备买它呢。没弄错的话，它陈列的位置，应该是在一二品脉诀的售卖区中吧，而我正好需要一卷低阶脉诀。”焉原望着手中的脉诀，随后像是确认一般再次看向老者。
“那是卷废品，你眼瞎了吗，都已经破烂成那样了，白送都没人会稀罕，那么多低品脉诀你都不挑，非要捡个垃圾回去么？”老者没想到焉原会如此执着，开始感到有些棘手。幻技阁是暗金竞技场官方经营的，专门为来到此地提升实力的幻修者提供卷法资源，所以实际来说，老者也仅是在此打工的，并非所谓的店主，因此没有权力干涉顾客的意愿。
卖和不卖，不是他说了算。
老者的举止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暴露了，多半是他没想到焉原能从那么多藏货中翻出那卷烂到即使被发现也没人会多看一眼的脉诀，并且还将它拿在手里翻阅，像是从中有所发现。其实，如果老者起初反应没那么激烈，焉原也不会心生怀疑，他原本也不会想到那卷脉诀有啥稀罕的，甚至都已经准备归放回原位了，谁知来了个实力不俗的老头突然要求亲自拿回那卷脉诀，稍微有点头脑都会奇怪吧。
他而后说出的那番话，更加透露出他的心虚。
“既然是废品，您为什么现在突然要收回呢？还是从客人手中。”焉原说。
“它有点问题，又太老旧了，因此才被叫做废品，你明白么？”老者意识到先前的发言有破绽，也不改口，接着补充道。“那上面显示不出文字的，就算你买回去，也只是卷废纸罢了。所以为了不误导其他人，才需要把它回收，给我吧。”
“老先生，多谢您的提醒，我差点就白花冤枉钱了。”焉原松了一口气，感激道。
“不用谢，你交给我吧，我会处理的。”老者根本不想搭理焉原，急匆匆地上前，准备拿回那卷脉诀。
“您别急，我还是打算买下这卷破烂，算作今后对自己的警醒，否则下次若是被无良骗子用同样的手段买了本无字天书，可再没您这样的好心人提醒了。”焉原一边微笑一边诚恳地说道，又把刚拿出来的卷轴收了回去。
独臂老者脸色略微僵硬，脸颊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焉原要买卷轴是合情合理的，但这等于是和他杠上了，就像过河后腿上粘上泥巴一样，本来快要清洗掉了，结果没料还残余一点，一不留意晒干后再想弄掉则更困难了。
焉原现在就是老者心头的一块泥巴，黏黏糊糊，摆脱不掉。
老者本料想以焉原焚炼者都不到的程度，怎能看出那卷脉诀中的端倪。然而实际上，他直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问题的根本出自自己。
“嗯，老先生，可以么，如果您方便的话，我想尽快结账。”焉原见老者一声不吭，心中也有个八九成肯定了，于是最后催促一声。
老者一动不动，身上的气息愈发浓烈起来，仿佛有一头凶兽从他身体里冒出，警惕地瞪着铜铃般的血目，凝视着焉原。
焉原没有多想，进入警戒状态，身体微微弓曲，目光习惯性地冷下来，毫不退让地和射过来的凶悍凝视针锋相对。
大厅中的尘埃被气流吹起，旋舞在空中，像是流动的白绸。空气中的脉气浓度一下子升上去，老者逼人的架势夹带威压，再不复守阁人的身份，更像是一尊魔像，面如铁青，须眉横立。很多年了，他沉静，封闭力量很多年了，没想到如今却在这种时候对一个小孩子使出。
这时，焉原注意到外面恰好走来一队身穿盔甲的治安员，便故意大声冲老者喊道。
“这卷轴您还卖不卖了，我赶时间，话说老先生你脸色不太好啊，要不要我出去帮你找人。”
和预想的一样，这一嗓门，的确惊动了门外巡逻的治安员，他们把注意力转移到幻技阁里，这让老者的架势顿时绷不住了，有些慌乱地收回了压势，看来他并不想让外人察觉他的实力。
像是在隐藏什么，连自己都一并藏起来。
“没事吧，萧大爷！”门外的治安员倒是热心，问了一声，老者僵硬地笑了笑，示意他自己没有问题，几个治安员点了点头，之后才继续列队离去。
“变脸真快呢，老先生。”一回头，焉原早已不见，他是趁老者注意力分散的短暂时间内，穿过右手边的书架，神不知鬼不觉地贴着墙壁来到了门口结账的柜台前，笑眯眯地望着老者。
“哼，奇怪的小鬼。”老者冷哼一声，背着手走过去。“你要买，也可以，一共三枚金符。”
“不过很可惜，现在是打烊时间，兢兢业业的守阁人萧大爷下班了。”老者突然间脸色沉下去，手里拿着个记时的表盘。“要买，就得等明天了，如果你见得到明早的太阳的话······”
老者按了一下墙上的按钮，金属锁链被撬动的声音炸响，幻技阁的沉重大门轰地一声落了下去，焉原心中大喊不妙，但是已经晚了，此刻真是身陷虎口无路可退。
“别那么紧张，老先生。我跟您开玩笑的呢，这卷轴大不了还你。”焉原妥协了，那老东西是动真格的，而且先越界的人是他自己。本想稍微试探一下，没想到处理不当给弄大了，再不服软恐怕得跪。
“我完全可以今日把你葬在这里，但是，你这小子，让我很好奇。”老者若有所思，停顿片刻，说出了让焉原大感震惊的话。
“我可以送给你这卷虚祖古源诀。”
“什，什么······”
脑子里一时闪过很多老者可能会说的话，但是唯独这一句，焉原万万没有想到。
“虽然有些玩忽职守，但我现在是以萧北河的身份赠予你这份脉诀，所以完全不用感到奇怪。”
“你不杀我了·····”焉原还有些后怕。
“老实说，我有两条路可以选，你若是不想辛苦，我也可以给你后一条最快捷的，正所谓死后一身轻嘛。”名叫萧北河的老者阴暗地笑道，焉原不知为何，顿时全身发颤。
“随便说说的。”
“好，接下来你仔细听好了，不想死的话，你需要答应我两件事，其中任何一件没有遵守，我都会像捏死蚂蚁一样杀了你。”萧北河突然严肃起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一，关于这卷脉诀的所有，都不能透露外人。至于这卷脉诀为何如此重要，我稍后会告诉你。”
焉原点点头，表示同意。
“二，你必须成为我的弟子，在我的指导下，修炼这个脉诀。”
“嗯。嗯？等······等等，啊！？”
焉原眉头一皱，顿时感觉事情不对。
这老头究竟要搞什么······
今天莫名很疲劳，有点写不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