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歌爱
字体: 16 + -

第98章

第一次和如此赖皮孩子气的肖交手,终于是我败阵告终。

我俩就像孩子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好想要把两年没说的话全部说完。在彼此温暖的笑容里,我迎来了黎明。

原谅是一种风度,是一种情怀。原谅是一种溶剂,一种相互理解的润滑油。原谅像一把伞,它会帮助你在雨季里稳步前行……

现在的我,活像上足了润滑油的发动机,做什么都是干劲十足,笑容多得我自己都觉得过分。

肖和我,最少隔天就会通一次电话,就算忙,他也会匆匆和我讲上两句,让我的心里安定而快活。

过去和现在我都会想念肖,但是,过去的想念很苦很痛,而现在,我依然时常会想念他,只是这样的想念多了甜蜜少了痛楚。

偶尔会呆坐在电脑前,对着屏幕发呆,屏幕上的及身边现实的世界都已经消失不见了,脑海里一遍遍反复的想着,此时此刻的你,在哪里?在干什么?是不是也能体会到了这份思念?是不是一样也会心有灵犀而且心神不安?

晚上到了约定的时间,我会把手机攥在手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拨弄着那几个熟透于心的阿拉伯数字。

当电话响起时,总是会心慌意乱兴奋的不知所措,看见来电显示是那熟悉的号码时,更是兴奋不已,满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涌上了脑海,满脸的红晕。

我开始期待着一年以后的相见,憧憬着各式各样的见面方式和场景,所以就连我的部落格里,也多了相逢镜头。

vincent是首位察觉我变化的人,然后是爸爸和妈妈,当然,得到的都是祝福和鼓励。

老妈老爸还告诉我一个消息,关于当初我的案子,现在走到了起诉阶段。

纳闷地问老爸,“都过这么长时间了,才起诉?是证据不足吗?”

“不是,主要是侦查阶段,燕兰和那个黑老大相互推诿,都不认罪,所以就一直拖着。”

“为什么?法律不是讲证据吗?有证据证明他们犯罪,只要不承认就可以拖着啦?”我一想到那些曾经的伤害,心情立刻激动起来。

“孩子,爸爸和你妈能了解你的心情,你能走过来,很不容易。”老爸连忙劝慰。

“现在没有说不处罚他们,只是处罚他们的时间还没定下来,法律量刑,这是迟早的事情。”

“还有,我和你妈妈都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燕兰这里,你愿意代为求情吗?”爸爸试探着问我。

“什么求情?求什么情?为什么要求情?”本以为已经平复的情绪,因为老爸的一句话升腾起来。

“晚丫头,在这件事情上面,爸爸和妈妈都知道特不容易,吃了不少的苦,可是燕兰那孩子,过得也很苦。”爸爸叹着气,希望我能理解他和妈妈的想法。

“她不容易?我呢?她加诸给我的伤害,那些在我身体上,心灵上的伤痕,她有想过要抚平吗?”我委屈地叫了起来。

爸爸平和地说,“晚歌,晚丫头,你先别急,你这样,不是更难过吗?人都要向前走的,何苦抱着过去不放?”

“爸……”我依然觉得委屈。

那一幕幕揪心的恐惧,那些痛苦煎熬的日子,身上深深浅浅的割痕,我真的忘得了吗?

妈妈轻轻叹了口气,“孩子,我也觉得不可以原谅小兰那孩子的行为。”

“妈妈?”我奇怪妈妈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妈妈一直教导我放下和宽容。

“可是,小兰现在被关起来了,她原来喜爱的生活,现在跟她没有半丝缘分,她身边的朋友,还有那些和她有过纠葛的人,都离她而去了。”

“妈妈觉得,小兰已经在接受惩罚了。而你,曾经的苦难让你成长,你的心智和阅历,不正好说明了这一点吗?”

“但是妈妈还是觉得,你可以更好些,例如你的心胸,如果可以更宽广些,我想,你未来会走的更稳健。”

“晚歌,你有爱你的爸爸和妈妈,还有小平,而且,妈妈看得出来,小成和小迪还有你儿时到大的那些伙伴,都是那么的关心你,爱护你。”

“你比小兰幸福呀。她小小年纪就没有了父亲,靠她妈妈微薄的力量生活,长大了要靠自己生存,难免会做错事的,对吗?”

“小兰妈妈这两年一再住院,身边只有我和你爸在照应着,单位的人知道了都骂她,也说我们俩太傻,可是人心肉做啊。”

“小兰对你所做的行为我不可以原谅,但是,我觉得我们该体谅阿姨的艰难,是吧?”

“单位现在吹出风声要阿姨内退,小兰在里面,如果阿姨提前退休,工资收入肯定不如在职时的多,很多现实问题啊,她们娘俩日后的生活都会很困难的。”

“咱们只要写封信,就可以通过律师交给法院,如果判轻一点,小兰早点回来,还能多孝敬阿姨几天,所以啊,妈妈真的是希望你能体谅,并不是逼你原谅她。”

“阿姨一辈子都好强,到头来落得这么个下场,看着让人也很心酸的,你想想,爸爸妈妈也是会老的,也是会病的,如果爸爸或者妈妈也这么孤苦伶仃,你知道了心里能不难过吗?”

“咱们不管小兰有没有悔过的意思,那是她的思想她的生命,是她自己要负责的事情,可是呢,我希望咱们不再因为她而有所怨恨。”

“女儿啊,这个社会当中,雪中送炭的太少,落井下石的太多。小兰和她妈妈都不容易,咱们,就没必要咄咄逼人了,好吗?”

“我希望我的女儿走到哪儿,心灵都被阳光照射着,透亮温暖,你觉得呢?”

“要不,你好好考虑考虑吧?我和你爸,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都会支持你,好吗?”

“还有,每个愤怒的人都认为是自己受到了伤害,所以多想想对方的好,少纪念人家的过。”

和爸爸妈妈结束了通话,我就陷入了沉思。大学里的青草地,工作岗位上的相互鼓励,我和师姐曾有过很话题……

扪心自问,我真的希望师姐被逼上绝路吗?我真的乐见她在未来漫长的日子里受尽煎熬吗?我真的希望师姐不能在阿姨身边尽孝吗?

不,我不愿意。当我被囚禁在匪徒那里的时候,我内心时刻在呐喊,希望有人向我施以援手,那我现在凭什么斩断师姐的唯一希望呢?

拨通了肖的电话,和他沟通了爸爸妈妈的想法,肖平和地问我,“你的决定呢?”

静默了一阵,我答,“我决定给律师写信求情,希望对她有帮助吧。”

人的一生很像是在雾中行走,远远望去,只是迷蒙一片,辨不出方向和吉凶。可是,当你鼓起勇气,放下忧虑和怀疑,一步一步向前走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原来每走一步,你都能把下一步的路看得更清晰一些,所以,记住要往前走,这样,你才能找到属于你的方向。

对于我的决定,肖柔声在我耳畔给与了肯定和支持,“老婆,我爱你……”

“施比受更有福,是你教我的啊。”我释然微笑,此刻,身体里仿佛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物质在起作用,让我浑身轻松。

肖的言语里满是宠溺,“傻丫头……”

三天后,我的求情信寄给了爸爸,让他代为转交给燕兰的律师。

一周后,爸爸打来电话,快件已经转交给燕兰的母亲,阿姨很意外,也很感动,她托爸爸转话给我,祝我一生平安幸福。

慕尼黑的冬天很快来临,圣诞过后,我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场雪,对于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广州妹来说,下雪真是美极了。

记得刚来德国,那第一次看见的雪景,把我美呆了,傻乎乎地站在雪地里两小时后,就得了重伤风,差点没让本地同事们笑掉大门牙。

我还会趁下雪跑到屋外,挖一坨雪放进嘴里品尝,那时把珍吓得以为我得了什么不该得的病。

那时的珍还没有和本恋爱,但是今天,珍已经悄悄地告诉我,她打算答应本的求婚,学习一结束,他们就举行婚礼。

看着珍幸福洋溢的笑脸,我深深地感动着,关心地问到,“这么快?”

“不快了,最适合你的人总会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出现,所以,当我遇见了,我就要抓紧。”

“可是我经常看见你们吵吵闹闹的,然后又相互道歉,就这么又吵又道歉,真的可以吗?”我不解。

珍笑得很温柔,“道歉不一定代表你错了而对方是对的,只是你认为这段关系,比你的尊严更重要。”

“珍……”我的眼眶因为珍窝心的话而氤氲。

“祝福我吧,穆……”珍伸手把我抱住,我俩紧紧相拥。

“穆……”珍欲言又止。

我轻锤她的肩,“说啊。”

“爱情不是数着日子过去,它让每个日子都变得有意义。”珍忽然说道。

“嗯?”

“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样的经历,但我看过八卦周刊,所以……我认得你。”

我骇然无语地看着珍。

“香港地很小,八卦周刊也就那么几本,有一段时间,你和那位先生的关系还有一些传闻,真的闹得满城风雨。”

“……”

“可是,和你相处了那么久,我觉得你根本不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我相信你。”

“……”

“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那个男人值得你珍惜,别逃避。你值得拥有幸福,相信自己。”

在眼泪滑下的一刻,我再度和珍拥抱,“谢谢你……你也要幸福。”

珍爽朗地笑着,“那是肯定的啦,哈哈,我还要生一大堆宝宝,你要做宝宝的契妈哦。”

“好呀,好呀,一定!”开心地看着眼前的朋友,打心眼里替她高兴。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时,珍怀孕了,这对准爸爸和准妈妈赶紧“补票”,中国农历新年初一那天,珍和本在教堂里举行了简单而庄严的婚礼。

珍的父母从香港赶来,珍爸爸把女儿的手交给本时,这个高大的德国男孩竟然哭得像个孩子,嘴里一直念叨着,“好幸福啊,好幸福。”

作为珍的伴娘,我招呼着大家,看着珍的父母和本的双亲指手画脚地沟通着,真是一幅既矛盾又和谐的画面。

我是姐妹团里唯一一位亚洲人,几个姐妹花站在一起,简直就像要开联合国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