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当我失去光明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不停地向家的方向走去。那里有昏黄的的灯光，有等待着我的亲人。我不喜欢学校，它圈禁着我的自由，没有我的眷恋，我像一个不被提起的过客无从被想起。课堂上的老师和同学们都留不住我这颗属于我的自由的心。
沈澈来的时候我正躺在草坪上晒太阳，阳光很好，天空很蓝，还没长出树叶的枯树枝上吊着圆圆的果实在清风中晃动，沈澈挡住我的阳光问：“不上课吗？”
“不想。”
“想干什么？”
“想你。”
“跟我走？”
“不要。”
“想我还不跟我走吗？”
“你不是来了吗？”
“我来了。”
沈澈坐下来，我躺在他身上，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我想这就是时光静好，右手边的幸福吧。
甜甜打来电话说爸爸生病了，似乎很严重的样子。我说要回去的时候沈澈说让念送我，反正念闲着也是闲着，也不算麻烦，而且我自己他不放心。
我笑了说好。
我匆匆赶到的时候，甜甜带着焦急的神情：“沐沐，我很担心。”
“会好的，因为他是我爸爸。我不允许他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我说。念站在一旁不言语。
转危为安的喜悦让甜甜激动地抱着我：“沐沐，你以后常回来吧。叔叔一个人很孤单的，他说他只有你让他牵挂了。你不知道他翻看着旧日的相册给我讲你小时候的事情时我有多么羡慕你。”
“好。”我说，“我去买点补品之类的东西，你先在这里守着。”
念和我一起出去，买了很多。我站在路口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女孩拉着她爸爸的手，她的父亲在给她买一个玩具。小女孩穿着很可爱的带着卡通画的衣服，然后松开了她爸爸的手朝对面跑去，似乎是要捡什么东西。对面疾驰过来了一辆车，我跑过去拉起小女孩想要躲开的时候，随身带着的香木小
人儿掉了出来，在我回头的一瞬间，听到念的声音：“沐沐...”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我闻到了酒精的味道，我的眼睛被蒙住了。我听见念说：“沐沐，对不起，我没有看好你。”
“不怪你，这是我自己做的事情，你又无法控制我的思想和行动。”我说，“那个小女孩没事吧。”
“没事。”甜甜说，“只是一点轻伤。”
“哦，那就好。”我说，“为什么要把我的眼睛蒙上？”
“叔叔已经好了。”甜甜说。
“因为他是我的爸爸。”我说，“为什么蒙上我的眼睛？”然后准备扯下纱布。
念走上前按住我的手：“别动。”
“为什么？”
“沐沐...”甜甜欲言又止。
“怎么了？”
“医生说，你...”念也吞吞吐吐的。
“到底怎么了？”我挣脱他的手，“为什么要蒙住眼睛？”
“医生说你的眼睛...”念说。
“一下说完你会死啊？”
“可能会失明。”甜甜说，“沐沐，有我们呢。”
“头部的撞击导致...”念说。
“别说了。”我打断他，“我不想听。能好吗？”
“不知道。”甜甜说。
我听见小女孩的声音：“姐姐，对不起，我不应该顽皮的。可是那颗珠子是妈妈送给我的礼物。爸爸说她上周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也不回来了。姐姐，对不起。”
“不怪你。”我说，“姐姐没事。”
她的父亲说：“谢谢你，小姑娘。”然后一番客气。送走了他们之后我就一直在沉默着。我坐在阳光里感受着黑暗中的光明。
甜甜说：“沐沐，叔叔不是说过吗？我们要相亲相爱的不是吗？”
我没有说任何话，我记得我看到这个世界最后的颜色是血红的，那个香木小人儿在车辙下成了
碎末，连同我的纪念和回忆一起死去。我听见念叫着我：“染沐，沐沐......”声音焦急而迫切。
傍晚，妖妖来了。她推开门看到我的时候就忍不住声音的颤抖和哭泣，她说：“沐沐，你怎么把你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我的深色瞳里干涸的什么都看不到了，我只是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沉默着倔强的不说任何话。
门被打开的时候妖妖松开抱着我的手。
“沐沐。”沈澈走过来抱着我，好久才说：“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疼吗？”
“沈澈。”我只是叫着他的名字，像看到了亮光一样。不再说话却流下了眼泪。
他抚着我白色的纱布：“沐沐，没事的。会好的。有我在，别怕。”
我抱着他没有说任何话。不一会，楚楚和林哲也到了，还有沐天。
我听着他们说着各种安慰的话语，我想起很久以前的自己，一个人。终究都是要一个人去面对的。我笑了，我在自嘲。
楚楚说：“沐沐，会好的。”
林哲说：“是啊，沐沐是一个幸运的孩子呢。”
沐天说：“姐，木头。我们会一直在的。做你的眼睛。”
“我没事，真的。”我说。
他们都没有说话。我躺在沈澈的怀中，从未有过这样的依恋。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吧，对不起。
“你们走吧。”沈澈说，“我在这里就好。”
妖妖执意要留下，他们就被沈澈打发走了。
沈澈握着我的手，我的世界没有了颜色，他们说的深色瞳也已经不见了。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也许是形神俱灭吧，随着时间的推移，再不被想起。是谁说不曾提起不代表已经忘记？我不知道。
一生一世要遇见多少人才能换的一生的相守呢？直到现在我还是愿意想起那个相识的午后离别的路口，熟悉的、陌生的，一切都将消逝，我所有的热情冷却后便失去了情绪和言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