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东北方的阳光

浪迹是为了忘记。我离开这座城的时候天空上面有一颗很美丽的太阳。

楚楚说：“沐沐，你去看看狸狸吧。你不是喜欢那个寒冷的地方吗？冰城也许会冻结那些伤痕和心痛。”我的幻幻已经离开我很久了，我告诉楚楚说我会去的。林哲像当年一样温和，只是不再抚摸我蓬蓬的头发了。我是真的长大了，我记得十六岁那年我顶着一头黄头发走在校园的时候，被楚楚拉着引得万人回头。那时候我喜欢短发，翩翩说：“女孩子，还是留长发好，看起来很淑女，也会有很多男生喜欢。”我笑着说：“等大学了，我就把头发留得长长的。做一个乖巧的女子。”“嗯，现在就开始吧。我监督，不许再乱剪头发了。”我记得冰舞也是留着乌黑的长发，很单纯的的模样。我还记得我们在半夜讲鬼故事，然后我害怕得躲在被子里。我们还旁若无人地在脸上化妆，假装成一副大人的模样。那时候美好的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一些不真实了。

于是想起了某个人。拿着龙猫坐上公交车到了车站。我犹豫着，终于还是去看了狸狸。

东北方，我喜欢坐在车上欣赏沿途的风景。我喜欢看那重峦叠嶂一层一层呈现在眼前。我记得高二的时候小七给我讲她去新疆的时候，一路上的风光真的很风光。想着的时候不自觉的我也会微笑起来。原来我还可以那么快乐地生活，原来，只是这些回忆就值得我一生珍藏。见到狸狸的时候她穿的想北极熊一样。我忽然想起那个很久都没有再联系的朋友，那年，雪下得很大，因为要早读，因为赖床所以迟到了好久 ，迎着月光的早晨我们踩着雪花，咯吱咯吱地，像两个小小的朋友，就像当年和晴晴与小韩在月光下踩影子一样。狸狸的身上落满了雪花，我看着看着就笑了，我说：“狸狸，如果穿得太多走着走着跌倒了怎么办？”狸狸笑了：“爬起来嘛、”“关键是穿得太多。爬不起来怎么办？”狸狸笑着追着我跑了好远，终于在我的面前把我扑倒，她的男朋友站在一边看着我们没有言语，任凭我们胡闹。我忽然想起，小七说：“等有一天我上大学了，我要找很多很多男朋友，到时候分给你一个。”“才一个啊？”我不满地说。“那就一大把都给你。”我笑了：“那我们说好，一起考大学，一起找男朋友。”“好的，拉钩钩。”“嗯。”

“那万一我找不到怎么办？你要负责给我找。”“没问题。等你不喜欢你男朋友了，我们就换换。”我坏笑着看着她。小七说：“其实我只想找一个人可以让我深爱，让我为他不顾一切。他不爱我也没关系。我爱他就够了，最后，我们也可以不用在一起，我只是想体验一下爱人的感觉和追逐幸福的滋味。”高三让人变得麻木。我看到那个蔷薇花一样的女子在重重重压下凋谢了笑容。狸狸爬起来的时候拍着我：“想什么呢？快起来了。”我从雪地里站起来，狸狸拉着我的手给我取暖：“沐沐，你就是木头。”狸狸开始吵我：“大冬天的，一个人跑这么远。”“我想你了吖。”于是我再次想起狸狸卖萌的技术比我高太多了。于是我开始拾起快乐，原来旅行真的可以让心情好很多。我在这里呆了一个冬天，觉得平淡地生活真的很好。

爸爸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堆雪人，红通通的鼻子。爸爸说：“沐沐，累了就回家吧，爸爸一直都在的。”“不累爸爸，我还要去很多地方呢，我还要找回我的快乐呢。”爸爸嘱咐了我很多话，我听着的时候忽然很难

过。我不知道等我也要老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记得小时候，一直想要长大，现在我忽然发现，我一直想着如何才能长大，却从没有发现有一天我会忽然变老。

狸狸说我堆了33天的雪人，只有一个勉强可以凑合着看看，我不乐意了：“那你堆个给我看看。”“切，我堆得一定比你好，给我五分钟。”五分钟后我笑得不可开交：“这也可以叫做雪人？”“有意见？”“没有，没有，真漂亮，大大的，圆圆的，像雪球一样。”“还好嘛，好吧，我承认，没有你那个能看的好看，比起其他的还可以啦。”我们开始打雪仗，像在学校的那年一样。我记得，我和妖妖跑到操场后面的假山上，站在最上面，我看到漫天的雪花美丽的不可言喻。操场上的那些孩子嘲笑我们说我们傻，那么冷还要在上面看雪。我们从假山上下来，找了一块干净的雪地在上面蹦出一个心形的图案，我从左边，她从右边，用脚印蹦出来的心形很默契地凑在了一起。我希望能在大雪中一回头就可以看见一个人，然后可以肆无忌惮的朝他奔跑过去。掉进记忆里的某个画面然后时间可以定格。

阳光很好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坐在阳光下闭着眼睛沉默，什么也不想。狸狸小心翼翼地问我关于夏炎和沈澈的故事。我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也许我是在可以逃避。狸狸问我如果要选择，我会和谁在一起。我说可以选择吗？狸狸问我为什么不可以。当我不想说原因的时候我总是会回答不知道。因为不知道可以应对很多你真的不知道的问题。

猛然间心微微疼了一下。我记得那年的校园里，白杨树的花朵像白雪一样，飞舞在整个校园，很温暖的样子。我只希望我所有的坚持都没有错。我在地球的不停旋转中离开一个个昨天，一个个我熟悉的地点。在我难过的时候我想生病，生病的时候会有一种像是要死掉的感觉，也许还会有人想起来问候一下。我想我一直都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孩子。当我窝在暖和的被子里的时候狸狸总会用她冰凉的小爪爪强迫我起床。当我吃着狸狸做的饭时我忽然想到家的感觉，温馨美好，我忘记的我有多久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感觉了，忽然我的手机响了，是小羽打来的电话：“沐沐姐，夏炎哥要结婚了。”狸狸手中的碗很和气氛地碎在了地上。我发现我的错愕也如此。小羽说：“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让他的母亲妥协了，那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她有和你差不多的眼睛。”我问小羽：“你是要让我回去吗？就算我回去了又能改变什么？就算改变了我和他还能在一起吗？”“只要还爱着就可以。”“哦”“夏炎有一段时间特别厌恶他的家庭，我告诉过你他曾在你父亲出事的时候回来找过你，他让楚楚告诉他你的情况，你的一切他都知道，他也知道是沈澈帮了你，他没有勇气再去找你。他和他的母亲顶撞，最后离家出走去酒吧工作了，后来住院也是因为那张你们的照片。他的母亲心疼他就不再对他太苛刻了，他说他想平平淡淡地和你一起走下去，只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挽回这份情谊了。我知道，冰舞也爱夏炎，但是她走了，如果你爱夏炎，你爱冰舞，就把连同冰舞的爱一起给夏炎哥吧。我相信冰舞也是祝福你们的。”我沉默了。小羽接着说：“小可为了救我，以命换命，我不知道如何深爱才会舍得放手，我们不要去追忆了，好好珍惜吧。”挂掉电话。狸狸就开始给我收拾行囊让我光速回去。我想，夏炎这次该是我千里迢迢地去见你

一面了。我的忘记之旅在第一程就要终止了。路上的雪真美我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和我一起走到岁月荒芜，所以我一直在等那个人。

又要到一年的圣诞节了，12月5日，阳光很好。沈澈在这座城市的一角，我想他应该也是要参加夏炎的婚礼的吧。刚下车就看到小羽，小羽说是狸狸告诉他我回来了，他就一直等在车站。他拉着我跑啊跑啊，看到一辆车就拦了下来。还好我带的东西不多。

下车了，把东西放在家里，小羽就拉着我穿行在大街上，当我终于没有力气再跑的时候就赌气停了下来，小羽只好折回来扶着我。我说在学校八百米跑步的时候跑下来就像要死了一样，沐天说我这是不锻炼的结果，天知道他是怎么锻炼出来的，而且我是女生啊，没事我跑什么步，累死累活的。缓过劲的时候我看到一家婚纱摄影店，落地窗折射的阳光给模特身上的婚纱照的无比漂亮。接着我看到一个精致妆容的姑娘，像妖妖一样漂亮。小羽一下子就松开了我的胳膊，我白了他一眼：“看看，唉，天下乌鸦一般黑。”小羽说：“沐沐姐，我们走。”我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的时候，夏炎正在陪这个女孩拍照。我看着他笑了。转身对小羽说：“一面。够了。他不属于我了。”小羽说：“姐姐，你要把他带走。”“我何德何能把他带走？”这时夏炎出来了：“沐沐。”在我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他便拉着我逃离了这个地方。

城郊的老树下埋着在时光中死去的我们留下的愿望，玻璃瓶还在。只是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靠在大树上我说：“你未婚妻很漂亮。”“因为她和你很像。”“哦，要结婚了吗？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白头到老...”他吻住我，良久：“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哦”我看着他的眼睛。“你回来这婚就不结了。”我忽然想起那年我记得有人告诉我，他说他要牵着我的手一起逃亡，他说即使前方有万人阻挡他也会用尽全部的力量来反抗。我忘了他是谁。

人聚了又散，重逢不是离别的前提，有太多的始料未及在一幕幕上演。掌心的纹络在时光的流逝中愈加明晰。我猜测着每一步的发展，每一次的错误是不够用心还是别有用心？夏炎没有结婚。他说我欠他一场婚礼。我笑了说来生还你。他说今生来世都要还。

我不知道我能消失在哪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谁找到我。奔波在各个城市里。晚上打开电脑的时候，我看到沈澈的空间留言，他已经有女朋友了，那个女孩设置的非主流头像，第234楼留着一句亲爱的。再上面留着一句第六天。我想那应该是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吧。他终究还是要有他的故事的，而我也终将尘封在他的记忆里吧，不去提起便不去想起。传说在繁星满天的时候把盆子里倒满水放在院子中央，把收集到的星星花洒在水中，铺好在水面上，然后默默在心中念着你的愿望，据说天上的星星会听见，然后帮你实现愿望。这是小可告诉我的，她说的时候一脸虔诚，她说天上的星星会在水中看到它们的倒影，然后那些星星花会把你诉说的愿望传递给天上的星星，然后，天使在飞行的时候星星会告诉天使，那么你的愿望就会实现了。

那么，我有什么愿望呢？我想也许是我的愿望太多了，所以一个都没有实现。我记得生日的时候我用生日蛋糕许过愿?，用睫毛许过愿，用没有削断的苹果皮许过愿，用玻璃瓶许过愿，用...然后一个都没有实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