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生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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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79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孩子,也不再亲近他,就连一声爸爸都不愿意叫他。

孙文惠委屈地流着伤心的泪水。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年来,你和你哥哥孙凯都背着我干了些什么事情,你哥哥狼子野心,早就看出来了。我要是那天不高兴了,可以随时让他滚蛋!”

孙文惠这几年偷偷和孙凯在顾家的账本上做了很多手脚,原本顾家的贸易只涉及普通的物品,现在孙凯却染指黑道,贩卖其他东西,祸害着百姓。

难道孙文惠生不出孩子,在顾家的关系也处理得不好,要为以后找一条出路?

“我最后一次向你警告,要是你再敢侮辱秀清,看我对你不客气!”

他语气中带着威严,如命令般说出来。

“你忘不了一个死人,那你就去和一个死人过一辈子啊!为什么要娶我来。只要你说一声,我随时都可以离开你,去过自己的生活,难道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了吗?”

顾金臣愤怒的眼珠子落在她的身上,他从来没有对她这样愤怒过,这也是他忍了三年,今天就把事情说清楚。

“离开我,去过你自己的生活。那好啊,你身上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你哥哥的一切,是谁给他的,你们孙家现在有那么大的房子住着,又是谁给的。你要走,就把这一切都还回来再走,走得干干净净的。”

他竟然愤怒到这种程度,已经不再顾及夫妻情分了。

他以为娶了他的初恋,会过得很幸福,没想到她从安徽回来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飞扬跋扈,尖酸刻薄,心狠手辣的女人。

他已经受够了。

可是他的清儿,再怎么也回不来了。

孙文惠在衣柜里胡乱翻着衣服,就竟自出去了,门“啪”地一声,关上了,留他一个人在屋里。

第二天他转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孙文惠的身影,也许又回孙家了。

这三年来,只要和他一吵嘴,她就会跑回孙家去,去娘家告状。有时他心软下来,去接她回来。或者她哥哥孙凯将她送回来,这种事情见惯了,他也就没有在意。

他这才想起儿子顾毅诚,今天是五月十五,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带着顾毅诚去祭拜秀清的。

回到房间里穿了外套,就去母亲那边找儿子了。

客厅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有一个老妈子走进来叫了声“四少爷早”就独自去干他的活了。

自从秀清死后,孙文惠嫁了进来,这个家就四分五裂,现在连个下人都对他不理不睬的,完全没有把他这个少爷放在眼里。

这些都是他当初的选择,也怪不了别人,只能自己后悔。

“李妈,太太和小少爷呢!”

“太太一早就带着小少爷出去了。说是要带少爷去逛逛街,让他开心些。”

“太太难道不知道吗?每年的今天我都要带他去见他母亲的,这么早就带他走了。”

李妈并没有回过头看他,还是只顾这擦那些桌子椅子的。

每年的五月十五,他都会带着毅诚去看秀清,近来儿子也不喜欢他,连爸爸也不叫他。

让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心痛。

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他真的错了,一开始就错得一塌糊涂了。

不知为什么,是五月十五,是秀清的祭日,儿子是秀清唯一留给他的,现在却连儿子也不见了。心底里一直萦绕着三年前和秀清幸福快乐的时光。

一起躺

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罗密欧与朱丽叶》深情地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四目相对,眉目传情。和她一起摘着还没有成熟的葡萄,他摘,幸福地看着她吃,还不时地对他微笑着。

那种感觉真是好极了。

而现在,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他觉得好孤独。

他走到葡萄架下,想要找寻曾经的幸福的时候。可是这里的葡萄,难道就像秀清的死一样,跟着凋谢了吗?

四月二十多的时候,开满了满树的葡萄花,像一些小小的毛虫缠在丫枝上,现在却全都凋谢了,只剩下一地的枯萎的花朵。小葡萄也没有长出来,只是光秃秃的树枝。

为什么这么凄凉呢!

秀清离开了,难道葡萄也懂得人间的爱吗?现在也一起凋谢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脸颊上已经滚着几颗伤心的泪水。

他独自去准备了些新鲜的水果,檀香,还有烧给秀清的纸,就独自去了后山上。

秀清的坟上长了很多花草,是在竹林里,周围环境也很清幽。

每次到这里,不知什么东西作怪,他的心都会隐隐作痛,而且今天还痛得很厉害,他捂着胸口,泪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他将水果摆好,又点燃了檀香插上,给她烧了纸。

“扑通”一下跪在了秀清的坟前,他看着“顾金臣爱妻梅秀清之墓”十个大字,流着泪水,心里五味杂陈。

“清儿,昨天晚上我又梦到你了,你在那里还好吗?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爸爸,现在连诚儿也不认我这个爸爸了。以前我们爱吃的葡萄,自从你走后,它们都凋谢了,三年来没有接过一颗果实。清儿,我已经受到了惩罚了,爸爸不喜欢我,母亲不喜欢我,姐姐她们也不理我,就连以前最爱我的金丽,她也不理我了。我现在已经到了妻离子散的下场。”

他擦了擦泪水,继续哭着叫道:“清儿,我真的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说着不停地给她磕着头,头不停地载在潮湿的地里,印上了好多小窝儿,可他还是没有感觉到痛,在她的坟墓前真诚地忏悔着。

突然感觉到背后十分地疼痛,原来是被人踢了一脚。

他回头看去原来是云潇在他身后,眼睛里怒火正旺,像是要把整个竹林都燃烧了,都解不了他的心头之恨。

“顾金臣,你这个伪君子。”

他现在又做错了什么,秀清走后,他不是也在渐渐地受到了惩罚吗?他娶了那个女人,并没有像别人看到的那样的幸福。他的家庭,现在还是原来的家吗?没有谁再像以前一样对他好。

叫着他“老四”或者是“四哥”的,现在已经没有人这样亲切地叫着他,呼唤他了。

他没有还手,眼睛里镶嵌着伤心的泪水。

云潇已经将他打趴在地上……

竹林里的某个地方,此时正有一双透亮愤怒的美丽眼睛看着他们,她的心在颤抖着,在痛苦着。

“顾金臣,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可是已经太晚了。梅秀清已经死了,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她又看着云潇,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潇哥哥,是我曾经辜负了你。梅秀清已经死了,请你把我忘了吧!”

看到顾金臣,她是无以言表的仇恨,愤怒。

而云潇,她是为他心痛,为他感到难过,曾经最痴爱她的潇哥哥呀!

我还能叫你潇哥哥吗?

我对不起你,请你把我忘了

吧!

天快黑的时候,许曼芸想起了过往好多心酸的事情,觉得很难过,又很孤独,就想这一个人开车去吹吹风,散散心,梳理一下情绪。

无意间就到了扬子江的桥头上。

从江面吹过来的风虽然不像冬天那样的刺骨,渗透到人的骨子里。可对于这个经历了沧桑和死亡的许曼芸来说,这里的风,却要比冬天从江面上吹来渗透到骨子里还要渗十分。完全将她整个的肉体,骨头都浸泡在冰冷的水里一样。

她捋了捋头发,将外套裹得更紧了一些。

点起了一只香烟,美丽的红唇中吐出一圈圈的烟雾。

美丽透亮的眼睛,注视着滔滔江水。三年前那个穿着绣有鸳鸯旗袍的女子,她流着伤心欲绝的泪水,义无反顾地从天桥上跳了下去,就像一条被世界所遗忘的美人鱼。她至今都还记得那冰冷的江水浸透着她全身,她的骨子里,心里,都被冰冷的水所占据。

那一刻,她就真的死了。

顾金臣不知为什么,一天都在想着曾经的秀清,好想踏遍她曾经的足迹。

一个人开着车,来到了扬子江的桥头。

他的车刚一到桥头,就停了下来。

他从车里出来,伤心地看了看天桥上,要是当初他没有娶孙文惠,要是当初他心软一点,多看她一眼,也许她就不会从天桥上跳下去了。

他冰冷的双手靠在桥栏上,任风吹乱他的头发,江面的风却肆意地撕扯着他单薄的衣服,冰冷到了骨子里。

他流着伤心的泪水,看着滚滚的波涛,“秀清,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我对不起你,我真的错了!”

他无力地抓着桥栏,他好想让爱他的清儿回来呀!

他无力地坐在地上,满含着泪水的眼睛注视着黑夜,注视着桥的那一头……

却看到有一个女人的身影,那身影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他看到那个穿着黑色长衣女人的侧脸,她怎么和他的清儿那么相像,她的高高的鼻子,明亮的大眼睛,还有不熟悉的美丽的红唇。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相像的人吗?

他认真地看着那个女人,她站在桥头,任风吹着她的长衣,双手都带着手套,还不停地吸着烟,却从来没有用正眼注视过他。

当她回过头,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记起了曾经那双美丽的眼睛,高高的鼻梁,还有她那性感的唇。

她就是清儿,他一点都没有看错。

他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亦步亦趋地向着那个女人走去……

“清儿,是你回来了吗?清儿,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他边走边看着那个熟悉又冷漠的女人叫着,希望她能够站在那里,不要动,等他走到她的身边。

女人好像没有听见他说话似的,更不觉得这边有一个痛苦的男人在对她叫着。

女人挥起衣袖,将烟头扔到江里,转过身……

顾金臣觉得很兴奋,很激动,她终于听到他说话了,终于转身面对他了。

要是在让他选择一次,他绝不会娶孙文惠,绝不会让她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他快步地向她走去……

女人回过头暼都没暼他一眼,就开了车门进去了,她开着车走了。

他有一次跪在地上,看着车渐渐地消失在黑夜里。

“清儿,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为什么不理我呀!”

他向着黑夜里痛苦地叫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