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盗格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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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2 这就是兵法!

    时间回到数个钟头之前。

    阳光刚刚驱散清晨白茫茫的雾气不久,一伙杀气腾腾的男人来到了这座城堡之外——可他们并不知道,在附近一处便于观察的山岗上,树林里的若干双眼睛正在悄无声息地注视着这一幕。

    蛮熊盗匪团。

    有人当场就认出了那些家伙,而为首那个身材魁梧高壮的男人正是蛮熊盗匪团的首领米歇尔——与这个年头北地的其他盗匪团相似,都是由战争溃兵、流浪者、破产农夫组成的团体。若是平日里,他们并没有足够的胆量对贵族的城堡发起正面攻击,可是当贵族和那些骑士离开之后,贪欲又一次地激发了他们的勇气。

    人为财死,这是一个永恒不变的真理。

    “灰熊”米歇尔坚信着这一真理。当天空的阳光开始照耀城堡上的旗帜时,他组织手下对这座城堡发起了猛烈的攻击,驴子的嘶叫和竹枪破风的声音构成了战场的主旋律,然而城堡中这些仆役和守卫毕竟训练有素,虽然人数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但是直到日冕计的影子回缩到最短的那个刻度,双方却始终没有分出胜负……

    “你们难道没有吃饱饭吗?”

    很显然,蛮熊盗匪团的首领,“灰熊”米歇尔对于手下的战斗表现非常不满意。趁着这么一会休整的功夫,他站在一块高高凸起的灰色石头上,大声地训斥道。

    “只有早上的那两枚水煮土豆……”

    手下的性子很直率。

    米歇尔怒目而视——他不由在心中大骂这些泥腿子的不中用,尽管早在事先他已经向这些家伙渲染了一副午餐加鸡腿的美好前景,可是事到临头,手下仍旧表现得像群猪猡一样。

    猪一般的队友总是让人很生气的。作为一位经历“雾松战争”的老兵,米歇尔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然而根据墨菲定律,“一件糟糕的事情发生了,那么,它极有可能朝着更加糟糕的程度发展。”就在这种情绪恶劣的同时,米歇尔无意中看到了一张他并不想看到的脸。

    一个不请自来的家伙。

    “头儿,斯考特被发现了。”

    灌木丛中潜伏的莱文伸出手指捅了捅旁边的格罗斯,他看到盗匪头子皱起了眉头,又慌忙解释道:“他这两天吃错了东西,有些拉肚子。”

    “所以,这就是他露出半个屁股的理由?”

    格罗斯咬牙低声说道,这一幕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最初的计划。他望向远处树林的那一角,斯考特已经站了起来——随手扯下几片树叶进行完善后工作后,这个家伙正在不慌不忙地提起裤子,在十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他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有条不紊。

    这是一种独特难以模仿的气质,但无疑的,深深激怒了对方。

    “斯考特,你来干什么?”

    米歇尔的脸阴沉得就像一块年久失修的墓碑,他盯着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他的同行,来自野狼盗匪团的狼爪斯考特。同样军伍出身,只不过对方轻步兵营的炮灰出身并不足以让他正眼相看。

    不过对方忽然出现在这儿,原因却不得不让他深深怀疑——米歇尔顿时想起了野狼盗匪团的首领,一个年轻的小子,臭屁且嚣张,他恨不得将其像只老鼠般踩进脚底的褐色泥土里并狠狠蹂躏几脚,可他很清楚,这一想法并不切实际——

    据说那个小子有着一手犀利狠辣非常的剑术……

    “怎么办?”

    一阵轻风从斯考特所在的树林那一角向着灌木丛吹来,一群人不禁伸手掩住了鼻子——奥利弗看着格罗斯,用胸腔发音瓮声瓮气地问道。可以肯定的,作为一个蛮熊盗匪团以外的外人,在这样一个时间出现在这样一个场合,绝对会导致某种很严重的后果。

    若是他们的野狼盗匪团,肯定会话不多说将这么一个不速之客干掉。

    换种说法,斯考特那混蛋将要被围殴,但是坐视同伴遇险并不是野狼盗匪团的风格。

    米歇尔已将一双满是厚茧的拳头捏得啪啪响,而他的手下那一大帮子喽啰,在这个时候也很好演绎了自身的角色,一个个张牙舞爪、面露狰狞——终于,一个笑声从树林中兀地响起,甚至惊起了一只正在筑巢的雌性山雀。

    这并不是米歇尔的幻觉——格罗斯、奥利弗,还有野狼盗匪团的成员们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在这群身影之间,那个叫做格罗斯的可恶小子还向他咧嘴笑了笑。

    “好久不见,亲爱的灰熊先生。”

    那小子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上去非常欠揍。

    米歇尔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嘴角不再抽搐。空气中飘荡尘埃的光线落在山林中稀疏的荫影里,随着灌木后头人影陆陆续续的出现,作为相知甚深的盗匪同行,他确信对方的战力已经明显超过了他的队伍——米歇尔并不缺乏头脑,“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是他的人生信条之一。除开狼首格罗斯、狼爪斯考特之外,其他的人看上去也不像好惹的样子。于是,他咬了咬牙,终究还是选择了离开。

    格罗斯最初的计划有了变化,不过还好没有彻底影响到大局,等到“灰熊”米歇尔一伙人离去之后,格罗斯当即开始了行动——他们的准备很充分,不仅有马匹、竹枪和刀剑,还随身携带了用于攀附城墙的挠钩和绳索。

    城堡里的人显然没有预料到这样一种状况——在那些仆役和守卫的猝不及防下,野狼盗匪团攻入这座空虚的城堡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经历一个上午的鏖战后,仆人和守卫们筋疲力尽,甚至连完好的竹枪都没了几把,驴子也受伤了,据说是冲锋的过程中崴了脚。总而言之,战斗的顺利让格罗斯笑歪了嘴巴。

    “这就是兵法。”

    驱马进入城堡的时候,格罗斯扭头对着同伴们淡淡地说道。

    当然,兵法这种高深莫测的事物对于他们无异于对牛弹琴,不过盗匪头子这种“困难别人上便宜自己来”的高尚行为还是引得这些盗匪发自内心的拥护和一阵阵欢呼,他们举着刀剑胁迫着城堡内的仆役和守卫,心情愉快得连脸上的油腻毛孔都一个个张扬开来——他们以一种符合其身份的行径开始搜查着这座城堡,仆役和守卫们面色灰白、垂头丧气,在这个时候,大声地抗议或斥骂并没有太大意义——

    真正值钱的玩意已经被那位卡伦老爷带走。在这座城堡里,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那些不便携带的笨重货色了。比如木头柜子、水缸、食品贮存室里的大袋土豆和萝卜、腌制圆白菜的泥土陶罐……

    这不由让格罗斯和他的同伴们大失所望。

    而在城堡里头,仆役中为首的一位中年人看着这一行人开始向着卡伦老爷的书房走去,他不得已跟着后头,默默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