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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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兵

    刘葵面带担忧之色“非在下胡言乱语,小人处夷道令已六年有余,虽无功,但亦无过,此处之蛮人,不似水匪,他们靠山吃山,并不依赖于朝廷,故而多目中无人之辈,校尉还是三思而后行啊!”

    “蛮夷者,天下之足,何惧之?此地蛮夷之众不过一大县,以天下之大困于一县之众,甚为君羞之。”庞毅站起身,面带怒色的看向刘葵。

    刘葵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悻然道“既然……校尉已经想好,小人这就下令,让周边蛮人来应征,不知校尉欲征兵多少?”

    窦冕看了眼庞毅,示意庞毅去取令“我征兵不多,只需百人。”

    刘葵一听,面带讶异之色“百人?”

    “我要的百人是精兵,未必此地蛮人够用,你顺带将我要的征兵条件写到里面。”

    “喏!小人这就写。”

    当刘葵着人取来露布与笔墨后,窦冕将征兵条件报了出来,当庞毅与刘葵听见窦冕的征兵条件,霎时间脸上都变了颜色。

    原因无他,因为窦冕的条件借鉴于戚继光的招兵方法“油滑之徒不要,当过兵不要,见惯官府的城里人不要,脸孔白白细皮嫩肉的也不要,有坐牢经历的不要,多嘴多舌的不要。只要黑大粗壮,见官府有胆怯之意的乡野之人,只要山中老实的庄稼汉。”

    等刘葵写好后,庞毅将露布递过来让窦冕过目,窦冕看都没看,直接吩咐让人拿去悬挂。

    刘葵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右臂,试探的问“校尉,您这样做,会不会惹这些蛮人不喜啊?毕竟蛮人都习惯打完仗后在没有军纪的约束下发财啊。”

    窦冕站起身,搓着手,一脸春风满面的说“你就放心吧,我有十七禁令五十四斩,还有一堆奖惩措施,若没恒心,是干不了我的兵的。”

    “是是是!小人多虑了,不知校尉还有何事吩咐小人?”

    窦冕摆摆手,整了整衣服,向刘葵感谢道“刘县令有事自去忙便可,我去招呼征兵去了,您若有什么让我帮忙的,这两天派人去西面那征兵的地方告诉他们一声,我自然会给你走动的。”

    刘葵能在县令位置上待好几年,自然不会是无能之辈,讨好的跑过来,弓着身问“小人未曾请教校尉名姓,还望校尉不吝赐教。”

    “在下长安平陵窦冕。”

    刘葵想起前段时间发下来的邸通奏报,轻声问“不知上个月陛下封的窦皇后是校尉什么人?”

    “那是我姊姊,我现在这是出来戴罪立功来了,不过我相信你的事我可以办到。”

    “是是!小人也相信。”刘葵激动的差些跳起来,他没想到自己随便遇到一个人,竟然是如今炙手可热的外戚。

    “好了!我先去招呼征兵。”

    刘葵马上站直了身子,长诵一声“是!恭送校尉!”

    窦冕走出县衙,寻到了站在县衙外的庞毅,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走到了招兵的码头。

    码头上,看热闹的人很多,但真真正正来应征的却少的可怜。

    黄浮坐在一根木桩上,鬓角豆大的汗珠没有停下来过来,右手拄着拐杖,喘着粗气,一脸担忧的望着安幺几人忙活的地方。

    庞毅与窦冕到来后,黄浮颤巍巍的站起来向窦冕行礼“老夫无用啊,竟然未曾招到一人。”

    “哎!黄先生此言差矣,您拖着病躯来此,便是对我最好的支持了,您身体上还没完全好,先去坐,若是需要您做什么,我自会告诉你。”

    “多谢公子体谅。”黄浮说完向庞毅点头问好,然后回过身坐到了木桩上。

    庞毅伸长脖子在码头上观察了好一会,低下身轻声对窦冕说“公子,老夫前几日走访的人,都还没到。”

    “嗯!”窦冕看着码头上凑热闹的人,心不在焉的说“咱们就是十日为限,不知六天时间可够?”

    庞毅不太确定的说“应该够了吧!”

    “你把到来的,到时候记下,若是没到的,我到时候自然会给他们算账。”

    “是!不过……今日怎么办?”

    窦冕摸着下巴,一会瞅瞅大纛,一会又瞅向凑热闹的人群,自嘲道“庞先生,你说……会不会是……咱们旗挂的太高,没人知道咱们这在干什么吧?”

    “诶!好像是这么个理,您瞧瞧,安幺、于鸷他们都跟死人一样,站那半天都不出声,要不老夫去吼上一两句。”庞毅带着不满说道。

    “你告诉这些人,我招兵的条件,还有待遇。”

    “不知公子招兵待遇是什么?”

    “三天一顿肉,放开肚皮吃,如何?”

    庞毅被窦冕的话给逗笑了,调侃道“老夫现在才知道公子为何要那样招兵了,招的这兵能吃、实在。”

    窦冕举起手,叫住庞毅“别急,我忘了一点,让对方卖命自然不能少了军饷,你告诉他们只要能挑选到军中,先给一贯安家费,然后军饷每月望日一结。”

    “啊?还给钱?”

    “朝廷的兵分部、曲、屯,我听说虎贲、羽林、五营及卫士并合,虽且万人,或商贾惰游子弟,或农野谨钝之人。虽有乘制之处,不讲戎陈,既不简练,又希更寇,名实不副,难以备急。咱们这这次是要去平乱,自然属于朝廷军制管辖之外,既不能算是戍也不能算是徭役,自然要用钱来募了。”

    庞毅心中有了些底,走到安幺身前,轻轻推了推安幺,安幺身边的于鸷三人,自觉让到两侧。

    庞毅清了清嗓音,很没气度大喊道“吾曾闻楚之坑降,不如晋之释原;偃之迁延,不如罂之斩嬖;季之负载,不如孟之焚舟。夫泓水之襄败于仁,鄢陵之共败于信,阆中之飞败于严,邲河之縠败于勇。越公委千人以尝敌,马服须后令以济功,李广罢刁斗之警,淮阴忍胯下之羞。”

    窦冕一听庞毅说话文绉绉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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