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歇马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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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八卦滩绑匪现身

    “为仁,你安排一辆马车把伯父送回刘家堡,也不能排除他们把信送到李家去的可能性。其他人跟我到码头。”

    谭为仁走到家丁徐子蒙的跟前“子蒙,你用马车送我爹回刘家堡。”

    徐子蒙领着李俊生走出齐云阁。

    “为仁少爷跟我们一起去,大少爷留在府中陪老爷和太太。大少爷,如果有他们要赎金的信,等我们回来再说。”曹锟道。

    “我跟你们一起去。”银柱道。

    曹锟拿起剑领着谭为仁、姬飞、南梓翔、饶东山、银柱等人走出齐云阁。

    曹锟一行出院门走西街,直奔码头而去——不是歇马镇的码头,而是谭家的码头。

    谭家药铺的大库房的西边就是谭家的码头,谭家的两条船就停在这个码头上。

    老艄公就住在大库房的附近,老艄公姓赵,排行老三,歇马镇人都叫他赵老三,上次到青州去接程家班的老艄公就是赵老三。

    赵老三和两个儿子为谭家撑了很多年的船。

    六个人走进赵老三家的时候,赵家刚吃完晚饭。

    赵老三带着大儿子赵大虎随曹锟和为仁少爷去了码头。

    码头上有几棵大树,赵老三从腰带上掏出钥匙,打开锁在树干上的铁链子,然后将铁链子绕成圈,扔到船上,赵大虎跳上船,将跳板伸到河岸上。

    赵大虎将六个人一一扶上船。赵老三跳上船,抽回跳板。

    赵大虎手握船篙,在河岸上一磕,船向八卦滩方向驶去。

    八卦滩是歇马湖中一个小岛。

    无论是从歇马镇到青州,还是从刘家堡到青州,船都要从八卦滩旁经过。

    早些年,年景不好,世道不好,土匪横行的时候,一些土匪以八卦滩为据点,在八卦滩抢劫过往的货船。

    八卦滩上有十几户人家,最早,他们只是一些渔民,后来,一些人家沦为土匪,或者和土匪暗中勾结。

    后来,官府曾经到八卦滩剿过匪,有些人家举家离开了八卦滩。

    所以,在八卦滩,有一些被废弃而破败的房子。

    这些被废弃的、破败的房子是很适合隐藏人的。

    在船上,在湖面上进行人质和赎金交换,更方便对方迅速离开,全身而退,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过去,在歇马镇曾经发生过几起绑票案,人质和赎金的交换地点就是放在船上。

    湖上的,李家铺的刘明堂就是在八卦滩附近的船上被绑架的。

    从歇马镇到八卦滩,行船的速度只要半个时辰,如果是在白天——在湖面上没有雾气的话,站在歇马镇的码头上,能看到八卦滩,甚至能看到八卦滩上黑色的小瓦屋顶。

    八卦滩有东南南北四个码头。

    如果绑匪将婉婉小姐藏在八卦滩,只会把船停在西码头、北码头和东码头,而停在西码头的可能性最大。

    从刘家堡到西码头,距离最近——刘家堡在八卦滩的西北方向。

    从谭家的码头到八卦滩,最近的地方是八卦滩的东码头,其次是北码头,最远的是西码头。

    曹锟让赵大虎将船划到东码头。

    东码头藏身在一片芦苇从中。

    东码头上停着三条小渔船,没有曹锟要找的带篷船。

    北码头上停着两条渔船,也没有带篷船。

    船行驶到西码头的时候,赵老三在西码头东边一片茂密的芦苇丛中发现了一条带篷的大船。

    这条船难道就是美子她娘看到的那条带篷船吗?

    船靠岸之后,六个人上了岸,穿过一片芦苇荡和一片杂树林,便看见人家窗户里面的灯光。

    八卦滩所有人家的房子都掩映在杂树林中。

    十几户人家住的比较分散,院墙全是用芦苇扎起来的篱笆墙,院子后面和左右两边全是树。这里确实是藏人的好地方。

    六个人由西向东,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寻过去。有些院子里面都凉着渔网,挂着咸鱼干,空气中弥漫着很浓的鱼腥味。

    大部分人家正在吃晚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从人员构成的情况就知道是一家人,桌上放着几样菜,一盘红烧鱼和一钵鱼汤是少不了的。

    桌子下面趴着一条——或者两条狗,它们正在津津有味地主人扔到地上的鱼骨头。对黑暗中的陌生人浑然不知。

    有一个院子里面寂静无人,黑灯瞎火。

    一部分篱笆墙倒在地上,院门洞开,六个人走进院门,院子里面有四间瓦屋,但一间已经倒塌。

    这间房子应该是厨房,另外三间正屋坍塌了一角,院子里面长满了枯草。

    剩下最东边一户人家的时候,曹锟有些失望,难道是自己的判断有误?

    “曹大哥,这是最后一户人家。”姬飞低声道。

    “姬飞,你对这里很熟悉嘛!”

    “太太五十寿诞,我和高鹏到八卦滩来买过鲑鱼,镇上人办事用鱼都到八卦滩来买。”

    “镇上买不到吗?”

    “镇上能买到,但既小又不新鲜。”

    “曹大哥,如果再找不到婉婉小姐,我们怎么办?”南梓翔道。

    快走到最后一个院子篱笆墙跟前的时候,突然从院子里面传来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这两个男人像是在划拳,紧接着又出现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从声音判断,喝酒的至少有三个男人。

    六个人猫着腰走到篱笆墙跟前,篱笆倾斜得很厉害,院子里面有四间房子,两间厨房,两间正屋。

    厨房只剩下墙垣和半截烟囱,正屋的外间亮着灯光——灯光从虚掩着的门缝里面射出来,里屋黑咕隆咚。

    六个人只能听到说话的声音,看不到人影。

    这显然也是一个被废弃的院子,这个院子和倒数第二个院子相距几百步远,中间还有一大片杂树林。

    前面十几户人家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人。

    而这个院子里却是几个男人——几个男人在一个被废弃的院子里面喝酒。

    想到这里,曹锟身上的血直往脑门上涌——他立马意识到,这几个人应该就是绑架婉婉小姐的歹人,而婉婉小姐极有可能被关在那个黑咕隆咚的屋子里面。

    曹锟将篱笆墙朝下按了按,六个人依次跨过篱笆墙,曹锟、姬飞和南梓翔同时从刀鞘和剑鞘里面抽出长剑和朴刀。

    曹锟蹑手蹑脚走到正屋的墙角处,五个人紧随其后。

    曹锟闪到门外,透过门缝朝屋子里面看了看。

    屋子里面坐着四个男人,四个男人围坐在一个放倒在地上的木柜子旁,屁股下面摞着几块砖头——或者石头。

    木柜子上放着三块荷叶,荷叶上放着撕成若干快的烧鸡、烤鸭和牛肉,还有一纸包花生米;每个人的面前还有一坛子酒。

    没有筷子,四个人直接用手抓烧鸡、烤鸭、牛肉和花生米,因为没有酒盅,四个人只能抱着酒坛子喝。

    虽然划拳,但不管输赢,双方都抱着酒坛子喝几口酒,从酒坛子倾斜的角度看,这四个人已经喝了好一会了。

    在右边的墙洞里面放着一个破碗,破碗里面竖着一根蜡烛。

    曹锟只能看到坐在北边和西边两个人的脸,这两个人的脸很生,说话的口音也不是本地人。

    这两个人脸颊通红,一个人眯着眼睛,一个人眼角上有一些浑浊物。

    坐在西面的人喝了几口酒,放下酒坛子,突然站起身“我去撒泡尿,你们接着喝。”

    此人的年龄在四十岁左右,他的头上戴着一顶狗皮帽,身上裹着一件棉袄,腰上缠绕着一根腰带。

    背对着房门的人也站起身“走,我也去尿一泡。”

    此人的年龄在三十岁左右,他头上戴着一顶破毡帽,帽子戴的很深,只能看到他的眼睛以下的部分。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棉袄,外加一件狗皮坎肩,下面穿一条露出棉花的棉裤。

    六个人迅速闪到东山墙,曹锟站在东墙和南墙的拐角处。

    两个人歪歪倒倒、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门,走到西屋的窗户前,解开腰带,扒下裤子,开始撒尿。

    其中一个靠近窗户的人一边尿,一边伸头朝窗户里面看了一会。

    婉婉小姐肯定被关在西屋里。

    两个人抖动几下身体,提上裤子,一边系腰带,一边朝房门走来。其中一人踉跄了一下,被另一个人扶住了“兄弟,你喝多了。”

    “放屁,我平时最少要和两坛酒,这一坛酒才喝了一半,走,咱们接着喝。”

    “你别吹牛,一坛酒有三斤,你能把一坛酒喝完,我就佩服你了。”

    “不就是一坛酒吗?走,咱们接着喝。”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进房门,掩上房门。

    愣了一会,曹锟闪到房门外,继续往里面看。

    坐在东面的人已经躺在稻草上睡着了,他蜷曲在墙角,双手抱着一些稻草,嘴里面不时吐出一些气来。

    三个人接着喝。

    曹锟希望这三个人说些什么。

    三个人没有让曹锟失望,他们终于说话了。

    “大哥,我们要在这鬼地方呆多久啊?”

    “谁知道呢?也许呆一天,也许呆两天。别想那么多,他们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这鬼不生蛋的地方,要吃的没有,连睡觉得地方都没有——瞧这鬼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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