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黄泉道
妖冶红花绽放于三途彼岸，来自黄泉的摆渡人把一个又一个的灵魂送到孟婆那里，喝下孟婆汤，忘却前世所有，留下的，只是不会言笑的空洞躯壳。
黄泉两端彼岸隔，
摆渡不渡奈何桥。
孟婆有心忘世尘，
红花妖冶判官泪。
小鬼心思二三事，
生死一纸绝三生。
天道地理人间狱
······
“今日又添了多少?”又有几个名字被写在簿子上。
地狱吹来的风总会带着一丝丝血腥味道，真令人不爽。
“算上孟婆手上的那个，刚好第十个。”小鬼把一坛酒从担子上卸下。
“你不去帮你哥哥却来我这里，小鬼，你挺闲的呀。”笔落下，那人看了一眼三途川，几朵彼岸花开的红艳。
“哥哥很厉害的，那个姐姐想走，不容易，我帮了姐姐，被家里人发现是要揍我的。”小鬼给自己倒上半碗酒。
“你本不属于这里，还是快些离开较好，时间久了，就真的回不去了，天天看着这里这些一样的工作，会无聊的。”那人合上簿子。
小鬼把碗里的酒喝完，他用袖子擦了擦嘴巴。
“哥哥太忙了，没人陪我玩。”小鬼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天边的黄云。
“你多大了，还想着玩，你哥哥这么忙，你怎么不去帮帮他。”那人也坐下，眼睛里尽是平淡。
“让我在这里多待一会吧，这里的人虽然都一个表情，可心里却简单，上面的世界太复杂了，都是用血染红的谎话。”小鬼看着那人，他忽然笑笑。
“喂，她来了，她好像不太开心哦，你不去哄哄吗。”小鬼指了指不远处。
那人看去，眼里的光亮了一些。
“阎。”那人轻轻说道，朝着女孩走了过去。
阎，她就是凌含遇见的那个小女孩，原来是三途川的冥灵呀。
“阎，你回来了，我挺想你的。”那人抱着阎。
“我在上面见到了一个人，他手里的刀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百妖刃。当年在苍渊，我们损失了太多战力。那个叫凌燚的人，就是我们的噩梦。”阎在那人耳边轻轻说道，她同样把那人抱的很紧。
“那个男人实力的确恐怖，仅凭一己之力就把上古十大妖神的其中四个收服，他一个人就可以挑动一场战争。”那人说着。
阎没有说话，把头埋在那人怀里，手把那人的衣角抓紧。
“喂喂喂，我还在这里呢，你们别这样，我还是个孩子。”小鬼轻咳几声。
“说了不要把自己当小孩，时间久了就真的是个笨蛋小孩了，你的手是还要把刀握紧的。”紫胤从摆渡船上下来，她很快走到小鬼面前把他的手拎起，“别打扰他们了，我回来了，现在你要陪我。”
尽管已经戴了面罩，林蔓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去躲开这些难闻的气味。这里是废弃的武器工厂，随处可见的是生锈或被微生物腐蚀的子弹壳。
暴雷，这座武器工厂的名字，大多投入战场上的武器都是在这里研发的。暴雷，多么凶悍的名字，鼎盛时期的这里就连妖都都要畏惧几分。
“林蔓，你的，出逃，太，容易。”良漱一字一顿的说，她指了指林蔓背负着的苍渊。
“这把刀，我见过，也是凶器，我被抓走，因为它。”良漱按着林蔓的肩膀，她摇摇头。
“不要去，这里，有危险，我知道，你不要去，好不好。”良漱挡在林蔓前面。
林蔓把面罩脱下，她勉强呼吸几下。
“姐姐乖，我一下就出来了，别担心。”林蔓微笑着，她摸了摸良漱的头。
这个被关在笼子里许久的女孩把林蔓当成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相信的人，良漱现在拥有的都是林蔓给她的。良漱很美，眼睛里总是透着善良的光。她不应该被关在笼子里，鲜花长裙才适合她。
“我们，是好朋友。”良漱忽然抱住林蔓。
“这里还是欧阳家的监视范围，我们要快一点找到他，驭心在家等着我们。”林蔓把良漱带到一处矮墙角。
“姐姐乖乖在这，我一个人进去。”林蔓把苍渊取下，“姐姐，帮我拿一下。”
良漱接过苍渊，她把刀抱在怀里。
“林蔓。”良漱还是抬起头看着林蔓，她伸手去拉林蔓的衣角。
“不要去，危险。”良漱眼睛里泛起泪花。
她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一个人苟活在黑暗里，什么也没有。
林蔓温柔的把良漱的手挡下，她笑了笑，往里走进去。
里面有她要找到的第三个同伴，是个男孩，名字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叫仇冥。
神又是什么东西，可以的话，我不介意把神给砍了，谁让他把我的女孩抢走了。
这话是凌含对林蔓说的，那天他哭红了也杀红了眼，凌含把那些拦在自己和林蔓之间的人都杀了。血染红了他的衣服，更是染红了他原本干净的心。司徒言的实力确实强劲，凌含那天不是对手。眼睁睁的看着林蔓，她面无表情，嘴唇微微动了动，两个瘦小的字从她嘴里说出。
“快走”。林蔓看着凌含，他身上尽数伤口。
凌含也知道自己带不走林蔓了，他被迫收起了自己的刀，刀锋已经砍出了缺口，血就挂在刀尖。
凌含把司徒言当成了那天站在黑夜下的神，他无力与神向抗。不甘心，凌含不甘心，他在愤怒下说出了这句话，至少好受一点，败给了神，应该不会有人笑话。自己，再多努力一点就好了。
“明明是自己实力不够，却怪罪给神，呵，凌含，你呀，还是那个当初的乖乖学生吗。”林蔓苦笑，她已经来到铁栅栏这里。锁已经生锈，用点力就可以将它损坏。
里面传来狗吠，林蔓脚步放轻，她猫着腰，一点一点的潜行。
大多都是流浪狗，它们长着锋利的牙齿，抢夺着腐坏发臭的肉。原来是举火撩天的机器制造厂，现在成了流浪狗的收容地。天黑后，它们躲在垃圾箱后面胡乱翻找着可使用的食物，就连老鼠这样的黑夜专户都不屑和这些坏东西抢吃的。
“仇冥，你到底在哪里呀，名单上的你可是一个魔王，怎么沦落到现在这样的狼狈。”林蔓观察着几座废弃的厂房，除了瑟瑟冷风卷起的废纸屑，躺倒在地上的废旧子弹壳，很难再看见其它像样点的东西了。
林蔓往里走去，她走得很慢，她不想弄脏自己的鞋子。
喵~
伢伢伸着懒腰，毛茸茸的小爪子在林蔓手臂上挠着。
“你跑出来干什么，这里很乱，你受伤的话，我会心疼的。”林蔓抱着伢伢，她今天穿着一件浅粉色的连帽衫。
“躲在帽子里，乖乖的别动。”林蔓看着伢伢，手指了指帽子。
喵~
伢伢不太愿意的从林蔓手臂上慢慢爬进帽子里。进了帽子里，伢伢把它的爪子搭在林蔓的肩上。
喵~
伢伢眼里闪着紫色的瞳光，它注视着周围一切。
“我的后背就交给你啦。”林蔓对伢伢说。
苍渊在良漱那里，林蔓抽出绑在腿上的战术匕首作为探路的武器。
良漱呆呆的抬头望天，她紧紧抱着苍渊，这是林蔓拜托自己保管的东西她就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如果弄丢了，林蔓会伤心的。
“林蔓，我们，是，朋友。”良漱靠着墙，她喝了一小口水。
良漱已经有点困意，为了来到这里找到仇冥，她们连续奔走了三天没有休息。到处都是欧阳本家的追踪者，林蔓的出逃令欧阳家主很是震惊，家主十分好奇这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是如何从这铁壁里逃出的。“必须找到林蔓！她手上带着我们的的东西！”家主下令，派出了本家的精英追踪者对林蔓进行搜捕。
良漱渐渐靠着墙睡着，空气里忽然飘来一阵好闻的花香，好像还有人在说话，不止一个，脚步声极其轻悄。
“凌含，看来你要欠我一个人情啦。”他看着睡着的良漱，情报上说林蔓在四处找寻可靠的伙伴，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其中一个。
“别浪费时间，带上她应该可以找到林蔓，我们动作要快点了，凌含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可以等待。”她把苍渊从良漱怀里抽出。
“哎，我说，这么多的女孩，谁才是凌含正真喜欢的那个呀。”他将良漱背起，手只是礼貌的拖着她的后背。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他，问我干什么。”她瞪了他一眼。
“我记得林蔓是一个，不对，林蔓已经是过去式了。夏蕊，那个小妹妹也是一个，不过更应该算是凌含的小迷妹吧。现在又是莫桐，虽然知道那天凌含心情很低落，只是不由己的冲动。已经三个了，凌含你可真花心，你的鸢会伤心的。”他忽然慌了神，不知怎么了，脚下一个趔趄。还在圣师堂的时候，凌含和鸢和自己是一组搭档，凌含和鸢存在恋爱关系，是被当时大家所认同的一对。不过那时他们都还太小，任务大过感情。
后来鸢因为一次任务暂时离开了凌含，林蔓的突然出现，就像是一颗炸弹，把他们三人的原本组合炸成了碎片。林蔓的消失对于凌含其实是件好事，毕竟鸢才是第一个喜欢他的人。夏蕊，更像是个小妹妹，凌含对她的感觉只是简简单单的爱护，像是哥哥给妹妹去买冰淇淋一样，在游乐场给哭闹的妹妹买气球用来哄开心差不多。
在圣师堂，只有他们才是凌含真正的朋友。其他的各怀鬼胎，那些什么考核，同伴测试都是骗鬼的把戏。
“你话真多，我想把你的嘴巴缝上。”鸢用刀柄捅了一下他的腰。
“鸢，我其实很妒忌凌含。”他加快脚步走向前，生怕鸢会听见自己小声说出的这句话。
“老大，凌含少爷来电话了。”逢墨追上鸢，把通讯仪器递给她。
鸢打开通讯视角，把耳机戴好。
“鸢，好久不见，这一次麻烦你和风了，等你回来，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凌含刚刚洗完澡，头发上水还没有干，身上透着纯挚的干净味道。
“你那边怎么样了，元议院那边应该盯你蛮紧的，自己小心点。”鸢在屏幕上输入了几个字。
凌含也回复了几个字。
“这个还要打字吗，直接对我说不是更好吗。”凌含笑了笑，他又打了一行字发送过去。
“我回来对你说。”鸢给凌含发送了几行字过去。
“好，我等你回家，鸢，就算带不回林蔓，也不要伤害她，好吗。”凌含深呼吸。
“你还是放不下她，我和你才是一对，听我的，把林蔓忘了，我们缺失的所有时间，我给你补上。”鸢很认真的说。
凌含点点头。
“我先挂了，你早点睡，这边有消息我会告诉你。”鸢发送了两个字过去。
通讯视角关闭，鸢把仪器还给了逢墨。
晚安。那边，凌含也切断了通讯视角，他喝下一口咖啡。
“我很想你，鸢，希望可以快点和你见面。我，已经等了太久。”
“终于找到你了，你是在和我玩做迷藏吗，仇冥。”林蔓脱掉已经汗湿的外衣，伢伢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对着仇冥挥了挥。
“坏人，你是坏人，我不相信你。”仇冥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林蔓。
喵！！
伢伢发出刺耳的尖叫，它的爪子变大了好几倍，带着漂亮的银色光芒将迎面而来的石头抓的粉碎。
林蔓上前一步。
“你搞清楚，把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人不是我，我是来接你回家的，你是个乖孩子，我知道的。”
“坏人，你是坏人，走开，不要靠近我。”仇冥退到墙角，他手里紧紧抓着一块尖利的石头。
“焚炉，这该死的地方我迟早要烧了。”林蔓想到自己去接良漱的情景，这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虽然被战火洗礼过，本身的那种善良却也被一同烧毁了。
林蔓无奈的摇摇头。
“仇冥，你的刀呢，名为冥狼的破天之刃去哪了。”林蔓把妖力凝集成一把利刃，刃尖指着仇冥的面门。
仇冥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那道伤痕还在，依旧很清晰，这把破天之刃就封藏在他的手心。
“我已经失去了召唤冥狼的资格，焚炉把我的刀烧毁了。”仇冥看着自己的手心又看看林蔓，他苦笑几声。
“现在的我，就算跟着你也是你的累赘。何必呢，这么多的高手，实在不差我一个。”
“我说了，你不是废物，你是一个战士，战士不应该放弃自己的刀，我可以帮你找回你的刀。”林蔓伸出手。
“仇冥，加入我们吧，你会找回你的一切东西。”
林蔓的这根橄榄枝，的确是仇冥现在最好的选择。
仇冥松开握紧石头的手，他腿往前微微挪了一点点。
“好，我相信你。”仇冥点点头，他更加往前一步。
“哎呀呀，你就这么简单的答应了呀，还是应该说林蔓你的魅力太大了。凌含不惜动用我们也要找到你，鸢，你看看吧，这就是令你家凌含着迷的人。”风悦然喘着气，他把良漱交给逢墨。
“妹妹你该减肥了，呼~”风悦然活动活动肩胛，他点燃一支烟抽着。
鸢和林蔓四目相对。
“你是林蔓？靠，究竟哪里长得好看了。”鸢从风悦然口袋里拿出七星。
“别跟凌含说我抽烟。”鸢笑笑，小小抽了一口。
对于鸢等人的出现林蔓很是惊讶。他们是谁？来找自己麻烦的吗。
“凌含让我们把你带回去，你是自己听话跟我们走还是我们把你揍到听话然后带你走。你，选一个。”风悦然弹了弹烟灰。
“加上这个男孩，你们两个人，我们三个人，你们没胜算的。”鸢指了指良漱。
“她是你的伙伴吧，现在在我们手里，还有你的刀，苍渊。”
林蔓面无表情。
“所以你觉得我一个人打不过你们吗，凌含想见我让他自己来，你们算什么。”
“逢墨！动手。”鸢不想和林蔓废话了，烟被她用力砸在地上，溅起点点火星。
逢墨身形高速闪动，在五人面前留下残影，他手里的黑鲨之牙化作一道锋利的闪电，笔直刺向林蔓。
风悦然走到鸢身边，“鸢，我还以为你会讲道理的，这么冲动。”
“和她没有道理可以讲，看在凌含面子上我已经很控制自己了。”鸢坐在地上，双手抱膝，过肩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凌含...”鸢咬了咬嘴唇。
“你在这休息，我去帮帮逢墨。”风悦然从空间里抽出他的龙磷锋。
“鸢，振作一些，凌含在等你，我和逢墨很快就解决他们。”风悦然挥刀，用力劈斩而下，激烈的风刃带着龙吟声，暴风般卷席向林蔓。
没有苍渊在手，林蔓靠着经过妖力强化过的战术匕首勉强挡住逢墨的攻势。她胸口颤抖，嘴角有血渗出。当面对风悦然的进攻，林蔓已经无法做出防御手段了。
见状，逢墨收起了攻势，退回到风悦然身边。
他们不认为林蔓可以同时接下自己的杀招。
浓烈的烟雾弥漫开来，林蔓身形恍惚。
“你没事吧。”仇冥扶住林蔓。
烟雾一点一点的散开，林蔓咳嗽几声。
“为什么不早点出手，我的刀不在手上，发挥不了全部力量。”林蔓半靠着仇冥，她的左手受伤了。
“可是你没有死，你也只是过分依赖了自己的刀才会这样。”仇冥说，“你不会死，危险的是他们。”
“良漱还在他们手里。”林蔓犹豫了。
“我说了，危险的是他们。”仇冥看向逢墨。
“黑鲨之牙一共有十九招，你刚刚的那招是黑鲨·激突，攻势凌厉霸道却只是单线攻击，其实很容易避开。林蔓没有武器，所以吃亏了，你没有赢。”仇冥上前一步。
“我来和你打。或者和你们打。”
“哟，对自己实力这么自信？”风悦然拍了拍逢墨的肩，“小心点，他可以看出你的杀招，这个人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弱，至少不比你弱。”风悦然揉了揉眼睛，“别硬抗，顶不住马上换我。”
“放心。”逢墨冷笑着。
“他的人头，我要定了！”话音落地，一道弯月形的气刃对着仇冥当空斩下。
仇冥却一动未动。
“愚蠢。”暗金色的光芒从仇冥脚下扩散开来。这是他的领域，四象限·爆雷。
落雷劈下，将那道气刃击成碎片。
“小哥哥，好久不见，你的刀，可不可以借我玩玩呀。”拉面店门口突然起风。
凌含放下筷子，他平静的看着对方并不言语。
“你的朋友此刻都不在，小哥哥，你落单了。”阎坏笑着指了指身后，“而我，可是带着好几个喜欢打架的主呢。”
在阎身后，站着几个带着金属面具的家伙，他们佩带着清一色的短柄猎刀。
“第一次和你见面小哥哥你差点掐死我，这一次，谁是鱼，谁是刽子手呢？”阎的目光跳过凌含，落在了百妖刃上。她脸上布满诡异的笑容。
“这里地方太小，不够我们解决一些事情。”阎后退着出去，风把她的衣摆吹起。
凌含丢开筷子追了出去。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在他们身后就是万丈冥潭。
“这么粗心，上次那个欧阳夏岚就差点抢走你的刀，这一次还不长记性，真的是不要命了。”阎的长发忽然剧烈舞动，遮挡住了凌含的视线。一片漆黑盖过他的眼睛，凌含的手被用力刺了一下。
“漆锋·乱刃。”阎轻描淡写的说着。她的长发就是她的武器，细长切锋利。
凌含完全懵了，他眼睁睁的看着百妖刃掉进冥潭，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的从他手里离开。阎在不远处看着这个有些失神的大男孩，她脸上尽是冷漠。阎，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女孩，上次自己就应该直接掐死她。
阎看着深不见底的冥潭不为所动，打飞凌含的百妖刃似乎只是她用来消遣的游戏一般，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不过，她没有注意到，此刻，凌含的眼神已经彻底改变了，肉眼可见的腥红色杀气从他眼里疯狂溢出，藏在肌肉下的脉络也暴涨沸腾开来。
“这是哥哥传承给我的，哥哥用它开辟了前进的道路以后交给了我，这是凌家的荣耀，岂可容你玷污！”凌含的声音回响在冥潭深处。与此同时，他体内的八荒已然现形，经过多次的战斗，凌含与八荒的默契越发纯熟。
“你，准备接受死亡了吗。”凌含接过由八荒幻化成的紫雷刃，伴随着一道紫色的雷电当空劈下，不偏不倚的炸碎了站在阎身后所有的人。
“杂鱼，还是尽快退场的好。”凌含一步一步逼向阎。
“你是不是觉得没有百妖刃我就会怕你。”
阎以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看着凌含。
“死了也好，本来就没有打算让他们帮忙，这帮废物，只知道吃着主人的饭，一个个却都是垃圾。”
“还是你合我胃口，小哥哥。”阎把散开的头发扎紧，她扭了扭脖子。
“杂鱼清理干净了，现在让我试试你这道主菜的味道如何，阎，你真的让我很恼火。”凌含看了看堆积在地上的灰烬，这是杂鱼的死灰，连充当大地的养分都不够资格。
阎不为所动，她慢慢地打着响指，一声接着一声，清脆也干脆。
“小哥哥，你的伴生妖物的确不错，可是你就这么依赖它的妖力不学会收敛的话可是很危险的，小心自己的身体承受不来而崩溃。”阎接续说着，“还没有察觉吗，你现在连走路都是困难的，又凭什么干掉我，不过是大话而已，刚刚的招数真的很厉害，不过让我猜猜，你应该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出招了吧。八荒和你默契度毕竟不是百分百。”阎用妖力将自己眼前的空间划开，一柄通体透着银色光芒的锥刺被她握在手里。
“这是追影，我的妖器，小哥哥，我会下手轻一点的，因为你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人，你可不能死了。”追影以一道直线被投掷出去，带着尖锐的鹰唳声，十分精准的刺中了凌含。
凌含想避开，不过脚下一软，就这么倒在地上，瞬间，八荒也化成一缕淡紫色的烟幕散开来。
阎没有开玩笑，凌含真的没有力气再去闪躲了。
“小哥哥，你好好的睡一觉，醒来之后，你会看见一副不一样的风景，相信我，你会一辈子记得。”阎在凌含面前蹲下，她伸出食指勾了勾他的下巴。阎眼睛半眯着，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一副撩人的姿态。
“不是谁都可以成为故事的主角，就算是小哥哥你也不可以例外。”
凌含慢慢失去知觉，他还不知道，追影的尖刺部分藏着用来麻痹人体神经的毒药。
惊慌的鹿群失去往常的节奏落魄般的奔走在无边际的森林里，它们只想尽快逃离这里，猎人的枪口已经瞄准了它们，只要晚一秒，它们的名字就会记录在死神的笔下。
猎人向同行炫耀着自己手里的猎物，然后满意的为自己斟满一杯烈酒大口喝下。用被炭火温暖过的手操着小刀一点点割下一块上好的鹿肉，配着辣椒粉吃下肚。
“猎物就应该被狩猎，猎物没有生存的权利！”不知道是哪位说的，如今竟被奉为真理来看待并被猎人传颂。
凌含眼睛眯着，他的双脚被绳索绑住，视角停留在同一处方向，脖子那里传来微微麻意。
“阎，这一次怎么这么温柔，对待敌人，你一向是残忍的。”胸前佩戴着十字架的牧师脱下染血的指虎拳套。身为牧师，本该在教堂里吟唱着圣经，每个周末好好的做个礼拜，如今却使用着暴力，真是讽刺，简直丢尽了牧师的颜面。
“小哥哥是我们重要的客人，可不能怠慢了。”阎弯下腰替凌含把脚上的铁链解开。精致的钥匙在孔里转动几下，沉重的铁链轰然坠地。这是陨铁，专门用来束缚妖师妖力的。
“走走看，被锁住这么久，腿应该发麻了，快起来活动活动。”说着，阎想要扶起凌含。
“滚。”凌含冷冷的回应道。
阎没有理会这种没有力量的话语，她两指甲尖轻轻地刮划几下，竟把指甲上的指甲油刮掉了一点点细末。
“这家技术不行，下次别带我去了，好浪费钱的。”阎这才看向凌含，她把双手贴在他的脸上。
凌含想一脚踹开她。
“喂，我还是单身，你对着我做这些动作伤害很大的好吗。”刚刚就站在旁边的那个牧师一脸的怨恨。
“嘻嘻嘻，我下次注意嘛，谁让小哥哥这么帅。”阎回头看了一眼牧师，“下次给你介绍一个，你要对人家好一点，一天到晚一张脸没有表情的，老吓人了，你要改改。”阎笑笑，然后把手贴的更紧一些。
牧师叹了口气，“真的不知道你这脾气，我走了，别忘了正事，老大还等着你，他也在等你。”
牧师把门轻轻带上。
“小哥哥这么帅，实力也厉害，一定有很多女孩喜欢你吧，要不这样，为了你，我把我家那位踹了，我跟你好，你把你的百妖刃给我当做礼物好不好。打掉你的刀，我和你找回来嘛。”阎用手在凌含脸上捏着，“反正你也跑不了，给你解开了禁锢也无所谓，追影的毒你解不了。”
“无耻。”凌含骂着，把头测过一边。
“听说那个叫林蔓的姐姐其实并不是你的女孩，你真正的女孩是一个和你一样厉害的角色，名字我记得，没有阎记不住的名字，是叫鸢，对吧，好好听的名字哦，和小哥哥很般配嘛。你们都是圣师堂的精英。”阎把凌含的脸转过来，“我是地狱的代言人，你们人间的事我们都看着，你失去了林蔓姐姐就只能失去，为什么不好好和鸢姐姐过，还要去把夏蕊扯进来。”阎的眼神冷冷的。
“圣师堂失踪的人，现在看来就是你吧，阎无雪！”凌含似乎发现了什么，或者说从他遇见阎无雪的第一天开始，某些交集就再也不会解开了。
阎无雪坐在凌含腿上，她突然吻住他的嘴唇，几秒后放开。
“三分天下，这种局面就连妖都，欧阳本家，我们地狱一脉都逃离不了。”阎无雪盯着凌含，像猎鹰锁定着猎物一般。
“小哥哥，你是凌家的人，你们凌家从我们手上拿走了本不属于你们的东西，百妖刃，苍渊，这些背后的故事太残酷，你的哥哥，被我们叫做魔神的凌燚，一定不会告诉你当年发生的全部。”阎无雪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凌含身上。
在这十几分钟里，凌含沉默了。
“我是圣师堂的学生不假，可是现在，我只是一个讨债人。百妖刃不过成为了你们凌家人手里相传的杀伐兵刃，它不属于圣师堂，龙幻羽的想法一直就是错误的。”阎无雪拿出一支烟点燃，她吸了一口，把烟气吐在凌含脸上。
“未来的几天，鸢姐姐应该已经结束了与林蔓那边的战斗，还请小哥哥多少听话一点点，拿到我们的东西以后就放你走。和鸢姐姐平平淡淡的过就好。别再把自己牵扯进来了。”烟很快就没了大半截，阎无雪抽的很猛。
“好久没有抽了，太呛，以前还是学生的时候我也是很听老师话的。”她慢慢靠在凌含怀里，眼睛也慢慢合上。
“借我靠靠就好。”
鸢漫不经心的吃着冰淇淋，今天是她生理期的第二天，可她满不在乎，还是一口一口吃着巧克力味道的冰淇淋，寒意也一点一点游走遍鸢的全身。
林蔓带着仇冥走了，对了，还有那个叫做良漱的女孩也一起被林蔓带走了，只不过是鸢的意思，说是留在身边也没什么用。凌含和鸢本是圣师堂里最被大家所看好的一对新人妖师，两人实力相近，自小便是一对。
“凌含，我想你了。”鸢揉了揉小腹那里，冰淇淋好冷，正在刺激着脆弱的神经。鸢慢慢走进洗手间。温热的水流倾泻在她手心，侵湿着有些疲惫的脸庞。
鸢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不由苦笑。
“我和你才是一对，关其他人什么事。”
她有些惨然。
小腹那里的寒意加重了几分，脚下似乎开始吃力。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不过照顾你的人不该是我。”走出洗手间用尽了鸢的力气，再厉害的妖师也躲不过，况且之前才和林蔓那伙人打了一架。还好风悦然扶住了鸢，这个男孩居然就跟在自己身后，真的怀疑是不是个偷窥狂。
“谢谢。”鸢还是说了一句，她勉强露出微笑。
天色还早，但是是阴雨天，看起来是沉重的感觉。
“把衣服穿好，不然会透风。”风悦然把头盔递给鸢，“我开的慢点，可以在十五分钟送你回家。”
鸢裹紧衣服，风倒是不烈，头发被吹散开来，似行云走墨般缥缈。
轰鸣声在街道上徘徊，风悦然加速了，风贴着他的脸。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像是一块被磨砺后的钢铁。
“凌含。”鸢没有抱住风悦然，即便她现在很困。鸢喃喃而语，有几滴雨滴在她头发上。
妖师存活的准则，到底是什么。
他们追求的，是否真的缥缈不可把握。
“马上就到了，回家好好躺着。”风悦然再一次加速，飘来的雨水与他的侧脸擦过。
“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偏离，我们是否还是作壁上观。”凌倩看向远处的两人，有了妖瞳无方视界的加持，她看得很远。鸢是自己弟弟的伴侣，凌倩自然也不会马虎。
“你知道的，我现在实力不如以前，魔神的称号快要易主了。”凌燚苦笑着。自上次在妖都与元议院一战，他的战力已经明显受损，加上妖物的反噬，凌燚现在真的算是个小孩子一般需要人照顾了。
“还好我们的弟弟成长的很快。”凌燚准备抽支烟，但被凌倩拦住了。她直接把防风打火机甩出好几十米。
“凌含就是被你带坏的。”凌倩顺带着把还是满盒的七星扔进垃圾桶。
凌燚略显无奈的挠挠头。
“反正我也活不久了，我体内的妖物有时间就全部交给你们，你体内有我的弛影，我再把咒锋给你，其它几只是弟弟的。我还是被大家所畏惧的魔神的时候，我与很多强大的妖物缔结了契约。”凌燚眼里还是闪过一丝骄傲。
而对于这股骄傲，凌倩反而是心疼的。
“陪我去配一副眼镜吧，不然天黑我看不见回家的路。”凌燚叹了口气，“我倒不后悔，当哥哥的应该给弟弟最好的生活条件。”
“燚···”凌倩想说些什么，可刚说出第一个字她又马上闭嘴，只是隔着很近的距离看着凌燚。
凌燚是凌家第一任家主，凌倩是第二任，整个凌家就是他与她一点一点撑起来的。
当初为了凌含入学的考试可以顺利过关，他们就已经动用了“暗锋”。腾羽和荆昀便是。
雨大了起来，滴在地上溅起水花，凌倩撑开伞，她挽住凌燚。
“我们回家，我扶着你。”
黎明来临时分，把鲜血融入酒里，混合着一起喝进肚里，这是杀伐的滋味，刀剑浸没在杯底。
莫桐独自一人来到夏蕊墓前，她放上了夏蕊喜欢的车矢菊。
里面就是无边的森林，有风穿过，树叶沙沙作响。
她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在酒吧门口与夏蕊碰面，夏蕊穿着单衣，在夜风下瑟瑟发抖。
“傻。”莫桐看着眼前，她的眼前本该是夏蕊活着的姿态，穿着连帽衫，胸前系着可爱的蝴蝶结。
夏蕊是出生于夏季七月的女孩，她生来就带着一股清新的花香，芬芳淡雅，纯洁懵懂。莫桐是出生在冬日的孩子，和夏蕊是一年的。她比夏蕊小五个月，是一年入学圣师堂的。不过平时总是莫桐照顾夏蕊多一点。
“你真的好傻。”莫桐忍不住落下眼泪，她背转过身，不想让夏蕊知道。因为以前莫桐一哭，夏蕊就会把纸巾递过去给她，再说道“哭了会红了眼睛，就不美了”。
夏蕊喜欢笑，莫桐不太爱笑，夏蕊就想着办法逗莫桐开心，虽然都是些不好笑的冷笑话。
“莫桐，你要多笑呀。”夏蕊喜欢从后面搂着莫桐的腰然后冲她撒娇。
莫桐用力忍住欲下坠的眼泪，努力的露出笑容。
“夏蕊，我会带着你的微笑前行的，你是我最好的伙伴呀。”她学着夏蕊的样子戴好帽子却把帽子拉的更低，遮住有泪痕的脸。
(本章完)
黄泉两端彼岸隔，
摆渡不渡奈何桥。
孟婆有心忘世尘，
红花妖冶判官泪。
小鬼心思二三事，
生死一纸绝三生。
天道地理人间狱
······
“今日又添了多少?”又有几个名字被写在簿子上。
地狱吹来的风总会带着一丝丝血腥味道，真令人不爽。
“算上孟婆手上的那个，刚好第十个。”小鬼把一坛酒从担子上卸下。
“你不去帮你哥哥却来我这里，小鬼，你挺闲的呀。”笔落下，那人看了一眼三途川，几朵彼岸花开的红艳。
“哥哥很厉害的，那个姐姐想走，不容易，我帮了姐姐，被家里人发现是要揍我的。”小鬼给自己倒上半碗酒。
“你本不属于这里，还是快些离开较好，时间久了，就真的回不去了，天天看着这里这些一样的工作，会无聊的。”那人合上簿子。
小鬼把碗里的酒喝完，他用袖子擦了擦嘴巴。
“哥哥太忙了，没人陪我玩。”小鬼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天边的黄云。
“你多大了，还想着玩，你哥哥这么忙，你怎么不去帮帮他。”那人也坐下，眼睛里尽是平淡。
“让我在这里多待一会吧，这里的人虽然都一个表情，可心里却简单，上面的世界太复杂了，都是用血染红的谎话。”小鬼看着那人，他忽然笑笑。
“喂，她来了，她好像不太开心哦，你不去哄哄吗。”小鬼指了指不远处。
那人看去，眼里的光亮了一些。
“阎。”那人轻轻说道，朝着女孩走了过去。
阎，她就是凌含遇见的那个小女孩，原来是三途川的冥灵呀。
“阎，你回来了，我挺想你的。”那人抱着阎。
“我在上面见到了一个人，他手里的刀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百妖刃。当年在苍渊，我们损失了太多战力。那个叫凌燚的人，就是我们的噩梦。”阎在那人耳边轻轻说道，她同样把那人抱的很紧。
“那个男人实力的确恐怖，仅凭一己之力就把上古十大妖神的其中四个收服，他一个人就可以挑动一场战争。”那人说着。
阎没有说话，把头埋在那人怀里，手把那人的衣角抓紧。
“喂喂喂，我还在这里呢，你们别这样，我还是个孩子。”小鬼轻咳几声。
“说了不要把自己当小孩，时间久了就真的是个笨蛋小孩了，你的手是还要把刀握紧的。”紫胤从摆渡船上下来，她很快走到小鬼面前把他的手拎起，“别打扰他们了，我回来了，现在你要陪我。”
尽管已经戴了面罩，林蔓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去躲开这些难闻的气味。这里是废弃的武器工厂，随处可见的是生锈或被微生物腐蚀的子弹壳。
暴雷，这座武器工厂的名字，大多投入战场上的武器都是在这里研发的。暴雷，多么凶悍的名字，鼎盛时期的这里就连妖都都要畏惧几分。
“林蔓，你的，出逃，太，容易。”良漱一字一顿的说，她指了指林蔓背负着的苍渊。
“这把刀，我见过，也是凶器，我被抓走，因为它。”良漱按着林蔓的肩膀，她摇摇头。
“不要去，这里，有危险，我知道，你不要去，好不好。”良漱挡在林蔓前面。
林蔓把面罩脱下，她勉强呼吸几下。
“姐姐乖，我一下就出来了，别担心。”林蔓微笑着，她摸了摸良漱的头。
这个被关在笼子里许久的女孩把林蔓当成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相信的人，良漱现在拥有的都是林蔓给她的。良漱很美，眼睛里总是透着善良的光。她不应该被关在笼子里，鲜花长裙才适合她。
“我们，是好朋友。”良漱忽然抱住林蔓。
“这里还是欧阳家的监视范围，我们要快一点找到他，驭心在家等着我们。”林蔓把良漱带到一处矮墙角。
“姐姐乖乖在这，我一个人进去。”林蔓把苍渊取下，“姐姐，帮我拿一下。”
良漱接过苍渊，她把刀抱在怀里。
“林蔓。”良漱还是抬起头看着林蔓，她伸手去拉林蔓的衣角。
“不要去，危险。”良漱眼睛里泛起泪花。
她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一个人苟活在黑暗里，什么也没有。
林蔓温柔的把良漱的手挡下，她笑了笑，往里走进去。
里面有她要找到的第三个同伴，是个男孩，名字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叫仇冥。
神又是什么东西，可以的话，我不介意把神给砍了，谁让他把我的女孩抢走了。
这话是凌含对林蔓说的，那天他哭红了也杀红了眼，凌含把那些拦在自己和林蔓之间的人都杀了。血染红了他的衣服，更是染红了他原本干净的心。司徒言的实力确实强劲，凌含那天不是对手。眼睁睁的看着林蔓，她面无表情，嘴唇微微动了动，两个瘦小的字从她嘴里说出。
“快走”。林蔓看着凌含，他身上尽数伤口。
凌含也知道自己带不走林蔓了，他被迫收起了自己的刀，刀锋已经砍出了缺口，血就挂在刀尖。
凌含把司徒言当成了那天站在黑夜下的神，他无力与神向抗。不甘心，凌含不甘心，他在愤怒下说出了这句话，至少好受一点，败给了神，应该不会有人笑话。自己，再多努力一点就好了。
“明明是自己实力不够，却怪罪给神，呵，凌含，你呀，还是那个当初的乖乖学生吗。”林蔓苦笑，她已经来到铁栅栏这里。锁已经生锈，用点力就可以将它损坏。
里面传来狗吠，林蔓脚步放轻，她猫着腰，一点一点的潜行。
大多都是流浪狗，它们长着锋利的牙齿，抢夺着腐坏发臭的肉。原来是举火撩天的机器制造厂，现在成了流浪狗的收容地。天黑后，它们躲在垃圾箱后面胡乱翻找着可使用的食物，就连老鼠这样的黑夜专户都不屑和这些坏东西抢吃的。
“仇冥，你到底在哪里呀，名单上的你可是一个魔王，怎么沦落到现在这样的狼狈。”林蔓观察着几座废弃的厂房，除了瑟瑟冷风卷起的废纸屑，躺倒在地上的废旧子弹壳，很难再看见其它像样点的东西了。
林蔓往里走去，她走得很慢，她不想弄脏自己的鞋子。
喵~
伢伢伸着懒腰，毛茸茸的小爪子在林蔓手臂上挠着。
“你跑出来干什么，这里很乱，你受伤的话，我会心疼的。”林蔓抱着伢伢，她今天穿着一件浅粉色的连帽衫。
“躲在帽子里，乖乖的别动。”林蔓看着伢伢，手指了指帽子。
喵~
伢伢不太愿意的从林蔓手臂上慢慢爬进帽子里。进了帽子里，伢伢把它的爪子搭在林蔓的肩上。
喵~
伢伢眼里闪着紫色的瞳光，它注视着周围一切。
“我的后背就交给你啦。”林蔓对伢伢说。
苍渊在良漱那里，林蔓抽出绑在腿上的战术匕首作为探路的武器。
良漱呆呆的抬头望天，她紧紧抱着苍渊，这是林蔓拜托自己保管的东西她就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如果弄丢了，林蔓会伤心的。
“林蔓，我们，是，朋友。”良漱靠着墙，她喝了一小口水。
良漱已经有点困意，为了来到这里找到仇冥，她们连续奔走了三天没有休息。到处都是欧阳本家的追踪者，林蔓的出逃令欧阳家主很是震惊，家主十分好奇这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是如何从这铁壁里逃出的。“必须找到林蔓！她手上带着我们的的东西！”家主下令，派出了本家的精英追踪者对林蔓进行搜捕。
良漱渐渐靠着墙睡着，空气里忽然飘来一阵好闻的花香，好像还有人在说话，不止一个，脚步声极其轻悄。
“凌含，看来你要欠我一个人情啦。”他看着睡着的良漱，情报上说林蔓在四处找寻可靠的伙伴，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其中一个。
“别浪费时间，带上她应该可以找到林蔓，我们动作要快点了，凌含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可以等待。”她把苍渊从良漱怀里抽出。
“哎，我说，这么多的女孩，谁才是凌含正真喜欢的那个呀。”他将良漱背起，手只是礼貌的拖着她的后背。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他，问我干什么。”她瞪了他一眼。
“我记得林蔓是一个，不对，林蔓已经是过去式了。夏蕊，那个小妹妹也是一个，不过更应该算是凌含的小迷妹吧。现在又是莫桐，虽然知道那天凌含心情很低落，只是不由己的冲动。已经三个了，凌含你可真花心，你的鸢会伤心的。”他忽然慌了神，不知怎么了，脚下一个趔趄。还在圣师堂的时候，凌含和鸢和自己是一组搭档，凌含和鸢存在恋爱关系，是被当时大家所认同的一对。不过那时他们都还太小，任务大过感情。
后来鸢因为一次任务暂时离开了凌含，林蔓的突然出现，就像是一颗炸弹，把他们三人的原本组合炸成了碎片。林蔓的消失对于凌含其实是件好事，毕竟鸢才是第一个喜欢他的人。夏蕊，更像是个小妹妹，凌含对她的感觉只是简简单单的爱护，像是哥哥给妹妹去买冰淇淋一样，在游乐场给哭闹的妹妹买气球用来哄开心差不多。
在圣师堂，只有他们才是凌含真正的朋友。其他的各怀鬼胎，那些什么考核，同伴测试都是骗鬼的把戏。
“你话真多，我想把你的嘴巴缝上。”鸢用刀柄捅了一下他的腰。
“鸢，我其实很妒忌凌含。”他加快脚步走向前，生怕鸢会听见自己小声说出的这句话。
“老大，凌含少爷来电话了。”逢墨追上鸢，把通讯仪器递给她。
鸢打开通讯视角，把耳机戴好。
“鸢，好久不见，这一次麻烦你和风了，等你回来，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凌含刚刚洗完澡，头发上水还没有干，身上透着纯挚的干净味道。
“你那边怎么样了，元议院那边应该盯你蛮紧的，自己小心点。”鸢在屏幕上输入了几个字。
凌含也回复了几个字。
“这个还要打字吗，直接对我说不是更好吗。”凌含笑了笑，他又打了一行字发送过去。
“我回来对你说。”鸢给凌含发送了几行字过去。
“好，我等你回家，鸢，就算带不回林蔓，也不要伤害她，好吗。”凌含深呼吸。
“你还是放不下她，我和你才是一对，听我的，把林蔓忘了，我们缺失的所有时间，我给你补上。”鸢很认真的说。
凌含点点头。
“我先挂了，你早点睡，这边有消息我会告诉你。”鸢发送了两个字过去。
通讯视角关闭，鸢把仪器还给了逢墨。
晚安。那边，凌含也切断了通讯视角，他喝下一口咖啡。
“我很想你，鸢，希望可以快点和你见面。我，已经等了太久。”
“终于找到你了，你是在和我玩做迷藏吗，仇冥。”林蔓脱掉已经汗湿的外衣，伢伢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对着仇冥挥了挥。
“坏人，你是坏人，我不相信你。”仇冥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林蔓。
喵！！
伢伢发出刺耳的尖叫，它的爪子变大了好几倍，带着漂亮的银色光芒将迎面而来的石头抓的粉碎。
林蔓上前一步。
“你搞清楚，把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人不是我，我是来接你回家的，你是个乖孩子，我知道的。”
“坏人，你是坏人，走开，不要靠近我。”仇冥退到墙角，他手里紧紧抓着一块尖利的石头。
“焚炉，这该死的地方我迟早要烧了。”林蔓想到自己去接良漱的情景，这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虽然被战火洗礼过，本身的那种善良却也被一同烧毁了。
林蔓无奈的摇摇头。
“仇冥，你的刀呢，名为冥狼的破天之刃去哪了。”林蔓把妖力凝集成一把利刃，刃尖指着仇冥的面门。
仇冥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那道伤痕还在，依旧很清晰，这把破天之刃就封藏在他的手心。
“我已经失去了召唤冥狼的资格，焚炉把我的刀烧毁了。”仇冥看着自己的手心又看看林蔓，他苦笑几声。
“现在的我，就算跟着你也是你的累赘。何必呢，这么多的高手，实在不差我一个。”
“我说了，你不是废物，你是一个战士，战士不应该放弃自己的刀，我可以帮你找回你的刀。”林蔓伸出手。
“仇冥，加入我们吧，你会找回你的一切东西。”
林蔓的这根橄榄枝，的确是仇冥现在最好的选择。
仇冥松开握紧石头的手，他腿往前微微挪了一点点。
“好，我相信你。”仇冥点点头，他更加往前一步。
“哎呀呀，你就这么简单的答应了呀，还是应该说林蔓你的魅力太大了。凌含不惜动用我们也要找到你，鸢，你看看吧，这就是令你家凌含着迷的人。”风悦然喘着气，他把良漱交给逢墨。
“妹妹你该减肥了，呼~”风悦然活动活动肩胛，他点燃一支烟抽着。
鸢和林蔓四目相对。
“你是林蔓？靠，究竟哪里长得好看了。”鸢从风悦然口袋里拿出七星。
“别跟凌含说我抽烟。”鸢笑笑，小小抽了一口。
对于鸢等人的出现林蔓很是惊讶。他们是谁？来找自己麻烦的吗。
“凌含让我们把你带回去，你是自己听话跟我们走还是我们把你揍到听话然后带你走。你，选一个。”风悦然弹了弹烟灰。
“加上这个男孩，你们两个人，我们三个人，你们没胜算的。”鸢指了指良漱。
“她是你的伙伴吧，现在在我们手里，还有你的刀，苍渊。”
林蔓面无表情。
“所以你觉得我一个人打不过你们吗，凌含想见我让他自己来，你们算什么。”
“逢墨！动手。”鸢不想和林蔓废话了，烟被她用力砸在地上，溅起点点火星。
逢墨身形高速闪动，在五人面前留下残影，他手里的黑鲨之牙化作一道锋利的闪电，笔直刺向林蔓。
风悦然走到鸢身边，“鸢，我还以为你会讲道理的，这么冲动。”
“和她没有道理可以讲，看在凌含面子上我已经很控制自己了。”鸢坐在地上，双手抱膝，过肩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凌含...”鸢咬了咬嘴唇。
“你在这休息，我去帮帮逢墨。”风悦然从空间里抽出他的龙磷锋。
“鸢，振作一些，凌含在等你，我和逢墨很快就解决他们。”风悦然挥刀，用力劈斩而下，激烈的风刃带着龙吟声，暴风般卷席向林蔓。
没有苍渊在手，林蔓靠着经过妖力强化过的战术匕首勉强挡住逢墨的攻势。她胸口颤抖，嘴角有血渗出。当面对风悦然的进攻，林蔓已经无法做出防御手段了。
见状，逢墨收起了攻势，退回到风悦然身边。
他们不认为林蔓可以同时接下自己的杀招。
浓烈的烟雾弥漫开来，林蔓身形恍惚。
“你没事吧。”仇冥扶住林蔓。
烟雾一点一点的散开，林蔓咳嗽几声。
“为什么不早点出手，我的刀不在手上，发挥不了全部力量。”林蔓半靠着仇冥，她的左手受伤了。
“可是你没有死，你也只是过分依赖了自己的刀才会这样。”仇冥说，“你不会死，危险的是他们。”
“良漱还在他们手里。”林蔓犹豫了。
“我说了，危险的是他们。”仇冥看向逢墨。
“黑鲨之牙一共有十九招，你刚刚的那招是黑鲨·激突，攻势凌厉霸道却只是单线攻击，其实很容易避开。林蔓没有武器，所以吃亏了，你没有赢。”仇冥上前一步。
“我来和你打。或者和你们打。”
“哟，对自己实力这么自信？”风悦然拍了拍逢墨的肩，“小心点，他可以看出你的杀招，这个人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弱，至少不比你弱。”风悦然揉了揉眼睛，“别硬抗，顶不住马上换我。”
“放心。”逢墨冷笑着。
“他的人头，我要定了！”话音落地，一道弯月形的气刃对着仇冥当空斩下。
仇冥却一动未动。
“愚蠢。”暗金色的光芒从仇冥脚下扩散开来。这是他的领域，四象限·爆雷。
落雷劈下，将那道气刃击成碎片。
“小哥哥，好久不见，你的刀，可不可以借我玩玩呀。”拉面店门口突然起风。
凌含放下筷子，他平静的看着对方并不言语。
“你的朋友此刻都不在，小哥哥，你落单了。”阎坏笑着指了指身后，“而我，可是带着好几个喜欢打架的主呢。”
在阎身后，站着几个带着金属面具的家伙，他们佩带着清一色的短柄猎刀。
“第一次和你见面小哥哥你差点掐死我，这一次，谁是鱼，谁是刽子手呢？”阎的目光跳过凌含，落在了百妖刃上。她脸上布满诡异的笑容。
“这里地方太小，不够我们解决一些事情。”阎后退着出去，风把她的衣摆吹起。
凌含丢开筷子追了出去。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在他们身后就是万丈冥潭。
“这么粗心，上次那个欧阳夏岚就差点抢走你的刀，这一次还不长记性，真的是不要命了。”阎的长发忽然剧烈舞动，遮挡住了凌含的视线。一片漆黑盖过他的眼睛，凌含的手被用力刺了一下。
“漆锋·乱刃。”阎轻描淡写的说着。她的长发就是她的武器，细长切锋利。
凌含完全懵了，他眼睁睁的看着百妖刃掉进冥潭，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的从他手里离开。阎在不远处看着这个有些失神的大男孩，她脸上尽是冷漠。阎，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女孩，上次自己就应该直接掐死她。
阎看着深不见底的冥潭不为所动，打飞凌含的百妖刃似乎只是她用来消遣的游戏一般，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不过，她没有注意到，此刻，凌含的眼神已经彻底改变了，肉眼可见的腥红色杀气从他眼里疯狂溢出，藏在肌肉下的脉络也暴涨沸腾开来。
“这是哥哥传承给我的，哥哥用它开辟了前进的道路以后交给了我，这是凌家的荣耀，岂可容你玷污！”凌含的声音回响在冥潭深处。与此同时，他体内的八荒已然现形，经过多次的战斗，凌含与八荒的默契越发纯熟。
“你，准备接受死亡了吗。”凌含接过由八荒幻化成的紫雷刃，伴随着一道紫色的雷电当空劈下，不偏不倚的炸碎了站在阎身后所有的人。
“杂鱼，还是尽快退场的好。”凌含一步一步逼向阎。
“你是不是觉得没有百妖刃我就会怕你。”
阎以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看着凌含。
“死了也好，本来就没有打算让他们帮忙，这帮废物，只知道吃着主人的饭，一个个却都是垃圾。”
“还是你合我胃口，小哥哥。”阎把散开的头发扎紧，她扭了扭脖子。
“杂鱼清理干净了，现在让我试试你这道主菜的味道如何，阎，你真的让我很恼火。”凌含看了看堆积在地上的灰烬，这是杂鱼的死灰，连充当大地的养分都不够资格。
阎不为所动，她慢慢地打着响指，一声接着一声，清脆也干脆。
“小哥哥，你的伴生妖物的确不错，可是你就这么依赖它的妖力不学会收敛的话可是很危险的，小心自己的身体承受不来而崩溃。”阎接续说着，“还没有察觉吗，你现在连走路都是困难的，又凭什么干掉我，不过是大话而已，刚刚的招数真的很厉害，不过让我猜猜，你应该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出招了吧。八荒和你默契度毕竟不是百分百。”阎用妖力将自己眼前的空间划开，一柄通体透着银色光芒的锥刺被她握在手里。
“这是追影，我的妖器，小哥哥，我会下手轻一点的，因为你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人，你可不能死了。”追影以一道直线被投掷出去，带着尖锐的鹰唳声，十分精准的刺中了凌含。
凌含想避开，不过脚下一软，就这么倒在地上，瞬间，八荒也化成一缕淡紫色的烟幕散开来。
阎没有开玩笑，凌含真的没有力气再去闪躲了。
“小哥哥，你好好的睡一觉，醒来之后，你会看见一副不一样的风景，相信我，你会一辈子记得。”阎在凌含面前蹲下，她伸出食指勾了勾他的下巴。阎眼睛半眯着，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一副撩人的姿态。
“不是谁都可以成为故事的主角，就算是小哥哥你也不可以例外。”
凌含慢慢失去知觉，他还不知道，追影的尖刺部分藏着用来麻痹人体神经的毒药。
惊慌的鹿群失去往常的节奏落魄般的奔走在无边际的森林里，它们只想尽快逃离这里，猎人的枪口已经瞄准了它们，只要晚一秒，它们的名字就会记录在死神的笔下。
猎人向同行炫耀着自己手里的猎物，然后满意的为自己斟满一杯烈酒大口喝下。用被炭火温暖过的手操着小刀一点点割下一块上好的鹿肉，配着辣椒粉吃下肚。
“猎物就应该被狩猎，猎物没有生存的权利！”不知道是哪位说的，如今竟被奉为真理来看待并被猎人传颂。
凌含眼睛眯着，他的双脚被绳索绑住，视角停留在同一处方向，脖子那里传来微微麻意。
“阎，这一次怎么这么温柔，对待敌人，你一向是残忍的。”胸前佩戴着十字架的牧师脱下染血的指虎拳套。身为牧师，本该在教堂里吟唱着圣经，每个周末好好的做个礼拜，如今却使用着暴力，真是讽刺，简直丢尽了牧师的颜面。
“小哥哥是我们重要的客人，可不能怠慢了。”阎弯下腰替凌含把脚上的铁链解开。精致的钥匙在孔里转动几下，沉重的铁链轰然坠地。这是陨铁，专门用来束缚妖师妖力的。
“走走看，被锁住这么久，腿应该发麻了，快起来活动活动。”说着，阎想要扶起凌含。
“滚。”凌含冷冷的回应道。
阎没有理会这种没有力量的话语，她两指甲尖轻轻地刮划几下，竟把指甲上的指甲油刮掉了一点点细末。
“这家技术不行，下次别带我去了，好浪费钱的。”阎这才看向凌含，她把双手贴在他的脸上。
凌含想一脚踹开她。
“喂，我还是单身，你对着我做这些动作伤害很大的好吗。”刚刚就站在旁边的那个牧师一脸的怨恨。
“嘻嘻嘻，我下次注意嘛，谁让小哥哥这么帅。”阎回头看了一眼牧师，“下次给你介绍一个，你要对人家好一点，一天到晚一张脸没有表情的，老吓人了，你要改改。”阎笑笑，然后把手贴的更紧一些。
牧师叹了口气，“真的不知道你这脾气，我走了，别忘了正事，老大还等着你，他也在等你。”
牧师把门轻轻带上。
“小哥哥这么帅，实力也厉害，一定有很多女孩喜欢你吧，要不这样，为了你，我把我家那位踹了，我跟你好，你把你的百妖刃给我当做礼物好不好。打掉你的刀，我和你找回来嘛。”阎用手在凌含脸上捏着，“反正你也跑不了，给你解开了禁锢也无所谓，追影的毒你解不了。”
“无耻。”凌含骂着，把头测过一边。
“听说那个叫林蔓的姐姐其实并不是你的女孩，你真正的女孩是一个和你一样厉害的角色，名字我记得，没有阎记不住的名字，是叫鸢，对吧，好好听的名字哦，和小哥哥很般配嘛。你们都是圣师堂的精英。”阎把凌含的脸转过来，“我是地狱的代言人，你们人间的事我们都看着，你失去了林蔓姐姐就只能失去，为什么不好好和鸢姐姐过，还要去把夏蕊扯进来。”阎的眼神冷冷的。
“圣师堂失踪的人，现在看来就是你吧，阎无雪！”凌含似乎发现了什么，或者说从他遇见阎无雪的第一天开始，某些交集就再也不会解开了。
阎无雪坐在凌含腿上，她突然吻住他的嘴唇，几秒后放开。
“三分天下，这种局面就连妖都，欧阳本家，我们地狱一脉都逃离不了。”阎无雪盯着凌含，像猎鹰锁定着猎物一般。
“小哥哥，你是凌家的人，你们凌家从我们手上拿走了本不属于你们的东西，百妖刃，苍渊，这些背后的故事太残酷，你的哥哥，被我们叫做魔神的凌燚，一定不会告诉你当年发生的全部。”阎无雪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凌含身上。
在这十几分钟里，凌含沉默了。
“我是圣师堂的学生不假，可是现在，我只是一个讨债人。百妖刃不过成为了你们凌家人手里相传的杀伐兵刃，它不属于圣师堂，龙幻羽的想法一直就是错误的。”阎无雪拿出一支烟点燃，她吸了一口，把烟气吐在凌含脸上。
“未来的几天，鸢姐姐应该已经结束了与林蔓那边的战斗，还请小哥哥多少听话一点点，拿到我们的东西以后就放你走。和鸢姐姐平平淡淡的过就好。别再把自己牵扯进来了。”烟很快就没了大半截，阎无雪抽的很猛。
“好久没有抽了，太呛，以前还是学生的时候我也是很听老师话的。”她慢慢靠在凌含怀里，眼睛也慢慢合上。
“借我靠靠就好。”
鸢漫不经心的吃着冰淇淋，今天是她生理期的第二天，可她满不在乎，还是一口一口吃着巧克力味道的冰淇淋，寒意也一点一点游走遍鸢的全身。
林蔓带着仇冥走了，对了，还有那个叫做良漱的女孩也一起被林蔓带走了，只不过是鸢的意思，说是留在身边也没什么用。凌含和鸢本是圣师堂里最被大家所看好的一对新人妖师，两人实力相近，自小便是一对。
“凌含，我想你了。”鸢揉了揉小腹那里，冰淇淋好冷，正在刺激着脆弱的神经。鸢慢慢走进洗手间。温热的水流倾泻在她手心，侵湿着有些疲惫的脸庞。
鸢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不由苦笑。
“我和你才是一对，关其他人什么事。”
她有些惨然。
小腹那里的寒意加重了几分，脚下似乎开始吃力。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不过照顾你的人不该是我。”走出洗手间用尽了鸢的力气，再厉害的妖师也躲不过，况且之前才和林蔓那伙人打了一架。还好风悦然扶住了鸢，这个男孩居然就跟在自己身后，真的怀疑是不是个偷窥狂。
“谢谢。”鸢还是说了一句，她勉强露出微笑。
天色还早，但是是阴雨天，看起来是沉重的感觉。
“把衣服穿好，不然会透风。”风悦然把头盔递给鸢，“我开的慢点，可以在十五分钟送你回家。”
鸢裹紧衣服，风倒是不烈，头发被吹散开来，似行云走墨般缥缈。
轰鸣声在街道上徘徊，风悦然加速了，风贴着他的脸。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像是一块被磨砺后的钢铁。
“凌含。”鸢没有抱住风悦然，即便她现在很困。鸢喃喃而语，有几滴雨滴在她头发上。
妖师存活的准则，到底是什么。
他们追求的，是否真的缥缈不可把握。
“马上就到了，回家好好躺着。”风悦然再一次加速，飘来的雨水与他的侧脸擦过。
“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偏离，我们是否还是作壁上观。”凌倩看向远处的两人，有了妖瞳无方视界的加持，她看得很远。鸢是自己弟弟的伴侣，凌倩自然也不会马虎。
“你知道的，我现在实力不如以前，魔神的称号快要易主了。”凌燚苦笑着。自上次在妖都与元议院一战，他的战力已经明显受损，加上妖物的反噬，凌燚现在真的算是个小孩子一般需要人照顾了。
“还好我们的弟弟成长的很快。”凌燚准备抽支烟，但被凌倩拦住了。她直接把防风打火机甩出好几十米。
“凌含就是被你带坏的。”凌倩顺带着把还是满盒的七星扔进垃圾桶。
凌燚略显无奈的挠挠头。
“反正我也活不久了，我体内的妖物有时间就全部交给你们，你体内有我的弛影，我再把咒锋给你，其它几只是弟弟的。我还是被大家所畏惧的魔神的时候，我与很多强大的妖物缔结了契约。”凌燚眼里还是闪过一丝骄傲。
而对于这股骄傲，凌倩反而是心疼的。
“陪我去配一副眼镜吧，不然天黑我看不见回家的路。”凌燚叹了口气，“我倒不后悔，当哥哥的应该给弟弟最好的生活条件。”
“燚···”凌倩想说些什么，可刚说出第一个字她又马上闭嘴，只是隔着很近的距离看着凌燚。
凌燚是凌家第一任家主，凌倩是第二任，整个凌家就是他与她一点一点撑起来的。
当初为了凌含入学的考试可以顺利过关，他们就已经动用了“暗锋”。腾羽和荆昀便是。
雨大了起来，滴在地上溅起水花，凌倩撑开伞，她挽住凌燚。
“我们回家，我扶着你。”
黎明来临时分，把鲜血融入酒里，混合着一起喝进肚里，这是杀伐的滋味，刀剑浸没在杯底。
莫桐独自一人来到夏蕊墓前，她放上了夏蕊喜欢的车矢菊。
里面就是无边的森林，有风穿过，树叶沙沙作响。
她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在酒吧门口与夏蕊碰面，夏蕊穿着单衣，在夜风下瑟瑟发抖。
“傻。”莫桐看着眼前，她的眼前本该是夏蕊活着的姿态，穿着连帽衫，胸前系着可爱的蝴蝶结。
夏蕊是出生于夏季七月的女孩，她生来就带着一股清新的花香，芬芳淡雅，纯洁懵懂。莫桐是出生在冬日的孩子，和夏蕊是一年的。她比夏蕊小五个月，是一年入学圣师堂的。不过平时总是莫桐照顾夏蕊多一点。
“你真的好傻。”莫桐忍不住落下眼泪，她背转过身，不想让夏蕊知道。因为以前莫桐一哭，夏蕊就会把纸巾递过去给她，再说道“哭了会红了眼睛，就不美了”。
夏蕊喜欢笑，莫桐不太爱笑，夏蕊就想着办法逗莫桐开心，虽然都是些不好笑的冷笑话。
“莫桐，你要多笑呀。”夏蕊喜欢从后面搂着莫桐的腰然后冲她撒娇。
莫桐用力忍住欲下坠的眼泪，努力的露出笑容。
“夏蕊，我会带着你的微笑前行的，你是我最好的伙伴呀。”她学着夏蕊的样子戴好帽子却把帽子拉的更低，遮住有泪痕的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