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爱情唱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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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重新追求

那天晚上,浅依只在卓子家里潦草地扒了几口米饭,放纵自己在一刻钟的时间里哭到天昏地暗,然后便擦干了眼泪,坚持要独自离开。

卓子说,他可以送她到小区门外,但她说,从这一刻开始,她要学会一个人生活。

在那之后,事情的发展似乎变得有些波澜不起、索然无味。

浅依并没有再一次出现失恋应有的抑郁状态,卓子亦没有再来打扰她忽然寂静的生活,就连公司相距并不遥远的顾岩,也未曾出现过。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度过,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浅依已经完全找到了享受孤独的办法。

然而两个月之后,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寒冬傍晚,那些表面上伪装得天衣无缝的平静,终于还是遭到了不可闪躲的挑战。

今年的春天来得似乎比以往都早,还只是二月之初,路边的迎春花已经悄然无声地绽放开来。

款步走在从公司宿舍到办公大厦的狭窄小路上,浅依忽然觉得早春所特有的暖意已经踏碎了寒风的桎梏,轻悄悄地将她笼罩。

她仿佛已经提早嗅到了春天所独有的泥土芬芳,一时间,心绪变得柔软。

许是春风作祟,许是过去两个月的日子确实流淌得太过无波无澜,所以这个看似平凡的清晨,浅依终于暗自下了决心。

今天下班的时候,她不想再为了逃避什么而绕远路、走侧门。

其实她本以为自己断然不会在公司门外遇到他,毕竟分手这么久,他一直没有联系过她。

然而事实却非如此。

傍晚时分,浅依一只脚踏出鑫时代大厦正门的一刻,就已经开始后悔。

她竟然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个不谙世事的蠢蛋,这一次真的是彻彻底底地搞错了那个男人的套路。

此时,他的奔驰车就停在距离她不足五十米的地方,而他则斜倚着干净贵气的宝蓝色车身,身形挺拔而落拓。

不经意间,他对着她笑起来,笑得温柔满满。

走在浅依身边的几位同事都已看出他们两个人之间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于是纷纷识趣地走开。

只过了很短的时间,这熙攘的街边就仿佛只剩下了彼此,静默相对。

她有些犹豫地对上顾岩的眸光,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丝不可思议的贪恋。

他在贪恋什么?他难道还不明白,他们的爱情,早已经回不去了啊

……

浅依左右为难地望着顾岩英俊的脸庞,以及那条被他的爱车巧妙堵住的回家之路,心头忽然涌起一阵深重的无力感。

她已不能再否认,其实自己还是在意他的。

虽然明知彼此已经注定了要错过,可她依然做不到视若无睹地从顾岩身侧走开,做不到放弃探究他眼神中的一点温软,更做不到就此与这个混蛋男人形同陌路。

浅依其实没有足够的理由留恋着一段毫无希望的爱情,可她就是……做不到。

就在她暗自纠结不已的时候,顾岩脚步坚定地向她走来。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还是没有逃开他的怀抱。

男人温热的吐息萦绕在浅依的耳畔,这份熟悉的缠绵让浅依觉得紧张,紧张得甚至忘记了此时,她本应该从他的温柔中清醒、逃离。

浅依难得乖巧地伏在顾岩的肩头,她的呼吸不经意地洒落在他的颈项之间,披散开来的墨色发丝似乎隐隐散发着一种难以用言语恰当形容的淡雅清香。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顾岩迷醉、贪恋。

他下意识地抱紧她,语声温柔地对她说:“浅依,我来接你回家。”

男人的声音伴着撩人心乱的呼吸一起,轻轻震慑着浅依的耳膜。

只是这一句温柔如许的话语,便让她沉溺的同时,恍然大悟、如梦初醒。

回家?可是那座温馨富足的枫蓝城堡,已然不再是她的家。

她从顾岩的肩头抬首望向他,用很短暂却又很漫长的几秒钟时间,静静凝视着他温润如墨的眼睛。

然后,浅依不着痕迹地拉开彼此的距离,淡淡地说:“不好意思,这次是我失态了。”

分外淡漠的言辞,将他心中原本的希冀全盘打破。

他忽然清醒地意识到,她或许还爱着自己,但却绝对没有,原谅自己。

“浅依,对不起,但是我……”顾岩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却在开口之时被浅依生生打断。

于是,他的心中就算徘徊着再多再有道理的解释,也终究是无用。毕竟,这段对话已经没了继续的余地。

“抱歉,我要回家了。麻烦您让一让……顾先生。”

说这话的时候,浅依始终低垂着头,顾岩因此看不清楚她此刻的神情,只听得字里行间的疏离与淡漠,像一个粉碎工厂,将他心中的期待扭绞得支离破碎。

顾、先、生,这个礼貌得令人发指的称呼,几

乎无异于毫不留情地往顾岩的心尖撒上一把盐巴。

所以此情此景下,他只能选择退开一步,为浅依让路。

或许更确切地说,他只是暂且为那些曾经深深伤害了她的过往记忆,让一条模糊的退路。

这次道别之前,浅依还不明白一个与她自己密切相关的道理。

这世上总有很多看似艰难事情。

比如说,学着如何在前男友突然出现的时候淡定如常;又比如说,学着如何在心底默默祭奠着已经死去的爱情。

然而不论这些艰难事件看起来有多么的五花八门、千差万别,从本质上来说,它们都有着一个极其明显共同点。那就是——

只要有人勇敢地迈出最具挑战性的第一步,那么在今后的日子里,所有与之相关的人都会渐渐觉得,其实,事情也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从春阳明媚,到夏风和暖,再到秋意渐浓,顾岩似乎完全不受季节更迭的影响,从始至终频繁地出现在鑫时代大厦的正门,并且愈来愈频繁。

日子久了,浅依办公室里那些不明就里的同事便开始时不时地提及此事,甚至可以说是在为她煽风点火。

入职已近一年的时间,浅依已经与鑫时代的多数人建立起了某种介于同事与朋友之间的微妙相处模式,因此她们才总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用羡慕嫉妒恨的口吻,批评浅依并非刻意的傲娇。

有人说:“有这么一个又帅又优秀的男人追你,真不知道你这丫头到底在矫情个什么劲儿!”

有人说:“我听人说啊,现在处在叛逆期的孩子都听过一个流行词,就是所谓的‘爱无能’。浅依你应该没这么幼稚吧,一把年纪了,莫非还跟着赶这个时髦?”

也有人说:“我可警告你啊,到这个月底你要是还不接受这痴情帅哥,我可就准备不要脸地倒追他了!”

于是就这样,嗤之以鼻者有之,冷嘲热讽者有之,故作威胁者,亦有之。

浅依颇为无奈地叹气,其实她们说的那些,她又何尝不明白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听起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可是,那个“360度无死角”的好男人顾岩与自己之间的关心,绝不仅仅是表面上看起来这样云淡风轻。

不论如何,那个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却逍遥法外的金发女人alice,是他的母亲,而那个刻薄如初且又极有手段的女人乔朵娜,是他的青梅竹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