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沙华:在你醒来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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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人来人往的丝路_第一百零一章:纠结的她

下午,周离在电脑前写文案,唐欣和另外一个文案心惊胆战的,唐欣终于受不了了,走到她面前摁住她的手:“诶诶,周离,这键盘跟你有仇啊?你这哪是在打字这是在砸键盘吧?”

周离脱口而出一句,“我不光是砸键盘,我还想砸电脑呢!”

唐欣问:“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儿把你惹成这样啦?和章老师吵架啦?”

周离白了她一眼,瘫倒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无力地回道:“才不是呢。是别的事……诶,没什么,算了……”

唐欣又问:“大姨妈来啦?”

周离冷哼了一声:“我大姨妈来就要拆房子了,才不只是砸砸键盘。”

她坐起来正常地打字,唐欣摇摇头不管她了。

下班时,她坐在椅子上发呆,章泽清走到她身后了她都没有发现,就像沉浸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表情很迷茫,身体纹丝不动,只是手上在不停地撕着一张4a纸,碎纸片像雪花一样落在她身上和地上。

平常的每一天,他还没来找她,她就已经到他办公室去叫他下班了,今天全办公室的人都走了她都一点动静都没有,章泽清心生忧虑,走过去双手抚上她的肩,还没来得及问话,她却突然像受了惊吓一样,惊慌地转过身,看到是他才舒了一口气,迟钝地露出一个笑容,掸掸身上的纸屑站起来,拿起包,说:“诶呦,这都到下班时间了……走吧,我们回家。”看起来好像真是很如常似的。

在电梯里,她拿手机出来看信息,不知道什么原因,解锁时屏幕触控不灵,划了两次都没反应,她一时控制不住心里的焦躁,皱眉划了好几次,戳得屏幕都有响声了。

章泽清看向了她,握住她的手,分明地感觉到她冰凉的指尖轻微地颤抖,“怎么了?”

周离说:“没事儿,手机解不了锁……哦,解开了,没事……”

章泽清还没有放开她的手,她笑起来,凑到他身上嗅嗅,看她的样子实在可爱,他也笑了起来,“我可没有偷偷抽烟,闻不出味来吧?”

周离斜了下脑袋,说:“那可不一定……”说着就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他搂住她的腰,回应她,甜蜜绵长的一个吻,直到电梯在中间停下打开别的人走进来,他们才放开彼此,周离坏笑:“看来是真的没抽。”

晚上,八九点的样子,周离从被窝里起来,穿上了睡衣,用手指梳梳头发,身后的章泽清撑坐起来,手掌拂过她的发丝,问道:“怎么?还要写小说吗?”

她起身回头笑望他:“是啊,你先睡,现在还早,我要去写会儿。”

他说:“好吧,别写太晚了,早点回到**来。”

周离偷笑了一下,对他点点头。

她关了房门,到隔壁的书房里去了,书房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脑的屏幕亮着,她抱着一个靠

枕,窝到椅子里,轻点鼠标翻看自己写的文字,眉头紧紧拧成一团。看着周围暗黑一片,她心里很压抑,头疼起来,喝了很多水却还是觉得很沉闷,她蜷缩在椅子里,呆呆地望着电脑屏幕,手指很沉重,打字都很迟钝,敲了几下就觉得敲不下去了,硬撑着打着字。

其实隔壁的打字声在卧房里听得都很清楚,今晚这样断断续续缓慢沉重的声音完全不像平时那样流畅连贯,章泽清躺在**听着,也感觉到了这种不同,不久之后,打字的声音都没了,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没了半点声响。

越是安静他倒是越睡不着了,在**翻来覆去几回,看看时间竟已经快到凌晨了,平日里周离早就上床了,他听隔壁还是没有动静,就起身下床去书房看周离。

轻轻推开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就那么一方光亮,她抱着枕头蜷缩在椅子里,深夜幽静,电脑前的她显得有点孤独,他走进去,她看到了他,就笑起来,反应一瞬,表情有点心虚调皮,掩住了桌上的杯子,问他:“你怎么还没睡啊?”

他走过去,“这么晚了你都不来睡觉,我怎么睡得着?周离,快去睡觉吧。”

周离说:“我还睡不着,我熬夜熬惯了的,没事,你先睡。”

他靠近她,嗅了嗅,无奈地问:“你喝酒了?”

周离不好意思地说:“呵呵……就一点点啦……我错了,你罚我好了……”她调皮地作出无辜的表情,抬头望他,眨眨眼。

他轻抚她的头发,看着她,“你答应我要戒酒的,周离,你不能再这样了……好吧,念在你是第一次犯,我就罚你上床睡觉好了。”他拿过她怀里的抱枕,弯下身来抱她,她配合地起身,任他把自己扛在肩上往卧房走,伏在他背上,她想,周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这可是章泽清啊。

可是连续几天她都克制不住自己惶惶焦虑的情绪,这种情绪折磨着她,让她心气焦躁没有什么耐性,常常出神,脑子里都是小说的事,天天对着电脑几个小时都写不出东西来,经常莫名地有一些神经质般的举动,她努力地掩藏,尽量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情绪,维持一切正常,同时酒瘾也在折磨着她,她只能克制着,唯一能让她心里不那么压抑的就是和章泽清在一起,拥抱,轻吻,缠绵,他给温存才能给她一点点安慰。

她常常夜里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躺在章泽清身边又不能翻来覆去,就只是睁着眼,早上起来气色就不好,他问她怎么了,她只说自己失眠睡不着。

有的时候,趁他熟睡了,她悄悄溜出房间,知道自己不能再偷喝酒,就轻手轻脚地打扫起屋子来,不厌其烦地整理着各种物什,她的这些动作都被章泽清看在眼里,他总想问,她却总是在他面前表现地什么事都没有,他可以看得出她在隐藏着心事,那些她压抑着的焦虑情绪他都能感觉得到。可是他也

有点苦恼,明明是亲密入骨的人,她什么开心的事都能和他说,心底的烦忧却埋得那么深不愿让他或任何人窥探到。

一个深夜,她实在受不了了,看章泽清已经熟睡了,她蹑手蹑脚地翻下床,在黑暗中胡乱一摸,摸到他的黑呢大衣披上,然后溜出房间,悄悄地翻出一瓶酒,到阳台去了,看着外面已经沉睡的城市,她咽下一口最浓烈的酒,嗓子里像火烧一样,终于觉得畅快了。

其实章泽清没有像她想的那样睡得那么沉,在她出去之后,他感觉到臂弯里没了她的重量,就也睁开了眼,起身下床了,走出卧室,他就看见阳台上那个寂寥的背影,在月光下,在无人的深夜,她全身只裹了一件他的黑色大衣,**着小腿,赤足站在冰凉的地面上,风吹着她的发丝。

他皱眉走过去,拿下了她手里的酒瓶,她被吓了一跳,看到他凝重的脸,她以为他气自己又喝酒了,歉疚地笑笑,低下头认错:“我错了嘛,我酒瘾又犯了……”

他扶额,将酒瓶放在围栏上,说道:“够了,周离,如果只有酒才能为你解忧,那要我何用呢?”他弯身抱住她的腰,把她往卧室里扛。

原来他是在为自己担忧。

她被他放在**,她松开了揪着大衣领口的手,露出**的肩头,接着解纽扣。他打开了台灯,回身看见她在脱衣服,伸手把大衣领重新给她拢上,在她一脸狐疑中坐到她面前,说道:“周离,说说吧,不要再说没什么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看着他认真关切的神情,她莫名地觉得好羞涩,在他深沉的目光里,她第一次有一种被人希望了解的感觉。她说:“其实是小事,是我太纠结太过神经质了,不是什么大问题的,只是我情绪上的问题,你知道的,写文的人都比较会胡思乱想……”

他握住她的手,说道:“周离,不要这样。我知道,你是个情绪化的人,也许你纠结的真的是别人眼里的小事,在别人看来很神经质,但是我知道那对你来说是大问题,让你心里很不好受。周离,我想了解,我需要知道你每时每刻在想什么才能能安心,开心的事也好,不开心的事也好,我都想知道。”

听着他这番剖白,她愣怔地嘴巴微张,心里在喊着,天哪!天哪!这简直比一百句我爱你更让她感动。她善于窥探别人的内心,在恋爱关系里,她总充当解语花的角色,为别人排忧解难时可以说出头头是道的大道理,可她其实是久病成医,医得好别人却医不好自己。她觉得难过的事如果不足以悲痛说出来就是矫情,所以她掩藏起自己性格中的阴暗面,将那些她以为只有自己懂别人都不会在意的小情绪都锁在心的角落里,然后独自失眠,饮酒,重复地做别的事来排遣,这样无形中就让心里有了一片封闭的小世界,谁都走不进去也不会在意,她也不愿与他人说,可是现在他说他想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