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千千阙歌有谁共鸣_第九十七章：若是Happy Ending
他们走到了北大街，越过西安最热闹的中心，在钟楼下的地下通道里，拥拥攘攘的人群与他们擦肩，无数个身影无数个面容，他转头看看她，笑说：“不要走丢了，这么多人，走丢了就找不到了。”
周离说：“好。”走在他身旁寸步不离。
出了地下通道，他们站在开元商城旁的路边，望了一会儿光彩流连的钟楼，这座西安最中心的地标，在纷飞的小雪里，增加了点点白色的光影。
章泽清看着被白雪环绕的钟楼，说道：“在沛南的时候，就经常想起这里，明明从小看到大的钟楼，回来一看还是觉得陌生了。”
周离笑说：“我一个从沛南来的外地人倒是对这里越来越熟悉了……我记得十八岁那年第一次来西安，看完了兵马俑就来看钟楼，就站在那顶楼的转角处，俯瞰西安，就觉得这座城市到底是怎样根本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来了。”
她认真的神情全落在他眼里，他问：“周离，你为什么会留在西安啊？”
她望了下他的眼睛，边走边说：“因为这是我最初的梦想，而且我总觉得西安会是我的归属。呵呵，这样说是不是太文艺了，其实我是觉得……嫁在西安应该也不错。”
章泽清顿了下，趁她低着头，凝望她的侧脸，自然地轻轻掸去她肩上的白雪，说道：“要是西安能留住你也好……’
她望着他收回去的手，说：”能留住我的不是西安，是西安的人。”
“周离，要遇到一个合适的人是很难的，你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等和找，这座城市里终会有一个合适的人会来把你娶回家。”他有点无能为力的伤感。
周离抬头看向他，坚定地说：“我要的不止是一个合适的人，还得是我爱的人，很爱很爱的。”
她眼里扑朔的光太过刺眼，他只好看向别处，“希望你能找到那个人。”
周离咬咬唇，走快了点，有点任性，说：“我都打算好了，如果我没有办法和那样的人在一起的话，等到四十岁，我想去的地方都去了，想做的事都做了，我就去找个人少的地方定居，喝喝酒，写写字，孤独终老也没什么大不了。”
“周离，不要这样。”他说。
周离沉默了，看看并肩走着的他，好近又好远。
他们说了很多话，说到了小寒，说到了小说，说到了他们各自热爱的一切，可是都没有提起他们爱的彼此。
走着走着，章泽清发现周离落后了，他回头，看见她站在一个小摊旁，望着一束束用满天星装扮着的花束，笑得很灿烂，对他说：“这花好漂亮啊！”
他走了过去，听到老板在向周离介绍：“这都是永生花，用鲜花制成的，永远也不会凋谢，会一直这么美丽。”
周离捧起一束凑到鼻尖轻嗅，赞叹说：“好香啊，好美的花。”
他拿出了皮夹，问老板：“这一束我们要了，多少钱？”老板
说了价格之后他就将钱递了过去。
周离早已把目光从花上移向了他，点头说：“谢谢。”
他笑了，说：“周离，只要你喜欢就好。”
周离抱着蓝色的花束，走在他身旁。
雪已经不下了，路上人也少了，城市渐渐变得安静，他们踩着结冰的地面，踏着松软的雪堆，一步一步向前走，冷风拂过他们的脸颊，呵气成霜，路灯的光打在白色的雪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周离在三亚看过海，在西藏看过天，在各大山顶看过星，她经历过很多浪漫的场景写过很多浪漫的故事，却觉得这辈子最浪漫的记忆就是和他一起走在这个雪夜里，她心血**，他奉陪到底。
终于走到了静水林居，长途跋涉让他们都有点累了，周离感觉像喝醉了，或许是因为怀里的花香，所以她莫名地有点迷醉和兴奋，走到了五栋门口，她激动地蹦了一下，“终于到了！”她跳上了阶梯，脚下一滑，没站稳，眼看就要摔倒了。章泽清赶忙冲过去扶住了她：“这一路是很不容易，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小心啊。”
他环着自己的腰，揽着自己的身体，此时此刻他的面容就近在眼前，她感受得到他的呼吸还有他眼里的温柔，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扑倒她脸上，痒痒的，暖暖的，让她的心里一片明媚。
她说：“章泽清，陪我一直走下去的人，我只希望是你。”
这是她心底埋了七年的话，那些努力掩藏的心事，她终于说出口。
听到她的话，他惊讶地看向她，一瞬间不知所措，眉头紧锁，心里一阵一阵地刺痛，他放开了她，说：“周离，你要的不是一个陪你走下去的人，你只是需要一个陪你在雪天走一路的人。”
他的意思是，她追求的只是浪漫，然而没了浪漫她一个人也可以。
周离幻想过千百个告白的场景，她都准备好了千百个面对他的拒绝的方法了，可是没想到，他会说这样一句，轻描淡写而直中要害。
堆积了这么多年的心事，也同样积攒了这么多年的勇气，若是要提及，怎会轻易结束，她保持镇静，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章泽清，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她是那么坚定，每一个字都像陨石一般，他看了下她，又匆忙地躲过她直视的目光，“周离，你这么年轻，这么好看，这么有前途，不要将你大好的青春浪费在不重要的人身上。”
“不！你很重要！章泽清！”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看着她脸上的泪珠滚动下来，好像落到自己心里了一样，让他心中充满苦涩。他想拥抱她，想同样勇敢地宣布他心里最柔软的秘密，可是他知道自己不可以。
“不要这样，周离。”他努力让自己冷静到近乎无情。
就像一个长期被监禁的犯人，终于被判下了死刑，她终究是等到了这一天。她闭了下眼，让泪水流尽，“我一直都知道的，肯定是这样的
结果啊，我还能幻想什么？但是章泽清，我从来不后悔，如果没有爱上你，我可能这一辈子都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明明知道不对，还是一直忍不住犯错，是我自讨苦吃。章泽清，不要怪我幼稚太爱幻想好吗？现实的我已经放弃过你千百次了，可是从来没有成功过。我不应该自作多情的，怎么敢奢望和你有一点点的可能？”
她不敢再在他眼前多呆一秒，于是转身跑开，跑进了楼道里，抹着眼泪摁下了电梯。
章泽清吸进一大口冷空气，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他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无法抓住任何重要的东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他安慰自己，没事的，这样最好了，她不会多难受的，自己不能害了她……可是他心里的痛怎么抚平？那个女孩已经在他心里扎了那么深的根，他怎么剥除这一切回忆？他怎么舍得她和自己一样心痛？
那是周离啊，第一个倾他心，噬他心的人……
他追进楼道里，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跑进了电梯里，周离看到他，哭得不能自已。他立在她面前，心痛地说：“周离！不要这样！我不想伤你的心……”
周离厉声打断他，故作决绝地说：“你不用再安慰我了！反正你只会当我小孩子不会多伤心！章泽清，你放心吧，我不会再缠你！我会离你远远的！不再死皮赖脸地来打扰你！章泽清，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了，你放心！”她歇斯底里地说着，一句一句地剜着自己的心。
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了！
怎么可以？
他怔住了，问自己，她要从自己生活中消失了，怎么可以？
电梯到了三楼，周离夺门而出，飞快地跑了。她的背影像离弦的箭，让他绝望地心痛着，他舍不得啊，他想过不能和她在一起，可是他不能接受她撤离自己的生命。
他再也克制不住，呐喊了一声：“周离！”飞速地跑出了电梯，如同在追赶最大的生的希望。
周离已经打开了家门，他突然冲到了自己面前，猛地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猛烈地吻住她的唇，用力吮吸，唇齿相依。
她近乎窒息，却像重生的人，同样紧紧抱住了他，回应他的吻。
他吻她的唇，吻她的眼睛，吻干她脸上的泪水，自己的泪水却落到了她脸上，“我爱你！你不能离开我！不能！”
有生之年听他说一句我爱你，周离已经觉得三生有幸。这是章泽清啊，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走到他身边，她想都不敢想真的有这样一天，他会爱上她。
所谓的理智还是输给了爱情的冲动，所有的压抑都得以爆发，他们深藏已久的热情燃烧着对方，让一切都烧出了火红的希望。
随着急促的律动，她细细呻吟，双臂环着他的腰，流下了眼泪，她只是很高兴，这种喜悦超过了一切幸福，十七岁的她怎么敢想，终是有了这么一天，他们跨越了天堑，在暗夜里相拥，不负这生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