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蝴蝶_第六十三章：是不是贱啊
周离在二楼走廊上等唐微，正是放学之后，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趴在围栏上往下望，空荡荡的教学楼间，传来隐隐约约的笑声，她看见楼下的长廊里，一行三人，章泽清一只手臂上搭着外套，一只手牵着小寒，小寒的另一只手被齐苏牵着，他蹦蹦跳跳地走在他们之间，清脆开朗地笑着。章泽清身形笔直，齐苏窈窕风情，看起来真是一对佳伉俪，加上活泼可爱的小寒，就是最美满幸福的家庭。
这样多好啊，他下班了，妻子和儿子顺道来找他，与他一起回家去，家里也许早已做好了可口的饭菜，锅里还煲着汤……
周离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周离还是知道章泽清脸上肯定满是笑意，有贤妻在侧，有儿子可爱，他此时一定是幸福的吧。
她看着那一家三口的背影渐行渐远，已经听不见了他们的笑声，她转过身来，垂着头，鼻子一酸，两颗泪就掉下来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知道会被人看见，就赶忙抹去了眼泪，深呼吸一下，恢复正常。
她本不是这样容易落泪的人，她一向强硬嚣张死要面子，可是，直到她遇到那样一个人，从不让她心碎，从不让她心伤，却让她心酸，说苦便是矫情，开口就是自作多情。
她还想自作多情一次，就一次。
星期五的下午，齐苏给周离带伴娘礼服来，这次她没有对齐苏爱撘不理的，她收下了礼服，把齐苏叫去了无人的操场。
周离直接问：“你在外面有人是不是？”
齐苏惊讶地问：“你说什么？”
周离说：“你别装糊涂，你明明已经听清楚了，我是在问你在晋阳是不是有男朋友？”
齐苏有点生气了，其实也是心虚：“周离，你不要胡说！我跟泽清可是夫妻，我可是小寒的妈妈，我怎么会有什么男朋友！”
周离直视着她的眼睛：“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装什么呀？我听过你给那个男的打电话，我不是在乱说。齐苏，我只是想跟你说，你在外五年多，谁都不知道这五年多里你是怎样的，不管你在外面有人还是没人，反正你现在回来了就不能再与那个男的有关系，你不能做对不起章泽清的事！”
齐苏情绪失控了，厉声打断她：“是他对不起我！他章泽清对不起我！凭什么呀？他抛弃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他不负责任！他自私自利！凭什么要我原谅他！凭什么要我对他好！”
周离看着她如此疯狂眼里恨意满溢，说：“果然，你从来没有原谅过他，你根本没想过跟他好好过日子！”
齐苏冷
笑：“关你什么事啊周离！你为什么要对我家的事指指点点的呀？哈哈，周离，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么可笑？小姑娘！你装什么真情啊？你懂什么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暗恋他！你喜欢他！你喜欢上了自己的老师！还是一个结了婚……”
“啪！”周离扇了她一耳光。这样的心事被齐苏戳穿，周离气恼了，她伸手便打了齐苏，齐苏也对她动起手来，两人扭打起来，互相踢着，扯头发，扇耳光，完全是动真格的。
跟齐苏互相辱骂，揪在一起时，看着齐苏狰狞愤恨的脸，她想起那一天，那个躲在自己身后颤颤巍巍无助委屈的女人，那个时候她只是陌生人，周离却愿意去保护，张牙舞爪地拦在她面前，愿意为了这个陌生人对抗全世界，现在她却成了她对抗的全世界。
周离愤恨地用力一推，将齐苏推倒在绿茵地上，齐苏缩成一团发着抖，眼神变得空洞，喊着：“不要！不要！”手在身上摸着，像在找什么东西。
周离蹲到她面前，从她外衣的口袋里拿出药瓶，倒出药塞进她嘴里，还骂着：“你真是个神经病！齐苏，你个疯子！”
吃了药，齐苏情绪缓过来了，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妆容都花了，脸色苍白如女鬼，对周离吼：“我就是神经病啊！我可是从精神病医院出来的！周离！我是被他害成这样的！我被他毁了！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还要喜欢他啊！你是不是贱啊？”
周离面无表情，眼神冷漠，“老子贱关你什么事？”
齐苏仰天大笑，歇斯底里，可笑又绝望，说道：“你知道我回到沛南那天为什么会发病吗？因为我受刺激了，就是被你刺激的！周离！因为那天我听到你在跟唐微余思说章泽清是个好人，我就想啊，凭什么啊？他是个人渣啊！凭什么他还能让你觉得他好！凭什么他还能过好好的日子！我那时就被刺激到了，发病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啊，看到你在他楼下那个深情凝望啊，我有多恨你知道吗？我把自己折腾地不成人样，被别人欺负，果然你就来帮我了，多好心啊你，小姑娘！你还把我带回家！多善良啊！你是不是都被自己感动了？你蠢啊！不过也还好，幸好你蠢，你的确是救了我给我吃了药，我就好了呀，我就什么都想起来了！你不是说你要了解他的全部吗？我就也帮你一把，我让你从他的老婆开始了解好了，我就是故意把他的真面目告诉你，故意让你陪我去与他团聚，你不就完全了解他的全部了吗？现在你全了解啦？周离啊周离，我是在帮你啊！”
周离也仰天大笑，几乎笑出泪来，“齐苏！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啊？
你真是个神经病！你真是个变态！你他妈就不是个人！”
齐苏说：“周离你别忘了是谁把我变成这样的！是他毁了我！你就不应该好过！我不会原谅他的！”
“那你为什么还会回来？为什么还要跟他举办什么婚礼？”周离冷冷地问。
齐苏整理着自己的仪容，恢复美丽娴雅的样子，一笑：“周离，现在你不用知道，后天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你就全明白了。”
周离说：“我不会去的！”
她笑：“周离，你会去的，你是我的伴娘啊。再说你就不想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周离转头望天：“我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齐苏说：“对啊，你知道了也不能怎样。小妹妹，那时候所有人都会在场，最好你也在，我倒是想看着你再心碎一次。”
“齐苏，你不能毁了他。”她说。
齐苏嘲讽地笑：“小姑娘，你不会想阻止我吧？你知道就算你现在去告诉章泽清不能办这个婚礼也是没有用的吧？你觉得他会信你？他只会认为你在胡言乱语。额，一个女学生，因为暗恋老师，而想方设法地破坏老师与别人的婚礼，别人都会这样想吧？你说呢？”
周离忍住了再抽她一耳光的冲动，把自己的仪态整理好，对她仰脸冷笑，高傲地走了。走出足够远的距离，她脊背依然挺直，眉头一皱，眼泪又落下来了。她羞恼，她生气，她亦无可奈何。
周五的傍晚照常是忙碌的，忙碌慌乱之后就又是清冷。周离一回到宿舍就上了床，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走的唐微抬头轻声问她：“梨子？你还好吧？确定不用我留下来陪你？”
周离面无表情：“走走走走你的！操这个心干嘛呀？我不就是跟齐苏打了一架嘛，她可没占到便宜！你就回去好好准备参加明天的婚礼吧，记着我说的，明天你和余思在一起一定要密切注意齐苏的状况，有什么事要赶紧打电话给我，明天你们俩可不光是去吃喜酒的，记住了！”
唐微无语地说：“知道咯，明天我们的任务重大，要全天候等待周司令的示下！我和余思都明白着呢，这章老师的喜酒是最不好吃的。”
“小贱人！”
看周离要找东西扔自己了，唐微赶紧溜，蹿出门外，周离以为她走了，她却又折回了，在门边担忧地看着周离：“梨子，你真的不去吗？”
周离说：“不去。我去了就是害他。”
唐微都懂，最后说一句：“梨子，你要好好的啊。等我们回来。”
她就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