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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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他是她的顾先生 2

“谁说这些年没打。”徐静顺口接道。

秦桑绿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徐静见自己说漏了嘴,但转念一想,最近她和阿深的情况,便放心地说出了真相,“他去国外的这几年,每年除夕都会给我们打电话,只是不让我们告诉你,说你有负担,多想。”

五年里,他背着她给她的父母打电话,像平静的湖面,被突然扔进去一块石子,击起无数波浪,她听见自己微微有些僵硬的声音:“除了拜年,还说什么?”

徐静像是没察觉出她的异样,接着说:“没有啊,就问你可还好。”

“什么呀,我瞧着,就是想问阿桑有没有交男朋友。”微姨一心二用,边看小品边聊天。

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复杂滋味,这说明什么,这几年他始终在想着自己?

所以,这回来后的种种,并不是诡异或另有所图的表现,想起他说过的一句话,阿桑,我还有半生的时间可以证明,她握起来的双手,手心出了汗,心突然一阵“怦怦怦”地跳,脑袋乱嗡嗡的,一时间,理不清自己的想法。

又想起了童年那只带着毒的,漂亮的花蝴蝶,那个时候,她也是日思夜想,直到看见别人中了毒,自己惊出一身冷汗,但又庆幸,管住了自己的心。

可是,顾念深对她而言,却又不单单只是那只花蝴蝶。

门铃响的时候,秦时天立刻说:“肯定是阿深,快去开门。”

头顶的吊灯,白花花的光落在秦时天的脸上,他偏开头,看着朝门的方向,脸上是欢喜的神情,眼底,隐隐还有些急迫,看得出来,他是喜欢,并认可他,但这不是普通的认可,秦桑绿的心,越发的焦躁起来。

外面什么时候竟下起了雪,他头发上还沾着零星的雪花,亮晶晶的,徐静忙站起来去拿毛巾给他:“快擦擦,回头着凉了。”

“谢谢伯母。”他接过毛巾。

秦桑绿这才发现,在她家的顾念深,和外面的顾念深不一样,在这里,他就是个普通的男人,脱去他的闪耀的光环,收起他冷情疏离的性子,变得诚恳周到,礼貌谦和。她看着他,心口忽而一热。

他走过来,按中国传统的方式给三位长辈都拜了年,然后坐在她身边,猝不及防地握住她的手,她低头挣了挣,挣不掉,索性就由他握着,他微微低头,附在她耳边道,“新年快乐。”

微姨忽然转头,看见这一幕,抿着嘴笑了笑,她的脸“腾”地红了。

春晚看了一半,实在没意思,顾念深笑着道:“来之前,我想着大家可能觉得无聊,准备了一些玩的,我们去院子里?”

大过年的,都想热闹热闹,于是大家一起出去,其实,也就是些寻常的玩意儿,司机从车上搬下来,秦桑绿瞥了他一眼,摇头道:“顾总,你可以再新奇点吗?”是真的很难想象他居然会让大家放烟火。

过年,红火热闹,大人才更喜欢。”他低声在她耳边说。

原来是为了讨好她父母啊,秦桑绿反应过来,抬头,正好看见他噙着笑看她,那样子,说不出的暧昧。

除了烟花,还有一些萤火棒等小巧精致的东西,他说的没错,徐静,秦时天,微姨,的确已经好久没有放过烟火了,院子里空地大,分两组放烟火,点燃后,相互拉着退到后面,忙仰头看天空。

几秒钟后,“砰”一声响,姹紫嫣红,瞬间点燃夜空,接着像流星似的,四下飘散,消失不见,那片刻的美丽,真是到了极致。原来,美的事物,即便凡俗,即便你看过一千遍,但再见,仍旧会惊艳,会欢喜。

放完烟火,他拿来那些精巧的小玩意分给大家,徐静大概觉得不好意思,只让秦桑绿与他玩,好在,受不了女儿撒娇,秦桑绿嚷嚷几次,她便也同意一起玩了。

细细长长的萤火棒,点燃后,噼里啪啦地响,小火花似的,四下飞溅,她玩心大起,竟拉着徐静和微姨一起跳起了舞,整个院子里,充满动人的笑声。

跳完一根,她们都累了,转过身,看见秦时天与顾念深站在台阶上,微笑地望着她们,头顶的天空,像倒扣着的深海,有雪花飞舞盘旋,落在他穿着大衣的肩膀上,他拾阶而下,缓缓走向她。

随着他的脚步,她的心像涨潮的浪花,涌起一波又一波的悸动,微微颤抖着,他过来,牵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为她呵气,随即,又放进他大衣里腋下,这是人身体上最温暖的地方。

背景是昏黄的灯,氤氲着朦胧的光,还有她的爸爸妈妈,和微姨脸上温暖的笑容,这是她曾经最最渴望的凡俗的烟火生活,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觉得幸福了。

将近十二点,除夕夜结束前,他依照家规必须回去,她送他到门口,倚着门看他上车离开,寒风冷冽,她穿着薄毛衣,站在风口,全身都被吹的冰冷,但好像,有一股热气,怎么也散不掉。

初一大早,他就接到她的电话,让她下楼,他在外面,她觉得疑惑,怎么不直接进来?

院子外,他侧身,靠着车站着,黑色大衣敞着,神情还似乎有些疲倦,但依旧英俊的不像话,她刚走过去,就被他拉紧怀里,转身低着车门,低头吻起来,唇齿间,还有刚刚梳洗时留下的,牙膏的清新味。

许久,他才松开她,她仰头瞪着他,顾念深忽然勾唇笑:“阿桑,怎么每次接吻后,你都一副被强迫的样子,难道刚才热情如火的是别人?”

她被气得脸通红,顾念深揉了揉她的头发:“阿桑,我要走了。”

难道又要回英国?她愣愣地反应不过来,喃喃问:“去哪?”

“一批进口货物在乌克兰出了点事儿,我得亲自过去一趟,怕从此见不着你了,所以来告别。”前半句,他说的认真,后半句,噙着笑,似真似假的模样。

“胡说什么?”她皱眉。

他笑起来,神情愉悦,眼睛微微眯起,细微的纹路里,盛着冬日清晨的微光,迷人的一塌糊涂,随即,问道:“舍不得我?”

秦桑绿的耳根微微发热,目光明亮,像昨晚的雪花融化后,她还是和过去一样,倔犟的小刺猬,看人的时候,肆无忌惮,偏偏又不招人讨厌,她也像一只受过伤的小兽,戒备深沉,顾念深知道,想要她口吐真心,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天冷,回去吧,我看着你进去。”他看着她道。

她点点头,心里忽然涌出一种复杂的情愫,类似于眷恋,不舍,但又不全是,表面仍旧风云不起,平静地对他说:“路上小心。”然后,转身朝院子里走。

在门口,她听见他喊她的名字,几乎是迅速地转身,他坐在车里,窗户的风吹乱他的头发,他说:“回来时,告诉你一个秘密。”说完,他朝她挥挥手,驱车离开。

吃早饭时,微姨问起顾念深怎么没有进屋,她如实相告,秦时天听后,皱眉沉吟片刻,然后道,“顾氏人才济济,不是大事,断不会让阿深亲自出面,他可说,是出了什么事?”

她正在吃饺子,听他这样说,滚烫的半个饺子咕咚就咽了下去,烫的心口微微疼,徐静瞥了丈夫一眼,略带责备的眼神。

随即,对秦桑绿说:“没事儿,阿深这孩子,从小就厉害。”

她点点头,不想让父母担心,笑着道:“是啊,顾氏是他的,他出面自然而然,没什么事儿。”

吃完饭,上楼去看书,她最近上火,微姨在下面给她煮了去火的水果茶,端上去后,下来和徐静悄悄说:“阿桑还是担心的。”

“她和你说了?”徐静忙问。

微姨一边收拾厨房一边和徐静说话,“那孩子你还不知道啊,心里一有事,不是看出就爱发呆,你去悄悄,她捧着书在阳台上发呆呢。”

“都怪老秦,没事乱说话。”徐静叹气。

从g市飞往乌克兰,她查了一下,需要十六个小时。

翌日,天空放晴,微弱的阳光穿破云层,落在院子里的积雪上,反射出白茫茫的光,吃完早饭,她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晒太阳,从顾念深登机开始,已经过去了二十多个小时。

手机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她不时地从书本中抬头,信息显示灯没有亮,复又低下头,心里有些焦躁,索性放下书本,回房间拿了厚毛毯盖在身上,顺势睡了起来。

徐静上来看她,发现她已经睡着,笑着摇摇头,替她把房间暖气又开大了些,才轻手轻脚地关门出去。

她是被噩梦吓醒的,梦里,顾念深在乌克兰出了事,场面混乱,甚至有人持枪拿刀的,像电视里放的黑社会似的,他被人从后面砍中,满身的血,她一个激灵醒过来,愣了愣,然后拿起手机看时间,竟然才睡四十多分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