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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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2

他的手掌干燥,微热,握着她的时候,喜欢整个的把她的手裹进去,仿佛有股温热从他掌心传递给她,让她安心,妥帖。

有多久,再没有过这样温热宁静的时刻了,她闭上眼,渐渐地迷糊起来。

许久后,直到他听见细微均匀的呼吸声时,才轻声道:“小骗子。”

可自己也未曾察觉这语气里的五分宠溺,三分无奈,以及两分气恼。大概这世上,总有一个人的出现,让你觉得,你好像变得不太像自己了,她轻而易举地就破解了你所有的规则。

秦桑绿醒来的时候,顾念深已经离开了,办公桌上,有一个新的保温杯,淡雅的浅绿色,杯子里盛的水,温度刚好。

每到夏季,她睡觉起来,嗓子就会疼,需要喝一大杯温水,这个习惯了,有好多年了,但后来自己上班,时间匆忙,反而会忽略掉。

她看着杯子出神,眼眶发涨发热,他总能让她想起一些俗气矫情的话,例如那句:我这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苦、免我惊、免四处流离、免无枝可依。

但凡是女子,恐怕没有人没做过这样的梦吧。但爱情,它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拉开窗帘,阳光厚重灼热,呼啦一下倒了满屋子的光,她抬手稍稍遮挡一下,转过身去看墙上的挂钟,三点一刻,竟然睡了这么久,梅西很快就进来了,手里拿着“乐记”的粥,还有一块乳酪蛋糕。

她说:“顾总去买的,说让你醒来时吃。”

她看着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粥,心里忽然油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地,想要发泄,却又找不到出口的情绪,她只觉得烦躁,还有无法言明的悲怆,他的感情还有做为对象的她可以倾诉,可她呢?

她不想反复地被提醒,自己究竟是错过了一场原本多么美好的感情,在这世界上,有很多的痛,甚至不能够呐喊,像一道伤,最终溃烂在心底,连碰也不行。

“拿出去!”她语气生硬地对梅西道。

梅西不明所以,疑惑地看了眼她,依言将东西重新端了出去。

胸口像压了一块铅石,沉甸甸的,让人压抑,发慌,一股股热流向上窜,喉咙里烧得厉害,她咬着唇,硬是不许自己掉眼泪,过了好久,她站起来,从身后资料柜里摸出一把钥匙。

钥匙对应的是办公桌下第三个抽屉,她从里面拿出手机,白色的诺基亚7500,这是两三年前的手机了。

她只按了一个键,电话就拨了出去,很快,那边响起沉稳的男声:“怎么了?”对方语气焦急关切。

秦桑绿的眼泪汹涌落下,像是积聚了许久,根本控制不住,那端的人,不停地说:“乖,不哭,不哭,有我呢,乖。”仿佛哄小孩子一般。

“易哥哥,怎么办?”此时,她不再是秦桑绿。

顾念深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公司高管坐

了一排,个个斜着眼睛看,他拿出电话看了眼,直接站起来走出去,再回来时,脸色阴郁,他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神情,自然是让人有几分畏惧,整个会议室,气氛紧张。

易哥哥。还真是亲密,他倒是没想到,秦桑绿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他噙着笑,眼底却是森然的冷意,整个人都透出一股狠戾来,助理推开门,看见办公室里坐着的苏南微,顾念深走进去,端坐在办公桌旁,助理识相地关上门。

偏偏苏南微是个不会看眼色的主,张口就道,“阿深,纪南方向我求婚。”

他挑眉,冷眼瞧着她。

“我喜欢的是你。”苏南微看着他,像第一次告白一样那么认真。

顾念深冷笑着反问道,“所以呢?”

还是会心疼,在这预料之内,但她不死心,还非得过来被虐一下才甘心,苏南微自嘲地笑道,“为什么我们都要爱着不会爱我们的人?”

“滚!”他冷冷地瞥向她。

苏南微的心像被人揪住似的,尖锐的疼起来,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仰起脸笑着问:“怎么?说到你心痛处了?”这算不算上天看她爱得太辛苦了,所以,也让他也陪她一起辛苦,她和她爱的人,谁都不好过。

“看在南方的面子上,苏南微,我当你没来过。”他轻扯薄唇,眼眸微眯。

苏南微的眼泪猝不及防就落了下来,爱了他八年,竟还要借别人的一点面子,才能有那么点微末情意,到底是什么支撑着她爱了这么久呢?

他一回来,她就像忘记了曾经所受的所有苦楚,迫不及待地朝他飞奔而来,简直是那只傻飞蛾。

“顾念深,如果不犯贱的,就不是爱情,那我们都一样。”她边流着眼泪边笑。

简直是丑毙了吧,算了,哪怕是个天仙,只要不是那个人,他也不会看一眼,还管什么丑不丑,反正在他眼里,她大概连个样子也没有吧。

苏南微刚走出去,就听见里面有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她擦掉眼泪轻轻地笑了。

关于那个被秦桑绿小心翼翼藏起来的手机,以及那通她不愿示人的电话,让顾念深想起五年前的那晚,大概是同一个人吧。

那样隐秘的话,那样亲昵的语气,她有着太多的秘密,还有一个藏在暗处,和她如此亲密的人,他只要想起,胸口就隐隐作疼,夹杂着恨意,整颗心都变得又冷又硬。

他瞥了眼放在眼前的手机,伸手拿起来,拨电话时,突然又停下,顿了顿,狠狠地将电话掷出去。

秦桑绿躺在**,想着程易下午说的话,他说,如果你放不下,就离开吧,现在去任何地方,你都有能力让自己生活的很好了,剩下的,交给时间吧。

她环顾四周,房间的每样物件,都是徐静亲手为她挑选的,连浴室里的洗发水,都根据每个季节的变化给她选好。

爸爸妈妈对她这么好,他们只有这一个女儿,爸爸甚至将东曜亲手交给了她,她怎么能离开他们呢?

更何况,她爱他们,他们都是她的亲人。

深夜,她睡不着,下了床,准备去阳台上站一会儿,阳台的推拉门没有关,风吹来,卷起了纱帘,她突然停下不动了。

借着屋子里的光,赫然看见停放在院外的车,顾念深的黑色路虎,在夜色中,越发显得气势逼人。

心底一阵阵的颤起来,连手指头都微微颤抖,像雕塑一样愣在阳台前,他在下面多久了?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她转身木然地躺回**,眼底潮热,太阳穴上的神经突突跳个不停,这一点儿也不像他会做的事,开车呆在她家楼下,这一夜,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她这么残忍,他不恨吗?

从前,她也是恨自己的,可现在只替自己可怜,她是残忍,可她对自己难道就不残忍吗?

这一刻,她突然想冲下去,可冲下去说什么呢?再浓的爱都会消散,到时候,两个人之间的种种芥蒂,就会浮出来,谁能对自己曾经受过的伤无动于衷呢?

不是没想过在一起,只是她更怕得而复失,如果一件事,你知道,它需要你付出很大的代价,那么,你就不敢要了。

她闭上眼,坐在阳台前,她就在这儿坐着,当做是陪他了。

清晨五点钟,东方鱼肚泛白,她看见他的车离开,然后收拾好烟蒂,去卫生间泡了个澡,梳洗好后才下楼。

饭桌上,徐静又说:“阿桑,你回来休息几天吧,你看你最近瘦得……”

微姨也说,“是啊,桑桑最近瘦多了。”

秦时天关切地看向她,她喝了碗热汤,徐静目光殷切地望着她,她心里一热,撒娇道:“好,今天去安排一下,明天就在家睡大觉,我是乖女儿,最听妈妈的话。”

一个人,一辈子,如果能演过一个角色,也算是一种成功,而她,要尽量做秦家的乖女儿。

“这孩子。”徐静眯着眼睛笑。

早饭后,驱车去公司,整整两个晚上没睡,就连清晨的落下来的微光,反射进来的时候,都让她一阵眩晕,整个人好像都变得很轻,像飘着。在路口,等红绿灯的空当儿,实在忍不住,闭上眼睛,伸手在眉间揉了揉,身后车子鸣笛声一阵接一阵的响起来,她睁开眼,迅速发动车子。

左侧突然冲过来一辆卡车,她打了个哈欠,等看清时,已经来不及,两辆车之间不过隔了几米的距离,她迅速转方向盘,却不料对方也在转车,正值高峰期,路口轰然就乱了起来。

刹车鸣笛声刺耳的响起,她躲开了大卡车,却与右转的车撞了上去,“轰”的一声,她的头磕在方向盘上,阵阵眩晕。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徐静看见她睁开眼睛,忙喊医生过来,她连话都没说,就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