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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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爱,不是洪水猛兽 2

此时,她坐在地上,认真拼命地打着游戏,玛丽一次又一次遇难,然后原地复活,她像魔了一般,一整夜都在重复着玩。

事实上,玛丽可能是我们每个人,人生也就是一个通关游戏,被命运这双大手操纵,你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一个疏忽,就将你至于险境,但你不会有两滴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血,你所有的,不过是拼命想要挣扎自救的勇气,你必须能够揪着自己的头发,逼迫自己重新站起来战斗。

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为爱奋不顾身的苏南微,人各有命,这是注定好的。

每个月月初,是东曜开股东大会的日子,秦时天也会出席,早饭后,父女俩一起去了公司。

城南拆迁案进行的很顺利,没有闹出任何事故,随着标地后,来与东曜合作的企业随之增多,项目数额都不小,之前因为mek收购案所受的资金影响也已经解决,可以说,抛开这个过失,这个案子,从长远收益来看,算是成功的。股东会上,反对秦桑绿的声音渐渐消失。

散会后,与秦时天一样的元老级股东,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而非地笑道:“老秦啊,你果真教养出了个好女儿,样样不落人下。”

秦时天的回答很机智,他笑着道:“样样落了人下,哪还能坐在这儿开会,哈哈。”

对方并未讨得便宜,于是笑着离开。

回到办公室,她喊梅西把自己收藏的普洱拿出来,献宝似的要泡给爸爸喝,顶级的普洱,是陆西年送给她的,洗茶点茶,麻烦一通后,才泡出一杯来,淡青色的茶水,袅袅香茶,萦绕满屋。

秦时天端过来,嗅了一番,爽朗笑道:“我女儿泡的茶,果然是香。”

秦桑绿笑起来,眼底有几分孩子气的喜悦,想起爸爸方才对自己的维护,心里涌过温暖。从小到大,爸爸和妈妈的爱都是不一样,在日常生活中,妈妈对她颇为娇宠,爸爸甚少这样,但每次看她时,目光总是温和厚重,她做的任何决定,他从来都是支持的。

这个已经开始渐渐老去的男人,他的爱,才是在这个世界上,与她而言,最温暖安全的,她知道,不管她看得见看不见,他就在那儿。

“阿桑,女孩子出来做事,不管好坏都有人评论,你要太过在意。”秦时天怕刚才的话让女儿受到影响。

秦桑绿挽着的爸爸的臂弯,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爸,我懂得。”

说你的人,不过是嫉妒你获得了成就,他无能无力,只有他靠讥讽来获得存在感,其实,她有什么损失,何不大方一点?

“阿桑真是长大了,都不用爸爸在安慰了。”秦时天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感叹道,语气中竟有几分失落。

父母的爱,大抵都是如此,小时候,抱在怀里时,盼望她长大,可以自己走路,后来,盼望她可以上学,一日日地盼她

长大,但当她真的长大了,成为凡事可以自己做主的小大人,却又想念那时候,她依偎在你身边,需要事事依赖你的小姑娘。

秦桑绿觉得,顾念深的心思真是越来越深不可测,她原本以为,他并不会轻而易举就把那天的事翻篇,但她错了,他表现平常,像是忘了或根本不在意她那天那么明显的逃避及冷淡的态度。

关于城南的项目,照常与她讨论,也对她非常尊重,后期的建筑虽说开始约定时,是说交给东曜下面的“经纬”来做,但经纬毕竟资料尚浅,而他学习建筑出身,在国外时,已获过好几个大奖,由他亲手设计绘图,经纬实施,这样的话,外界压力会小很多,大家仍旧更愿意相信顾氏。

不过关于两个人的舆论,却在圈内如火如茶,人人都道,顾念深此举分明是在帮助秦桑绿,她无法解释,唯一能压下舆论的方法,就是与顾念深拉开距离,但她不能这样,她拉不开。

有时候,真觉得挺恨自己的,说难听点儿的,便是当了婊子还想立个贞洁牌坊,故作姿态与顾念深,却又不肯放掉他带给自己的利益。

顾念深,他这样聪明睿智,怎么还会爱她这样的一个女人?

“阿桑,你看,如果在这边建……”顾念深指着图纸道,抬起头,却看见她怔怔发愣的表情。

“阿桑。”他放下笔,又喊了一遍。

她恍然反应过来,忙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你难得在工作时发呆,是不是不该打扰你?”他扬起半边眉毛,淡淡笑着。

他真是好看呐,眉如墨画,自有一股风流悉数堆于眼角,目光清冷,像十五月光,精致的五官,像出自大师之手的用心雕刻,比例精确到分毫。所以说,命运从来都是不公的,连每个人的长相,都这般不同。

秦桑绿笑了笑,轻描淡写道:“不好意思,一时走神。”

顾念深的依旧是噙着笑,缓缓合上文件夹站起来,淡淡道:“阿桑,今天就到这儿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秦桑绿送他到门口,他走了几步,忽又停下来,转过身看向她,喊道:“阿桑。”

她抬眼看他,听他道:“公事有我,不必担忧,你最近瘦多了,注意休息。”

他目光温和,语气平静,没有多么珍重告知,不过如日常关心一般,仿若两个人从来没有过任何的芥蒂,他说完,转身就走,秦桑绿愣在门口,百合花的香气,一点也不浓郁,她却觉得,好像要被熏出了眼泪。

距离上次去城南已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了,此时,整个城南都成了一片废墟,尘土飞扬,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再过不久,这里即将会有新的建筑平地而起,顾念深双手插在口袋里,冷眼看着。

助理看了眼他的神情,思忖着道:“顾总,这里的拆迁工作,差不多已经结束,现在施工,有些脏,过几日来看,就会好了。

顾念深点点头,转身往回走,忽然遇见几个拿着的行李的妇人,他与她们侧身而过,却莫名地被喊住。

他停下来看了一眼,带头叫他的人有些熟悉,看了片刻,恍然想起,是上次认错秦桑绿的人,此时,她盯着他道:“小伙子,上次和你一起来的姑娘呢?”

“你有事儿找她?”顾念深问。

那妇人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说道:“就是我上次和你们说的,清清啊,阮家那小丫头,不得啦,现在做了什么总,就不认我们了,她也不想想,朝廷还有三个穷亲戚呢。”

她说完,身边的那人也跟着道:“那小丫头,从小就心性儿高,倒没想到竟会真的不认我们。”

顾念深听她们聊的火热,没多想,就继续要走,倒没想到,那妇人直接拽住了他的胳膊,巴巴道:“小伙子,你别以为我们是想攀龙附凤,你要不信啊,我给你看照片,我今个回去收拾东西,正好捡到了这个。”

助理恐他不悦,正要拦了过去,顾念深横了他一眼,助理便不再说话,那妇人将行李包放在地上,从里面翻翻找找,片刻后,拿出一个破旧的小册子出来,抬起头,洋洋得意地在顾念深面前翻开来。

竟然是本简易的相薄,纸张很差,大约也是受了潮,颜色都已经泛黄变暗,但依稀还能看清里面的人,顾念深的眉头微微蹙起,那个穿着简陋的女孩不是阿桑又是谁,就连脸上的神态也与现在神似,妇人见顾念深的神色,越发得意了起来:“这下总相信我了吧,哼,多亏了那个穷鬼阿苏,整天捯饬他那破相机,不然,连点证据也没有。”

顾念深蹙眉沉吟,这相片里的阿桑大约十岁左右,但秦家就独独这一个女儿,即便是有亲戚在此,也万不可能舍得将女儿送来这里,何况,这个妇人刚才说,她姓阮,叫什么清清。

“这个能卖给我吗?”顾念深低头看向正准备将相薄放回去的妇人问。

她抬起头,像是在打量着顾念深,助理明白其中意思,掏出钱包里,随即从里面抽出一沓百元大钞,妇人见他出手阔绰,那一沓钱,少说也有几千,反正这个相册,也是她捡回来的,对她而言,也没有多少意义,干脆换了钱才更实在呢。

这样一想,忙喜笑颜开地给了顾念深,随即与同伴相携离去,远远地,还能听见她说,真没想到,那丫头竟能认识这样的有钱人。

顾念深盯着手里的老相薄出神,这样破旧的相册,拎起来随便抖一抖,空气里就会漂满尘埃与时光的气息,秦桑绿的童年是百花拥簇,光鲜亮丽,与这个相册里呈现出来的,完全不一样,但那照片上的人,却分明是她。

除非这世界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电光火石间,像有什么乍然在闪现,但一时间却又茫然没有头绪,合上相册,离开施工地,回到车上,吴叔问他:“回公司还是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