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双响
仉文迷迷糊糊的醒来，身体并无异样之感，睁眼就看到，天还是微白，月还是妖异的红，惊身而起，神色慌张，胡乱拍打着胳膊和腿，好像上边有什么似的，定睛一看，仉文露出疑惑：“没有？难道是幻觉？还是……梦？”
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这种想法：“不对，不是幻觉，也不是梦！是真的，那些红色颗粒，那道金光还有鼓声，都是真的！鬼怎么会做梦呢？而且，还有我手中的这根黑草……”
仉文摊开右手，看着一根孤零零的黑色草茎，眼中六色环形光线流转，熠熠生辉，尤其是其中的那抹紫色显得更加光彩，相对的，那道金光却更加黯淡，几近于无。
“如果是真的，那么，那些红色小颗粒，是什么呢？”仉文看着黑色的大地，忽然感觉，自己现在站立的黑色大地，好像到处都隐藏着青面镣牙的妖怪，随时准备朝他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噬殆尽。
寂静的草原上，之前风吹草地的飒飒声多么惬意，可现在，沙沙作响的声音，怎么听，都像是阳间道观里，老鼠在啃食木制神像一样，让他不由自主地浑身打冷战，他相信，如果自己有心跳的话，一定可以清晰的听到快速跳动的“砰砰”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让我出去，求你了，不管是谁，求你把我放出去吧。”仉文祈求，逐渐失声痛哭：“我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就因为我弱么？爷爷常说，天道至公，大道有情，阳世有因，阴间结果。”
“阳间之时，我何曾伤害过哪怕一个生灵？可到了阴间，在这阴曹地府，为何如此待我啊？爷爷，我好怕啊，你在哪里啊？救救小文吧，小文真的好怕啊，呜呜呜……”
哭声响彻天地，回荡八方，伴随着风声，分外凄凉，天道似有所感，鱼肚般的天空，淅淅沥沥的开始落下雨水，打到地面，由远而近。
抹抹眼角，擦掉不存在的泪水，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向远处看去，一道细雨连城的幕布，从四面八方向他移动，映照着微白的光亮，晶莹剔透。
仉文以为老天显灵，心中不由的高兴起来，可是很快，他就惊恐的看到，细雨撒过的地方，好像镰刀，一茬茬的收割着那些摇曳的黑草，远处变成了黑色的荒漠，眨眼之间已到进前。
“这是什么？”仉文骇然，猛然抬头看天，双眼之中，七色环光剧烈颤动，破口大骂：“这是什么？！贼老天，你不救我也罢了，为什么降下这种灾祸，你想杀我么？我?你个王八蛋！”
“咚！”
说也奇怪，此话一出，天地之间突兀的响起鼓声，风声骤停，雨水倒流，已经被收割的黑草，疯了一般破地而出，长到原长，天地之间刹那恢复宁静。
仉文看得目瞪口呆，蹲下身子，小心的伸出手掌，拨弄着刚长出来的黑草，喃喃道：“和刚刚的一样，我有这么厉害么？只是骂你一句，你就怕了？难道这老天爷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还是我爷爷真的显灵了？”
想到此处，仉文面前的黑草忽然开始摇曳起来，无风自动，惊的仉文赶忙起身倒退几步，发现，摇曳的只有两尺见方的黑草，草茎全部向着一边弯倒，晃动之间，慢慢的出现一幕画面，一层氤氲的黑光，将仉文笼罩。
破败的道观，前院被打扫的很干净，视线无阻，从门口可以一直望到里边大殿，那座少了一半的木制神像，神台下，摆着一张小桌子，两个小板凳，桌子上，一桶冒着热气的米饭，一碟青菜，一碟豆腐，还有两碟子咸菜，一瓶酒，和两副碗筷。
仉文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眼睛忽然有些湿润，这是自己长大的地方，也是唯一的家，可是爷爷走了，唯一的亲人没了，家，还是家么？
一个身穿破旧道袍的老人，脖子上驾着一个梳着冲天辫、安安静静的娃娃，弯腰驼背走进道观，先把娃娃放到凳子上，然后把碗推到他面前，苍老的枯手，认真的握着那双白嫩的小手，教他怎么抓筷子。
见孩子听话，不吵不闹，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笑容，一双深陷的眼睛，黑白分明，深邃明亮，此时却含着满满的眷恋、无尽的慈爱以及淡淡的忧伤。
老人握着娃娃的手，拿筷子夹起一根青菜，升到娃娃嘴前，张开嘴示意娃娃吃，哪想到，娃娃直接伸出另一只手，抓起绿油油的菜叶，快速含进嘴里，然后仰头看着呆住的老人，眯起眼睛，露出满嘴咬着菜叶的小牙，呲呲的笑起来，口水四溅。
老人轻轻揪住他的冲天辫，摇了摇，娃娃不高兴的甩头，看到老人佯怒的面容，像哄小孩一样，嘴唇嘟起，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呀呀的说着什么，逗的老人哈哈大笑。
看着水幕流光一样的画面，仉文“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颊，呜呜咽咽：“爷爷，小文好想你……”
沉浸在思念中的仉文却没发现，四周的黑草，诡异异常的、慢慢的，全部向他弯曲过来，像是数不尽的黑色人影，转身看他，密密麻麻，无穷无尽，黑草尖端，悄悄延展，最后聚拢成为一个巨大的椭圆，遮天盖地，将他包裹，然后收缩。
仉文感觉耳边瞬间寂静无声，抬头一看，只见一片黑暗，天空没了，血月没了，野草也没了，就连脚下的黑土都没了，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丝毫光亮，暗无天日，沉沦深夜，只能听到“嗞——”，像是有什么在生长一样，连绵不绝。
伸出双手，前后左右摸索，空空如也，在摸脚下，一抹刺痛传来，就像手掌被小刀割破一样的疼痛，向前走出一步，立刻，同样的刺痛感从脚底穿透全身，让他一阵颤栗。
仉文感觉现在的自己，好像身处尖刀之中，随意一个动作，都会割破他的身体，让他不敢有丝毫的行动，只能蹲在原地。
“这又是什么？！”仉文现在哭都哭不出来，自从来到这里，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好像都会发生难以想象的事情，让他感觉非常疲累，心中爷爷的一举一动越来越清晰，让他越发怀念。
颤抖着身子，仉文看着四周的黑暗，心如死灰，喃喃道：“要死了么？也不对，我已经死了，这次应该是魂飞魄散，没机会再见爷爷了，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是不是和我一样，处在这样的境地……呵呵，说什么都晚了……”
压迫感越来越大，仉文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天上地下，左右前后，都是一把把疯狂劈砍的利刃，逐渐向他逼近，很快，他就要被辗成碎片，碾成湮粉，从此消散。
“可惜，我还没有变强，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抓住每一份时间，让自己强大起来，让所有人都不敢小看我，绝不再将我的生命交于别人手中！即使那个人是老天爷！”
寒芒已经开始侵入他的身体，仉文清晰的感受到了疼痛，身体周围，从点到面，从刺到插，再到削，好似千刀万剐一般。
仉文倔强的忍着，没有哭喊，没有求饶，只是瞪大着眼睛，细细的感受着这种伤痛，他希望，自己死的豪迈，就像爷爷给他讲的那些鬼神英雄一样。
生，没来得及做人杰，死，却希望成鬼雄！
可就在仉文感觉快要消散的时候，忽然，一道金光从他眼中飞出，停在面前，仉文迷迷糊糊的看到，那是一根短短的金丝，散发着黯淡的金芒，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弯腰驼背站在里边，背对着他，手中一根金钗向前划过，然后黑暗出现一道裂缝。
仉文犹如沙漠中看到绿洲一般，忍着撕裂的痛苦，伸手将裂缝狠狠撕开，一头钻了出去。
回头再看，一个黑草汇聚而成的，一人高，形态碗状物，前边裂开一道大大的裂缝，那位老婆婆，站在裂缝中，正眯着眼，笑嘻嘻的朝他挥手，容貌虽老，笑颜如花。
黑草快速蔓延，将裂缝修补，再次形成倒扣的草碗，然后慢慢变小，沉入地面。
此时，天空中蓦然想起两声鼓音。
“咚！咚！”
大地一阵轻微颤动，黑色的野草再次疯长而出，眨眼之间，恢复原貌，苍穹大地，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这种想法：“不对，不是幻觉，也不是梦！是真的，那些红色颗粒，那道金光还有鼓声，都是真的！鬼怎么会做梦呢？而且，还有我手中的这根黑草……”
仉文摊开右手，看着一根孤零零的黑色草茎，眼中六色环形光线流转，熠熠生辉，尤其是其中的那抹紫色显得更加光彩，相对的，那道金光却更加黯淡，几近于无。
“如果是真的，那么，那些红色小颗粒，是什么呢？”仉文看着黑色的大地，忽然感觉，自己现在站立的黑色大地，好像到处都隐藏着青面镣牙的妖怪，随时准备朝他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噬殆尽。
寂静的草原上，之前风吹草地的飒飒声多么惬意，可现在，沙沙作响的声音，怎么听，都像是阳间道观里，老鼠在啃食木制神像一样，让他不由自主地浑身打冷战，他相信，如果自己有心跳的话，一定可以清晰的听到快速跳动的“砰砰”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让我出去，求你了，不管是谁，求你把我放出去吧。”仉文祈求，逐渐失声痛哭：“我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就因为我弱么？爷爷常说，天道至公，大道有情，阳世有因，阴间结果。”
“阳间之时，我何曾伤害过哪怕一个生灵？可到了阴间，在这阴曹地府，为何如此待我啊？爷爷，我好怕啊，你在哪里啊？救救小文吧，小文真的好怕啊，呜呜呜……”
哭声响彻天地，回荡八方，伴随着风声，分外凄凉，天道似有所感，鱼肚般的天空，淅淅沥沥的开始落下雨水，打到地面，由远而近。
抹抹眼角，擦掉不存在的泪水，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向远处看去，一道细雨连城的幕布，从四面八方向他移动，映照着微白的光亮，晶莹剔透。
仉文以为老天显灵，心中不由的高兴起来，可是很快，他就惊恐的看到，细雨撒过的地方，好像镰刀，一茬茬的收割着那些摇曳的黑草，远处变成了黑色的荒漠，眨眼之间已到进前。
“这是什么？”仉文骇然，猛然抬头看天，双眼之中，七色环光剧烈颤动，破口大骂：“这是什么？！贼老天，你不救我也罢了，为什么降下这种灾祸，你想杀我么？我?你个王八蛋！”
“咚！”
说也奇怪，此话一出，天地之间突兀的响起鼓声，风声骤停，雨水倒流，已经被收割的黑草，疯了一般破地而出，长到原长，天地之间刹那恢复宁静。
仉文看得目瞪口呆，蹲下身子，小心的伸出手掌，拨弄着刚长出来的黑草，喃喃道：“和刚刚的一样，我有这么厉害么？只是骂你一句，你就怕了？难道这老天爷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还是我爷爷真的显灵了？”
想到此处，仉文面前的黑草忽然开始摇曳起来，无风自动，惊的仉文赶忙起身倒退几步，发现，摇曳的只有两尺见方的黑草，草茎全部向着一边弯倒，晃动之间，慢慢的出现一幕画面，一层氤氲的黑光，将仉文笼罩。
破败的道观，前院被打扫的很干净，视线无阻，从门口可以一直望到里边大殿，那座少了一半的木制神像，神台下，摆着一张小桌子，两个小板凳，桌子上，一桶冒着热气的米饭，一碟青菜，一碟豆腐，还有两碟子咸菜，一瓶酒，和两副碗筷。
仉文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眼睛忽然有些湿润，这是自己长大的地方，也是唯一的家，可是爷爷走了，唯一的亲人没了，家，还是家么？
一个身穿破旧道袍的老人，脖子上驾着一个梳着冲天辫、安安静静的娃娃，弯腰驼背走进道观，先把娃娃放到凳子上，然后把碗推到他面前，苍老的枯手，认真的握着那双白嫩的小手，教他怎么抓筷子。
见孩子听话，不吵不闹，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笑容，一双深陷的眼睛，黑白分明，深邃明亮，此时却含着满满的眷恋、无尽的慈爱以及淡淡的忧伤。
老人握着娃娃的手，拿筷子夹起一根青菜，升到娃娃嘴前，张开嘴示意娃娃吃，哪想到，娃娃直接伸出另一只手，抓起绿油油的菜叶，快速含进嘴里，然后仰头看着呆住的老人，眯起眼睛，露出满嘴咬着菜叶的小牙，呲呲的笑起来，口水四溅。
老人轻轻揪住他的冲天辫，摇了摇，娃娃不高兴的甩头，看到老人佯怒的面容，像哄小孩一样，嘴唇嘟起，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呀呀的说着什么，逗的老人哈哈大笑。
看着水幕流光一样的画面，仉文“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颊，呜呜咽咽：“爷爷，小文好想你……”
沉浸在思念中的仉文却没发现，四周的黑草，诡异异常的、慢慢的，全部向他弯曲过来，像是数不尽的黑色人影，转身看他，密密麻麻，无穷无尽，黑草尖端，悄悄延展，最后聚拢成为一个巨大的椭圆，遮天盖地，将他包裹，然后收缩。
仉文感觉耳边瞬间寂静无声，抬头一看，只见一片黑暗，天空没了，血月没了，野草也没了，就连脚下的黑土都没了，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丝毫光亮，暗无天日，沉沦深夜，只能听到“嗞——”，像是有什么在生长一样，连绵不绝。
伸出双手，前后左右摸索，空空如也，在摸脚下，一抹刺痛传来，就像手掌被小刀割破一样的疼痛，向前走出一步，立刻，同样的刺痛感从脚底穿透全身，让他一阵颤栗。
仉文感觉现在的自己，好像身处尖刀之中，随意一个动作，都会割破他的身体，让他不敢有丝毫的行动，只能蹲在原地。
“这又是什么？！”仉文现在哭都哭不出来，自从来到这里，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好像都会发生难以想象的事情，让他感觉非常疲累，心中爷爷的一举一动越来越清晰，让他越发怀念。
颤抖着身子，仉文看着四周的黑暗，心如死灰，喃喃道：“要死了么？也不对，我已经死了，这次应该是魂飞魄散，没机会再见爷爷了，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是不是和我一样，处在这样的境地……呵呵，说什么都晚了……”
压迫感越来越大，仉文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天上地下，左右前后，都是一把把疯狂劈砍的利刃，逐渐向他逼近，很快，他就要被辗成碎片，碾成湮粉，从此消散。
“可惜，我还没有变强，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抓住每一份时间，让自己强大起来，让所有人都不敢小看我，绝不再将我的生命交于别人手中！即使那个人是老天爷！”
寒芒已经开始侵入他的身体，仉文清晰的感受到了疼痛，身体周围，从点到面，从刺到插，再到削，好似千刀万剐一般。
仉文倔强的忍着，没有哭喊，没有求饶，只是瞪大着眼睛，细细的感受着这种伤痛，他希望，自己死的豪迈，就像爷爷给他讲的那些鬼神英雄一样。
生，没来得及做人杰，死，却希望成鬼雄！
可就在仉文感觉快要消散的时候，忽然，一道金光从他眼中飞出，停在面前，仉文迷迷糊糊的看到，那是一根短短的金丝，散发着黯淡的金芒，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弯腰驼背站在里边，背对着他，手中一根金钗向前划过，然后黑暗出现一道裂缝。
仉文犹如沙漠中看到绿洲一般，忍着撕裂的痛苦，伸手将裂缝狠狠撕开，一头钻了出去。
回头再看，一个黑草汇聚而成的，一人高，形态碗状物，前边裂开一道大大的裂缝，那位老婆婆，站在裂缝中，正眯着眼，笑嘻嘻的朝他挥手，容貌虽老，笑颜如花。
黑草快速蔓延，将裂缝修补，再次形成倒扣的草碗，然后慢慢变小，沉入地面。
此时，天空中蓦然想起两声鼓音。
“咚！咚！”
大地一阵轻微颤动，黑色的野草再次疯长而出，眨眼之间，恢复原貌，苍穹大地，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