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玫瑰
字体: 16 + -

第四十一章 该来的都已上路 4

“白雁,你去哪?”

“找个帅哥疗伤去。”她潇潇洒洒地挥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在他追过来时,翩翩去也。

康剑就这样被她扔在了街上,六神无主,惶恐不安,慌乱无措,心里面又像酸,又像痛,又像苦,还有一丝丝的甜。

她为他生气了。

他打她电话,她不接,他发短信,她不回。

他竭力保持风度,可经过的人都一脸同情地看着他:“看到没,那男人傻了,要不然就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他有点恼火,可火苗怎么也点燃不了,因为他今天是有理也没办法说了。

谁想到呢,上百次的幽会,居然在分手时,给白雁撞上了。但有一次,白雁就会当上百次。

以后她还会赖在他怀里撒娇吗?

以后她还会嗲嗲地追着他喊“领导”吗?

以后她是否还会为他施展“独门绝艺”吗?

……

没有好心人来告诉他答案,他捧着一颗患得患失的心,迷失在夏夜的街头。

********

白雁让司机把她送到了医院,其他,她想不到能去哪了。

月黑风高,一个单身女人,失意迷茫地在外面,会引来太多同情者,搞不好明天《滨江早报》上就会出现一条什么恶俗的头版头条,她为人低调,才不要那么出名。

柳晶两口子郎情妹意,不能打扰。

林枫怀着身孕,那个小开老公把她捧成宝似的,不能去吓。

她只要到手术室,暂居一会。

就是这样,心里面疼得如刀割似的,她就哭不出来,反而笑得更欢,更俏皮,这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然后就是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呆着,让疼痛加剧,再死而复生。

她是打不死的小强。

不知哪来的灵光,也许缘于康领导的提醒,鬼使神差就逛到了华兴大饭店面前,看着华老板眼神里心虚慌乱的样,她警觉一定有鬼。

于是,才厚着脸皮,提出要进去参观。

狗血故事,就是这样继续下去的。

天网恢恢哦!

康领导很坦承,他的身边怎么会没有像伊桐桐这样的红颜知已呢!他这个极品都能娶她这样的大多数,为什么不把伊美女纳为已有?

照伊美女的话来分析,两人是旧识。

难道真的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这野花采着,能永保**?

康领导好变态滴说。

要死不死,她在伊美女的手中看到了两串钥匙,康领导对伊美女真不薄,给她就一个薄薄的工资卡,人心果真好偏。

她应该当场揪下伊美女的头发,然后再给康领导一记耳光,接着,扬长而长。

以后呢?离婚?

白雁一级一缓攀着台阶,一阵剧痛袭来,她瘫在了台阶上,蜷缩成一团。

这婚姻刚刚开始,一直是她在守,外面有伊美女,里面有康领导,这里应外合

,再坚固的城也有轰然倒塌的时候。

好累!

如果结局是离婚,当初何必要结婚?

白慕梅说她配不上康领导,让她不要嫁。

陆涤飞说康剑太复杂,她不能嫁。

人人都像预言家,一点点地成了真,这是宿命?

不会还有其他的隐情?

白雁拍打着头,头像要裂了一般。

有人下楼,她窘迫地想站起,腿偏偏这时麻了,她难堪地看着一双长腿站在了她的面前。

是个帅哥,却不能疗伤。

她祈祷上帝,在被西伯里亚寒流冻僵之前,让她的腿恢复知觉吧!

“你在这干吗?”冷锋眉头打成个结,冷冷地看着她。

自从交战之后,两个人虽然有过多次合作,除了工作上必要的交流,两人之间连一个对视的眼神都没有。

“我……看星星。”白雁恼恨地掐着腿。

“哦,那再往上二层,那里离天空比较近。”

她和他没有共同语言,腿有了知觉。她起身,越过他,到真的往顶楼走去。

也许现在吹吹风是个不错的主意。

顶楼就在手术室的上层,夏天时,通往楼顶的小门都是开着的。顶楼上的风向来很大,没了阳光的加温,风显得很凉。

什么味?白雁嗅了嗅鼻子,她是不是饿坏了,产生错觉,夜风送来了一股泡面的香气。

疯啦,接着,她还听到了吞咽面条的声音。

她回过头,冷锋就坐在小门边,手里捧着个泡面桶。

她眨眨眼,呆呆的。

不会吧!这……也太充满人间烟火味了,和高雅的吸血鬼形象不吻合。

“你……没吃晚饭?”冷锋抬起头,不悦地挑了下眉。

白雁脸一红,忙扭过头,“我……不饿。”话一说完,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这不是等于坦白自己没吃晚饭吗?

“我办公室里还有几桶,你要是想吃,自己下去拿。”

“不了。你晚饭就这样简单?”她没话找话。

“我想复杂,医院餐厅关门了,我一会还得做个加急手术。”

白雁愣了一下,她只看到他趾高气扬的一面,没想过他其实也很辛苦。

他没有家人吗?

这个问题,她没问,毕竟两个人不算熟。

她继续吹风,他继续吃面。

“阿嚏!”她突然打了个喷嚏。

“别逞能了,回家去吧!”冷锋吃完了泡面,站起身来。“医院给职工看病,可没什么优惠的。”

她微微一笑,乖乖地下了楼,冷锋跟在她后面。

到了楼下,他去手术室,她回家,礼貌而又别扭地道别。

多么无奈,她这飘荡的游魂,还是要回家的。

客厅里留了一盏小壁灯,书房的门开着。她动作明明很轻,康剑从书房里窜了出来。

“白雁……”

她摆摆手

,“别靠近我,我好像要感冒了。我先去冲个澡。”

康剑僵在楼梯上。

她拿了睡衣,冲了一个热水澡,感觉头不那么胀了,刚进卧房,康剑夹着个枕头站在门外。

“你干吗?”她给他吓住了。

“白雁,我们谈谈好不好?”

“谈谈干吗要带枕头?”

康剑不自在地脸一红,“白雁,我想从今夜起……我们该……”

“康领导,你想用男色来贿赂我,让我不再盘查你的错?”

“……”

“告诉你,此路行不通。虽然我不是领导,可我一样清正廉洁,我……不受贿。”某人很有气节地声明。

然后,门“啪”一声关上,“行贿”的康领导站在门外,狼狈的连脚掌心都红了。

康领导在身心煎熬的重负下,先行感冒了。

感冒本来是隐藏在泥土下的一根杂草,淋了点雨,经了丝风,突地破土而出,滋滋地迎风疯长。

眼睛一睁,康剑便感到浑身上下,处处酸痛,再一摸额头,烫得能捂熟鸡蛋。他勉强撑坐起,上下牙打着冷颤,忙把开了一夜的空调关了。

神智还算清醒。

清醒的神智让他慢慢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目前面临的困境,以及接下来该进行的对策。

天无绝人之路,这病来得正是时候。

他几乎是欢喜雀跃、兴奋莫名地拉开了门,“白雁,温度计呢?我好像有点热度。”他尽力保持语调的平静、步履的自如。

卧室的门开着,不见那只蝴蝶翩翩飞出来,小嘴微张,温柔而又体贴:“领导,难过吗?”

“白雁?”他站在门外一看,床铺叠得整整齐齐,人呢?

他下楼,在拐弯处,就探下身子,向厨房里张望,也没人,再侧耳倾听,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唯独阳台上晾晒的衣裙滴下的几滴水渍,告诉他,他老婆应该是刚走不久。

康剑一下被打倒了,如霜染过的茄子,枝枝叶叶耷拉着。他托着额头,瘫坐在沙发上。

阳台上只晾晒着她的衣裙,厨房里冷锅冷灶,餐桌上每天早晨的一杯酸奶不见了,满满的果篮和冰箱在一夜间被清空,他想找点什么凑合下早餐都没有。

一切迹象表明,某人在生气中。

一生气,天地都不同了。

康剑现在才感到,这个家其实一直是白雁在打理着。他除了回来睡个觉,偶尔吃个饭,一切都不过问,和一个借住的客人差不多。

她也有工作的,却另外花精力做家务,她比他要辛苦得多,可她从来没提过一句。

没有白雁的家,只是幢普通的房子。

有了白雁,房子才叫做“家”!

康剑一直觉得少了谁,地球都一样地转。现在,他否定这个结论。

从什么时候起,白雁已经融进了他的血脉,他的筋骨。少了白雁,康剑的地球也许不会停转,但一定没以前转得那么自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