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钱潮悠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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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小树林初会对手

    使君一个人跑到常和无瑕玩耍的地方,外面街道卖糖人的老人家、街头大树底下做游戏的荫庇、捉蛐蛐的草丛,还有城郊的小树林。使君到处都找不见无瑕的踪影,心头积郁难忍,站在树林里大声叫喊起来,叫喊声里还带着一丝哭腔。

    “无瑕——无瑕——”

    “妹妹你在哪里啊?无瑕妹妹——”

    ……

    使君喊了一会儿,树林子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偶尔有几只鸟被叫喊声惊飞了,扑簌簌地从树丛里飞出来,像利箭似的,直直地冲着天上飞去了。使君停下脚步,无助地垂下双手来,耷拉着脑袋喃喃自语:“都怪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妹妹你快回来啊!我陪你玩,我再也不丢下你一个人了……无瑕你在哪儿啊?”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丛林里忽然蹿出来一头野鹿,横冲直撞发疯似的用鹿角顶撞路上的一切,包括还没来得及跑开的使君。

    使君吃了一惊,想躲的时候已经闪避不及,被野鹿撞翻在地上,左胳膊折了一样剧痛,本是应该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却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使君侧卧在地上,从这个角度才看见野鹿左边肚皮下方斜插了一支羽箭,鲜血正顺着伤口汩汩往外流。野鹿大概是疼坏了,才会受惊乱撞。

    野鹿撞倒使君之后,更加惊慌失措,抬起两只前蹄就朝地上的使君踩了过去。使君下意识地侧过脸,抬起手臂阻挡。

    忽然远处“嗖”的一声,又是一支羽箭带着凌厉的箭风射过来,使君瞪大了眼睛,一骨碌往旁边翻过身,躲过了羽箭,只见那锋利的尖口狠狠地插进了野鹿的身子。野鹿哀鸣着翻倒在一边,浑身抽搐了几下,就彻底不动弹了。

    紧接着使君就瞧见从野鹿跑来的那片林子里面,一名和使君年纪相仿的少年骑着快马、手执弓箭飞奔而来,看那架势,面前的野鹿正是那少年的猎物。

    “吁——”少年在野鹿的尸体前停下马,意气风发地跳下来检查了一番,得意地笑起来,“哈哈哈,让你跑!你难道还真能跑得出本少爷的手掌心不成?”

    使君见那少年自顾自地拨弄着战利品,丝毫没有理会他这个“受害者”的意思,气不打一处来,忍着手臂上的剧痛从地上一跃而起,对那少年怒斥道:“喂,你有没有看见你刚才差点儿伤人了?你就这么一句话不说就想走?”

    少年这才正眼打量了使君一番,口气颇有些不屑地说:“我射的是鹿,又不是人,何来‘伤人’一说?何况,你现在身上并无半点箭伤,那就更没有‘伤人’这种事了。既然如此,我走不走与你何干,你以为你又能拦得住我?”

    少年倨傲的口气无异于火上浇油,使君本来就心情极差,现在被少年这么一呛,隐忍的怒火噌的一下子窜了上来,扬起拳头就说:“那你看看我到底拦不拦得住!”说罢,就挥着拳头张牙舞爪地朝少年扑过去。

    少年也不甘示弱,见使君如此不客气,就出手跟使君打起来。那少年的马术不错,手底下的功夫竟也不弱,使君跟他交手并不怎么占便宜。但是过上几招之后,使君就发现这少年的功夫多是一些形式上的花哨,可以说是花拳绣腿,对付一般拳脚功夫的蟊贼还行,但遇到使君这样的练家子就不占优势了。十几个回合下来,少年渐渐落了下风,使君见着一个破绽,一记左勾拳打在少年脸上,把少年掀翻在地。

    “你、你敢打我?”少年捂住自己的腮帮子,冲使君瞪大了眼睛,一脸愤怒的样子。

    “你都要我性命了,我还不能打你?”使君气鼓鼓地说,还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得胜之后的洋洋自得。

    “你、你知不知道本少爷是谁,你竟敢打我!信不信本少爷不止要你的命,还要诛你三族!”少年指着使君用威胁的口气说道,信誓旦旦的模样似乎真要将使君的亲朋好友全部诛灭似的。

    使君本就在气头上,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也不管自己到底招惹来什么人,他打心眼儿里就觉得是对方有错在先,就该有所教训,何况少年说的这些话太过嚣张,使君更是不服,立马回嘴说道:“嘁,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啊?我告诉你,小爷我天不怕地不怕,最不怕的就是像你这种仗势欺人的人!我不管你是哪家的纨绔子弟,总之你今天要是不道歉,我就打到你道歉为止!”

    “什么?要本少爷向你一个小老百姓道歉?你想得倒美!”少年嘴硬不肯求饶,没想到使君当真拍了少年的前额一巴掌。

    “这就是嘴硬的代价!”

    “你!”

    “还嘴硬?”使君又给了少年的额头一巴掌,不知是不是看少年气急败坏的样子颇有些快意恩仇的感觉,使君的心情竟有稍许好转,比起之前糟糕的状态来说,至少是转移了一点儿注意力,不是一心只想着那些不好的事情。

    就在使君以逗弄这少年为乐的时候,不远处一行四五人寻了过来。这些人都穿着类似富贵人家的护卫一样的衣服,配着刀剑,一个个身形魁梧,喊起话来也是粗声粗气的,看起来便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少爷,少爷你在哪儿?”

    对方一行大汉呼喊着朝这边骑马奔来,马鞍上都还挂着弓箭。使君见状,立马猜到这些人口中叫的“少爷”就是自己眼前的少年,他们应该是和少年一起出来打猎,结果这少年争勇好胜,为了追一头鹿,就跟随从们走散了。

    这下子对方五六个人找过来,还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使君见势不妙,转身拔腿就跑!要是这么一大群人冲过来,他可占不了什么便宜。

    少年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的随从们到他身边停下,见到主子这副模样,不由得担忧问询。少年气愤地指着前面逃跑的使君,气急败坏地指使身边的随从:“把那刁民给本少爷抓起来!都给我追,都去追啊!”随从们丝毫不敢含糊,对少年拱拱手领命而去。

    使君回头张望一眼,发现那几个大汉竟然在后面紧追不舍,顿感不妙,这要是被追上,还不知道那少年会对他做什么呢!使君只能拼命跑,一溜烟进了密林深处。他四处看看,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躲藏地方,一抬头看到头顶的大树,忽然灵机一动,赶紧跳上树身,也顾不得左臂的疼痛,像猴子一样手脚并用朝树冠上爬去,用茂密的树叶将自己隐藏起来。

    几个大汉们追到近处,左右找不见人,于是分头朝别的路找去了。过了好一阵儿,使君见周围彻底没有动静了,才准备从树上跳下来。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走过来,就停在使君躲藏的这棵大树附近,正好面对着使君。对方是个中年男人,但并未有中年大叔发福的体形,反而是长得较一般人更为健硕,皮肤黝黑,面部轮廓不像是使君常见的中原人。

    “是匈奴人?”使君在心里小声说,顿时疑惑起来。自大汉朝立国以来,与边疆少数民族的斗争不断,其中尤其以与匈奴人之间的冲突最为剧烈,虽然从高祖以来就实行对匈奴妥协的政策,但随着近年来大汉各方面的不断发展,终究是不甘心一直忍受欺侮,所以两国边疆战事不断,多是小打小闹,却也将两方关系闹得比较僵。

    使君在这里看到匈奴人感到格外诧异。他心想,这匈奴人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知道躲在这小树林里是想干什么,不如自己留下来看看,何况现在这情形下,使君觉得自己也没办法溜走。他便安心地趴在树上,静观其变。

    没过一会儿,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也走进了树林子,正是来和那匈奴人接头的。使君瞧见这络腮胡子倒是个汉人,却对匈奴人点头哈腰,一副谄媚的姿态,不由得心生厌恶。这时候他更不敢出声,也不得动弹,只是静静听着那两人在说着什么秘密的事情。

    这一听使君可是大吃一惊,原来那两个人竟是在商量贩卖孩童之事!听他们的说法,使君大抵能猜到,这些日子以来,长安城中不少孩童失踪的案件,正是这伙人所为。

    使君怒气冲顶,几乎就要跳下去将这两人教训一顿,但是他想起父亲平日的叮嘱,虽然他很不情愿去听那些念叨,然而听得久了,久而久之也就记在心上了,他记起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绝对不能冲动行事。他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底细,又有多少帮凶,如果贸然出手,只怕会打草惊蛇。使君只好继续耐心地等下去。

    隐约听见那中年汉子用询问的口气问道:“那小的这就回去准备准备,今晚还是按老规矩给您老‘发货’?”

    使君心想,这大汉说的“发货”,必然就是要将他拐卖的那些孩子都运送出城,送往匈奴方向。等那两人都走远后,使君赶紧从树上跳下来,寻思着这么重要的消息必须马上回去告知父亲等人,等他们再做定夺。打定主意之后,使君转身就往回城的方向跑,谁知刚一转身,就撞上一堵墙似的胸膛。使君冷不丁一屁股摔坐在地上,正捂着屁股叫疼呢,两边又来三四个大汉不由分说地将使君从地上架起来往前拽。

    使君暗叫一声“不好”,是不是被刚才那人贩子发现了,但他抬头一看,那几个大汉却是把他拖到了先前那少年面前。少年居高临下地指着使君:“哼,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吗?今天本少爷非得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是滥用私刑!”使君挣扎着威胁道。

    少年却满不在乎地将手一挥:“我看哪个官府敢管!给我狠狠地揍他一顿!”

    随从们得了命令,正要动手,但使君撞到的那个大汉却止住了其他人,上前对少年拱手禀告:“少爷,卑职以为,咱们这次背着老爷出府游猎,本不该多生事端,如果是闹到官府,咱们也不好交代,还请少爷三思。何况,老爷常教导,居高位者须有容人之量,韩嫣只是一介武夫,不如少爷博学多才,这点道理,还请少爷多加思量。”

    少年听完韩嫣的话,一时语塞,瞅着使君犹豫起来,似乎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使君,但是又觉得韩嫣说得有理。

    “你赶紧放开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报官,再晚就来不及了!”使君看看天色已经渐渐地黑了,也不知道那人贩子说的“老规矩”究竟是什么时辰什么地点,如果再拖下去,使君只怕错过了就难以追上那些贼人。

    “报官?你有什么事,不如说来本少爷听听。”没想到少年听完话,并没有让人放开使君,反而是打着官腔对使君盘问起来。使君对这少年的底细一点都不了解,本不该贸然说出刚才那件事,不过他想到这少年摆出来的架子,定然生于非富即贵的名门望族,如果把这件事告诉他,说不定比报官更有效果。何况现在他被这少年制服了,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少年,少年是决计不会放他离开。

    想到这些,使君便对少年说道:“最近长安城内有个人贩子团伙,绑架了不少城中的孩童,准备将他们卖到匈奴去当奴隶,我必须把这件事告诉官府,让官府截住他们,不然这些孩子就完蛋了!你要还是一个汉人,就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官府。就算你不去,也别拦着我去!”

    使君一脸激动的样子,让那少年不由得愣了愣,旋即思考起来。任谁看了使君的模样都会觉得使君并不像是说谎,但介于两人先前的梁子,少年并没有完全相信使君的话,而是转问韩嫣:“果真有这样的事情?”

    “启禀少爷,卑职时常行走于街市之中,对此事也有所耳闻,孩童失踪一事千真万确,并非捏造。卑职看,这少年恐怕说的是真的,咱们是否以大局为重,先将私人恩怨放下,想办法解救那些孩子?”韩嫣趁机给了少年一个台阶下,那少年也不是偏执到底之人,听韩嫣这么一说,他便松口。

    “行,就依你说的办。如若这小子有半句谎话,绝饶不了他!”少年转向使君,“你说说,那人贩子要如何将那些孩子送去匈奴地界?”

    “我只知道他们说要在今晚将那些孩子送出城,至于是什么时间什么方式,他们没有说,只道是‘老规矩’……我也不知道这个‘老规矩’到底是什么。”使君懊丧地摇头。“不过无论如何,只要告知官府,让官府下令封锁城门,只要人贩子出不去,我们就有时间救出那些孩子。”

    “说得倒有几分道理,就照你说的做。青龙,你速速返回城中通告官府,立刻下令关闭城门,派兵在城中搜寻失踪孩子的下落。”少年对他手下一名随从吩咐道,随从旋即领命而去。

    使君见那少年发号施令颇有威严风范,心里不由得揣度少年的身份。方才从少年说话的内容和语气中,使君已经觉得这少年的身份不简单,现在使君算是和少年在同一条阵线上,便冷静下来细想。不过他自己也顶多能想到,这少年定是什么达官显贵人家的少爷,至于具体的,还有待考究。

    “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就那么肯定,我们无凭无据地去报官,官府就要听我们的?”使君试探着问道。

    “哼,你想知道本少爷的身份?本少爷偏不告诉你!”少年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总算是找到一件事情能够让使君不舒服,而使君越是不舒服,少年心里就越痛快。

    使君当然知道少年的心思,把头一偏,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说道:“嘁,谁稀罕,像你这样的纨绔子弟,我还真不想认识呢。反正过了今天,咱们就互不相识,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也好。”

    少年把眼睛一瞪:“本少爷要想查你的身份,根本是易如反掌,你以为你能躲得掉吗?告诉你,今天的账还没算完!你休想跑!”

    “我才懒得跟你纠缠。”使君说着,就转身往城里的方向去。那少年也叫上他的随从们,一起回到长安城内。他们刚走到城门口,就看见长安城京兆尹迎面走来,一脸谄媚地朝少年深鞠一躬:“下官不知太……”旁边的青龙狠狠地瞪了京兆尹一眼,似乎是早就跟京兆尹嘱咐过什么,这一个眼神让京兆尹生生地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立马改口说:“下官不知九少爷大驾光临,还请少爷恕罪。”

    “行了,行了。本少爷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少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京兆尹的奉承并不放在眼里。京兆尹自讨没趣,只好老老实实地汇报情况。

    长安城门已经关了,京兆尹派了衙役看守,只许进不许出。不少老百姓堵在门口看热闹,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互相交头接耳。京兆尹只好出面澄清情况,然后又退回来,对少年禀道:“九少爷,这封锁长安城门乃是大事,是否需要再向上面请示一下?下官怕……”

    “有我在,你怕什么?尽管去办就是。要是能破了这个案子,少不了你的赏赐。”少年干脆地答道。

    京兆尹一听,立马喜笑颜开,屁颠颠地遵照少年的指示去办了。

    “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办?”少年转过头,看着使君,似乎是询问使君的意见。

    “只能让官府挨家挨户搜查了。这么多孩子被关在一处地方,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但是至今官府都没有什么发现,我看可能是两种情况。一种是犯案的是大户人家,有足够的地方可以软禁这些孩子;第二种,应该就是人贩子把孩子们都关在了地窖里,否则这么多孩子,一般人家哪里容得下还不露一点痕迹的?”使君分析说。

    少年与使君的想法一拍即合:“这些人贩子既然是要把孩子们卖到匈奴去,一定要保证他们都活着,每天要供养他们吃喝,这样一来,家里的消耗应该比较大。如果是富贵人家倒看不出来,但是一般人家若是有这样超出本家人数的支出,兴许能够查到。”

    少年即刻吩咐京兆尹调动剩余的全部人手去调查此事,官府领命办事,风风火火地展开调查。各处米面粮油店都被询问了一遍,查看账簿等等。

    整个长安城上下变得异常不平静,好像有一场轩然大波正在掀起。

    皇宫深宅之内,夏天夜里的灯火璀璨如星光,将石板路照得发亮。一个宦官领着人疾步走过,来到皇上书房前禀告:“圣上,丞相大人求见。”

    里面皇帝刘启正在批阅奏折,闻言抬起头来,放下了手中的事:

    “传”。待丞相进了书房,行完大礼之后,皇帝便又问道:“丞相深夜进宫,不知有何要事禀报?”

    丞相恭敬应道:“启禀圣上,老臣听说今日长安城京兆尹下令封锁城门,只许进不许出,不知皇上可知此事?”

    “哦?有这等事?这京兆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私自下令封锁城门,眼里还有没有朕了?”刘启微怒,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丞相见状立马说道:“皇上息怒。臣听说此事并非京兆尹的主意,而是……”

    “而是什么?”皇帝听出丞相话里有话,便追问道。

    丞相顿了顿,旋即答复道:“回皇上,微臣听说,此乃太子殿下的主意。”

    “太子?这太子在东宫呆得好好的,如何向区区一个京兆尹下令?”皇帝先是不信,但丞相言之凿凿地说,他已派人求证,确是太子亲临,下令封锁城门,否则给京兆尹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

    皇帝当即派人去太子宫殿寻人,果然是不见太子。皇帝勃然大怒,下令亲卫队即刻去“请太子回宫”,气急之下更是直言:“这顽童本就不是太子的料,如今更是做出这般荒唐的举动,简直是丢我刘家的脸。我大汉江山若是交到他手里,难保太平啊!”

    “皇上息怒,太子殿下年轻不懂事,贪玩也很正常,让太傅好好引导便是,皇上不必如此大动肝火。”丞相劝解道。

    “这次朕绝不轻饶他!”皇帝盛怒之下不禁撂下狠话,一通火气烧得大殿之中更是鸦雀无声,宫女宦官们纷纷低下头,屏息凝神不敢说话。唯有皇帝身边侍奉的宦官梁公公悄悄挪到一边,向小宦官低声嘱咐:“快,去将此事禀告皇后。”

    “是。”小宦官看出事态紧急,转身就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