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钱潮悠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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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施计策一箭双雕

    英卓跟十几名爪牙混战,可谓是打得酣畅淋漓。虽然他怀中还抱着孩子,但对付眼前这群乌合之众仍是不费吹灰之力。他宝剑一横,刃走偏锋,如同游龙惊凤,十几个爪牙就受到重击,纷纷倒下。

    不过英卓也担心继续拖下去,对自己和小无瑕都不利。毕竟白日里郭解也说了,法政对他的真实身份知晓一二,跟法政硬碰硬绝不是明智之举。是而打退这一拨人之后,英卓打算抽身而退。至少能先救出小无瑕,也算是为无盐淡大人做了件好事。

    没想到法政突然喊了一声:“任二爷,看看这是谁!”英卓顺势看去,就地愣住了。

    那法政怀里抱着的,不是小使君是谁?

    方才的一番打斗和此刻弥漫的浓烈血腥味,都刺激着无知孩童的感官,小使君在法政怀里啼哭不止,那哭声跟小无瑕一样撕心裂肺,此起彼伏,直教人揪心不已。

    英卓知道法政这是在用小使君威胁他,不由得停下了打斗,跟法政面对面,喝问道:“法政,你若是敢伤我儿子一根汗毛,我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着,英卓更是紧紧握着手里的长剑,手背上根根青筋暴起。

    法政手里有王牌,对英卓的威胁不屑一顾,只是阴冷地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说道:“二爷这么凶神恶煞,当心别吓到了孩子。说起来,咱们方圆赊贷行跟伍记丝绸店也是老交情了,我与你们伍爷也颇有几分私交,你既是伍爷的左膀右臂,那就是我法政的朋友,有什么事情,咱们不妨坐下来好好谈谈,何必这么动刀动枪的,闹得左邻右舍都鸡犬不宁呢?”法政的眼睛像老鼠一样在黑夜中亮晶晶地滴溜溜转着,不知脑子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兴许法政在想,这英卓的武艺如此高强,跟他硬拼是绝对不会占着便宜的,只有先把英卓稳住,一来可以减少自己的损失,二来对伍育之那边也是一个警告,让伍育之晓得自己这次是动真格的。

    英卓对法政只有满腔愤恨,哪里听得进法政套近乎的讨好,便是毫不领情地朝法政啐了一口:“呸!谁跟你这种小人有交情?你陷害自家主子,囚禁主人家的小姐,霸人家产,滥杀无辜,根本就是人人得而诛之!我姓任的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却也不屑与你这般猪狗不如的东西为伍!你要还是个男人,就放下孩子,跟我单打独斗定输赢!”

    英卓的激将法,对法政这样城府极深的人来说,无异于隔靴搔痒。法政不但不上钩,还仰天大笑起来,答道:“二爷可真是会说笑。您深得一代钱王的真传,又是在沙场上摸爬滚打过,练就了一身好武艺的人,我法政不过是赊贷行里一个打算盘的文人,哪敢跟您拼武功?只是,我虽然手无寸铁,却也不是任人欺负之辈。法政这辈子当下人,受人颐指气使多了,现在也该是你们对我放尊重一点儿的时候了。二爷今日深夜造访鄙府,鄙人看在伍爷的面子上,可以既往不咎,甚至可以让你带走你怀中那孩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也知道那孩子留在府上,对我也是个威胁。你若是能把她带走,我对外随便找个理由,就当世上再没有无盐淡骨肉这回事儿,放这孩子一条生路。至于这个孩子——”

    法政说着,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小使君,脸上浮现出故作姿态的慈爱,接着说道:“二爷你也大可放心,这孩子在我手上没别的作用,我也没理由伤害他,反而好吃好喝伺候着。等到京兆尹大人那边的宣判一下来,坐实了无盐淡的罪名,我即刻亲自将您的宝贝儿子送回府上,保证让您看见这小家伙儿又胖了一圈。但条件是,在赊贷行一事上,您和伍爷都不许再打什么主意。否则,我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您可是看在眼里的。”

    法政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斜斜地瞥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老仆人。英卓这才恍然大悟,法政在他面前亲手杀了老仆人,不单单是为了给赊贷行里那些对他抱有异心的人一个警告,更是杀鸡给猴看——他英卓,就是那只猴!

    法政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了,如果伍育之或者英卓再插手无盐淡和方圆赊贷行的事情,法政就要对小使君下毒手了!

    “你这无耻小人!”英卓怒吼一声,却拿法政毫无办法。他的剑再快,也赌不起小使君的性命,他哪里敢冒险?即便心头万重火气,也只能生生地忍住,看着法政这小人得志的东西在自己面前猴儿一般得意地上蹿下跳,演着猴戏。

    法政对英卓的辱骂只是付之一声嗤笑,不以为意地答道:“无耻?要说无耻,我在您面前,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谁不知道您吴国铜铁官当年卖主求荣的事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怀里这孩子的命,就是当年吴王刘濞的小王子换来的吧?既然你能背上这样的骂名,来保住这孩子的性命,现在又何苦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拿这孩子的性命来冒险呢?难不成在你心里,区区一个无盐淡,还能比你当年效忠的吴王更重要?”

    法政的一连串反问,让英卓无言以对。他想起吴王临终前的嘱托,更想起了那个被他抛下悬崖的孩子……他发过誓要用性命保护大王的独苗,如若食言,日后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大王,又怎么对得起大王当年的知遇之恩?英卓沉着脸,仰天叹了口气,仿若是希望老天爷能给他一个答案。

    如今这种局面,他也只能先保住小使君和小无瑕这两条无辜的小生命,待回了丝绸店之后,对无盐淡的事情还能从长计议。

    思量之后,英卓终于打定了主意,但临走之前仍是不忘用剑指着法政威胁一番,无非是要确保小使君的安全。不过按常理来说,法政确是不会无端端地伤害使君。如若法政想要用方圆赊贷行在长安站稳脚跟,日后明里暗里都免不了跟伍育之的伍记打交道,自然不可能跟伍育之撕破脸。所以即便被英卓骂了个狗血淋头,法政最后还是赔着笑脸目送英卓离开,而后才敢“呸”的一声朝旁边吐口唾沫,狠狠骂道:“什么东西!早晚有一天,你也得跪在老子脚下,给我当狗!”

    英卓刚走出赊贷行,那个尾随来到这边并一直躲在角落里的黑影也离开了,并且抢在英卓前面,提前一步从后门溜进了伍记丝绸店。

    开门的人是伍育之。黑影看到伍育之,就摘下了黑面罩,低声叫了一声:“老爷,是我!”

    原来此人竟是伍记的管家!

    伍育之的目光越过管家,往后面查探一圈,确定没有人跟着,才把管家给放进来,又小心翼翼地关好了门。管家疾步往内室走去,没几步,就看到了等候在此处的马三。他上去跟马三互相做了个揖,也并没过多寒暄,两人一齐看向伍育之。

    “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伍育之来不及坐下,就急急地向管家问道。管家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拱手说道:“一切不出老爷所料。二爷果然沉不住气,潜入了方圆赊贷行,被逮了个正着,好一番打斗,这才被放出来,正往回走呢!看来,这孩子果真是二爷的软肋!”

    “不然!”伍育之虽然对管家说的结果感到很满意,但是却摇了摇头。他摸了摸小髭须,目光深邃地说道:“法政劫走孩子,是为了威胁我,不让我插手无盐淡的事情。英卓知道这个道理,便该明白,孩子在法政那计边,是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他之所以着急去救孩子,乃是为了解除后顾之忧,让我能放心想法子救出无盐淡,不受法政的制约。所以看得出来,英卓是真心实意想救无盐淡,竟然甘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看来,我们的‘东风’马上就要吹起来了。”说着,伍育之两眼放光,嘴角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

    “伍爷的意思是……”马三和管家对视一眼,有点儿明知故问地询问。毕竟这件事情,不把话挑明了说,谁也不敢轻易下论断。马三做事谨慎,何况这乃是天大的事,丝毫不敢马虎,便多问几句。

    伍育之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马三的肩膀,沉声说道:“明日一早,你到老地方等候,若事情能成,我自会让管家与你碰面。到时你就直奔长乐宫,向太后复命,然后……就等着加官进爵,好好地享受荣华富贵吧!”说罢,他与马三和管家两人放声大笑起来,似乎是高兴得有些不顾今夜相会的秘密性了。

    继管家之后,英卓也抱着小无瑕从前门回到了伍记,带着一点儿血腥味。他刚进门,就见郭解飞奔而来:“大哥!”跟在郭解后面的,还有一脸关切的伍育之。

    郭解拉着英卓上下打量,见英卓这般模样,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还是问道:“这么晚,你上哪儿去了?这孩子是……”

    英卓叹了口气,走到伍育之面前,“扑通”跪下,低头说道:“伍爷,任英又给您添麻烦了,还请伍爷降罪!”

    伍育之赶紧将英卓扶起来,摇头说:“任贤弟这是说哪里话?你我不是早就说好,平日里都当是自家兄弟,犯不着这么见外,你要是有什么难处,跟我直说就是。只要伍某帮得上忙的地方,一定义不容辞,贤弟怎的行此大礼啊?”

    英卓眼眸一黯,垂眸瞅着怀里哭累了睡着的小无瑕,哀怨地说道:“不瞒伍爷,在下今夜偷偷潜入了方圆赊贷行中,本是想将使君救出来,带他离开长安,暂时躲避风头,好让伍爷放心去救无盐淡大人,谁知……唉!都怪我考虑不周,竟然落入那法政的圈套中,不但没有救出使君,还差点儿把自己也搭了进去,到时免不了给伍爷添麻烦。那法政最后也是看在伍爷的面子上,放我出来,并且让我将无盐淡大人的独女无瑕小姐带走,宣称此后不再有无盐淡大人的骨肉在世。我……”

    “任贤弟,你不必再说了。你重义气、讲情义,伍某心中有数,你今夜之举,伍某虽不赞同,但也不能责怪,毕竟无盐淡大人蒙冤入狱,是你我都不愿看到的事情。伍某枉受无盐淡大人的恩情,此刻任凭他在狱中吃苦受罪,却对此束手无策,着实惭愧,倒还不如贤弟挥剑砍杀奸人来得痛快。只是任贤弟此次闯进赊贷行,已然打草惊蛇,看来对无盐淡大人的事情,我们要加紧操办,否则,恐怕夜长梦多啊。”伍育之深深地叹了口气,面上显露出无比忧虑的神色。

    “不知伍爷有何高见?”英卓连忙追问道。

    “办法倒不是完全没有,只是……”伍育之为难地张了张口,又打住了话头,故意留下了悬念。

    “只是什么?”英卓和郭解都被吊起了胃口,不由得继续追问。

    伍育之看看左右,谨慎地说道:“这件事有很大风险,如果你们确实想了解的话,咱们得找个隐秘的地方,坐下来仔细商谈。再说,也不能一直抱着孩子,站在院子里。还是先让下人把小无瑕带下去安顿好,咱们再商量救无盐淡大人的事情。”

    英卓和郭解听闻有救无盐淡的办法,便赶紧将小无瑕安顿下来,然后聚到了平日议事的房间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