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之玄州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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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小说家编云著雨 闻佛偈可怜功名

    赤霄道人秘密入宫回禀皇帝,皇帝听闻这般拍案大怒道:“寡人早言此事务必干净,先逃了刘汪又走了赵御史,赤霄圣尊给寡人和解?那五人既已毒死,又何故将其枭首,致寡人又和解于百官!”赤霄道人自知惭愧,收敛了疯癫对皇帝恭敬说道:“额呵呵,皇帝息怒,据贫道所知,刘汪出逃后不曾返家,他家属不知情。可并这七人寻个死尸,宣称其在俗界染了恶病突发不治,赵晋钟更是传染全家俱死非命,皇帝再以国礼厚葬帝陵,哪个还敢查验?至于赵晋钟与刘汪,他俩必不敢外泄绝密,只需借白凌老道的森罗万象一用,一旦得知二贼下落,贫道自当斩除祸根以弥过失。”皇帝暗压愤怒道:“圣尊可知那出手逆贼是何人?”赤霄道人捋须道:“额呵呵,那人隐藏身形不露功法,贫道亦不知是谁,想是同问白凌,便能得知。”皇帝点头道:“那便由圣尊走一遭天羽观,请白凌圣尊旁助,天罗地网权且借与圣尊,此宝不同其它衍器,需六人列阵施法方显威力。圣尊若寻得那二人下落,可报寡人知之,亦可独裁诛杀,若再有差池,哼!你这圣尊便让贤罢。”“这自然,自然。”赤霄道人领旨,用土遁离去了。



    皇帝见赤霄道人已经离去,一气攥碎玉樽怒摔在地。有宦官在殿门外请旨道:“陛下,郎中令有要事呈报。”皇帝调和心神假做无事一般,将郎中令宣召入殿。“启禀陛下,河东郡守加急呈报,今日辰时,河东郡外郊突有巨响,待郡尉寻查后得知,响声处乃有奇物坠落,着地处有一片火迹与残废金铁等物,此类金铁状如具器,我大秦从未有之,故以奇异,特呈陛下。”皇帝看了奏简皱眉道:“传旨河东、上郡、上党、河内、三川,此五郡各县各乡细致盘查,若发现异样人等尽数押解咸阳,着廷尉府审讯。”正当此时又有一宦官入殿道:“禀告陛下,世子嬴卿于殿外称罪求见。”自从世子带刘汪乔装离宫,皇帝命人四下寻找刘汪,世子殿卫禀告刘汪曾来访世子,又查黄门令,今早有两名令差出宫,皇帝便已知大概。这时候世子觐见,皇帝怒不可遏,瞪了眼宦官说道:“宣,世子宗庙跪候!”



    话说当时嬴卿辞别师父,就驾辇返回咸阳,到了咸阳城内,看见下方街道人流拥堵,心生好奇,便将辇架飞到近处。百姓看见有仙辇飞来,不少人以为新奇,再看下辇的嬴卿,俊的这般风流潇洒,真叫女子看的入痴,男子看的羞痴……



    嬴卿走到近前看去,人群处原来是小说家粘贴的讯文。这小说家自战国以来,一向无甚功绩,传述些小道之言,属百家末流。迁入衍生界更无大志,常常撰写些蜚语流言之类文书各处粘贴,诸子百家以其不耻,百姓却喜闻乐见,一旦看见有小说讯文都会围观讨论,此为百姓一大乐事,公署一大心愁。讯文处人群密集足足有十围,各自“小组讨论”说些有的没的。嬴卿问向一旁老者道:“老人家请了,不知这榜文上书为何?”老者白眼道:“不识字!”再问周围其他人,结果都不识字。嬴卿摇头苦笑,实是童心未泯好奇之心又盛,无奈放下身段要强挤进去。诸位知道那打折促销跟偶像签名的架势了,讯文周围密集程度与这二者不遑多让,怎么进的去?嬴卿见挤不进去,头脑一转心生一计,运气大喊:“城东放粮!”众百姓听了,哪管是否灾年,一听放粮大半奔东去了。嬴卿这才挤进前排,一看榜文又笑又惊,上面是:



    匈奴犯境边关告急,大秦何去何从?



    七位大臣远赴俗界,究竟所谓那般?



    重兵包围御史府邸,到底因由为何?



    老夫少妻八十得子,奸夫何许人也?



    每题每栏都有人编辑,用词用句也都夸张趣奇,署名的都是“笔号”阿狗阿仔之流。嬴卿思来想后心说:“小说家有如此资讯,诸子百家果然莫测。看来真如师傅所说,俗界定有天大隐情,绝非刘汪所说的那般简单。”于是嬴卿架辇飞至刘汪府上,想要问清俗界的事情,可见了刘汪家眷得知,刘汪自从返回衍生界就从未回家。嬴卿着实慌了,联系之前种种方才想通:“刘汪与赵御史同去俗界怎会……嘶,这匹夫是利用我脱逃呀!休矣,这匹夫舍家而逃,想是这祸有天大!若是皇叔追查,我岂不是…呜呼!”嬴卿于是不敢停留,上辇直奔皇宫。前事毕,宦官转述圣谕,嬴卿即刻赶往宗庙参拜,见宗庙景致:



    始皇神威踏九州,八鼎沉浮护金龙。万里秦疆今雄在,千古帝王供此中。



    宗庙中有座铜八鼎,乃大禹王所铸,当年秦昭襄王攻周所得,原有九鼎,失其一于渭水,余下八鼎立于嬴氏宗庙。嬴卿正要上前为列祖进香,只见八道金光升腾笼罩而来,嬴卿平日祭祖从未见过此等景象,只感觉四周静止不动,香火停燃了一般。历代秦帝映入眼帘,有的指点江山,有的临阵御敌,帝王威魄历历在目。



    嬴卿身在其中,不觉时间流动,但听得有人大骂:“不肖子孙,还不跪下!”嬴卿才如梦初醒,回头一看皇叔怒气冲冲而来。嬴卿忙下跪道:“恭迎皇叔,臣侄正欲进香,有失礼数,知罪,知罪。”秦帝遣开随从,走到近前怒训道:“孽障,你竟还知道祖宗,我大秦基业即要葬于你手矣!你有何罪?寡人不如将这社稷交予你,找个清静的去处自尽了账去,免得丢失江山,愧对祖宗。”嬴卿自小与秦帝感情交好,从没见过皇叔如此训斥自己,听后汗流浃背道:“皇叔息怒,侄儿不知此中缘由,不慎被刘汪诓骗,望皇叔恕罪。况且如今匈奴犯境,此时密杀大臣,百官将领定生恐慌,不利大秦返利夷蛮,皇叔明鉴。”秦帝听后怒道:“管不了许多,他七人非杀不可,但凡泄露半点,我大秦便有倾覆之危!寡人若不是顾忌什么君臣礼敬,早将其等问罪处斩,何至如今!你这孽障倒是慈悲,竟亲自送刘汪出宫,若刘汪投靠匈奴,便是你的大罪!”嬴卿心想:“听皇叔这话,还不知道我假传赵御史玉玦一事,也算是万幸。”便解释道:“臣侄知罪,望皇叔宽心。刘汪虽走可家眷还在咸阳,臣侄查访刘汪自归衍生界便未回家,想是他以此明示朝廷,出逃紧为得生,留下家眷作保,料他不会外散谣言或投外国。”秦帝道:“哼!你还为他人作保,若非你愚智弄拙,寡人何以如此?为帝者似你这般优柔,如何坐镇天下,掌管臣民!”秦帝越说越气道:“来人!将世子送回宫中严加看守,无寡人旨意不可踏出宫门半步!”说完甩袖离去。嬴卿跪在原地久久未动,心想:“赵御史几人不知在俗界得知什么秘密,皇叔竟要斩草除根,现我自身难保,奈何奈何……”



    嬴卿回宫面壁不表,却说御史全族逃离咸阳一路北上。赵族经此一役,人数不足三十,赵御史与赵功在车棚内调息伤势,小紫嫣一旁陪伴太公左右。紫嫣虽然年幼,但也知道家逢巨变,也不淘气嬉笑,只是路程漫长,免不得询问他人。小紫嫣语带怜惜道:“太公,我们要去哪里?”赵御史睁开双眼道:“北方。”小紫嫣又问:“北方姑姑家么?”赵御史叹气道:“你姑姑家人难相处,我们只与她住的近些罢”。赵功怕紫嫣打扰父亲,又话想询问些事情,就叫家人抱紫嫣去别辆车上,自己悄声问道:“父亲,现四下无人,你便告诉儿子,陛下因何要诛我赵家满门?在俗界父亲究竟知道什么?”“儿啊,若让你知道,我赵家便真万劫不复了!”



    半月后,赵家众人到了辽东郡外,赵功向赵御史问道:“不知父亲意欲何处安家,儿好作准备。”赵御史两眼忧郁指向远处群山下一个山村道:“那里清静。”紫嫣父亲赵叔期听闻不解道:“祖公且慢,离之不远便是长姐处,我们何不转投匈奴……”话未说完,赵功当即喝止:“不孝子,你大胆!我赵家无叛国之子,无再嫁之女。你怎敢口出叛逆,欲至我赵家于不臣耶!”扬手要打。小紫嫣抓住太公衣袖不敢说话,赵御史叹息道:“打死岂不干净。”赵功见父亲这般抑郁,家人又消沉颓废,于是也收手不提。赵家人绕过郡城,到了那群山脚下,但见那山:



    树林风瑟瑟,山涧水潺潺。鸟雀飞不过,猿猴难攀岩。万丈高崖只见尘埃不见人,千壑奇石少生芝兰多生藓。得道白鹿衔仙草,成气狐狸拜长天。饿骨豺狼惊人胆,斑斓猛虎把路拦。



    这山脚下有一山村,着实僻静清幽,赵御史选此落户确实有些许心灰意冷。赵功拿出少许金银分与众人采办,赵家众人或开地或雇工或建房,忙有多半月初具院门。本应该就此复兴人气,可赵御史却日渐萎靡,整日头发松散衰老更甚,竟有了下世的光景。



    这日老御史在村口望西兴叹,落日夕阳,山阴残暮,隐约约听得远处有人歌道:“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赵御史虽然不解歌中之意,脑海中却不时浮现出自己治学读书、仕途悲酸、家破人亡等事。赵御史越思越苦,越想越思,花白青丝刹那间已是飞雪,愁眉两道一瞬间变为泪流。不觉颂歌的人已近,那人身穿衲衣步步生莲,头戴草笠项佩串珠,降落祥光面生悲苦,来在了御史面前。双手合十口颂佛号:“南无释迦摩尼佛。”老御史忙起身掩泪道:“老拙愚鲁,适才倦乏失礼,不知先生到此何为?”那人道:“老衲来此不为其他,只度有缘了却残生。” 言罢大展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