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嫔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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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糖水

    多年后,不过十岁左右的小秀女们,一个个都长成了冰肌玉骨的美少女。

    突然有一日,赫舍里氏皇后与刚册封为敏嫔的章茴敏从坤宁宫里出来,沿着宫墙散步。

    这个时候的赫舍里氏皇后,芳龄十五,长得玲珑剔透,楚楚可人,既活泼又可爱。

    敏嫔看起来要比皇后年长几岁,也要高许多。敏嫔端庄、优雅、贤惠、大气,明艳动人,只可惜是包衣出身。满洲镶黄旗,章佳氏,宽海之女。

    章茴敏最初只是皇宫里的一名宫女,因为她年少懂事,偶然被太皇太后发现,将她给皇后当作典范以及同伴,封为玄烨的庶妃。由于在宫里的表现出色,如今又从庶妃晋升为敏嫔。

    二人刚走到门外,皇后就突然感觉身体不适,甚至还有些反胃,总是想吐。

    敏嫔一边为皇后揉着肩膀,一边取笑着说道:“皇后娘娘不会是有喜了吧!嫔妾去请太医过来瞧瞧。”

    皇后连忙说道:“不用,本宫才多大,那有轻易就怀孕的。”

    敏嫔接着说道:“怎么不会,嫔妾小时候常听宫外的老人们说,女子只要过了十五,就能怀孕,皇后娘娘今年已经十五岁了。”

    “那你比本宫还大,你怎么不先怀孕?”

    敏嫔笑了笑,说道:“皇上连碰都没碰过嫔妾,嫔妾如何怀孕。”

    过了午后,敏嫔悄悄跑去将早晨发生的事情告诉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立刻赶来坤宁宫,还随身带来太医,经过太医检查,赫舍里氏皇后的确怀有了身孕。

    这个消息传到了二位太皇太妃的宫里,最不高兴的要数康惠太皇太妃了。此时此刻,兰妃正好也在康惠太皇太妃的宫里。

    兰妃是辅政大臣遏必隆的次女,鳌拜的义女,比赫舍里氏皇后年长一岁。在后宫里这些年,已经是个花容月貌,白璧无瑕,体态轻盈的美少女。

    这时,康惠太皇太妃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很不愉快的说道:“还是让赫舍里氏抢先怀上了,你本来就已经比她晚了一步,她若是先怀上,将来你再诞下皇子,想做太子也难了。”

    兰妃回答说道:“太皇太妃,有些时候,臣妾想了又想,倘若实在是成不了后宫之主,做个普通的嫔妃也好。”

    “谁说的!那可不行,你阿玛将你托付给哀家,哀家就要对你负责到底。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那阿玛的意思是,这个皇后是非做不可吗?”

    “对。其实呢!历朝历代的秀女入宫竞选,她们往往搞错了方向,努力取得专宠,成为宠妃,并不是为了获得圣上的那点赏赐,而是为了让娘家的人能够得到朝廷重用。倘若娘家的人一旦得到重用,朝廷的赏赐不仅远远大于圣上的赏赐,还能封官进爵。就拿眼下的事来说吧!你比如说敏嫔,她刚从庶妃晋升为嫔不久,她的兄长就从一个小小的侍卫兵升到了湖南总督边防大将军。所以说,皇后这个位置,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活着,就一定要竞争到底。”

    这样一来,赫舍里氏皇后是太皇太后亲手立为皇后的,如今又先怀上了龙裔,康惠太皇太妃不服气就这样输给了太皇太后。康惠太皇太妃一场又对兰妃说道:“等过了午后,你去把那几个庶妃拉拢过了,让她们来哀家宫里。”

    “您指的是王庶妃、刘庶妃、张庶妃和钮庶妃吗?”兰妃说着。

    “对,正是她们几人,既是庶出,又没有子嗣,想必将来也不会有多大的前途,不如趁早让她们去她们该去的地方。”

    过了午后,兰妃照着康惠太皇太妃的吩咐,将几位庶妃拉拢到康惠太皇太妃的宫里。康惠太皇太妃让宫人们好茶好果招呼着。

    随着,康惠太皇太妃就对王庶妃和刘庶妃说道:“看着这天气不错,等再过一个时辰,你们两去趟坤宁宫,把皇后约出来,走动走动,别成天的呆在寝宫里,身子都快发霉了。”

    王庶妃回答说道:“太皇太妃,皇后娘娘正怀着身孕,万一出来之后,有个什么散失,那嫔妾等不是要把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了。”

    兰妃回答王庶妃说道:“只是让你把她约出来,又不是让你去害她。”

    刘庶妃抢着说道:“兰妃娘娘说的有道理,皇后娘娘出来散散步,几十双眼睛盯着,有谁会敢对皇后不利,你不去我去。”

    王庶妃想了又想,然后轻轻说道:“这……。”

    王庶妃感觉不好推辞,就与刘庶妃一同去了坤宁宫。

    在院子里,两位庶妃刚离开不久,兰妃又对张庶妃和钮庶妃说道:“她们两个已经去了,下面就去把你们煎好的药端来。”

    张庶妃说道:“兰妃娘娘,您吩咐的这件事,嫔妾真的有点害怕,不太敢做。”

    钮庶妃也跟着说道:“嫔妾也不敢做。”

    兰妃没有说话,从院子里来到康惠太皇太妃的寝宫里,坐到康惠太皇太妃的身边,然后说道:“臣妾还以为她们平时有多大的胆量,现在看来,也只是嘴上功夫厉害。”

    康惠太皇太妃说道:“既然她们不敢,那就去把敢做的人叫来。”

    兰妃回答说道:“臣妾已经让人去请了。”

    “喔!兰妃请的是谁?”

    “是博尔济吉特氏。”

    “慧常在?这个能行,这个早就跟皇后势不两立。”

    这时,王庶妃、刘庶妃与皇后一起,已经从坤宁宫的方向走来,皇后走在前面,她们跟在后面,随行的还有坤宁宫里的宫人。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皇后突然觉得有些劳累,就对二人说道:“本宫有些乏了,先坐下来歇会儿吧!”

    皇后刚坐定下来,没过多久,康惠太皇太妃与兰妃迎面走来。见到皇后,兰妃假惺惺的向赫舍里氏行了嫔妃之礼,然后就在皇后身边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太皇太后来到坤宁宫,没见到皇后的人影,于是就带着宫人到处找了起来,一边找一边说道:“这皇后,哀家吩咐过她,不要到处乱跑,现在是到哪儿去了。”

    太皇太后到处寻找皇后,也有些时候了,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康惠太皇太妃的宫门外。

    正在这个时候,康惠太皇太妃让宫人端来半盆水,给皇后清洁双手,准备进食,然后又对皇后说道:“皇后难得出来一次,哀家特意让宫里人为皇后摆了这么一桌的瓜果茶水,皇后请自行选用。”

    皇后洗过手之后,便坐了下来,微笑着说道:“太皇太妃请。”

    “皇后请。”

    此时此刻,康惠太皇太妃正与皇后、兰妃、慧常在一同围坐在宫院里的石桌上,太皇太后与苏麻拉姑在不远的地方望着。

    没过多久,又听见康惠太皇太妃对皇后说道:“慧常在做了一手很好的蜜糖水,十分甘甜,皇后你也尝尝。”

    皇后回答说道:“臣妾倒是很想尝尝慧常在的手艺,就怕慧常在不乐意。”

    慧常在吞吞吐吐的回答:“怎么会呢!还望皇后不要嫌弃才好。”

    于是,康惠太皇太妃大声向宫人说道:“上糖水。”

    正当宫女端着几碗糖水出来,太皇太后就指着对苏麻拉姑说道:“这糖水里面,一定下了堕胎药。”

    苏麻拉姑急忙说道:“主子,您怎么知道。”

    “这是哀家当年玩过的把戏,如今这贱人又让慧常在来接着玩,看哀家今日怎么收拾她。”太皇太后说着,右手撑起拐杖,快步走了进去。

    太皇太后赶到康惠太皇太妃和皇后等人身边。大声说道:“慢。”太皇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抢先用拐杖将皇后手里的糖水打翻在地上。事情来得太突然,弄得康惠太皇太妃措手不及。

    见到太皇太后突然出现,康惠太皇太妃想毁掉从皇后手中打翻的那碗糖水,思来想去,于是就伸手抓住宫女手中的盆子,将盆子里面的水推翻,撒在地面。

    太皇太后似乎看得出来康惠太皇太妃有意要想毁灭证据,终于抢先一步从地面夺过没有打碎的碗。

    太皇太后看着碗里残留下来的糖水,就将这只碗交给苏麻拉姑,吩咐苏麻拉姑说道:“把这碗给太医院,让太医细细检查,里面盛的究竟是糖水,还是其他的东西。”

    经过太医院查明,碗里的确盛有堕胎药的痕迹,太皇太后对着康惠太皇太妃冷冷一笑,说道:“这么多年来,你的心机不但没有退缩,还连哀家当年玩过的东西,都学上了,还交给了玄烨的嫔妃,有你这样做皇祖妃的吗?”

    康惠太皇太妃回答说道:“哀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哀家在说什么?这笔账哀家会慢慢的跟你算。”

    太皇太后说着,就问慧常在:“这药是你亲手煎的吗?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药。”

    慧常在支支吾吾的,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兰妃一看康惠太皇太妃与慧常在二人危机四起,灵机一动,就顺便对太皇太后说了一句:“是从敬事房弄来的。”

    太皇太后接着说道:“寝宫里的器具不全,这糖水又是在哪里煎的。”

    兰妃继续说道:“是在御膳房煎的。”

    接着,太皇太后又对慧常在说道:“你怎么这么傻,做什么不好,为何偏偏选择要去害皇后,你只是个常在,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慧常在回答说道:“那嫔妾胆敢问太皇太后,嫔妾与您在娘家可是亲戚,您把外人当成心头宝,为何却把嫔妾撂在一边。”

    “所以你不服?看看,你看看,偏要去学仁宪,要哀家怎么说你。让你做皇后你做得了吗?我的小祖宗。”

    半个时辰之后,太皇太后弄清楚了情况,就对宫人说道:“先把慧常在和四名庶妃押去冷宫,等候发落。康惠太皇太妃暂时禁足,不许走出寝宫半步,待查明真相之后,再做定夺。”

    太皇太后说完,又对苏麻拉姑说道:“御膳房严禁旁人进入,他们倒让嫔妃到里面去煎糖水。你去趟御膳房,把御膳房的总管请来。”

    太皇太后刚行离开,兰妃就派人立即出宫,将她的妹妹叫到宫里来。兰妃的妹妹名叫遏锦凤,比她小不了几岁,虽然着装没有皇宫里的嫔妃们的华丽,细看起来,却是个美艳绝伦,风姿绰约的美人。

    遏锦凤来到皇宫之后,没有令牌进不了宫门,被侍卫拦在门外,遏锦凤对侍卫说道:“你们怎么了,为何不让我进去。”

    侍卫回答说道:“你是谁呀!皇宫岂能容你一个外人随便进去。”

    “我不是外人,我阿玛是辅政大臣之一的遏必隆,我姐姐是兰妃娘娘。就算你不知道我阿玛,兰妃娘娘应该知道吧!在后宫里,位分仅次于皇后。”

    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名侍女,侍女对侍卫说道:“她真的兰妃娘娘的妹妹,我是来带她进去的。”

    有皇宫里侍女出来证明,遏锦凤才能进入皇宫,跟着侍女一同进去。

    来到兰妃的宫里,见到兰妃,遏锦凤说道:“次姐这么急着招我进宫,有何要事。”

    兰妃说道:“太皇太妃现在大难临头,次姐让你去办件事。”

    “次姐让我办什么事。”

    “去找老将军,见到老将军,你就说他的妹妹有难在身,请他进宫搭救。”

    “外面的老将军有好几个,谁知道你说的是那一个。”

    “哎呀!就是康惠太皇太妃的兄长呀!前期跟随先祖南征北战,后期又最受先帝重用的那一个。只有请他进宫,否则无人能够解救得了康惠太皇太妃。”

    “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你把事办妥了,别说一件,十件本宫都答应你,快说吧!”

    “皇宫里这么好,我想留在皇宫里住上一晚。”

    兰妃想了想,回答说道:“好,就让你住一晚。”

    到了第二天凌晨一大早,兰妃前来送她的妹妹出宫,却发现她的妹妹正坐在宫墙下面哭泣,兰妃走了过去,将遏锦凤从地上扶起来,问道:“你怎么了。”

    “昨天晚上,皇上喝醉了酒,把我给玷污了。”

    兰妃听了之后,大吃一惊,说道:“这么会这样,这下可如何是好。”

    兰妃犹豫着,然后说道:“你先出宫办事,本宫回去问一下康惠太皇太妃。”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兰妃来到康惠太皇太妃被禁足的宫里,将她的妹妹所说的事告诉康惠太皇太妃,太皇太妃听了之后,哈哈大笑,回答说道:“好事呀!这是好事呀!能被皇上碰过的女人,要有多大的能耐,这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不出十日,遏锦凤从宫外请来康惠太皇太妃的兄长,这位老将军来到太皇太后的宫里,太皇太后见到多年未曾碰面的老将军,还是比较尊重的。

    老将军与太皇太后交谈了几个时辰之后,最后还是说动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才解除了康惠太皇太妃的禁足之令。

    康惠太皇太妃虽然重获出进自由,仍然还是被老将军诉骂一场。

    到了第二天凌晨一大早,康惠太皇太妃就带着遏锦凤来到乾清宫会见玄烨,见到玄烨之后,康惠太皇太妃低声下气的请求玄烨应该要对遏锦凤做过的事负责,要玄烨册封遏锦凤为妃。

    刚开始的时候,玄烨以酒后误事为由,一直都是拒绝的,没有答应。直到后来,逃不过康惠太皇太妃的巧言利口,到了最后,才勉强的答应册封遏锦凤为钮祜禄氏·僖嫔。

    最为不幸的是,那四位庶妃从此就走进了冷宫的大门,慧常在被赐死,年仅十五周岁。玄烨知道慧常在被太皇太后赐死,就赶来找太皇太后理论。太皇太后说道:“一个常在而已,心肠歹毒,死了就死了。”

    玄烨回答说道:“可她是枉死的。”

    “她枉死也是她心甘情愿,哀家给她铺垫的路她不走,偏要和仁宪一个样,被康惠牵着鼻子走,愿意成为棋子,这怪得着谁。”

    玄烨虽然不服从,但是他年纪尚轻,许多事情都是太皇太后做主。

    为了还给博尔济吉特氏一个公道,玄烨追封她为慧妃。

    皇后被慧常在用堕胎药陷害虽然无效,但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两年之后,就幼殇而终。

    赫舍里氏皇后的孩子早夭,不知道是康惠太皇太妃所为,还是天意,尽管如此,在太皇太后的哪里,都认为孩子夭亡,与康惠太皇太妃脱不了干系。

    几个月后,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在一场寒风侵袭之中,康惠太皇太妃不幸得了风寒,太皇太后知道后,悄悄向太医院下了一道密旨,不许给康惠太皇太妃进用任何药物。

    在这个时候,苏麻喇姑对太皇太后说道:“柱子,此事万一传到老将军哪里,那怎么办。”

    太皇太后回答说道:“走一步算一步了。康惠若不除掉,往后赫舍里氏的苦日子,怕是熬不出头。”

    时间久了,康惠太皇太妃的病情不断的加重,最后郁郁而终。

    自从康惠太皇太妃离开人世,太皇太后为了躲避老将军追查他妹妹的死因,于是,就以礼佛为由,长期进入禅房清修。所以,比之前更少关心朝廷与后宫之事,让玄烨自己学着掌管朝政,将后宫的事,交给恭靖太妃引导着皇后管理。

    从此一心向佛,还专门吩咐仁宪太后和所有的太妃太嫔们,从即日起,每日都穿朝服,只戴朝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