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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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打昏,拖走

在学校上完早读节后,安塔再次逃课。轻松跃出靖华中学不算高的围墙后,安塔便直直往酒吧街方向去了。

白天的酒吧街很安静。夜晚那些闪烁的霓虹灯此刻全都熄灭了,只有灯光淡淡的轮廓嵌在或黑或白的招牌上,显得那样寂寥。而在街道上,几乎没有人行走,所有酒吧的大门都紧闭着,仿佛囚困着寂寞的兽的牢笼,只等着夜晚才将它放出来,然后肆虐人间。

安塔手插在裤兜里,一步一步慢慢的从酒吧街的街头走到了街尾,然后走进了那夜那个少年带她逃到的那条废弃巷子里。

距离那个被救的夜晚已经过去了七天了,这七天里,她总是在想那会不会只是一个梦,她总是在挣扎,总是在徘徊,她害怕这只是一场梦,那个在梦里出现的人只是一个不存在人,只是她幻想出来的人。

然而那个清晰的声音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回响,他那温暖的拥抱那么的真实在,她的体温还残存在她的肌肤上,这些都证明,这不是一个虚妄的梦。

所以,今天她来了。她要来找到他。

她伸出手,一路走一路抚摸着巷子墙上的砖头。少女纤细苍白的手指从如时间格子的墙上一点一点挪去。

安塔一直走到,那夜那个少年背靠着的地方才停下。

她深深望着这面墙,然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从教室讲台上偷来的白色粉笔。

她踮起脚尖,仰起头,将记忆中那个没有任何特质的声音的少年的轮廓在墙上画出来。她画得很认真,很慢,一笔一画,将少年的轮廓在墙上画出来,仿佛也将这个少年的轮廓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版上。

墙面上出现了一道少年身形的简单轮廓,少女深深的望着这道轮廓,缓缓勾起了禁抿着嘴角。她转身,背靠着墙面,将自己的头靠在那轮廓的胸口。仿佛,这一刻,她是被他所拥抱的。

二月的天空,依然是沉沉的灰色,寒凉的风呼呼吹过来也带来了细密的雨丝。

如绣花针般的雨丝细密的洒在地上,不消片刻,她的发上已经沾满了水珠,脸上也已经被雨水打湿。她上挑的桃花眼框里此刻盈*满了水珠。不知那是泪还是雨水

嗒嗒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响起。

“我靠!又下雨!”

“淋得全身都湿透了!”酒吧街里传来两个男生的平常对话。然而那接近记忆里声波的频率,却让愣愣靠在墙上的安塔神经紧绷起来。她愣了愣,然后疯狂的跑出了巷子,朝着前面的在躲雨的男生跑去。

躲在屋檐下的男生正狼狈的拍着肩上的雨丝,突然被安塔扯过手臂转过来面对她。

男生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安塔问道:“你干嘛!”声音里有突然被打扰后生气的尖锐。

安塔愣愣的看着他转过来的脸,那脸上有这个年纪的少年应该有的小小帅气和意气风发,他染成金色的头发因为被雨水打湿正湿哒哒的黏在他脑门上,配合着他脸上那莫明其妙的表情,应该是具有喜剧的效果。

然而安塔看着他却更觉得失落。他不是他!

安塔松开扯着他手臂,然后转身离开离开了。那男生看着她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举动喃喃骂了句,莫名其妙!

天空依然有细密的雨丝落下来,马路上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靖华中学的外围墙落下一道轻巧的身影。

她习惯性动作拍拍手,才知道今天因为下雨的关系,手上并没有沾上灰尘。她顺手将手插回裤兜,直直就往酒吧街的方向走去。

下了雨的酒吧街更显的荒凉,所有的酒吧依然是厅门紧闭,路上也没有行人,有街头的那家小卖部依然开门营业。

安塔直直拐过拐角走进来那条小巷。下了整夜的雨,雨水将墙壁淋湿了,昨日粉笔画出来的轮廓已经被雨浸湿,晕开来,只剩一片模糊的白色。

安塔伸手触摸,只摸到了一片冰冷的湿意。她转身跑出了巷子。

一个小时候,她拿着从教导处偷来的粉笔,在那面墙上再次把那个少年的轮廓画出来。

细密的雨丝依然没有停下来,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粘在脸上,那冷漠的脸上也满是雨水,然而她看着这重新画出来的轮廓却笑了。

这是她寻找他的第二天。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每一天,在学校的开始上早读节后,她

就爬墙出来,然后到这里安静的等待记忆里的声音出现。

她坚信,那不是梦,也不是她的幻觉,他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她还没有找到他而已。

然而,她不知道,她如此的执著在别人眼里已经变成一种近乎疯狂的举动,这是一种很难被常人所理解所接受的行为。

延绵了几日的雨,终于在昨夜停了。久违的晨光洒满了大地的每一个角落,被雨水滋润后的树木在春天来临之际冒出了嫩绿的新芽,那裹着的芽儿上还留有雨珠,在晨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了彩虹一样的颜色。

靖华中学的外围墙落下了一道熟悉的轻巧身影。晨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折在围墙上。她拍拍手,将手上的灰尘弹掉,抬起头的时候,瞳孔直直撞到了灿烂的晨光,一片缤纷。

安塔望着湛蓝色的天空,那软绵的白云漂浮在上面,很美。

她禁抿着的嘴角微微勾起——今天会是幸运的一天。

少女略显单薄的背影轻快的离开了靖华中学的外围墙,而一直躲在暗处的那辆黑色奔驰缓缓跟上来。

酒吧街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在那条巷子里,安塔背靠着墙蹲坐在地面上。那墙上的轮廓明显又被重新画了上去。灿烂的阳光洒落在墙面上,使那了无生命气息的轮廓也显得有了生息。

几道影子突然遮挡住了光线。

安塔被突然的阴影从思绪里拉出来,她抬起头,望见了模糊的轮廓。

他们一行三个人,中间那个是名女子,虽然背着光,但是安塔却清楚的知道她那种妆容精致的脸上定然是冰冷的表情。

安塔缓缓站起身直视面前的女子,望进女子那双冰冷的双眼,安塔翕动双唇却没挤出一个字。

“安塔,你闹够了没有?”女子的声音很好听,却很冰冷,如尖利的冰刀抵近了安塔的颈动脉,刺骨的寒冷。

安塔没有回答,依然直视着女子的双眼,缓缓勾起了嘴角,嘲讽笑出声。

“安塔,你什么时候能有身为安家千金的自觉?”女子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抵达安塔的耳蜗,如一把把尖利的冰刀刺进她的身体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