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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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伏虎

    



    “诸位宾客,请欣赏舞姬表演。”门吏朗声道。



    几个身姿细腻,彩妆艳丽的舞姬款款走了进来。她们面带微笑的向众人行了礼,伴着琴瑟声,笛声翩翩起舞。裹在身上的单薄的轻纱摇曳着,光洁的玉臂起伏摇摆,双腿旋转飘飞,轻盈而柔美。



    两支舞完毕,舞女便退了下去。



    “下面有请公岁大师,为我们弹奏琴曲。”宁王倏的抬臂向公岁篌邀请。



    公岁篌欣然会意,站起了身子。



    “鄙人府中有一座小亭,名为“馨月亭”,我见那小亭立于水上,众多莲叶合抱,风吹雨洗,清秀而蔚然,吾心中有感,故作的一曲古琴,名叫“花亭曲”。今日在此首弹,献给诸位高朋。”



    “原来是公岁大师的新作啊,上次公岁大师的一曲“月青妙”可谓是绕梁三日,余音袅袅,没想到我等今日又有耳福了。”众宾客们大都通晓音律,不仅来了兴致。



    一架古琴摆在翡翠的玉案上,公岁篌坐在玉案后,开始弹奏。



    公岁篌手指来回拨弄琴弦,指法不停,琴音不绝的传荡开来,有时高有时低,有时缓有时又急。众人听那琴声,心中如有如同流过淙淙的溪水水,又如一朵荷花绽放,洁净无暇,拨动人心弦的一处娇嫩。



    一曲谈完,众人的脸色变幻,全部都回味无穷。片刻后,才有人鼓掌道:



    “好曲,真是好曲啊!”



    “公岁大师,妙哉,妙哉啊。”



    “今日听君琴一曲,暂凭杯酒涨精神。”



    “花亭曲”不错,果真不错。”



    众人都不吝啬的赞颂了起来,公岁磬此时感觉到自己的父亲变得光辉万丈起来。



    “公岁大师,你的琴曲确实不同凡响。但是你可知,今日宴席上也有一位琴师,琴技也是同样非常精熟,而且传有不少自创的琴曲,这两年已经在京城里面有些扬名了。”宁王开口说道。



    “宁王说的是琴师杜松吧!在下已有耳闻,前段时间还遇过一次,已经相识了。”公岁篌回答道。



    “不错。正是杜松。”宁王点头,随后笑道:



    “杜大师,今日在此既听了公岁大师的琴声,何不把自己的新作弹于大家聆听,让大家再过一过耳福。”



    这时候一个长相俊朗,形容消瘦的男人,站起身来答道:



    “在下原本正有此意。只是在听过公岁大人的“花亭曲”以后,发现与我的新曲意境相似,再弹与各位听恐怕已经失了新意,倒不如不弹的好。今日在下虽无法献曲,但是我有一对儿女,男孩名叫杜欣荣,为长兄,自幼喜欢弹奏古筝。女孩名叫杜芊莹,喜欢歌唱。她们二人虽然都还年幼,但是技艺也算纯熟。在下令他们兄妹为宁王表演一曲,不知可否?”杜松说道。



    “足下过谦了,儿女为替父演奏,有何不可啊?不知他们二人在何处?”宁王问道。



    “就在王府中。”杜松答道。



    “哦,快传进来。”宁王下令。



    门吏传令了下去,不一会人便将二人请了进来。



    男孩年龄约莫十四岁,一张脸有些圆润,五官已经有了少年人的英挺,眉目清秀,模样与他的父亲杜松有七八分像。而那女孩则要小一些,面庞更为清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长长的睫毛眨动,显得可爱异常,嘴角露出单纯的笑容。



    “果然都是生的一表人才啊!”宁王赞叹道。



    “不知你们二人今天要给本王表演什么?”宁王向他们问道。



    “我妹妹为宁王献唱一首歌谣,名叫“南燕歌”。而我弹奏古筝作为伴奏。”杜欣荣不卑不亢的说道。



    杜欣荣坐在摆着古筝的玉案后,而杜芊莹则站在玉案前,摆好了舞姿。



    轻柔的弦音响起,杜欣荣开始演奏。而杜芊莹的歌声也随那弦声响起。弦声涓涓不断,沁人心脾,使人感到全身舒缓而放松。而那歌声虽然稍显稚嫩,但是声音圆润,又悦耳,如同山谷中的黄莺,众人感觉像是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的拂过自己的心房。



    公岁磬也听了个仔细,最后暗叹道:



    “好美的琴声,好美的歌声。”



    曲毕了,在座的所有宾客无不感到吃惊,想不到这二人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的才艺。



    “绝了,真是绝了,想不到杜大师不但自己才艺不凡,一对儿女也是教养的有如此才华,在下佩服,佩服啊。”一时间,众宾客都开始对杜松一家称赞了起来。



    “杜大师儿子也有如此天资,将来料定还会为我们带来更多美妙的乐曲,杜大师后继有人啊。”



    “杜大师,有句实话我必须要说,我觉得不出十年,令郎的琴艺定不在你之下啊。”一位体形臃肿的宾客一脸正色的说道。



    “过奖了,其实小女十分善于弹奏琵琶,若单论琵琶,技艺并不在她哥哥之下,只是今日不能为各种演奏了。”杜松笑着回应道。



    “无妨,无妨,下次我们再有宴席,你定然还要带着令郎与千金,到那时我们再听也不迟嘛!”那位宾客笑道。



    “好,如有邀请,我一定会带着儿女给诸位畅快的演奏。”杜松慷慨的说道。



    “诸位都已经看到了杜乐师一家的表演,难道就没有人在意,公岁乐师的儿子也坐在宴上吗?”宁王笑着看向了席桌上的公岁磬和公岁篌。



    “对啊,咱们如今看到杜乐师儿女的风采,岂不知公岁家更是礼乐传家久的典范,公岁大师的儿子公岁磬我等也是时常见到过,却从未有幸见到他演奏乐器啊?”



    “公岁大师难道在教导孩子要学会深藏不露吗?”有些宾客开始打趣道,他们当中也有少数人知道实情。



    公岁磬看到现在众人的话题和目光都朝向了自己,未等他的父亲开口,便直截了当说道:



    “我不会演奏。”



    “什么?”听到这句话,众人大都吃了一惊。



    有些人难以置信的问道:



    “公子不是在开玩笑,公岁家的人还有不通演奏的?我可是听说连公孙家的小厮和厨子都能各专乐器啊,莫不是不肯为我等演奏,才说出此话?”



    “各位大人请见谅,犬子自幼便不善乐理,性情乖张。素日只喜好顽熊斗虎,攀岩上树,没有其它的长处,确实不会演奏乐器。”公岁篌只得站起来恭敬的回应道。



    一位了解情况的宾客接道:



    “公岁大师说的没错,他的儿子的确是这样的性格啊,而且颇为胆大,十分的顽劣。你们可曾听说过“小公岁喷大蛇”的典故?”



    于是这位宾客便将那次游园的经过向其他的宾客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有的人吃惊,有的人唏嘘。



    公岁磬突然站来起来,说道:



    “我虽不能演奏乐曲,但是愿意在这席间制服一头老虎作为杂技呈现在诸位,请问宁王是否允许?”



    宁王饶有兴趣的说道:



    “哦,你虽无文艺,但是武艺亦可以为此宴助兴啊,我府上倒是的确养了几头老虎,牵出来你能否降服啊?”



    “那就请宁王放虎来。”公岁磬的声音带着超出年龄的镇定与果决。



    “好,来人,将老虎牵来!”宁王对公岁磬的表现略微动容,声音中带着一丝豪气。



    片刻后,一条皮纹斑驳的凶猛大虎来到了席间。



    那大虎身长足有八尺,高五尺,虎躯庞大,粗壮的关节四肢虽然微微一动便带有十足的力量感。那充满野性的双眼带着嗜血向众人扫去。宁王的眼睛忽然在一瞬间变得翻白,又在一瞬间恢复如常。接着他轻轻说道:



    “我已经给这只老虎传达了我的意志,现在他会避开众人,只攻击公岁公子。”



    果然,那只老虎将身体朝向了公岁磬,眼神只盯着他看。



    公岁磬面色如常,走到席间与老虎对峙,凌厉的目光逼视这只体型比他大两三倍的老虎。



    公岁篌此刻隐隐对儿子有些担忧,但是看到他那平静的脸,便有放下了心来。



    老虎怒吼一声,轰的一下就扑向了公岁篌,作势要将公岁磬扑倒。



    而公岁磬纵身一跃,双脚离开地面足有两丈高,而后在空中一个三百六十度的翻身,借着翻转的身姿在老虎的屁股上猛踹了一脚。这老虎庞大的身躯本来就由于扑了个空,由于惯性无法收力,现在又挨了这一脚,直接一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嘭!”不少人脸色一变,没有想到公岁磬小小的年纪居然能有这么强的弹跳力。



    “隆”老虎弹起身来,双腿一使力,便将身躯倒转了过来。



    吃了一次亏的它现在又惊又怒,一双大眼睛圆圆的瞪着,尖利雪白的牙齿也露了出来。



    老虎忽然开始双脚抓地,“噌”的一声窜了起来。这次它显然变得更加的机敏,两条腿不再前,而是张开来要将公岁磬给夹住,而在同时脑袋又朝上,随时准备撕咬公岁磬。 



    公岁磬看到老虎窜来,身体忽然向右一倒,老虎的双爪夹了个空。公岁磬滚了滚身体,双手一扒,拔住了老虎的脖子,而后略一使劲,竟然将身体骑在了老虎的身上。



    公岁磬骑到了老虎身上,老虎骤然大怒,嘶吼着左窜右跳的想将公岁磬给甩去身去。而公岁磬每次都按照老虎使劲的方向借势而动,而后又用手抓住老虎的身体,使身体一次又一次的骑在老虎的背上。



    而公岁磬的手也一直没闲着,逮到机会就用拳头招呼到老虎的头上。公岁磬的拳头的力道超过同龄人,砸在老虎的头上使它吃痛不已,一时间又急又火,吼声都变得沉闷了。



    围观的众宾客无不吃惊,公岁磬的弹跳力以及身体的柔韧性和对力道的控制能力绝非一般的人类所能够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