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纨绔我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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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天灾 ? 人祸 ?

    文武皇帝刚睡下便收到了这个坏消息,顿时龙颜大怒,下旨严查究罪。严查还不够,当日文武皇帝索性停了朝会,微服出宫直奔天雷局而来。

    陈子杰领头跪在文武皇帝面前,后面是陈进,潘忠等人,再后面便是被五花大绑的十多名逃出来的工匠,这些人全都跪在天雷局的院子里。

    文武皇帝紧抿着唇角,一言不发地看着火灾过后的满目疮痍,废墟里不时发出轻微的倒塌声,空气里充斥着焦臭和烟火味道,地面上烧过的痕迹和水渍混杂成一片。

    陈子杰很清楚察觉出文武皇帝压抑着的怒火。

    火器的威力渐渐凸显,而文武皇帝对它也越来越看重,昨晚天雷局的大火,无异于给野心勃勃准备威服四海的文武皇帝兜头淋了盆凉水。

    很凝重的气氛,屏声静气里,似乎能感觉到文武皇帝鼻孔里的怒火直接喷到了自己身上。

    除了陈子杰,所有人都浑身冒冷汗,他们担心自己的前程,甚至性命。

    陈子杰不怕,他知道文武皇帝不会拿他怎样,或许也会有惩罚,但一定是无关痛痒的那种,不管是不是自夸,至少目前的现实是,陈子杰对文武皇帝来说确实是人才,是可遇而不可得的人才,这样的人才若因为一次火灾而治罪,怕是连文武皇帝自己心里那道坎都过不去。

    不知沉寂了多久,文武皇帝终于冷冷开口了。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昨夜的大火因何而起,谁人肇事?”

    陈子杰垂头接口:“臣有罪,昨夜火灾,皆臣之罪也,请陛下降罪。”

    陈进等人赫然抬头,眼中的神采各有不同,但都带着几分震惊。

    他们没想到陈子杰一声不吭把所有的罪过都扛下了,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包括功利心颇重的陈进,这一刹心中都流过一股暖流。

    “不,与陈监正无关,此皆臣之罪也,昨夜天雷局由臣值守,臣看顾不周而致大祸,臣请陛下降罪。”潘忠大声地将陈子杰扛下的罪名接了过去。

    潘忠带了头,陈进犹豫挣扎了片刻,终于也开口扛下罪名,一时间院子里人人争先恐后,如同争抢高级职称似的把罪名抢来抢去,领罪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到底是谁的责任也被混淆得乱七八糟了。

    “都给朕闭嘴!”文武皇帝怒了。

    所有人闭嘴。

    “朕要真相!昨夜到底何人肇事,是天灾还是人为,是无意还是有意,朕要的不是你们七嘴八舌的领罪!”

    审问了一整晚工匠的陈进这才道:“禀陛下,臣已查明,因工匠们赶夜工,工坊照明用的灯笼忽然被风吹起跌落到桌案上,故而引发大火,当时桌案上有已做好的震天雷十个,火起之后引爆震天雷,桌案旁的四名工匠当场炸死,而工坊内其余的工匠也因大火堵门无法逃离,四个工坊接连波及,逃出来的工匠只有十余名,近二十名工匠被烧死或炸死。”

    文武皇帝脸色阴沉地道:“谁叫工匠赶夜工的?明知火药危险不能近火,为何还在工坊内点灯?”

    陈进垂头道:“天雷局工坊是严禁夜里开工的,若被发现,轻则杖击十记,重则开革出门,昨夜之祸皆因工匠们自发而起,他们皆是忠直之人,只想为大神的将士们多做一些震天雷,沙场之上少折损一些关中子弟,而昨晚巡夜的官员一时不察,未曾发现异常。。。。。。”

    文武皇帝在院子里训着话,而天雷局的工坊废墟上,一群随同文武皇帝而来的人却在废墟瓦砾堆里挑挑拣拣不知做着什么,样子颇为神秘。

    许久之后,一个领头的人匆匆走到文武皇帝身旁,凑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众人看到文武皇帝冷肃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不过最后还是勉强回复了正常,轻轻点了点头后,说话的人无声消失,如同沙尘一般泯灭于文武皇帝的随从仪仗之中。

    只有陈子杰最清楚,这群人是文武皇帝真正的心腹,不知来历,不知职司,但他们都是有本事的人,能从一堆废墟的蛛丝马迹之中查清楚昨晚的事故到底是天灾人祸还是有人蓄意而为。

    他之所以亲自微服而来,担心的不是天雷局烧毁了多少房子,死了多少工匠,他担心的是有人故意为之,趁乱截取火药机密,那可是比火灾更可怕的大患。

    “天雷局众人玩忽职守,致使天雷局毁与大火,一干人等全部押入刑部大牢,听候发落,监正李素治理无方,有负圣恩,罪加一等!来人,把他们全都带走!“

    然而一进刑部的监牢,陈子杰差点当场崩溃。这监牢陈子杰在查定王书童被杀案时曾经来过,可当时他并没有进来,自己算起来是一进宫而已。

    监牢里一个又一个的木笼子,笼子外挖了小沟渠,平日的脏水,尿液等等便顺着小沟渠流出去,一股浓郁的恶臭经久不散,在里面多呼吸几口空气都会当场吐出来,更令人心惊的是,监牢里面只有一张草席平铺在地上,借着一缕从小窗外投进来的阳光,陈子杰甚至能清晰地看见草席上几只跳蚤和某不知名昆虫在欢快的蹦跳着,把它们拟人化一下的话,或许它们嘴里还在哼着愉悦的歌儿,庆祝又有一块小鲜肉送到它们嘴边。。。。。。

    陈子杰呆呆看着这一切,脸颊不停抽搐。

    太脏了,住在这种地方,生不如死。

    王老七很耐心地站在陈子杰身后,等着他主动走进去,然后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谁知左等右等,牢笼的那道木槛陈子杰就是不跨过去。

    转过身,陈子杰深呼吸,语气很平静地道:“换一间干净的,不然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我父亲是刑部尚书,我还是陛下钦封的制造国之利器的火器局监正,我若死在牢里,你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楚。”

    王老七的脸也开始抽搐了:“陈大人想换间怎样的监牢?”

    “有阳光,有山涧,有鸟语,有蝉鸣,夏日可赏皓月,冬日可观瑞雪,最重要的是干净,不允许看到一只跳蚤,也不允许看到一粒灰尘,食则两荤两素,卧则紫檀高榻,浴则骊山清泉,穿则彭越绫罗……”

    王老七的脸中了风似的抽个不停,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话:“这样的地方,小的也想住一辈子不出去,陈大人再说下去,小的先你一步,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有后台的人惹不起啊!

    “干净的地方,没有跳蚤。”陈子杰面不改色压了价。

    陈子杰被关进刑部大牢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陈家,家里顿时炸开了锅,陈子杰的亲娘及三个夫人哭成一团,仿佛天塌地陷一般。

    陈诩发了一阵呆,使劲甩甩头,终于清醒了一些,第一反应便想进宫求情,刚迈出一步便停了下来。

    天雷局突发大火,陈子杰作为监正自然首当其冲,可是如果皇上真要处置陈子杰的话,就不会是关在刑部大牢里了,毕竟自己可是兼着刑部尚书一职。

    想通此节,陈诩也就放下心来,看着几个女人急得冒火的样子,说道:“急啥急?我可是刑部尚书,你们还怕那小子在牢里受委屈吗?”

    “可是天雷局不是被火烧了吗?小杰可是监正,怕是皇上不会轻饶了他?“陈子杰的母亲哭道。

    “皇上只是在气头上,别忘了火药的配方可是只有子杰一人知道,皇上怎么可能会杀了子杰!“

    虽然知道陈子杰不会有事,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陈诩还是不放心,亲自到大牢里看望陈子杰。

    走进阴暗的监牢,闻着处处充斥恶臭的味道,看着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犯人受刑时的惨叫声,陈诩脸色愈发苍白,自己虽然是刑部尚书,可好像还是第一次到刑部大牢里来,走了几步后几个女眷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陈诩大惊,刚想劝她出去,几个恨眷却摆摆手,站直了继续往前走。

    监牢越走越阴暗,不知拐了多少个弯后,侍卫恭敬地指着前方告诉陈诩,前面拐个弯便是关押陈子杰的地方。

    几人激动地加快了脚步,眼泪蓄在眼眶里打转,还没来得及哭出声,却听里面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懒洋洋地训人。

    “两斤熟羊肉,再加打扫本官牢房卫生五次,换珍馐楼精品套餐一顿,莫再跟我讨价还价,再多一句嘴我抽死你,信不?”

    熟悉的声音自然是陈子杰,拐角处,几人悄悄探头,眼前的一幕令她又气又想笑

    陈子杰穿着一身雪白干净几乎不染一粒尘埃的囚衣,又丑又难看的衣裳生生被他穿出道骨仙风的味道,其他的监牢皆是又脏又臭,唯独陈子杰住的牢房内外干干净净,脚下一尘不染,显然被人不知打扫过多少遍,而且根本闻不到任何异味。

    牢房里面更干净,里面居然用木架子搭了一个简陋的床榻,床榻上被褥枕头都有,旁边还铺着一层软垫,软垫上摆着一张略显破旧的矮脚桌,桌上有书,有纸笔墨,纸堆得很厚,每张纸上乱七八糟画了一堆憨态可掬各种形状的猪头。

    几名狱卒打扮的人垂首恭敬地站在陈子杰面前,陈子杰则坐没坐相地斜躺在软垫上,懒洋洋地训人。

    陈诩被眼前这幅画面惊得目瞪口呆。

    虽然知道大牢里的人不会为难陈子杰,可也没有这么做的吧!

    这哪里是在坐牢,简直是在休假!

    陈诩气得脸都红了,琼鼻微皱,陈诩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声音惊动了牢里的陈子杰和狱卒们。

    狱卒愕然回头望去,竟然是刑部尚书一脸铁青的看着众人,吓的纷纷识趣地告退。

    “爹,娘,燕燕,颖儿,语嫣,你们怎么来了?”陈子杰颇觉意外。

    “我们怎么不能来?还以为你在里面受了多大的委屈,你娘和你媳妇把吃的穿的用的都带来了,结果你在里面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早知我们就不来了。。。。。。“陈诩说道。

    “这里。。。。。。”陈子杰用手环指一圈,苦笑道:“这里能叫神仙般的日子?哪个神仙这么倒霉?”

    “你过来一点,让娘好好看看你。。。。。。你看都瘦了,可怜啊!”陈子杰的亲娘心疼道。

    孔燕燕等人也哭着上前和陈子杰抱在一起。

    陈子杰好不容易才劝住她们,说道:“你们哭什么?你们又不是没看到,我在里面不是好好的吗?”

    孔燕燕说道:“相公,你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啊?”

    颖儿也说道:“相公,你不知道,这几天我们都没睡好觉!”

    王语嫣大大咧咧道:“你们说的这么委婉,相公怎么听的懂,我来说吧,相公,你快点回家吧,晚上没有你我们三人睡不着,空虚寂寞的很!“

    “爹,娘,这段时间就让她们三人睡到家里来,记得晚上把门窗都关严实了,还有把内院里的男仆都打发出去,谁要是敢离内院三米之内,绝不留鸡!“

    妈的,差点把这事可忘了,要不然自己头上被颜色了都不知道,大意了,这次真是太大意了!

    刑部监牢的舒坦日子过了四五天,文武皇帝终于下了旨,召见陈子杰。

    皇宫尚书房。

    “你对天雷局的大火是怎么看的?“文武皇帝冷冷的说道。

    怎么看?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是工匠连夜赶工灯笼忽然被风吹起跌落到桌案上,故而引发的大火。但是既然皇上这么问了,就一定不是这么简单,陈子杰突然感到后背发凉,这盛夏时节,本是酷热难当的时候,陈子杰却冷的厉害。联想到在现场那神秘人在皇上耳根旁说话时,皇上脸上那阴冷的表情,陈子杰猜测这事情绝非陈进所查的那么简单。

    “陈进查明说是工匠连夜赶工,灯笼忽然被风吹起跌落到桌案上,故而引发大火,但是臣以为这只是工匠的一面之词,尚不能定论。“

    “你到是个机灵人,那你再看看这两根木头有什么区别?“一个太监抱了两截焦黑的木头过来,将两根木头放在陈子杰的面前。

    陈子杰仔细将两根焦木看了看,上面布满了烧得焦黑的裂痕,其中一根木头碳化比另一根明显要轻。

    “这木头是。。。。。。“

    “这些木头都是从火灾现场取来的,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陈子杰跪在地上,额头上汗如雨下,说道:“是有人故意。。。。。。”

    “现在你知道朕为什么把你们都关进大牢了吧!“

    “皇上臣纵然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做此大逆不道之事啊?“

    “你紧张什么,朕又没说是你做的,如果朕真怀疑你,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在这跟朕说话吗?“

    “皇上是想让臣查明真像?“

    “朕考虑了很久,你上次在定王事件中的表现来看,朕发现你在查案方面很有一手,而且天雷局的事情朕也不想让太多的人参与进来,所以只有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臣一定竭尽全力,早日查明真相,绝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这是朕的令牌,此令牌可以调动京城二品以下任何宫员及京城中的御林军,也可以随时出入皇宫。“

    “臣谢过陛下!“陈子杰是真感动了,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竟然还这么相信自己,陈子想到自己以前偷懒怠工的事情,竟然脸红了!

    陈子杰走后,边上的太监说道:“皇上,陈大人毕竟有嫌疑在身,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

    文武皇帝说道:“这火药本就是他想出来,如果他真这方面的心思的话,当初就不会拿出来了,不然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吗?而且他做这件事对他也没任何好处,这种亏本的买卖,他陈子杰是绝不会做的。”

    其实文武皇帝还有一事没有说,那就是自从天雷局成立后,陈子杰就一直在朝廷的严密监视之下,所以文武皇帝这才敢断定陈子杰与此事无关。

    “皇上圣明!是奴才多心了!“那太监奉承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