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力争
叫嚣声中十余名落座于稍远一些的雇佣兵面色立时变得极为难看，那位曾提醒过路德维希的大胡子更是重重将手中酒杯抵在桌上而后凶狠地盯着壮汉。
见此一幕为首那位军官不由呼吸一窒，旋即怒火升腾心中暗骂壮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把将其推开。
眼看再无法指望厅中众人他只得强忍住恼怒重新向着路德维希等人投去审视的目光，一位气质沉稳出众的中年人，一名仆从，一名侍卫，外加上一位无论穿着还是气质怎么看都像是普通探险者的年轻人，这样截然不同的身份又怎会同坐一桌呢，两者间的格格不入令他自认迅速找到了突破口。
军官朝着戈斯挤出一个善意的微笑而后径直走到路德维希的跟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说道：“年轻人诚实无疑是一种令人赞叹的美德，它的说服力往往还要高于利剑，难道你不是这样认为的吗？”
说着军官左手看似极其自然地轻轻搭在了路德维希肩上，可暗地里却是用力一捏，与此同时眼神也是陡然凶悍起来，无言的沉默与凶悍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对方此刻他手中掌握的利剑强权。
何其可笑，他口中说着美德手中却持着利剑。
不知为何，那名气质沉稳出众的中年人哪怕从始至终未曾有过一语可军官仍旧不由升起一股相形见绌的卑微感，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十分糟糕，因此他只得将自己无处宣泄的低人一等的卑微尽数倾泻到眼前这名年轻探险者身上，这并不仅仅因为年轻人是被指控的谋杀者更因为经验告诉他类似这样的探险者往往无权无势大多是走投无路的罪犯或是农夫。
半年前教皇乌尔诺三世在十二名大主教的簇拥下对着一眼望不到头的信徒们说：过去的强盗只要愿意为圣灵布道的都理应成为骑士。
自那以后在他的感召下人们或是为了赎罪，或是为了金银，或是走投无路纷纷踏上了东渡之路，而这其中不少罪犯与农夫都选择将自己称为一名冒险者，因为在那些游吟诗人口中冒险者总能开创一段传奇故事而每个人都将自己视作世间那个独一无二的主角。
他们自视身份高于曾经却殊不知在大多数人眼里他们仍旧是那个身份低贱的渣滓。
柿子要找弱的捏，军官俯视着跟前的年轻冒险者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快意，强权环绕下他只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方才那一丝悄然生出的卑微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他并不知道是自己选择的柿子只是看着软罢了，壮汉惊恐的神情不似作假更像是深入骨髓的畏惧，路德维希早已敏锐发现其脸部的淤青与手臂抬起时袖缝中隐隐显露的伤痕可万不是昨日自己所留下的，显然狼狈逃走后这人可没少吃苦头。
再感受着肩旁处传来的力度路德维希怎能还不知其中的道道呢？
“尊敬的长官难道您宁愿相信一个可耻的窃贼，一个卑鄙的栽赃者也不愿倾听一个无辜的旅人的心声吗？”
面对军官的暗下狠手路德维希冷冷一笑，左肩不着痕迹地轻轻一抖便让这名军官的手腕蓦地感到一阵生痛，倒吸一口凉气后迅速将手如同触电般收回。还真把自己当作软柿子了？嘿，好好睁大眼睛看看吧！
“无辜的旅人？一名正直罗斯托克公民指正你谋杀！谋杀！圣灵诫命第五条告诫我等：不可杀人！难道你就这样无视伟大的圣灵吗？！”
没想到自己竟一时不察吃了一个暗亏！什么时候开始罪犯和农夫有这样的身手了？不过也正因如此他第一次相信似乎确实如壮汉前番所言那般是这一人放倒了壮汉及其同伴而后杀害了卢卡斯。
军官心中暗恼但众目睽睽下却又偏偏不能露出吃亏的神色，便只能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样子一边揉捏着手腕一边冷冷回应，经验再次告诉他对这些可恶的泥腿子而言伟大圣灵能起到的作用远超过强权。
然而路德维希却远比他想象的应对自如：“圣灵还曾告诫我们不可作假见证陷害人，不可偷盗！这是诫命的第四条以及第七条长官，我从未无视过伟大的圣灵事实上也正因如此我才会响应圣灵的号召前往新大陆布道！
那么现在就让这位正直的罗斯托克公民来告诉我们他曾做过的一切把！圣灵在上，正俯视着他虔诚的信徒们！”
路德维希缓缓起身并未将目光转向那神色惶恐的壮汉而是定定望着就在跟前的军官，他可以感受到对方湿润的呼吸与正强烈压制的怒意但路德维希却没有半分想要退后的意思，这不是因为身旁的兄长朗贝尔与二楼随时都可能冲杀出的黑森军士，而是他路德维希不会再惧怕任何人！
自梦境中醒来后他便已是明白了一切，弱肉强食这是在无论哪个世界都被信奉的至理，既然老天爷给了自己来到异世重活一世的机会那可不能再似曾经那般了！大丈夫当雄立世间，受万人景仰！
他高昂着头颅掌着剑柄，气质与先前有如天差地别，见此军官在短暂的愣神后手臂青筋暴起有心想要发作狠狠惩罚这个顶撞自己的年轻人可余光瞥见神色惶恐的壮汉后他却迟疑了。
“冒险者你是在冒犯一名罗斯托克的战士吗？如果是那么我愿意宽恕你的无理！记住，这是属于罗斯托克人的高尚！同时我也要警告你，对一名真正的罗斯托克公民断然指控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过，我现在更想知道是否有着正直的自由人向我们证明这位罗斯托克公民所说的一切！”
他并不打算顺着路德维希的话再去纠结那所谓的窃贼事实，因为方才无论是同族的糟糕应对还是眼前这名异乡人的举动都给了他不小触动，军官敏锐感觉到自己或许遇上了一个不小的麻烦。稍有不慎他便可能在众人跟前颜面尽失，甚至连下来的台阶都没有。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视线所至各国行商与雇佣兵尽皆沉默，人们不傻自然看得出刚才那短暂的一刻发生了什么，如此情形下更是不愿发声。
“那你呢，洛夫斯！身为一位虔诚的信徒，这间旅店的主人，受宪兵队庇护的罗斯托克公民，你知道些什么！！！”军官话锋一转做着最后挣扎。
被点名的旅店老板闻言立时浑身一抖，他先前见势不妙早已躲入了柜台之后可饶是如此军官还是看到了他，店主苦着脸露出身形在众多目光的环视下他能清楚感受到其中军官眸光中的希翼与那位黑森家族仆从充满深意的目光。
抉择让他艰难无比，难以开口，见此军官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口中迫切说道：“无论你知道什么都大可以说出来，伟大的圣灵与罗斯托克宪兵队会给予你庇护！”
“我...我...尊贵的大人...正如您所言伟大的圣灵正注视着这一切，是...是卢卡斯，他行窃了尊贵的黑森族人，他还想做点什么...可他幸好绊倒了自己...这是圣灵...圣灵现世！”
几乎是闭着眼睛不敢再去看军官的神情结结巴巴的说完这话后店主的身体已是抖若筛糠，可不知为何当他说完这话时却不由在心底长出了一口气，见此军官露出失望的神色清楚此事不会再有结果更何况那位年轻的探险者竟是响应了教廷号召要前往新大陆布道！
且不说新大陆此刻深陷泥潭的糟糕局势，就单论其前往新大陆的举动就足以被教廷宽恕一切罪孽！
在这样的情况下，众目睽睽中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他悄然向着那巍然不动的中年人投去一抹忌惮的目光，而后正想再度扫视厅内不禁眼皮猛地一跳，不知何时二楼那腐朽的木质栏杆之后竟是已站立着十余名甲胄齐整，衣衫印刻着鲜明族徽的军士！
再联想到方才店主口中的那个‘黑森族人’，军官倒吸了口凉气深深看了一眼路德维希后转身沉声招呼着军士朝门外走去。
见此一幕为首那位军官不由呼吸一窒，旋即怒火升腾心中暗骂壮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把将其推开。
眼看再无法指望厅中众人他只得强忍住恼怒重新向着路德维希等人投去审视的目光，一位气质沉稳出众的中年人，一名仆从，一名侍卫，外加上一位无论穿着还是气质怎么看都像是普通探险者的年轻人，这样截然不同的身份又怎会同坐一桌呢，两者间的格格不入令他自认迅速找到了突破口。
军官朝着戈斯挤出一个善意的微笑而后径直走到路德维希的跟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说道：“年轻人诚实无疑是一种令人赞叹的美德，它的说服力往往还要高于利剑，难道你不是这样认为的吗？”
说着军官左手看似极其自然地轻轻搭在了路德维希肩上，可暗地里却是用力一捏，与此同时眼神也是陡然凶悍起来，无言的沉默与凶悍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对方此刻他手中掌握的利剑强权。
何其可笑，他口中说着美德手中却持着利剑。
不知为何，那名气质沉稳出众的中年人哪怕从始至终未曾有过一语可军官仍旧不由升起一股相形见绌的卑微感，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十分糟糕，因此他只得将自己无处宣泄的低人一等的卑微尽数倾泻到眼前这名年轻探险者身上，这并不仅仅因为年轻人是被指控的谋杀者更因为经验告诉他类似这样的探险者往往无权无势大多是走投无路的罪犯或是农夫。
半年前教皇乌尔诺三世在十二名大主教的簇拥下对着一眼望不到头的信徒们说：过去的强盗只要愿意为圣灵布道的都理应成为骑士。
自那以后在他的感召下人们或是为了赎罪，或是为了金银，或是走投无路纷纷踏上了东渡之路，而这其中不少罪犯与农夫都选择将自己称为一名冒险者，因为在那些游吟诗人口中冒险者总能开创一段传奇故事而每个人都将自己视作世间那个独一无二的主角。
他们自视身份高于曾经却殊不知在大多数人眼里他们仍旧是那个身份低贱的渣滓。
柿子要找弱的捏，军官俯视着跟前的年轻冒险者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快意，强权环绕下他只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方才那一丝悄然生出的卑微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他并不知道是自己选择的柿子只是看着软罢了，壮汉惊恐的神情不似作假更像是深入骨髓的畏惧，路德维希早已敏锐发现其脸部的淤青与手臂抬起时袖缝中隐隐显露的伤痕可万不是昨日自己所留下的，显然狼狈逃走后这人可没少吃苦头。
再感受着肩旁处传来的力度路德维希怎能还不知其中的道道呢？
“尊敬的长官难道您宁愿相信一个可耻的窃贼，一个卑鄙的栽赃者也不愿倾听一个无辜的旅人的心声吗？”
面对军官的暗下狠手路德维希冷冷一笑，左肩不着痕迹地轻轻一抖便让这名军官的手腕蓦地感到一阵生痛，倒吸一口凉气后迅速将手如同触电般收回。还真把自己当作软柿子了？嘿，好好睁大眼睛看看吧！
“无辜的旅人？一名正直罗斯托克公民指正你谋杀！谋杀！圣灵诫命第五条告诫我等：不可杀人！难道你就这样无视伟大的圣灵吗？！”
没想到自己竟一时不察吃了一个暗亏！什么时候开始罪犯和农夫有这样的身手了？不过也正因如此他第一次相信似乎确实如壮汉前番所言那般是这一人放倒了壮汉及其同伴而后杀害了卢卡斯。
军官心中暗恼但众目睽睽下却又偏偏不能露出吃亏的神色，便只能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样子一边揉捏着手腕一边冷冷回应，经验再次告诉他对这些可恶的泥腿子而言伟大圣灵能起到的作用远超过强权。
然而路德维希却远比他想象的应对自如：“圣灵还曾告诫我们不可作假见证陷害人，不可偷盗！这是诫命的第四条以及第七条长官，我从未无视过伟大的圣灵事实上也正因如此我才会响应圣灵的号召前往新大陆布道！
那么现在就让这位正直的罗斯托克公民来告诉我们他曾做过的一切把！圣灵在上，正俯视着他虔诚的信徒们！”
路德维希缓缓起身并未将目光转向那神色惶恐的壮汉而是定定望着就在跟前的军官，他可以感受到对方湿润的呼吸与正强烈压制的怒意但路德维希却没有半分想要退后的意思，这不是因为身旁的兄长朗贝尔与二楼随时都可能冲杀出的黑森军士，而是他路德维希不会再惧怕任何人！
自梦境中醒来后他便已是明白了一切，弱肉强食这是在无论哪个世界都被信奉的至理，既然老天爷给了自己来到异世重活一世的机会那可不能再似曾经那般了！大丈夫当雄立世间，受万人景仰！
他高昂着头颅掌着剑柄，气质与先前有如天差地别，见此军官在短暂的愣神后手臂青筋暴起有心想要发作狠狠惩罚这个顶撞自己的年轻人可余光瞥见神色惶恐的壮汉后他却迟疑了。
“冒险者你是在冒犯一名罗斯托克的战士吗？如果是那么我愿意宽恕你的无理！记住，这是属于罗斯托克人的高尚！同时我也要警告你，对一名真正的罗斯托克公民断然指控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过，我现在更想知道是否有着正直的自由人向我们证明这位罗斯托克公民所说的一切！”
他并不打算顺着路德维希的话再去纠结那所谓的窃贼事实，因为方才无论是同族的糟糕应对还是眼前这名异乡人的举动都给了他不小触动，军官敏锐感觉到自己或许遇上了一个不小的麻烦。稍有不慎他便可能在众人跟前颜面尽失，甚至连下来的台阶都没有。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视线所至各国行商与雇佣兵尽皆沉默，人们不傻自然看得出刚才那短暂的一刻发生了什么，如此情形下更是不愿发声。
“那你呢，洛夫斯！身为一位虔诚的信徒，这间旅店的主人，受宪兵队庇护的罗斯托克公民，你知道些什么！！！”军官话锋一转做着最后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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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让他艰难无比，难以开口，见此军官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口中迫切说道：“无论你知道什么都大可以说出来，伟大的圣灵与罗斯托克宪兵队会给予你庇护！”
“我...我...尊贵的大人...正如您所言伟大的圣灵正注视着这一切，是...是卢卡斯，他行窃了尊贵的黑森族人，他还想做点什么...可他幸好绊倒了自己...这是圣灵...圣灵现世！”
几乎是闭着眼睛不敢再去看军官的神情结结巴巴的说完这话后店主的身体已是抖若筛糠，可不知为何当他说完这话时却不由在心底长出了一口气，见此军官露出失望的神色清楚此事不会再有结果更何况那位年轻的探险者竟是响应了教廷号召要前往新大陆布道！
且不说新大陆此刻深陷泥潭的糟糕局势，就单论其前往新大陆的举动就足以被教廷宽恕一切罪孽！
在这样的情况下，众目睽睽中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他悄然向着那巍然不动的中年人投去一抹忌惮的目光，而后正想再度扫视厅内不禁眼皮猛地一跳，不知何时二楼那腐朽的木质栏杆之后竟是已站立着十余名甲胄齐整，衣衫印刻着鲜明族徽的军士！
再联想到方才店主口中的那个‘黑森族人’，军官倒吸了口凉气深深看了一眼路德维希后转身沉声招呼着军士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