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将至爱情无期
字体: 16 + -

正文_第一百二十二章 此生不相往来

“你知道爷爷在遗嘱上写了什么吗?”苏阳见她呆愣在了原地,又慢慢的重复了一遍。

初夏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声音都堆在了嗓子眼中,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初夏慢慢的摇了摇头,脑袋像是一个机械,转着转着就会掉下来一样。

“他说……”苏阳将手中的伞递给了初夏,她眨了眨眼睛,抬着僵硬的手臂伸手想要接过来,额头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慢慢的往下流淌着艳红的血液,从额角一路蔓延过眼睛,再到脸颊,一个恍惚还以为是一行血泪。“我为苏家所有遗产继承人,包括苏氏公司里的股份,苏家所有所有的一切爷爷都留给了我。但是……”

初夏的手被冻得有些僵硬,那伞终究还是没有抓稳,慢慢的滚落了下来,在已经铺了一层白雪的草丛中滚远了一点,留下了几个浅浅的印子。

苏阳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似乎比那冰雪还要寒冷,一字一字的落在了初夏的耳中,震得初夏连站都站不住。

“唯独一条,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耳边上还留着长长的一阵叹息,随着苏阳走远声音也慢慢的飘远了些。身上一个失力,初夏慢慢的蹲了下来,将头垂了下来,削尖了的下巴没入了高高的领口中,嗓子眼中的低吼翻滚着却还是吼不出来。

脑袋里像是埋了一千根针一样的,刺得她脑袋一阵一阵尖锐的疼痛,初夏伸手轻轻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直揪着自己的头皮都泛了红,轻轻的哼了哼一张小脸越来越苍白,地上那一层银雪更衬得她脸色苍白的像鬼一样,仿佛已经死掉的那个人是她才对。

全部都已经完了……

苏阳还没有说出口的话,初夏却已经明白了,老爷子的遗嘱中怕是将她和苏家所有的财产都放在一个天枰上了。

选择苏家的财产,就必须和自己保持距离,选择自己,苏家的所有财产苏阳都会失之交臂。

初夏微微的闭上了一双眼睛,将眼底的一片赤红隔绝了,天地冰寒,泪水还没有从眼眶中流出来,就已经干在了脸颊上,动一动都扯到了脸上的皮肤,风一吹就是一阵刀割般的疼痛。

刚才苏阳的反应就已经很好的说明了他的选择,不是自己。

等到人都已经散去了,初夏才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地上的积雪冻得她膝盖都是一片僵硬。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了地上,颤颤的往外走着,唇上都是一片苍白。

她拿什么跟苏家的财产相比,苏阳会选择哪一边再清楚不过了。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原本两个人连相识都是错误的,更别谈这一场让人觉得荒唐的爱情了。

原本走到一起就是为了互相报复对方,现在这个结果对两个人都好。

那样一场互相利用互相报复,不用触碰就已经支离破碎的荒唐的爱情,早点结束也好,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已经……

来不及再重新选择一次了。

初夏伸手轻轻的放在了胸口处,金丝绒的礼服手感很好,她却感觉掌心里一阵阵针扎般的疼痛,都慢慢的传达到了心口。

原本原

谅苏阳就是为了要报复他的,就是为了要报复苏家的,可是为什么,心口怎么那么疼,怎么会那么疼?疼得她连呼吸都不敢放大一点,疼得她只能够弓着身子一步步往前挪着。

脚已经没有了知觉,视线里的一切都是一片昏沉,初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家里的。

像是半昏迷的状态一样,傻愣愣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垃圾桶中还留着蛋糕甜腻腻的香气却是已经没有人等候再桌边了。初夏穿过了客厅,直挺挺的倒在了自己的床铺上,陷进了柔软的被褥里。

窝在了被窝中,将房间里的暖气开的很足,想要驱散身上的阴寒。

之前穿着的黑色肃穆的礼服随意的挂在了角落中的衣架上,胸前那个惨白色的花朵像是发着光一样,将初夏的视线全部卷了进去。

初夏慢慢的坐了起来,身子像是被什么车子碾过一样,动一动都觉得一阵阵的酸疼,慢慢悠悠的伸手用被子将自己团了起来,像一个大大的白色的糯米团子一样。

只露出一张笑脸也都是和被子一样苍白的颜色,初夏盯着礼服上那一个白色的礼花出了神。

冻僵了的腿慢慢的有了反应,被冰封住的泪腺似乎也已经慢慢的溶解了,鼻头酸涩难忍,眼睛里的湿润全部涌了出来,堆了满脸。

哭的急了,没有喘过气来,一张苍白的小脸被憋得通红。初夏抓紧了手中的被子,将所有的喘息和哭泣全部都藏在了口中,碎在了喉咙里,紧闭的牙关偶尔泄露出一两声低低的嘶吼,隐隐约约能够辨认出是是简单的两个字。

“苏阳……”

下了雪的天气很阴沉,房间里面的玻璃上都布上了一层白雾,一眼望过去玻璃上的花纹一晃眼变成了初夏的模样。

苏阳伸手轻轻的往玻璃上凑了凑,半透明的玻璃像是冒着寒气一样的,从他的指尖一路传达到了心口处,遍体生寒。

手指头在玻璃上随意的摸了摸,划出的痕迹隐隐能够看得到是一个初字,苏阳的手指头微微的顿了顿,然后伸手猛地将玻璃上的字迹全部抹去了。

透过被擦干净的玻璃往外望过去,能够看得到苏家老宅被修剪的干干净净的园林。这个偌大的宅院里冷冷清清的只剩下了两个人,苏阳转过头看了看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大厅,还有角落中的站着的管家,声音低沉:“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爷爷查出了那种病的?”

“在老爷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时候。”管家的声音有些苍老,事实上他人也是,差不多和老爷子相同的年龄,两鬓的白发不管染了多少次也没有办法完全遮掩,原本直挺的背部也略微的弯了一点:“少爷不必自责,老爷说不能够告诉你。”

苏阳微微的转过了身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桌上摆放的东西发了呆,睫毛微微的向上翘着在脸颊上投射出了一片悲凉。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苏阳才转过了头,慢慢悠悠的往前走着。

之前老爷子让自己搬回来住的时候差不多已经知道了病情了吧?苏阳的手指轻轻的放在楼梯的扶手上,抬起头看向了楼梯的尽头,还有一旁的墙壁上摆放着的名画愣了一会儿之后才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苏阳手指轻轻的放回了口袋里,从里面摸出了一个小小的四方的盒子紧紧的握在了手掌中,盒子的棱角深深的刺痛了掌心,苏阳还不舍得放下。眸中是一片暗沉,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一片深沉的叹息声。

“抱歉初夏,我有我的不得已。”

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己选择。

他身为苏家的人,有必须要扛起的担子,也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

为此,必须要放弃某些东西。苏阳将手中的小小的盒子松开了,慢慢的往前走去,直到没入了一片黑暗中。

雪还在下……

黑暗中有人撑着伞慢慢的往前走着,停在墓碑前,将手中的花束慢慢的放在了墓碑前,身上那一套黑色的礼服还没有脱下来,希贝儿眼眶中是一片赤红,许久没睡过一个好久,眼底是一片红血丝。

“苏爷爷……”低低的声音转瞬间没入被没入了凛冽的风雪中,希贝儿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风太大,手中的伞都快要握不住,只能够慢慢的放了下来。

于此同时,有人大步走进了监狱,脸上挂着的是一抹淡淡的笑意,做什么都漫不经心的模样,连笑容都有点像富家不争气的纨绔子弟,只是那双眼睛却闪过了一丝阴毒,让人不寒而栗。

拉开了会见室里的椅子,他吊儿郎当的坐了下来,抬眼看向了对面的人。

伸手拿起了面前的电话,声音透着漫不经心:“苏家的那个老头子死了。”这样一句沉重的话从他最终说出来薄凉的让人心惊:“苏阳这会儿该忙着去补公司里的那些窟窿吧。”

对面的穿着蓝白条纹的人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微微的点了点头,唇角微微的上扬,声音苍老:“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接下来就是我的事情了,你们就好好的歇歇吧,看看后辈们是怎么样在商场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就好了。”外面的人伸手轻轻的弹了弹肩头上还没有来得及融化的积雪,唇角勾起的笑意冰冷的很。

“这天冷的很,我先回去了。”那青年慢慢的站了起来,身下的椅子转悠了几下慢慢的停下,那人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过头看着对面的男人,声音低沉:“好好照顾自己,爸。”

周铭光微微的点了点头,有警察走了过来,将周铭光带走了。会见室的那人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伸手将藏在了围巾中的耳机塞到了耳朵中,让疯狂的鼓点冲击着自己的大脑。周楚轻轻的哼着曲调,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紧握着自己的伞在监狱外面的空地上随着音乐转悠着身子,高兴了抬起头看着天空,唇角慢慢的扬了起来,满眼的冰凉笑意。

天空上是一片暗沉,雪还在下,越来越急。着急的扑向了大地,像是再掩藏着什么秘密一样。

这个城市从来都没有安静过,每一天在每一个角落里都发生着纷争。而在这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毁灭世界的蝴蝶震了第一次翅膀。

那些个原本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在命运的齿轮慢慢的滚动下,碾碎了几个人的距离,把所有人的命运栓连在了一起,搅在一起,随着齿轮慢慢的滚动而逐渐的走向了毁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