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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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除夕之夜3

“对了秦风,你初十生辰打算怎样闹腾呀?”岳谦永兴致勃勃地问道。

“不就请你们这些狐朋狗友吃喝玩乐嘛~”秦风朝岳谦永意味深长地眨巴眼睛,一脸高深莫测,“怎么,岳少爷有新奇玩法?”

“我可不敢,谁不知道秦庄主管你管得紧。”岳谦永连连摆手。

“说罢风风,这次又要我送什么礼物,早点说我也好准备。”云淙一脸明白。

“哎哟,说出来多不好意思。”秦风客客气气地,下一句便是,“那个南山象牙扇骨好像很好诶~”

“臭小子,专挑我舍不得的。”云淙一阵无名火。

“你小子习武之人,学人家文人收藏扇骨,真是想不通。”岳谦永莫名其妙。

“你懂什么,这叫文武双全。”秦风嫌弃地看了一眼岳谦永。

“我倒很好奇江先生送何?”云淙看向那一直默默不语的江景抒。

江景抒平静地放下茶杯,好像从未参与着一场闹腾的聚会,他轻咳几声沙哑地说道:“一介布衣,哪里有什么贵重稀奇的礼物。”

“没事罢,别吃那些油腻的荤菜,吃清淡的菜。”秦风在一旁小声地说道。

而岳谦永滔滔不绝地说话:“哎哟,江先生的字画一绝,随便给秦风写副字就是珍品了。”

“哦?这倒是个好办法。”江景抒赞同地点点头,他扫了一眼秦风凉凉地说道,“就怕秦少爷嫌弃这薄礼。”

“江兄说笑了,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小风敢说你半句不是。”骆轶摇摇头笑道,“恐怕你让他去杀人他也不会拒绝。”

和和气气的氛围被这像是开玩笑的话给镇住,江景抒淡笑而不语,兀自为自己斟上一盏茶,悠然品茗,而秦风也连忙热络气氛。

“嘿嘿,我们来喝一杯。”秦风端起一杯酒仰头喝光。

“哎哟大过年的,说什么杀人,来来喝酒。”岳谦永也跟着嘻嘻哈哈地跟秦风一起喝。

很快大伙儿又是一番觥筹交错,把酒言欢,要数秦风和岳谦永喝得最多,两个人歪歪扭扭地举着酒杯还打算继续。

“少爷别喝了。”宫凌扶着那站都站不稳的秦风,担忧地说道。

“一年一次嘛.....本少爷也就今天才喝那么多.....”秦风打了个嗝,醉醺醺地说道。

“青山派这月十六办一场赏剑大会,你们可有收到请柬?”骆轶只是微醺。

“当然收到了.....我爹让我去呢。”秦风醉酒迷离地说道,脸也红彤彤的,整个人摇摇晃晃跌在椅子上。

“我也是诶~”岳谦永哈哈大笑起来,“既然如此,我们一道呗~也不怕路上寂寞。”

“好好好.....”秦风突然就兴奋不已,笑眯眯地端起酒杯要给骆轶灌酒,一边说道,“阿轶哥,阿淙.....你们也去的是罢.....”

“好。”骆轶点头道,接过酒杯干脆地也喝下。

“小抒.....你呢,一起罢.....”秦风醉醺醺地直接握住江景抒的手,一脸的酒气,不停打嗝。

江景抒手一颤,不悦地想把手抽出却被对方用上更大的力道握住,秦风紧紧地看着江景抒,对方这莫名的愤怒让他奇怪,二人间的气氛变得奇怪起来。

“江兄一起罢,路上热闹。”云淙明智地出声打破尴尬。

“嗯。”江景抒平静地颔首,用力抽手。

“多谢谦永的酒菜,武林中人也很是开心,想必岳伯伯知晓了也会满意。”吃饱喝足,骆轶还不忘说声感谢。

秦风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江景抒,重新回到热络的气氛中满足道:“既然吃饱了.....不如出楼走走?我和小抒来的时候买了些窜天猴,一起玩玩呗?”

“风风你都多大了,还学孩童放炮?”云淙看见他手里

抓着的冲天炮笑道。

“谁说的?阿淙你肯定也想玩!看你的表情就知道!”秦风打了个嗝,发起酒疯来嚷嚷不停。

骆轶转头看了看云淙的表情:“怎么,想去就去,还怕我不给啊?”

云淙看了他一眼,黑漆漆的眼珠一转:“你去我就去。”

骆轶笑了:“去就去,我看你放,”然后转头对一脸插不上话而有些呆滞的岳谦永道:“谦永也一起去罢,过年不放炮,平时可没机会了。”

“好好好!秦风,走啊。”岳谦永连拖带拽地推着醉醺醺的秦风,宫凌见状连忙起身跟上护着。

“少爷,先喝碗醒酒汤。”宫凌忧心忡忡。

“好好好,听小铃铛的。”秦风笑容灿烂,将醒酒汤喝见底。

刚喝完岳谦永便迫不及待地扛着秦风出去,秦风挡不住那岳谦永那热情,一边被拖着走一边往后看向那还坐在席上岿然不动的江景抒,眼看就要离开包房,江景抒优哉游哉地起身理了理衣物便跟上。

“走!”秦风松了一口气,畅快地大吼一声。

*****

楼外红红火火,热热闹闹,漫天的烟花爆竹,响彻天穹,雪地如银沙,月光冷冽,红色的炮一点火,人一闪,便“咻”地一声窜上了天,绽放出绚烂花火。

寒风吹着秦风让他清醒了不少,加上那碗醒酒汤也颇有作用,在雪地站了一会儿便重新恢复活力,兴致勃勃地拿出所有的窜天猴,准备干票大的。

“阿淙!一起来摆个阵仗吧?把这些炮摆一块,你点那边,我点这边……”

“摆个三角吧,我点这头!”岳谦永也玩上了瘾。

云淙托腮想了一会儿:“这样,找个东西放在炮上,加点雪,一会儿炸了肯定更好看。”

“好哇,把这个球放上去!”

“子绪,那是家里的球。”江景抒忍不住提醒。

“没关系!炸烂了再买呗。”秦风玩得兴致勃勃,满脸的醉酒红晕:“快点快点,我们仨分别点火!”

“江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风每天都这样疯疯癫癫的。”骆轶无奈地说道,这鞭炮本来是小孩子玩的东西,谁知这三个却不亦乐乎,想必是还怀念那孩童意趣。

秦风一挥衣袖,撒酒疯般嚷嚷起来:“谁说我疯疯癫癫,我这叫赤子之心。”

“还知道赤子之心。”云淙“噗嗤”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你大爷的。”秦风尴尬地回一句。

“好好好,不笑,点了。”云淙憋笑着说道。

几十个窜天猴同时炸开,轰地一声响,那球嗖地窜上天,一直飞到了那头的树林。

“哇,飞得也太远了吧!阿淙你快去捡。”秦风欢呼。

云淙白了他一眼:“当我是狗?你的球,自己捡去。”

“少爷,我去捡。”宫凌在秦风身边说了一声便要离开。

“笨蛋,那树林远着呢,你捡到什么时候。”秦风一把将宫凌扯回来,打算自己亲自去捡。

“等等,那个树林......”岳谦永看见那球滚进林里,表情一变:“还是别去了罢秦风,蔺家的鬼宅好像就在那头的荒山里。”

“什么鬼宅?”秦风一下子好奇起来。

“蔺家的鬼宅啊,二十年前蔺家一夜之间被满门杀害,之后那宅子一直空置无人清理,荒草都长得比人高了!就是因为里面有冤魂鬼怪,无人敢近啊!”岳谦永严肃地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岳二少爷好歹是读书人,应当谨慎言辞才是。”云淙笑着柔声道。

“我是说真的!”岳谦永一被云淙呛就面红耳赤:“以前有几个孩童去树林玩耍,无意中进了那鬼宅,就至今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也许是被野兽叼走了也说不定。”

骆轶沉声道:“我以前也听闻过一些传言,说有人要拆毁老宅却因看到鬼怪而无疾而终,但并不排除有人扮鬼之论。”

“过年之际,还是莫要提鬼怪了罢,不吉利。”江景抒这时打断话题,同时看了秦风一眼。

后者倒是一脸好奇和兴趣:“过年又咋了?你们怎么不说了啊?”

“没事,你们继续放炮。”江景抒表情淡然。

“什么嘛。”秦风撇撇嘴,然后朝云淙和岳谦永使了个眼色,三人又拿着不停的鞭炮跑到雪地里开始玩耍。

天地顿时被炮仗印红,仿佛冷酷的冰雪也有了火热的霞光,暖风熏人。

三人把炮放完后累得脸颊泛红,索性玩上瘾了,便计划去长安街上再买几发。骆轶和江景抒没办法,只好跟着一起去。

即便过了午夜子时,街上依旧热闹非凡,买炮和烟花的成年男女一拨接一拨,丝毫不觉得疲惫,天上的烟火只有多没有少的。

“这沓窜天猴要多少钱?”云淙拿起来问。

“阿淙你怎么还买这个,换一种啦!我们买点新的玩……”秦风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炮道。

云淙翻了个白眼,刚想说什么反驳,忽见秦风后面的人群中有一个站着一动不动的妇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里。

这妇人面容沧桑惨白,打扮寒碜,盘起的长发也有几缕散落,在这喜庆佳节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你在看何?”秦风跟着回头,看见那个老妪后呆愣了一瞬:“林妈?你不是回乡过年么,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那妇人见了众人,表情立即局促起来,片刻后眼里竟然溢出了泪水,然后捂着脸支吾地哭了出来。

“南边都打仗了……狗蛋被抓去当兵、估计……估计命都没了呜啊啊……”

“林妈说的可是后野南平的战争?”江景抒问。

“正、正是……”林妈抹着眼泪,突然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我真是造孽,该死该死、本不应该这时候回来打扰秦家主,但雪夜连绵,我一路逃回来挨饿受冻……”

“林妈你快起来!”秦风连忙蹲下来扶起她:“先回家,我跟我爹说去!大过年不能饿着啊!”

云淙和骆轶见此景,对视一眼,随后缄默下来。而岳谦永见此也急了地附和;“就是就是,先带林妈回去吧,有时间咱们下次赏剑大会再聚嘛!”

“吉叔,你用马车送林妈回秦庄罢。”江景抒看向邱吉,“林妈这样也走不了。”

“可是先生.....”邱吉担忧地看着江景抒。

“没事,我送江先生回江园,保证安全到达。”秦风哈哈大笑,直接一手搭到江景抒肩上亲密地搂了搂。

“好罢,先生那我就先去了。”邱吉无奈地点点头,也没有多想。

“那啥,小铃铛你也跟着,到家里跟我爹说明情况哈.....”秦风朝宫凌招招手吩咐道。

“是。”宫凌对秦风言听计从,说着便扶林妈上马车。

“既然如此,今夜就散了罢,都过子时了。”骆轶说道。

“好好好....各回各家,我送江先生回江园....”秦风喃喃着酒劲上来,整个人占便宜似的压到江景抒身上,脸还往对方脖子钻。

江景抒微微皱眉,也说不得什么只能抬手扶着。

“你这样还送.....是江先生送你回秦庄还说得过去.....”岳谦永嘲笑起来,自己也醉得一塌糊涂。

“我怎么了.....”秦风不满地瞪着岳谦永。

“少废话,走。”江景抒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对云淙骆轶颔首道别便扶着秦风离开。

“我也走了,再会啊.....”岳谦永打了个嗝,自己一个人摇摇晃晃地离开。

酒席聚聚散散,烟花爆竹永夜不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