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城内城外
五天后，惠水城。夏寒、康佳、一辰三人看着搜查严厉的城门望洋兴叹，康佳惆怅道：“我们是要去落湖寺尼姑藏身的地方吗？”连城门都进不去啊。夏寒思索着道：“应该是为了查落湖寺那群人特意设的岗哨，一路行来，沿途城镇对往来旅客搜查都比以往严格了许多。”
一辰扒着大脑袋道：“这到底是查她们，还是查你们啊？现在你们俩个比她们还见不得光，这一路为了你们老衲也真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了。”说到这儿，抬头向右看了看被化装成小叫花子的两人，满意点头，“幸亏有我。可比雅克和迪泰那两个货是干什么的？我昨晚都把你们送到跟前了，他们都不知道把你们两个混在御林军里带进去，真是的！”
康佳不好意思道：“一辰大师，真的不怪他们，装成乞丐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若是混进御林军里，真的会被认出来的。”一辰头疼道：“我真是替你们愁得慌，迪泰想不到还情有可原，比雅克难道就不想想你们怎么进城吗？算了，老衲要走了，接下来你们自求多福吧。”
康佳赶忙拉住一辰道：“哎~~大师，你要去哪儿啊？”“老衲回盛京啊！这一路陪你们一起演叫花子，老衲已经算是尽心竭力了，现在你们已经和比雅克他们碰面了，剩下的就你们自己解决吧。北燕王府里还有一个等着我教的笨徒弟，和等着老衲配药、熬药的夏星丫头，走前我留的药方就够她喝半个月的量，这眼看就不够了，老衲得赶紧走了。”
什么！配药？夏寒一惊，赶紧转身拉住一辰道：“一辰大师，三妹生病了还是受伤了？”一辰淡定道：“都不是，她中毒了。”“什么！夏星她……”康佳担忧的看向夏寒，抬手握住他的胳膊。夏寒紧盯着一辰，紧张道：“严不严重，大师离开时三妹她情况如何？”
一辰拍拍夏寒，安慰道：“莫要担心，虽然夏星丫头九死一生，那毒药实属罕见，解药世间难寻，但幸好老衲医术高超、博古通今、见多识广……等你们回到盛京，夏星丫头一定活蹦乱跳的了。”夏寒嘴角一抽，看来是真不用担心了，“大师您走好。”康佳忙放开一辰。
顷刻间，三去一。剩下两人面面相窥，“怎么办？”“先等等，安安我们就守在这儿，要仔细看清楚每一个进城的人都需要经过哪些检查，看看哪种身份更方便我们进城。”“恩，听你的夏寒。”就这样，两人趴在土坑后，顺着树叶的间隙观察着进城的队伍。
惠水城县衙。柳知县正在向张震汇报情况，“……现在惠水城已经全境戒严，按您的吩咐，只开一道城门进出，严密搜查各城区，只要那群贼人露面，下官保证把她揪出来。呃……其实有件事下官不知当讲不当讲？”张震掀了掀眼皮道：“柳知县，我们此行皇命在身，与此事无关的就不必讲了。”
柳知县急忙道：“有关、有关。在五天前，惠水城郊发生了一起极其恶劣的虐杀事件，整整二十七人，活活流干血液而亡，死状实在凄惨。这些人都是先被割掉舌头、再被刺瞎双眼、最后挑断手脚经。早上巡逻的衙役发现他们时都还有气，可是拉回城中，惠水城是尽出所有大夫，倾尽全力都不能为他们止血，最后只能眼看着那二十七人血尽而亡。”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现在满城人心惶惶，都等着本县擒拿凶手，可是这五日来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下官正准备上奏陛下，请派大理寺协同调查。正巧大人您来了，您说您要追捕的人是这几天逃到惠水城的，而那在城郊虐杀人命的凶手也是五天前突然出现在惠水城的。”
“此前惠水城可以说是一直太平无事。而且惠水城与别处不同，城郊全是浅水滩、芦苇丛，下官曾派仵作、巡捕到那些人遇害的地方勘察过，在相距百米处发现了一艘被弃掉的商船。很明显那船是专门绕过码头才会搁浅在城郊的，大人您想想，什么样的人需要特意绕开码头呢？”
“据调查，船的主人正是这二十七人里面的两个商人，其余人等皆是家丁、扈从，而那两个商人乃是去襄阳做生意的。由此下官推测，杀他们的人应该是有案底在身的逃犯，正好在潜逃的途中挟持了这艘商船，不知是什么原因让凶犯选择停在惠水城。然后趁着黎明杀人弃船、伪装进城。”
“一般人杀人不会处理的如此干净利落且这么残暴，她这很明显是示威，或者说发泄。所以，下官在想，虐杀人的逃犯会不会跟大人追捕的那群人有关呢？甚至，她们就是一群人！”张震此时终于抬起头，正眼看向柳知县道：“马上带我去案发现场。”“好，好好好，下官这就准备。”
夏寒、康佳守了半天城门，依旧没有半点突破口，只在途中看到过一次张震带人出城，吓得两人慌忙躲起来。结果害的借机出城的比雅克、迪泰二人没有找到人，无功而返的两人万分心急，“王子会去哪儿呢？”“比雅克你说，王子和康佳公主会不会已经进城了？”
比雅克摇头，“不太可能，你也看到城门搜查的有多严了，就王子他们两个那一身乞丐打扮，还不到城门口就被轰走了。”迪泰挠头，纠结道：“还真是，可我们得把消息传给王子啊，不然……”正当两人没有丝毫办法的时候，碧桃姑姑出现了，“哎、真的是你们，比雅克、迪泰！”
两人闻声转头，同时惊喜道：“碧桃姑姑！”碧桃快步走过来，“你们怎么会来惠水城啊？”迪泰：“碧桃姑姑你怎么在惠水城？你不是、哦~~你老家就在惠水城。”比雅克握拳，兴奋道：“太好了！碧桃姑姑快跟我们来，我们找个茶馆坐坐，我有天大的事情要你帮忙。”
幽静的雅间里，三人相对而坐。“碧桃姑姑，在你接到家书离开后第二天傍晚，宫里就传出懿旨，要王子、公主和明朗他们一起陪同南疆两位公主游湖。翌日一早，王子、公主到皇宫与他们会合……”
碧桃姑姑握紧桌角，叹息道：“没想到我离开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王子、公主受苦了，又是扮乞丐、又是中毒的。唉！这么说，现在王子是被挡在惠水城外了？那我马上去找王子。”比雅克、迪泰高兴的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全看你了碧桃姑姑，可一定要把王子带进来。”
另一边，张震也在商船上发现了蛛丝马迹。赵平拿着一堆香料和药渣跑了过来，“大人，这就是罂粟花，下官绝不会认错的。”张震接过一看，狠狠的扔在地上，“就是她们，都给我好好搜，挖地三尺！”顿时，一阵更加猛烈的翻箱倒柜声响起，甚至船板都被扒了下来。
效果也很显著，“大人，你看这个……”“大人，来这边……”“大人……”一个个线索纷纷被挖掘出来，指向性越来越明显、清晰。柳知县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这是不是太快了点，简直是挖出萝卜带出泥，雨中的蘑菇收了一茬又一茬。一旁的师爷咽着口水道：“这盛京来的就是不一样！”
惠水城城门附近。夏寒趴在树上仔细打量城楼里的守卫，认真想着晚上从上面飞进城的可能性，因为下面实在是无懈可击。“夏寒、夏寒，给你一个。”夏寒转过头就见一个脸盆大的饼杵在自己手旁，而康佳正仰着小脸费力的举着。夏寒赶紧接过饼，跳下来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康佳指着一边的小径道：“路过的大爷、大妈、大婶给的。”夏寒转头一瞧，正好那边又过来一个担着担子的小贩，小贩走到两人面前停下，从身后担子里抽出一屉包子就塞给康佳，“丫头，拿着。大姑别的没有，就包子多，吃完再来找我，千万别饿着自己和孩子，昂。”
说罢转头，对着夏寒冷哼一声，走了。剩下两人面面相窥，康佳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夏寒。”“。。。。。。”夏寒无力扶额，在过去的、他在树上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地上一辰给他们的竹篮里摆满了吃食，有饼、有馒头、有窝头、苹果柿子梨还有一个大冬瓜。
夏寒捡起地上的铜板和碎银子，抬头瞅了瞅康佳一身小乞丐的装束，有点想笑。康佳诚恳的看着他道：“那几个人扔下银子就跑了，我没追上……不过夏寒你放心，后面来的人我都对她们说我不会用银子，就没人再给我扔了。”夏寒低头笑笑，没错，他们是不扔银钱了，直接改给吃的！
康佳笑着走过来挨着夏寒道：“我们吃包子吧，现在还热乎乎的呢。”夏寒把大饼搁在竹篮里，抽出水囊倒水浸湿手帕，然后道：“把手给我，安安。”康佳笑着搁下笼屉，把两只手都递给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