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真不想穿
字体: 16 + -

第九十八章

第九十八章

又过两个月,中秋将至。梁峥回顾过往,自己从大宁杀到金陵,一路踏平私塾、书馆、国子监,终于打遍天下无敌手,成了连老祭酒见了都头疼、谁也不敢惹的学中第一大魔头。

没人敢惹他,自然天下太平。至此之后,国子监的师生们过了一段安稳日子。

梁峥和夏文敬的关系从朋友顺其自然地成了知己。两人潜移默化地相互影响着,梁峥不再动不动就口出狂言,夏文敬也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只是一到初一、十五,偶尔夏文敬回家梁峥便觉得很是郁闷,不过好在假期只有一天,他忍忍也就过了。

八月十四这天下午,岳淮山的诗酒社在颉芳苑聚会。梁峥不善诗词,夏文敬也不爱吟诗作对。他们两个就是来蹭酒凑热闹的,像以往一样坐在与其他人不远不近的地方端着酒杯闲聊。

“明天就中秋了,你得回家跟父亲一起过吧?”梁峥试探着问。

“嗯,不过我爹也不一定在家。”夏文敬慢慢把酒喝下,看不出情绪。

“中秋还不在家?”

“通常会在,但有时会临时有任务。”

“哦。”梁峥点点头,“我只能跟乌力一起了,不过南方跟北方过中秋一定有许多不同之处,我决定带他出去四处走走。”

“能多大差别?无非就是赏月、祭月、夜游秦淮、宝塔灯那些。”

“宝塔灯?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

梁峥摇摇头。

夏文敬笑笑,“到明晚你就知道了。”

梁峥倒杯酒喝了,刚想问他明晚会不会出来。

夏文敬却突然抬头看看还没有月亮的天空,“明天不知又有多少有情人月圆人不圆。”

梁峥的话被堵在嘴里没问出来,看着夏文敬时常会有的忧郁表情,梁峥却没了心思逗他,只是再喝口酒随着他的话说:“子矜又在想自己的心上人了?”

“我们已经有半年多没见过面了。”

“咦?七夕的时候你不是翻墙出去偷偷跟她幽会过了吗?”

“没见着。”

“啊?怎么没听你说?”

“你也没问啊。”

梁峥当然知道自己没问,而且他是故意不问的,那天晚上的事梁峥可是依然记忆犹新。

夏文敬偷偷跑出去之前跟梁峥打了招呼,本来朋友之间这种事说一声是理所应当,不过这可害苦了梁峥。因为从夜里夏文敬离开,再到天快亮时他回来,梁峥就再也没睡着片刻。不是他不想睡,是实在睡不着,梁峥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不去听门上的响动,还几欲起身去到墙下观望。

可最后等夏文敬带着一身露水进屋回到**的时候,梁峥却立刻闭上眼睛,假装发出了鼾声。

梁峥至今也没想明白那晚人家会情人他在那儿紧张个什么劲儿。

“哦,第二天我就忘了。”梁峥故意轻描淡写地说。

“可是……”夏文敬突然转头看他,眼里一丝狡黠闪过,“那晚你在装睡吧?”

“啊?”

“你睡觉从不打鼾。”

“是……吗?”梁峥慌乱地避开夏文敬的目光,急忙转移话题,“那这么说的话,你入学之后你们就没见过?”

“嗯,她从家里出来一次不容易。以前我还自由些,能常常在她方便的时候跟她见一面。但是现在除了假期,想出去实在是困难。”

梁峥心中暗自叹息:他的心思果然都在那女孩儿身上。

“你喜欢的到底是哪家儿的小姐,就不能跟我说说吗?老这么掖着藏着的。”

“就是曹家的二小姐。”

“哪个曹家?”

“户部曹尚书。”

“哦──户部。”梁峥连连点头,“那可是个肥缺儿啊。”

这时身后有人叫他们,“子矜,未平!你俩又在那儿嘀咕什么呢?快点过来!再这样就把你们这两个蹭酒的馋猫开除诗酒社!”

“别别别……”梁峥站了起来,嬉皮笑脸地朝众人走过去,“小弟再也不敢了。来!我这就给你们作首歪诗,恶心到谁了可别怪我!”

夏文敬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吊儿郎当的背影想:看来那晚他真的在装睡。为什么呢?不高兴我出去吗?还是……不高兴我去见曹小姐?

第二天,大部分的监生都离开了国子监。夏文敬家里来了辆马车,梁峥依旧跟乌力吉骑马回的金陵临时的家。

晚上,夏文敬跟父亲一起祭完了月,拿出果品来正要吃着赏月。下人进来通报说有客人来访。夏文敬以为又是哪个将要遭殃的人家来跟父亲求情的,便起身进屋回避了。

可在屋里呆了一会儿,下人又进来说老爷让他出去。

这次怎么这么快?夏文敬心里想着走到院子里就看见了手里拎着两盒中秋饼的梁峥正傻傻地站在父亲面前说着什么。

听见夏文敬的脚步声,夏纪和梁峥一起回过头。

“敬儿,这位公子说他是你的同学?”

“子矜。”梁峥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

“未平?你怎么来了?”夏文敬走下院子里的台阶,来到父亲和梁峥跟前。

“哦,你知道,家里只有我跟乌力吉,实在是无趣的很,所以就想来看看你。嗯……第一次来也没有什么好带的,正好中秋节,就买了这两盒饼。夏大人不要见笑啊。”说着梁峥把手里的中秋饼提了起来。

夏纪接过饼递到旁边的下人手里,“你一个在学监生,这么客气做什么?下次不要再破费了。”

说着夏纪又指了指院子里刚才父子二人正要品尝的水果、点心,“既然来了,一起赏月吧。”

梁峥微微弯腰,乖乖应了声“是”,跟着走到石桌石凳旁坐了。

夏纪又让人端上茶来,打开杯盖吹了吹,笑着说:“敬儿很少有朋友来家里,像你这样自己一个人跑来的更是第一个。”

梁峥腹诽:还不是因为你。

“哦,是吗?晚辈家在大宁,一晃半年没回去了,这中秋节夜很是思念父母,所以想找同学聚聚,正巧夏府离国子监不远,就直接过来了。没能提前送帖知会,是晚辈失礼了。”

夏文敬听着他假惺惺的说辞,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没吭声。

夏纪倒似乎很喜欢,“大宁?不知令尊是……”

“晚辈姓梁。”

夏纪眯了下眼睛,“大宁梁家?我与令尊有些交情,原来是梁大人的公子,我说怎么年纪轻轻就能如此谈吐不凡,落落大方。”

“夏大人过奖。”

“贤侄过谦。”

……

看着两人寒暄了半天,夏文敬也没弄明白梁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夏纪看得出梁峥的紧张和局促,也知道他是想找儿子出去又不好直说,于是抬头看看月亮,“本来每年中秋都要跟敬儿一起到秦淮河边走走的,正好今天我累了。不如未平、敬儿,你们一起去玩吧。”

梁峥顿时心花怒放,几乎就要喜形于色,本来就觉得这夏大人不像想象中的锦衣卫那般阴森恐怖,现在更觉他是面目和善、和蔼可亲。

又客气了几句,梁峥跟夏文敬离开了夏府。临走之前梁峥回头又看一眼夏纪,见他眼中分明流露出几分落寞,猜他还是想跟儿子一起好好过完中秋节的,不想却被自己给搅和了。心里说对不住了夏大人,反正你们父子两个来日方长,我精心准备的可就今天这么一次。

走出了一段距离,夏文敬停下看着梁峥,“你不会真的只是想找我出来玩玩那么简单吧?”

梁峥神秘地一笑,“当然不是。你随我来。”

梁峥拉着夏文敬又走了几步,来到一个街巷的拐角处,他停下喊了一声:“乌力吉!”

唰──轻轻地一声,乌力吉鬼一样地出现在了梁峥面前。夏文敬吓了一跳,转着头看了一圈儿,“这……是从哪儿出来的?”

梁峥一手搭到夏文敬的肩膀上,“你不用管他是从哪儿出来的。你看他的身后是谁?”

“月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