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燃烧
字体: 16 + -

龙战于野三

龙战于野(三)

微弱的天光从窗外钻入的时候,安崔丽慵懒的从**坐了起来。她踩着拖鞋趟到衣柜边,挑挑拣拣了半天,终于决定了要穿哪件。衣柜中其实并没有多少衣服,安崔丽为自己挑选的正是其中最值钱的一套。平时她根本舍不得把这套拿出来穿,但今天不同。

今天她的丈夫克兰,叶垦利城唯一的克兰医生就要从安塔尔回来。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昨天才刚刚用对方的一个备用药箱,跟一个佣兵换到了一袋子金焰。

二十枚圆形的金属堆叠在一起,金色的光泽让人目眩。有了这笔钱,她就可以让克兰给她在黑市上买一条新裙子,一条用蓝星布制作的礼裙。有了这条裙子,她在那些姐妹面前就可以高昂起头,用从容的笑容迎接她们羡慕的目光。那个让人讨厌的朵拉夫人也只能乖乖的闭上她那张恶毒的嘴,躲到没人的角落去偷偷嫉妒。

蓝星布,那种滑润宛如水面一般的缎面,那种温暖紧密的触感,这是只有权限者才能买到的东西,是身份的象征。流放者同盟的权限制度本身也就是它的等级制度,各式各样的生产产品被上交给同盟内部换成贡献值,然后由高层划分权限购买等级,再由拥有相应权限者使用贡献值购买。

迎着永不止息的细密雨丝,安崔丽走出了家门。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到那条让她梦寐以求的蓝星布裙子,她下定决心要在见到克兰的第一眼时就告诉他这件事情。叶垦利小城中的炎流脉络铺设的并不完善,城中的空气相当寒冷,然而安崔丽的额头上却不断的往外冒着热汗。

她激动的不能自已。

城门遥遥在望,安崔丽加快了脚步,她只祈祷载着克兰的车能够快一些到来,她从未向这一刻般期待着见到自己的丈夫。

当多利咬着烟推开值班室的门,打算去附近的小酒馆吃点早餐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在城门口来回踱步的安崔丽。他有点讶然的看了对方一眼,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他虽然很喜欢帮助别人,但对于这个昨天把他冷冰冰的拒之门外的女人,着实是提不起什么好感。所以他无视了在城门口来回踱步焦急无比的安崔丽,径自向着不远处的小酒馆走去。

要了一盘豆子和清茶,多利坐在有点空荡的酒馆里慢吞吞的进食。他吃完豆子喝完茶水,想了一会,又要了一杯劣酒。

昨天夜里,在看见了那张通缉令之后,龙离就带着重伤未醒的赤练离开了。多利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也没有追问。龙离走的干脆决然,根本就没有给他挽留的机会。

而且说起挽留,多利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挽留对方的理由。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甚至连龙离的名字都不清楚,那张通缉令上也没有写。这只是发生在多利这乏味人生中的一个小小波澜,很快就平息不见。

也好,多利这么告诉自己。他比谁清楚自己是什么人,也比谁都清楚自己能做到些什么。他昨天拒绝了那两千贡献值的**,最大的理由就是因为他清楚自己不具备拥有那些贡献值的资格。如果突然拥有了这笔从天而降的巨大财富,多利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见到第二天的朝阳。

保护不了的财富,就不是财富,而是灾祸的源泉。

小口啜完杯中酒,多利起身离开了酒馆。他回到自己那间贴在城门旁边的值班室,打开了取暖器的开关。那枚下品炎晶从昨天早晨到现在一直都被放在晶槽里,多利一直都忘了取出来。

城门口,已经不见了安崔丽的身影。

多利没有为此多想,他现在的心情不怎么好,没精神再去为了其他人尤其是一个让他缺乏好感的人而操心。坐在昨晚龙离曾经坐过的那张木椅上,多利悄然合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烟。

此刻,安崔丽正在奔跑。

她穿着自己最心爱的裙子奔跑,就像是家中着了火一般焦急。路上稀稀落落的行人看着从身边跑过的安崔丽,纷纷露出了惊愕的目光。作为叶垦利唯一一位医生的妻子,安崔丽在小城还是比较有名的人物。人们何尝看过这位从来都是故作雍容的女人像此刻这般不要形象的奔跑过?

安崔丽现在,觉得什么都无所谓。

她在城门口等着克兰的归来,等了很久,等到心中火热的激动都快冷却。手脚都被冻得发麻,安崔丽已经开始盘算着回家去等。就在这时,她看见了贴在城门旁的一张通缉令。

通缉令上的影像十分清晰,安崔丽几乎是在瞬间就回想起了发生在昨天的那件事。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面容英俊的佣兵用二十枚金焰向她换了一个药箱。

安崔丽定定的注视着那张影像下面标注的数字,还有旁边那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单位。二千,两千...贡献值。天哪。

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后,女人一把揭下通缉令,提起裙摆,开始疯牛一般的狂奔。

叶垦利城主府的守卫在大清早被狠狠的惊吓了一回,一个头发凌乱裙子歪斜的女人像头野牛般冲到他面前,死死抓着他的肩膀,对他咆哮道。

“我要见城主!立刻!我知道这上面那个人在哪!!!”

安崔丽简直快疯了。她面前这个守卫就是个白痴,只会用呆愣愣的目光看着她。女人粗鲁的一把推开守卫,叉着腰站在城主府门口放声尖嚎。

“我要见城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见城主!!”

很快,安崔丽如愿见到了叶垦利的城主,那是个面容慈祥的老人。他从安崔丽手中接过了那张通缉令,递给了站在身旁的白袍人。接着,他问女人。

“你在哪见过这个人?”

安崔丽脸色严肃,她掷地有声的回答了老人的问题。

“门卫多利那里,那家伙藏匿了这个人和他的同伙,还带着他们来找过我丈夫看伤,可我丈夫当时不在家。”

老人点了点头,他确定安崔丽没有在说谎。站在老人身边的白袍人突然伸出手,按住了安崔丽的肩膀。紧接着,安崔丽就飞了起来。

白袍人带着安崔丽仿佛大鸟一般跳上了旁边的房顶,然后几个纵跃消失在了层叠的房屋中。风撩起安崔丽的裙摆,她怔然注视着眼前飞快消失的景色,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激烈情感。

高高在上,一切都被踩在脚下,这样的人生实在是太过美妙。

指着视野中不断逼近的城门旁那间小小的屋子,安崔丽用带着颤音的尖脆声音告诉提着自己的白袍人。

“就是那里。”

婉转悠扬的音调,忽上忽下,挑拨着心脏的跃动。带有魔力的音乐在耳边回响,光辉堂皇的舞会大厅,衣着鲜亮的人群。多利站在大厅的角落,躲在柱子的阴影中悄然注视这一切。

他安静的看着,然后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与你无关的世界。

那一年,他刚刚成年。孤儿院的院长向熟识的军官推荐了他,于是他被召入了军队。作为一个军人,多利绝非矫勇善战之人,但是他却具备着作为幕僚辅助者的清醒头脑。辅佐者的前途很大程度上都是依托于他的主官,多利运气不错,第一任主官就是位太子爷。所谓太子爷,就是指父母或者长辈是高级权限者的人,他们有着长辈的支持,权限的提升可谓是飞速。多利借了那位太子爷的福,在一年中接连跳了三级,直接从零权限者升到了七等权限者。

多利的前程一片大好,那位太子爷出奇的很喜欢他这个看起来过于平凡的副官。只要多利继续跟在这位太子爷身边,用不了几年他就能真正成为旁人需要仰视的高等权限者。当然,中伤和诽谤从来都环绕在他身周,有关他是怎样爬上那位太子爷大床的情\色小故事最近刚推出了第二十四个版本。

多利作为辅佐者的才能毋庸置疑,他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冷静和无论何时都绝对清醒的大脑,能够敏锐的觉察出计划在实行中可能遭遇的问题,并在问题真正发生之前做出有效处理。

零失误的挑错机器——这就是与其共事过的人给予多利的称号。

然而伴随着地位的不断提升,多利这台‘零失误的挑错机器’,也终于有了失误的时候,而且不是一次。他的频频失常终于引发了那位太子爷的不信任,在半年之后,多利被解除了副官的职务,重新发配回了新兵营。

多利失误的原因,是因为他被要求做的事情与他的本心完全相悖。说白了,就是他被逼着去害人但他不愿意那么做而已。高等权限者之间的斗争激烈程度完全超越了多利的想象,无数低等权限者甚至零权限者被当做这斗争的牺牲品,那些高位者的每一笔贡献值收入中,都包含着无数低位者的血液。

那不是多利能够安然处之的世界,他有着一颗太过柔软和善良的心,所以他无法在那里生存。

‘零失误的挑错机器’不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叶垦利的年轻门卫,多利过着处处赔小心哈腰低头的下等人生活,吃劣等的食物抽劣等的烟,一年喝一两次劣质的酒,觉得很幸福。

他的生活平淡乏味,贫穷卑微,然而他可以在想要帮助人的时候自然无比的伸出手,不需要有任何顾虑。

烟头的火光逼近了唇瓣,多利停止发呆,睁开眼取下烟蒂扔到脚边碾灭。他微俯着身,大概是因为刚刚喝了酒的缘故,行动有些迟缓。

就在这时,值班室那扇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了。

多利缓慢的转过头去,他眯着眼,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两位不速之客,有些迟疑的开了口。

“你们...有什么事吗?”

“你就是多利?”那名白袍人没有回答多利的问题,反而问道。

“对,我就是。”多利点头。

“他在哪里?”白袍人接着问。

“谁?”多利被对方无头无尾的问题给问的一愣,他茫然的与白袍人对视,目光不经意间注视到站在对方身后那个有点眼熟的身影。

那是,克兰医生的妻子,安崔丽。

“不要在那装傻了!”发现了多利看向自己的目光,安崔丽干脆从白袍人身后跳了出来,指着多利尖声叫嚷道。

“你昨天还带着他到我家找我丈夫看病,还求我告诉你我丈夫什么时候回家。”安崔丽说着话眼睛瞟到了放在小**的医药箱,她就像看见了一大堆金焰一样冲了上去,把药箱抓到手中。

“就是这个,这是昨天那个佣兵从我那要的,他说他的同伴快要死了,跪下来求我我才给他的。”

多利看着安崔丽,对方那张俏丽的脸此刻狰狞的可怕。白袍人依旧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房间中对峙的两人,似乎在辨别两人所说的话谁真谁假。其实多利已经不想辩驳什么了,他说什么都毫无意义,在‘白狼’面前,无所谓道理真相,他们只要结果。

多利笑了,笑的从容。在这一刻,那个总是弓着腰的卑微小门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着‘零失误挑错机器’的冷静谋士。

“安崔丽·克兰女士,请您不要激动。”多利一脸困扰的看着安崔丽,他指了指门外被安崔丽的叫嚷声吸引过来的人群,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您这样跑到我的值班室里...”多利表情羞涩的看着衣衫不整发髻凌乱的安崔丽,意味深长的继续说了下去。

“会给人看笑话的。”

安崔丽愕然看向门外,接着不由自主的合上了嘴。她不是无所谓体面名声的村野泼妇,如果真的被传出什么她和门卫多利的流言来,那简直无法想象有多糟糕。

“如果您是来找那个佣兵的话,那么他昨天就已经走了。”

多利这句话看似是在对安崔丽说,实际上他却在观察那位站在门口的白袍人的反应。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个白袍人很明显的皱了皱眉。

没希望了。

多利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抱太大侥幸,能够开出两千贡献值的悬赏,就说明龙离的身份相当重要。他也没想过能够安然从这件事情里脱身,只是垂死挣扎一下罢了。

“他去了哪里?”

站在门口的白袍人终于再度开了口,多利闻言缓慢的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我不知道。”多利表情有点焦急,“他在我这为他的同伴包扎完伤口之后,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安崔丽听不下去了,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那两千贡献值化为泡影。就在她打算冲过去扯着多利的领子逼他承认自己是那个通缉犯的同伙的时候,白袍人抢在她前面一把拎起了多利的衣领。

紧接着,安崔丽也被拎了起来。

很快,安崔丽再一次见到了那位慈祥的老城主。在听完白袍人对事情的简单陈述后,老人坐在硬木靠椅中闭目思索了片刻,做出了决定。

“公开处刑多利,立刻。”

对于老人的这个决定,在场诸人先是俱都一怔,接着纷纷露出恍然的神色。唯有多利,在老人话音未落的瞬间,已经捉摸到了对方的目的。

公开处刑多利,若他与那个佣兵是同伙,那么对方有很大可能性会来救他。若他真的不认识那个佣兵,但他也的确犯下了帮助敌人的罪过,正好可以用他来为城民们敲个警钟。

多利扯了扯嘴角,一声惨笑。他曾经想过无数种可能的死法,却没想到最后却是因为自己的善心而招来了杀身之祸。

这真是个没天理的世道。

眼前一片漆黑,这是一种纯粹到了极致的黑暗,没有任何包含光的杂质,深邃而安静。在其中行走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连自己本身的存在形式也不再清晰,或者说,自己的存在本身正在被这片黑暗所同化。

然而并不觉得恐慌,也不觉得害怕,甚至有些安心。或多或少已经认识到了一些事情,比如说,这黑暗本身就是自己的存在源泉。

然后,龙离睁开了眼。

他坐起身取过放在床头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根烟塞进嘴里点燃。自打半年前他再度开始使用绝对控制的力量之后,像刚才这种诡异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多次,而且最近发作的越来越频繁。龙离推测这种情况是与他使用绝对控制的次数相对应的——虽然推断出了原因,他却仍旧无法解决问题。

如果不使用绝对控制,他就无法将血眼和火瞳融合为血瞳,也就不可能使用血焰。没了血焰的他,无法与来自炎狱的众多绝世强者相抗衡。既然已经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龙离就不能失去力量。他所担负的,是众多将希望寄托于他身上的人们的性命。

房间内一片漆黑,门窗紧闭,帘布密合。龙离没有打开焰灯,反正对他来说有没有光都无所谓,他只要运起火瞳就跟打着手电筒一样行动无碍。

这是叶垦利小城中的一座空屋,屋子的主人似乎是外出远行不在家,所以龙离就带着赤练不客气的擅自进来借宿了。没错,龙离没有离开叶垦利。首先,他不可能在没有交通工具和足够补给的情况下,带着受了重伤的赤练闯进雪原里进行长途跋涉。其次,对他的通缉令肯定也发放到了附近的城市,留下与离开没有区别。他带着赤练离开多利的值班室,是为了不连累到那个善良的年轻门卫。对方能够在两千贡献值的巨大**下选择了不出卖他,这种难得的善良品质让龙离十分感慨且敬佩。

甚至有点羡慕。

“...啊。”

身边人发出的短促惊呼让龙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顿,他扭过头,与刚刚从昏睡中醒来的赤练四目相对。

“不用摸了,你身上的锁链全被我扔掉了。”

赤练看见龙离的第一反应就是摸索自己的锁链,而龙离则咬着烟漫不经心的破灭了他的希望。赤练无言与龙离对视,良久,复又合上了眼。

“放心,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再要你的命。我只是有些问题需要你给我解答,得到了我想知道的东西,我就放你走。”

“呵。”赤练闭着眼,一声冷笑。

“我想不通你的忠诚是从哪来的。”龙离看着摆明了不配合的赤练,有点无奈的说道。

“吐真剂,记忆提取器,亦或是精神域的傀儡法,我有很多种方法能够强行提取出你脑袋里的东西,你应该清楚那之后你自己会怎么样。”

“流放者同盟没有要求你对它忠诚,如果你是因为不忿赌气想要跟我对着干,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耐心陪你玩拷打游戏。”

赤练深深的蹙起了眉,他睁开眼,定定的看向坐在身边的龙离。在他的眼瞳中,这个咬着烟的男人一脸平静,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像他所说的不耐烦的表现。那张清朗英俊的脸庞上有些微不易察觉的笑意,渗透着深入骨髓的冷漠与疲惫。

“你想要知道什么?”赤练开口问道。

“很多事。”龙离仰头叹了口气,他随手将烟蒂在掌心掐灭,一翻身压到了赤练身上。

“比如审判所的那些人会把我的女儿带去哪,比如茱丽叶现在在哪里,比如你在流放者同盟的身份,等等等等。”

压在赤练身上,龙离将脸贴到赤练耳侧,悄然低语。

“还比如我想干你,可以吗?”

赤练骇然色变,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龙离强硬的夺走了嘴唇。在他的视线中,龙离依旧一脸冷漠,然而从他的吻中席卷而来的狂热情感却几乎压迫的赤练喘不过气来。这种近乎于极端的矛盾反差让赤练无法理解,他甚至忘记了抵抗。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激吻交缠。

砰然响起的钟声在整个叶垦利回响,龙离停下手上的动作,他知道这是城主有大事要宣布而敲响的召集钟。不过只是一顿之后,他便再度埋下头啃咬起赤练的嘴唇。

无非是宣布对他的通缉令,不用去管。

心中那从未失误过的预感在悄然发出信号,然而龙离却选择了无视。他的心情很不好,需要立即得到抚慰,长期以来积压至今的暴虐情绪在疯狂翻涌,他毫不怀疑如果再不排解他是否会做出什么屠城之类的疯狂事来。

同样是怪物,龙离羡慕弗雷。弗雷要毁了蓝海,所以他肆无忌惮的在这片土地上为所欲为。破坏者比守护者快活的太多,龙离由衷的这么觉得。

撩起一把赤练血红色的发丝,龙离咧了咧嘴,低头亲吻那柔软的发梢。

这里是蓝海,是他珍爱的星球。这里有他爱的人,是他的家。所以挣扎也罢,疲惫也罢,就算心疲力竭粉身碎骨他也要走到最后,用自己的生命扛起这颗星球的未来。

小城钟声的回音渐消,雕刻着□□诗篇的齿轮摇晃着向前,轻轻转了一格。

=抱歉,这两天老是拖欠,某会尽全力去补的。

再ps:别急= =慢慢来......我们不浮躁

再再ps:- -一点一点来...我是拖稿的萎靡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