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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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家记一

居家记(一)

居家记(一)

客栈落脚。

按迷信,出狱后要洗一回柚子澡,以消去牢狱之灾带来的晦气。

上房中。

肖云景殷勤的替浴桶中□的佳人擦身,脸上堆满了居心不良的笑容。

“别指望这样我就把藏宝图默下来给你。”唇边挂着特有的弧度,蒸气缭绕下,氤氲的杏眸半眯着,剔透的水珠沿着额前的碎发滴落,在隐隐绰绰映着诱人身姿的明净水面荡开一个个同心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眼就被看透目的所在,早知如此的肖云景,凑上去偷香一口,爆出一句特人品的话,“听说小别胜新婚哦~”

经历这一劫,要说相思之苦什么的,未免老套,可事实胜于雄辩却又不能不承认这些日子的煎熬,若不是在来客栈的路上马车里还挤了个傅雨学,估计志愿当车夫的蓉蓉姑娘可以如愿以偿的免费看出成人电影了。

正当两人由一个吻的缠绵升级为限制级画面时,房门外响起煞风景的敲门声,没等转移战地到**的两人表示不满,房门已经大开。肖云景本来脸皮厚,也没啥好害羞的,可是看清来者后,还是觉得小孩子不宜观看这种画面,伸手去抓被子遮身,当意识到自己刚才竭尽全力保护周全免遭分尸破财添新衣的亵服被某人手下留情后还没来得及脱掉时,松了口气,不过下一刻就在自己儿子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手忙脚乱的抓过被子盖在方才正在沐浴的某人身上。

段秋有些责备肖云景的反应迟钝,却又因他紧接的急切表情消了气,扯了扯被角,合作的遮好战略要地,然后一起抬眼去看贸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傅雨学只呆了一会儿,眼底就恢复了平静,仿佛来之前他就预料到会看见这些画面。将手里的药膏纱布放到桌上,“大夫说了你额头的伤要及时换药。”

“呵呵,阿学真乖~放这里就好啦~”

“这几天的饮食也要注意,不能吃酱油,要忌口,不然会留疤。”

“恩恩,你爹我知道了,等会儿就换。”

“谁跟你说来着?”

“……”

“还不让开,你这样我怎么替段大哥换药?”

“段……大哥?”肖云景有种世界颠倒黑白错乱的感觉,辈份搞错了吧……

见肖某人还杵在床的外侧,傅雨学不客气的手脚并用把人赶到了床尾,牢牢侵占好床头的最佳位置,着手给哭笑不得的段秋换药。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段秋抬手,不失温柔的挡下傅雨学的动作。

“这伤是因为我受的,我有这个责任也有这个义务,要是因此留了疤我会良心不安。如果不想我下药弄昏你后再给你换的话,就好好合作。”

那你也要有本事把这个家伙弄昏再说。肖云景翻了个白眼从**下来,被这小子一搞,什么性趣都没了。拍了拍态度强硬还在劝说伤者合作的人,“要是你有办法让他乖乖喝下蒙汗药,记得通知你老子一声。”

“景……”或许是肖云景难得有这种落寞的背影,段秋不禁唤了一声。

“我也不希望你那张脸上有疤。”瞥了一眼地上凌乱摆放的入浴时褪下的脏衣服,肖云景难得大方一回,“我去给你买新衣服。”

追随着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都不肯从门外收回来,直到凉凉的药膏蔓延在额头,刺鼻的药味散开在周围,杏眸中才映出一张抿嘴蹙眉颇有几分相似明显在赌气的脸。段秋忽然觉得,这次似乎有点棘手……

“不要乱动。”傅雨学语气不善的指责段秋苦笑摇头的动作,即使在被婉言拒绝后,他还是牛脾气的亲手替对方换药,动作幅度因为心头积郁的郁闷而颇大,下手却是异常的小心轻柔。

微微扯了扯被角,顾忌傅雨学的想法而以最小动作,最大程度的盖住自己的**,尽量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巧妙的避过更多的肢体接触,段秋在傅雨学俯身拿一整条纱布来给自己包扎的时候,开口了,“还记得牢里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傅雨学的动作顿了顿。

“我跟你爹是同辈的。”

“……”傅雨学的手抖了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纱布在对方额头绕了三圈,打上一个死结,坐回床头盘着腿,背对着段秋,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

段秋摸索着额头上的纱布,根据刚才傅雨学心境的变化,估计这包扎技术严重值得怀疑。

正当他为自己的形象是否遭到侵害而犹豫时,傅雨学猛的转过身,唯一让人信服是肖云景儿子的那双如出一辙的大眼睛灿若星辰。

“同辈又怎么样,别说你没嫁他,就算你俩拜过堂成了亲,我还没承认他是我爹,何来辈份?”

“那起码需要两情相悦吧。”快刀斩乱麻,段秋一语点破,虽然残忍了点。

说实话,私心里,傅雨学喜欢他,他应该开心,虽然他和肖云景的感情不需要世人的承认,但若是能有一个两个能坦然接受,尤其是这一个两个还是‘一家人’,他想他会更欣喜;只是,情况要是变成现在这样,他宁愿对方把自己当作异端分子,仇家一样的待他也好过这种意外。

“他是个始乱终弃的小人,眼里只有钱的财迷,我娘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像所有烂俗的剧情一样,傅雨学愤世嫉俗的表现着他的不解,不满,不悦。

没等段秋一句符合情景的‘你不了解’说出口,躲在门口根本就没离开的肖云景闻言忍不住的吼了进来。

“那个时候我就想问你了,你娘到底怎么跟你说的,我什么时候始乱终弃过?!”

“那为什么我娘怀着我的时候却是要嫁给别人?”傅雨学不甘示弱的顶回去。

“天知道她嫁人的时候你小子在她肚子里!再说了,是你娘甩我,好不好!”

“胡说。明明是你不懂珍惜气走了娘还不知道悔改也不追她回来!”

“被女人甩很有面子是不是?丢了一个玉镯子不够还要老子低声下气求她不要离开是不是?”

“你既然根本就不爱她,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老子现在后悔了!早知道你小子这么不孝顺,一生下来就该掐死你!”

“娘当初真是瞎了眼!我真是踩到狗屎才投胎到你家。”

“反正现在掐死你也不迟!”

眼见家庭纠纷即将升级为刑事案件,看戏看的正起劲的段秋突然想了什么,“你不是买衣服去了么?”

肖云景抄起的椅子停在当空,傅雨学摔茶壶的动作定格在预备姿势。

总不见得说不放心你俩同一屋檐下而躲在门外偷听顺便监视吧……要敢实话实说,段秋铁定给一个‘你不相信我’的怨恨眼神。肖云景悻悻的把椅子放回原处,其实在刚才离开的霎那,他悲哀的发现,比起自己那个小小年纪出任保监会委员长轻松周旋在朝廷漩涡中间的出众儿子,他没那个自信……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哪有儿子跟老子抢人的,还有没有天理!

“我忘了外衣……”找到借口,肖云景垂头丧气的揽衣离开,临走饱含威胁却徒劳的瞪了傅雨学一眼。

他后悔那封让段秋在牢里好好照顾傅雨学的信了……

风度颇好的走出一段距离,肖云景脸上的沉默表情挂不住了,渐渐开始疾步行走,继而小跑,最后几近狂奔,一路撞了三回柱子,踢翻五张椅子,摔了一桌佳肴,前脚刚奔出门口,后脚又掉回头来,再度撞了两回柱子,直冲位于二楼的平价标房(丫抠门,只管叫了一间上房),砸门而入,直扑目标——他美丽可爱善解人意的小徒弟。

“呜……绫儿~~~”

众人抬头看向门板摇晃空空如也的门口,才闻其声,其人已经扑进**花绫的怀里,连苏行之也不得不感叹这惊人的轻功,人的潜能果然是无限的。

花绫的身体僵了僵,虽然平素已经习惯这个人夸张的举动和长不大的撒娇,可,偏偏挑这个时候……

归无涯的脸明显已经拉下来了,不合时宜的讨伐某人凭什么就能肆无忌惮明目张胆的往美人怀里蹭。

站在离床一尺距离地方的苏行之撇着脸,视线落在遭受无数人踩踏而中间凹陷的门槛上,偶尔看一眼门外的景致,以掩饰内心因归无涯嫉妒肖云景的那张臭脸引起的波动。

南宫墨无语的看了眼赖在花绫怀里不罢休,只顾蹭也不说明委屈缘由的肖云景,真是白痴,只得由他这个哥哥出面,把白痴弟弟拉到一边,问,“怎么了?”

肖云景很假的抽了抽鼻子,作势又要扑到花绫怀里寻求慰藉,被南宫墨及时往脑门上拍了一巴掌。

就见南宫墨清咳了一声,穷使眼色,肖云景这才迷糊的发现,房里的气氛不对劲。

用脚趾头他肖云景也猜到这酸味的出处,瞧归无涯紧张兮兮观察花绫脸色的模样,深怕肖云景刚才那一扑把人砸伤了。拜托你归大少爷想要玩余情未了也别那么明目张胆的在现任情人面前行不?恨不得全天下人知道似的。

换作平时,肖云景或许会抢过归无涯手中那碗一看就知道很难喝的药,出场当和事佬,可是今天,他肖掌门心情不好,还不是一般的不好,所以……

“无涯,不错么,以前你光听见绫儿的名字鼻血就不受控制,现在离这么近都坐怀不乱,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喂药,为师真要好好称赞你一番。有进步就有前途,有前途啊~”

沉默……

再沉默……

砰——无辜的门板再度被摔了一回,归无涯手里的药碗抖了抖,震开一圈涟漪,可见摔门之人用力之大。

南宫墨横了自我感觉有点玩过头的肖云景一眼,见归无涯发愣的呆样,无语的追了出去。

“唉……”花绫轻叹了一声,才经历一场生死浩劫,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