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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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宝记七

寻宝记(七)

寻宝记(七)

没有人烟的山坳,怪石嶙峋的河床,唐突诡异的鸟鸣徘徊在上空。

“我说玉儿啊,你到底带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吗啊?”话音刚落,某种粘乎乎的东西掉到了说话人的头顶。

走在前面的李温玉回头,笑弯了腰,“谁说鸟不拉屎的,遭报应了吧~”

朱正坤郁闷的走到溪边,解下玉冠,放清水里冲洗,尽管看似洗净了,总觉得手上有那股味道,用力搓着手。

李温玉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东张西望,跑回来挽住朱正坤的手,“快点啦,刘御医说雪儿今天就要生产了。”

“敢情我堂堂一个定武侯不远千山万里徒步走到这个鸟拉屎的地方就为了替一只狐狸接生?”朱正坤还对那只不识相的鸟心存芥蒂。

“要是我跟你明说了你就不会来了嘛~卫小姐现在忙着结婚大典,没有时间来照顾雪儿,你不也是正愁册封大典上送什么礼吗?一入宫中深似海,我们把雪儿的宝宝送给卫小姐,你说怎么样?”

“玉儿~”朱正坤感动的把人揽到怀中就要吻下去,李温玉拿手堵住前者的嘴,“先干正事。”

一个时辰后。

“我明明记得是在这附近的山洞里啊……”

李温玉不解的来回张望,苦了朱正坤这个千金侯爷的身体,他从出生就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而且还是崎岖不平的山路,一双腿已经没知觉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走不动了。”朱正坤耍赖的找了个石头坐下,锤自己的腿。

李温玉也有点心疼,跑过来往前者身上蹭蹭,捏捏肩锤锤背。朱正坤舒服的享受着,锤着锤着两人就抱到一块儿去了。

正当温存时,李温玉神色突然黯淡了一圈,“皇上真的要娶卫小姐为后吗?那南宫大人怎么办?”

“皇兄的想法,谁也不知道。”

“你还是知道的吧,不然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请命自贬为侯爷。”

“皇兄疑心太重,我口说无凭,只能这样证明不会有异心,可是我还要养活你,起码要个小小的封地么~恩?怎么不说话了?哈哈,是不是被本侯爷的英雄壮举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臭美!”李温玉白了一眼,跳了开去,拨弄开地上的沙石,指着说道,“你看,是血。”

“难道是雪儿难产?”

“你猪啊,雪儿它能有余力用沙石掩盖自己的踪迹吗?”

“你的意思是……”

朱正坤话没说完,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随之一群携带刀剑者勒马停在他们面前。

李温玉站起身,不露声色的用脚踢了些沙石过来盖住方才被他挖掘出来的血迹,退到朱正坤身边。

对方打量了一番朱正坤与李温玉,视线落到朱正坤腰间的玉佩上,给了个歉意的眼神,一行人马绝尘而去。

“他们好像认识你啊~”李温玉好奇道。

“他们是认识这块玉佩。”朱正坤略一沉吟,催促道,“快去找雪儿吧。”

“恩。”

半个时辰后,终于被李温玉寻到了一处同卫丞相家的千金未来的准皇后描述相似的山洞。

“找到了找到了~”李温玉欢呼一声,跑了个没影。

朱正坤气喘吁吁的拖着步子跟上,“别跑那么快,荒郊野外的,小心洞里有猛兽……玉儿?玉儿?别玩了,出声啊!”

“如果不想他死,马上放我们走。”一个底气不足杀气却十足的声音自洞内传来。

“啊?”朱正坤看着被匕首挟持着走出洞口阴影的李温玉,扶了扶额头,“早提醒你小心野兽么……”

“废话少说,让你的人退出这个山头。”躲在阴影中的人始终不肯露出真面目,但那强制压下的咳嗽还是可以让人感受此人身受重伤。

“我唯一带的人在你手里,我怎么让他退出这个山头。”朱正坤走近三步,不耐烦的摆手道,“追你们的人刚才已经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我们只是来这里给只狐狸接生的。”

“朱正坤你个白痴,刀不在你脖子上你不担心是不是!”李温玉极度不爽朱正坤那副无所谓的表情,一下子忘了自己命悬他手,“劫匪先生,在您面前的这个人是这个国家的定武候,您要是缺钱用,可以拿他去侯府换钱,要是您肚子饿,眼前就有一头现成的烤全猪,保你色香味俱全!”

“玉儿,你怎么说话这么毒?”

“我毒也毒不过你的心。”

“我心怎么了,我把一颗心都掏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你把心掏出来给我看看啊!”

“你们,咳咳咳……”阴影中的人被气的一阵狂咳,俯下身,撑着地,手上的匕首叮——一声落在石头上,一口鲜血喷在了匕首镶嵌的蓝曜石上,闪着不和谐的光晕。

“咦?”李温玉这才有机会转头去看挟持自己的人,“你不是……”

“走了走了。”朱正坤揽过李温玉的肩,迫不及待的离开。

“你干什么?你没看到他吐血了吗?”李温玉努力回头去看匍匐在地咳血的人。

朱正坤掰回前者的脑袋,“少和武林中人打交道。”

突然,洞内传出一声‘嘤嘤’的低鸣声。

“呀——”李温玉挣脱开朱正坤的怀抱,奔了回去,“说不定雪儿在里面!”

朱正坤看着兴奋跑进去的背影,头疼的揉太阳穴,玉儿啊玉儿,我会被你害死的。

“能走吗?”朱正坤朝地上的人伸出手。

纤细的柳眉微微蹙了一下,对方自己攀着墙壁站了起来。

“真是倔强的人。”朱正坤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人,估计刚才的挟持已经拼尽了这个人最后的力量。

两人相互扶持着走进了洞内,只见光线幽暗的洞中,李温玉跪坐在一只浑身雪白痛苦哀鸣的狐狸旁,他的另一侧,躺着一个双眼紧闭呼吸微弱的人,那人的左腿上,简易的用树枝和碎布固定了一下断肢。

“雪儿!”忽闻李温玉一声急切的叫唤,兽类的哀鸣声回荡在洞中,不绝于耳。

简单的收拾完现场,李温玉抱着洗干净的初生的小狐狸回来,脸上悲喜参半。雪儿最终还是不堪难产,死了。

“好了,别难过了。”朱正坤拍拍李温玉的脑袋,顶着后者的额头摩了摩鼻子,安慰道,“给小家伙取个名吧。”

“我们叫它小雪,好不好?”

“你高兴就好。”

天色不早,朱正坤看了眼洞内一昏一伤的两人,起身告辞,“放心吧,我们只是来替雪儿接生的,什么人都没有看见。”

“正坤……”李温玉一手抱着熟睡中的小雪,一手拉住朱正坤的袖子,“他们帮过我们……”

“我已经付过钱了。”想起那次被某人敲诈的经历,朱正坤就心痛,那是他整整三年的积蓄啊!!!

“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御剑山庄的家教真不错,多好的一孩子。

朱正坤被他楚楚可怜的眼神电到,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本侯爷这辈子是栽在你手里了。”

京城,皇宫。

从高悬的双喜宫灯,到饰以红漆的墙壁,处处透着佳节的喜庆。

尽管已是秋冬交界,御花园内依旧繁花似锦,小桥流水,飞檐高挑。

皇帝新房的布置正在紧罗密布中,宫女捧着绫罗绸缎来回穿梭。

忙碌的宫女太监见了朱琛胤,立刻上前跪安。

当今天子只是挥挥手,表情淡漠,转头去看身边带着的人。自踏入喜气洋洋的坤宁宫,南宫墨始终无动于衷。

“朕要大婚,夫子也不恭喜一声吗?”

南宫墨双膝一弯,跪了下来,“微臣恳请皇上放过舍弟舍侄。”

朱琛胤丝毫不理会,迈开步子,去巡视自己的婚房。

皇上没有旨意,南宫墨不能起身,他就一直这么跪着。直到朱琛胤觉得心里舒坦了,才走出来让他平身。

可是南宫墨并不领旨,一再重复,“微臣恳请皇上放过舍弟舍侄。”

朱琛胤才压下去的火又被挑了起来,拂袖离开,“如果你不想起来,就一直跪着吧。”

对于太监宫女们,最近这样的场面经常可以看见,谁也不知道龙颜为何大怒,大家都以为皇帝大婚,会动怒的是和皇帝关系公开的南宫大人。

入夜,天空不作美,刮起了风。

留守坤宁公的宫女们伏在窗边,同情的看着院子里雷打不动跪着的人。

“南宫大人好可怜的。”

“老天爷你行行好,刮风就罢了,千万别下雨。”

“呀——下雨了。”

“你个乌鸦嘴。”

“越下越大了,快把窗户关上,把东西都收进来。”

“南宫大人怎么办啊?”

“好想给他送把伞。”

“你疯啦,你忘了上次翠儿给罚跪的南宫大人送水,被打的半死。”

“可是南宫大人平日里待我们不薄,我们刚来时做错事,都是南宫大人替我们说情,才免去一顿打的。”

“当初我娘病重,是南宫大人替我求情,我才及时赶上见了我娘最后一面。”

“别说了,我们只不过是小小的宫女,无权无势,帮不了南宫大人,现在只能祈求皇上开恩。前几天南宫大人已经倒过一次了,这次风吹雨淋的,不知道会不会……”

“糟了,南宫大人昏倒了。”

“都说了你是乌鸦嘴。”

“快去禀告皇上。”

雨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晨,滴滴答答,断断续续。

躺在**的人始终高烧不退。

“治不好他就提你的人头见朕。”

又一个无辜的御医被朱琛胤吼出了殿内,殿外候着的一派御医个个自身难保。他们不是第一次给南宫墨进宫诊治了,这次进宫前打探到病人淋了一夜的雨,心里已经叫苦不迭,心病还需心药医,就算这回用强药唤醒了人,难保下回还会来个昏迷不醒。又要折磨人,又不能折磨死人,那下手的时候就轻点呗,偏偏这个主子昏了头脑不知轻重。御医们总觉得,这两人的要是再僵下去,他们的脑袋在脖子上待不长了。

正当下一个御医踏着沉重的步子准备接受命运的安排,侍卫统领楼丰匆匆进了殿内,不一会儿朱琛胤就走了出来,上轿走了。

轿子停在了御书房前,屏退一系列无关人员,走进房内,楼丰一转书架上的暗格,缓缓移动的书架后出现一条甬道,两人走了进去。

甬道的尽头是一间石室,一见朱琛胤款步而来,舞带着手下下跪请安。

“起来吧。”朱琛胤扫了一眼地上被捆绑的人,不悦的蹙起眉。

才起身的一行人又立刻跪倒在地,“主子息怒。”

“知道叫朕息怒就该好好办事。”朱琛胤脸有愠色,一拂袖,对着楼丰道,“以后这种小事自己看着办,抓到南宫羽再带来见朕。”

“是。”

话音刚落,捆绑在段秋身上的绳子突然迸裂,指间一枚小小的金属片直取朱琛胤的喉咙。

电光火石之间,朱琛胤脸上镇定自若,楼丰同舞,一左一右各取段秋一手一脚,齐齐一掌击在他胸口,金属片在朱琛胤的皮肤上划下一道浅浅的伤痕,忍辱偷生的计划功亏一篑。

“在楼丰和舞的联手下还能伤到朕,看来朕低估了你。南宫羽那个财迷心窍的小人真值得你拿命赌么?”

“比起一个忘恩负义的君子,他值一万倍。”段秋倔强的曲膝站着,即使一条腿被打折,也不跪。

“好,很好,朕倒要看看南宫羽是不是和你一样。传朕的旨意,朝廷为民除害,三日后,午门斩首天下第一祸害。”

“谁?”突然楼丰眼神一动,闪身消失在甬道内,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声闷哼,随后楼丰押着浑身湿透的南宫墨走出。

朱琛胤反手给了楼丰一个耳光,“谁允许你碰他的?”

南宫墨一身单薄的亵衣被雨淋透,贴在身上,视线在密室内的一张张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嘴角染着血迹的段秋身上,只见他走到站不稳的段秋面前,茫然的问道,“我是不是认识你?”

御医的诊断很专业,南宫墨刻意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忘记了一切的不愉快,只记得那些美好的东西。

还是那句老话,心病还需心药医。

朱琛胤心头转过千万个念头,究竟这是上天的眷顾,还是又一场心计较量的开始?

而在这天下午,细雨蒙蒙中,肖云景和花绫终于历经千辛万苦排除万难,与林家禁卫军顺利在林家堡汇师。

林思贤言出必行,见到肖云景,就一拳揍了过去。丫这回没有跳脚骂人,就站在那里让林思贤揍,反倒是林思贤临到头收住了拳,一拳砸在柱子上,砸了一拳不够,又补上三拳。

肖云景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袖子,“别砸了,砸坏了柱子要花钱修的。”

“要花也是花我的钱,不用你管。”

林思贤抽回自己的袖子,肖云景再拉,他再抽。

“肖云景,你有完没完?!”

“当然没完。我完了,谁搬救兵去救小秋啊。”

“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从来不会以真实身份涉及江湖的朝廷,会明目张胆的诏告天下要处死段秋?你不是南宫家的后人吗?你哥不是当朝帝师吗?你和皇帝不是称兄道弟的吗?”

“这个说来话长。你刚才说的什么处死不处死的?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朝皇帝下的命令,三日后在午门把段秋处斩。”

“白跑一趟,早知道就直接去京城了。”肖云景掉头就走人。

“等等——”林思贤追上去,瞪着肖云景,“难道你打算用两条腿跑去京城吗?”

肖云景‘嘿嘿’一笑,把手搭上了林思贤的肩,“小秋没交错你这个朋友。”

“我却交错你们这两个损友!”

看着勾肩搭背离开的两人,花绫苦笑着追上去。

大家都是不诚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