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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月篇 第三十章 屡生事端

“展某给各位添麻烦了,实在是过意不去。我这几个兄弟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展某在此给各位赔礼。”

晚膳时候,展玄清礼数周全的替十七位洞主赔了礼,原本便是与千魂引年份相仿的江湖大派,如此谦卑得宜自是出乎意料,也让众人钦佩不已。

逐尘大师此次来访话少得很,却仍是与封卿言相谈甚欢,这羽音坊主自从在展大小姐那处吃了亏便成日里往逐尘大师那处院落钻,顺便还有玄天宫那位棋瘾上来却寻不到自己解痒的梨落上人,这三人凑在一处倒也有趣,隔着院墙也能听见里头的言笑晏晏。若非萧妄尘替了自己支应犀儿的婚事忙碌,应是也与他们日日偷闲了。

“展峰主当真是大家风范,举手投足皆是侠之大者的气韵,除却逐尘大师,这江湖上的大门大派总算有个像样的了。”

路起和穆不修在后头轻声说着,跟萧妄尘对视一眼,压了眼底一抹快要溢出来的笑。

大家风范么,确实是有。

但这气韵......

“头一回见面就带着我们去偷了山中老人四十年的陈酿,我的屁股差点让师父打开了花,最后闹到要他老人家亲自上门赔礼的大家风范。”

萧妄尘侧了头轻声对自己说,憋笑忍笑当真是比忍哭忍痛难受太多。

“每回到奈何谷必然想尽了法子各种闯祸,山中老人训他的时候还说当年展白两家定是抱错了。怎得白五爷的后人这般儒雅懂事偏南侠的玄孙顽劣成这幅模样。”

“噗”

犀儿那头先忍不住了,险些把一杯桂花酿喷了一桌子。

“说什么好玩的呢?也说给我听听?”

封卿言伸了脑袋过来,萧妄尘嫌弃的推了推。

“去去去,听什么也不适合你,一边儿去。初晴那头你安顿好了?展峰主先来这头饮宴没去看她那小妮子能消停?”

封卿言苦着脸叹了口气,瞧他的模样就知道必是用了什么旁的法子,转了转眼珠,笑吟吟的看着他

“怎么,这一回为了让展大小姐乖一些,羽音坊主珍藏的佳酿可是又少了几坛啊?”

封卿言欲哭无泪的撇了撇嘴,伸出手指比了个七,萧妄尘笑着摇了摇头,这可当真是要了封卿言的老命了。

“行了,我给你支个招。缥缈峰雪水酿玉雪魂的不比迷梦差,你就用这表情向展峰主一提,保准能包你十几年。”

挑了挑眉瞧着显然很受用萧妄尘这主意的封卿言,又看着一杯接一杯被旁人灌着酒的展玄清,总觉得这位缥缈峰主不知不觉得便被坑了呢。

因着出家人不能喝酒,逐尘大师和几个弟子那一桌皆是素食,当然,斋忌除外,他现下凑在展玄清身旁劝着酒呢。

“大师。”

上前略欠身施礼,逐尘大师抬起头还了,寒暄了几句,便问道。

“那串佛珠月施主可还贴身带着?”

抚了抚右手腕上的佛珠笑了笑,平日里从不带在身上,便知他要问起这个所以才用它换了璎珞那串翡翠缠丝的珠串。

“自是日日带着的。”

逐尘大师念了声佛号,随后深深的望了自己一眼,并未多说。

“几位大师的菜肴过于寡淡,我再吩咐厨房多做几道素菜吧,这些日子劳顿各位实是应该好好款待。”

“阿弥陀佛,清水豆腐虽说寡淡却清心自在,配上白米饭甚好,配米粥咸菜馒头也可,不过是饱腹之用,若可不杀便能修行,可乐不为?”

“大师说的是,是我痴了。”

施礼离去,逐尘大师那眼睛却仍是不停的透了人群望着,怎会不知他话语中再三的劝诫,可惜......

早已不能退。

“月楼主,借一步说话。”

萧妄尘走到身后轻声说到,脸色虽如常眼中却蕴了一丝沉沉,随他去了后头。

“方才得空问了戚洞主展峰主发病的由头,皆说是一切如常。此次出门因着怕展峰主忆起旁的,几位洞主几乎是寸步不离。那日就寝前也是戚洞主陪着的,无论是物什或是景致都无异样,但展峰主入睡不久却是听见他迷迷糊糊唤了一声玄砚。“

“妙笔书生的字么?”

“正是我师父的小字,他们平日里都是这般唤着的,决计不会错。”

“可还有旁的线索么?”

萧妄尘沉了沉气,凑过来轻声说道

“他们住着的客栈,有清河号的标记。”

脑中轰然一响,抬头望着萧妄尘。

“是慕望舒?”

“除他之外,还有谁能打得了清河号的主意?”

“说不通,此事对他全然没有好处,况且影煞已立,司命便再无理由干涉江湖事务。现下在这种时候,在千魂引的地界上做下这事,我虽说没见过这位司命,但听你的形容他可断断不是这般奸狡之人,此事怕是不简单。“

“我已经吩咐暗卫将消息送去兄长那处,让他细查,此事即便并非司命所为也定是借了他的名头,若是如此,慕望舒怕是出事了。”

慕望舒所在的玉兰花海虽说防得住外人,但若是祸起萧墙......况且他的身份着实是特殊,若此次的事牵扯到了宁王皇帝暗中处置他也不一定。若他出事......不成,得着人去瞧瞧。

“慕望舒身份特殊,即便他卸了司命之职还有另一层身份在,皆是引人觊觎的,你托人去北边问问吧,旁人不晓得业火莲日日在他身侧定是知晓的。”

“说到此事便也怪了,此次大婚的消息我几日前便送了信给七弟,却始终未有回音,这般想来怕确是出事了。”

“展峰主那处不可再离了人看着了,你最熟悉他们二人过往,这些日子便要辛苦你了。”

萧妄尘浅浅一笑

“原本便是分内事,何来的辛苦?”

四处无人,他也不那般拘谨,伸出手探了探自己脸侧。

“从前一直觉得你酒量不错,怎得不过几杯下去,脸便烫起来了?”

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确是有些热。

“人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好了自然便容易醉,可是看着雀儿喜事将近你也想了?”

“想什么?我已经穿过一次婚服了,什么都不新鲜了。”

萧妄尘侧头过来,在脸侧轻轻一吻

“可还没与我穿过呢,我等着。”

脸侧被他的唇一触便一热,还未及羞恼他便腾身去了,这混账......

“现下还有谁没有到的?”

“禀楼主,只剩了毓远山庄二当家了。”

“缥缈峰几位是娘家人,有劳羽音坊主在你的醉仙楼好好照应了,今日已然晚了些,明日起早安排吧。展大小姐怕是在那处待得烦了受不住了,小心你那剩下的几十坛啊,不成的话便转个地方吧,否则怕是她醒了一坛也保不住。”

“月楼主说的是啊,我还是先回去看看吧,免得我那三十年的状元红遭了秧啊。”

酒宴下来醉的醉躺的躺,展玄清早已经被洞主们抬回了里间,想是实在高兴,今日这位十几年未曾踏足中原的南侠后人当真是不醉不休了。

方才当真不该喝斋忌递过来的那几杯酒的,不知道掺了什么厉害的陈酿,现下只觉得脸上热的很。这身子酒量一向不错,也总得发散发散才行。

“主子,斗篷。”

“不用了,热的很,我四处走走就成了,别跟着。”

缠梦园暂时是去不得了,那树碧桃已然落尽,去了也平添伤感。若是遇上萧妄尘免不了又是一场云雨,现下喝了不少,做起来定是没完没了,这几日来人太多总有不便。

这般想着便缓缓走去了千魂引后头的偏僻之处,从前祖母的暖阁东面有一大片的绣球花,现下正是好看的时候,走去散散酒气也好。

只心心念念那处的绣球花,却忘了那里几十年的那株梧桐。

梧桐花已然落了,郁郁葱葱一片浓绿,隔着不远便是或粉或紫的绣球,姹紫嫣红中却格外的显眼。

只可惜,自己并非唯一欣赏此景之人。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雍雍喈喈。想不到展前辈也喜欢梧桐。”

轻声在后头说着,展玄清想是又在出神,否则凭他的修为如何听不出自己靠近,况且今日还并未隐了脚步声。

“是月先生,有些出神竟未曾留意先生靠近。”

展玄清转了身看清是自己,浅浅一笑。脸色如常眼神明亮,哪里有半分方才酒醉人事不知的模样?

“还以为展前辈不胜酒力在房中歇着呢,不曾想这解酒药还没送去,展前辈便自己解了。“

展玄清浅浅一笑倒是并未介意,只转了身抬头望着一树梧桐。

“都是些难得一见的故人和几个不愿驳了面子的后辈,哄着他们高兴罢了,对展某而言也并无损失。千魂引中的酒虽说不错但到底与缥缈峰的比实是清了些。若是尝过戴洞主的玉雪魂,便知烧刀子也是白水一般了。“

“常年被迷梦供着的嘴巴自然是不会被盟中的佳酿糊弄。况且缥缈峰苦寒,烈酒能暖身益气,自然好上不少。”

“先生方才吟的那首,是诗经里头的吧。”

展玄清的声音里头透了一丝瞧不清的东西,向前几步到他并肩,点了点头。

“峰主平日里也喜欢读诗经?”

“我......似是在哪里听过,听谁,说过......”

转头望着他,这个被最亲最爱的人抹了那般要紧过往的男人,用情竟是如此之深,即便是白雨墨和玄天君一同联手,仍是不能让他尽忘。曾几何时,奈何谷那一树梧桐下,一袭白衣温润如玉的男子定是勾着和暖的笑,倚在他怀中的吧。

“梧桐,是谁,在梧桐树下,一曲幽兰......嘶......”

“莫再想了。”

伸手按住展玄清手腕,他的神色又这般隐痛,怕是又想起什么了,此次中原之行当真是对他太过折磨。

“峰主!”

身后传来封卿言和戚洞主的喊声,想是找不见他特意寻来的。

“扶展峰主回去吧,他应是醉了,好好歇歇是正理,莫再吹风了。”

颇有深意的按了按戚洞主的手,这人是十七位洞主中年纪最长的,自然也是明白人,他点了点头,半掺半扶的带了展玄清回去。

他们人影方才去了,萧妄尘身边的暗卫便跑了来。

“月楼主,我们主子让我来回禀一声,京城里传了消息回来,尊上不日便要启程回来了。”

敛了眉目点了点头,早说过有惊无险,此次萧然不过是探路之石,一枚卒子罢了。

“嗯,有惊无险自然好。”

“尊上,并非独自一人回来的,圣上有命,谷王长子与皇长子并查禁药一案,他们三人是一同回来的。”

一只手探向腕上的珠串,面色却一如往常。

就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