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鉴定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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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蛮横的声音

    tue sep 06 12:20:51 cst 2016

    “舅舅,我也没什么事,要不..。”

    瞧着外甥刚进门就要走,舅舅有些着急起来。

    “孩子,是不是有事情?你话就跟舅舅说。”

    “没事,没事。”

    袁立冲着舅舅摆手,转身出了门。

    舅舅狗胆包天的冲着舅妈瞪了一眼,拔脚追出门。

    “孩子,你是不是遇上难处了?”

    袁立瞧着舅舅佝偻身形从屋里冲自己奔过来,心里不是滋味,舅舅也有自己的无奈,因为没有男人所谓成功的光环,在家里根本就没有份量。

    “你爸的伤势严重了?”

    舅舅见袁立抿嘴站在面前,一言不发,只能猜测。

    “王家人又找麻烦了?”

    ..

    想到医院里躺着的父亲,等着用钱救命,袁立踌躇了一会,终于艰难吐出一句话:

    “舅舅,找你想借点钱应急。”

    舅舅脸上表情瞬间凝滞,家里的财政大权掌握在女人手里,想要借钱必须女人同意才行,可刚才女人把话撂那儿,连外甥进门都不行,怎么可能借钱给他?可是,想到妹妹家里的实际情况,仗着胆子问:

    “借多少?”

    “一万。”

    袁立不敢说出再大数目,怕把舅舅给吓着。父亲在医院里急救,重症病房金亮就是上万块,花钱跟流水似的,眼下,只能先考虑救急。

    袁立见舅舅半晌不出声,一颗心越来越凉,好不容易脸上挤出几分笑意,安慰舅舅说:

    “不行的话,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舅舅见外甥这么懂事,心里一阵心酸,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冲着外甥说:

    “你稍等一会,回去跟你舅妈商量一下。”

    袁立本想拦着,嘴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来。

    现在这种情形下,一分钱憋倒英雄汉,为了父亲的救命钱

    ,他必须忍。

    很快,从舅舅家屋子里很快传出争吵声,打砸声,还有舅妈虚张声势嚎啕大哭声,各种声音越来越响,有好事的邻居围观上去。

    站在不远处的袁立黯然转身,他心里明白,想要从舅舅家借到钱,是没指望了。

    “怎么办?”

    想到父亲还躺在医院病床上等着钱救命,母亲还站在医院窗口翘首以盼,摸着口袋里还剩下的几十元,袁立欲哭无泪,麻木的一直往前走着。

    没有方向,没有目的,仿佛只有两条腿机械运动,才感觉有希望。

    “码头搬运工,日结100-200元/日”

    马路牙上冒出一块广告牌突然映入黄金亮眼帘。

    “我怎么忘了,我现在力气大,去码头去搬运重物,一定能比别人挣钱多,这工作又是日结,立马见钱。”

    袁立站在那边,盘算起来,后来,两条腿转弯按照指示牌方向走去。

    袁立压根没注意到,在他身后的不远处,一直有双眼睛盯着,直到见他进入码头,找到了招工的人,谈妥了,开始搬运大包,此人才掏出手机汇报:

    “老大,袁立在码头搬东西。”

    “搬东西?”

    对方显然对这结果有些意外。

    “刚才,袁立到他舅舅家借钱没借到,估摸着是经济很困难,所以想到码头上挣点苦力钱。”

    “很好,下面你这么办..。。”

    手拿电话的人频频点头,嘴里不停应和:

    “是!”

    “是!”

    ..

    废黄河边码头上,一片忙碌景象。

    船只往来,首尾相接,装着沉重货物的大船在泊位上停稳后,一帮装卸工人立即一拥而上,跟见了亲妈似的,全都扑上去。

    袁立混在一帮装卸工人中,显得特别不起眼。

    在码头这样的环境,周围都是捞生活的底层屌丝,人人脚步匆匆,只为多挣些养家糊口的银子,没人关心谁是不是大学生,没人关注谁是否走投无路,更没人愿意浪费时间倾听别人内心深处种种烦

    心事,每个人头脑中只有字:

    挣钱。

    今天,却有个人例外。

    满脸青春痘的年轻人似乎一直在关注袁立的一举一动,瞧着他已经搬卸了近一百袋货物,还没停下来休息的意思,终于忍不住上前拦住袁立。

    “小伙子,这样硬扛下去要出事的。”

    袁立几乎把自己当成是机器,麻木机械,不停穿梭于船只和装货卡车中间,起初身体还能承受,搬了几十袋后,肩膀皮早已被磨破渗血,脚底也有些不稳,可一想到病床上的父亲急等救命钱,他依旧撑着继续搬运。

    眼前突然冒出满脸青春痘的人挡住去路,袁立猝不及防,一个踉跄,身上货物惯性倾斜掉地。

    “小伙子,你没事吧?”

    青春痘赶紧伸手拉他一把,眼里满是关切。

    袁立冲着青春痘笑了一下,嘴里说声,没关系,弯腰准备继续搬运货物,毕竟搬运一袋就是一袋的钱。

    “小伙子,你这样搬运是不对的,当搬运工也是个‘技术活’,你这样只知用蛮力,肯定受伤。”

    青春痘把袁立拉到一边坐下,很是关心的口气。

    “谢谢!”

    青春痘后来很是专业的给袁立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后,说:

    “既然你是第一次,身体受伤是必然的,我这有包药,今晚回去后把这药往受伤的地方一敷,一夜过来就能好点,咱们这有经验的老搬卸工人都用这个,效果不错。”

    说着,递过来一包东西。

    “不好意思,我身上没钱。”

    袁立以为青春痘当搬卸工同时顺带做点副业,推销一些药,双手把那包东西往外推。

    “大家都是同行,要什么钱哪?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凡是有点办法的,谁来受这份苦,你要是当我是朋友,就别跟我客气。”

    青春痘的几句话触动袁立内心深处某根神经,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瞧着青春痘一副真诚表情,袁立真心感动。

    这年头,还是无产阶级更富有同情心啊!

    冲着青春痘说了声谢谢后,袁立收下了那包药。

    夜半时分,大货物总算搬卸完毕,袁立如愿领到日结工资,一百五十块。手里拿着一红一绿两张票子,袁立累的像条死狗闭眼躺在码头旁的绿化带上,一动不动。

    现在他只想休息,不管地点,只要能躺下来就行。

    “起来!”

    刚躺下不到五分钟,蛮横声音刺入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