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为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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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九命奇冤·黑白双煞

    陈兴不禁揉了揉眼睛,再看,又揉了揉眼睛,再看……

    见陈兴这番举动,王培中不禁笑问,“县尊这是?”

    陈兴指着妙音,“我记得上午看到还……大着肚子、怀孕的呀,怎么现在……”

    也不怪陈兴如此,上午妙音指着自己鼻子的时候还挺着大肚子呢,现在那肚子……可是和正常女人没什么两样。

    罗宏俊也是看向妙音,只见她穿了身蝴蝶戏蜂的粉色绸衫,手里还拿着粉色的绢子,一副陪侍丫鬟的模样;加上她梳了分肖髻,更是显得带了十二分少女味。可……妙音上午还在沈拙后面不把陈兴放在眼里呢,如今却是小丫鬟模样,这让罗宏俊如何不惊?若单单如此也就罢了,妙音脸上虽是擦了粉,可还是掩饰不住的透着虚弱。

    见妙音这幅模样,一个不好的想法浮上罗宏俊心头,“她这是……”

    王培中一手端着酒杯,随意道,“没什么,这丫头中午一不小心摔了个跟头,把肚子里的孩子摔没了。”说着又斜瞥了眼妙音,冷冷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给县尊、县丞大人敬酒?”

    妙音听了王培中的话,身子立刻一颤,见王培中又瞪了自己一眼,一个哆嗦,立刻迈着小步朝陈兴走去。

    陈兴在没穿越那会儿可没少刷电视剧,古装剧、现代剧,不管什么剧吧,一群不怀好意的男人围在一起喝酒时,旁边总得有美女,至于这女的是坐在一边的凳子上、还是坐在男人的大腿上,那另论。说实在的,陈兴还真有些羡慕……这也是废话,毕竟俗人嘛,一般男人嘛,别说喝酒了,什么时候旁边坐个美女都不会嫌碍事啊。

    可……上午妙音肚子还怀着孕呢,中午摔跤跌流产了,晚上又让人家陪自己喝酒……陈兴这要是还能理所应当的接受,自己都得骂自己禽兽了。

    妙音才刚刚在陈兴身边坐下,陈兴立刻如遭蝎蛰似的跳起,“王培中,这是干什么?”

    王培中没有说话,倒是卢俊,斟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陈兴,“她是杭州万春楼的头牌,一早听闻陈大人的威名,听说沈大人要来余杭,可是哭着喊着要跟着一起来呀。”

    卢俊说着又看向妙音,“赶紧的,陪好县尊大人。”

    陈兴可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这知县当的跟孙子似的,前些天说自己在余杭有威名或许还可以相信……杭州的青楼女子也知道自己的威名?那不扯犊子嘛!再说了,这妙音上午在县衙大牢对自己什么态度?真仰慕自己会是那反应?睁眼说瞎话也得说点靠谱的啊。

    陈兴忙摆手,“这不合适吧?这种事你上次就做过了,我的为人你应该很清楚啊。”陈兴说的自然就是上次来王培中府上时,王培中送女人被自己拒绝的事。

    王培中闻言捻了捻手指,漫不经心道,“大人把王某看成什么人了?这妙音虽说是青楼女子,可她也不是什么庸脂俗粉,说句不客气的话,给她开过瓜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今儿也不是王某让她来伺候你,是她相中了您,她自愿来的,今儿这事可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要是换了别人,陈兴早就受之不恭了,可一想到妙音刚流产,实在狠不下心让她陪,“没别的意思,我这人……怕得病啊。”说着又看向罗宏俊,“不是说那什么艾滋嘛?出去找女人可得小心,万一染上就不得了啦。”

    罗宏俊也乐得见陈兴如此狼狈,急忙拆台,道,“艾滋病得过几百年才有,这会儿可没有呢,你放心,染不上!”

    陈兴闻言立刻道,“那梅毒呢!这总有了吧!”

    罗宏俊继续拆台,“那病这会儿还没传开呢。”

    陈兴有点不高兴了,“你怎么对这些这么清楚啊!”

    罗宏俊心道:能不清楚吗?清同治皇帝就是得梅毒领盒饭的,研究同治帝,作为男人,怎么可能不顺便研究研究梅毒呢。

    一旁的卢俊自然是不知道什么叫艾滋,但是一听后面的梅毒,也猜出这是一种病,即便是卢俊,一时也有些无语,只得干巴巴道,“这妙音放在万春楼,那也是多少人的心头肉,陈大人就一点也不动心?”

    陈兴见罗宏俊两次太拆,也不想装下去,“那就更不好了,别人的心头肉,都说君子不夺人之美,我这也不好……是吧?”

    王培中眯眼摇头,“哎,县尊大人,您说您这高风亮节,怎么就叫王某这么佩服呢!”

    说着,王培中一手将妙音拽到怀里,却是看着妙音,“说到底,她就是个青楼女子。”王培中捏了捏妙音的下巴,妙音受疼,那小嘴不自觉的张开,露出雪白的牙齿,“青楼的粉头嘛,谁想搂,那就搂着;谁想抱,那就抱着。”

    王培中捏了捏妙音的脸颊,应是用了力,妙音脸颊立刻就被捏的发红,“您呐,趁着她还有点鲜嫩劲儿……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花开堪折直须折,您就把她这朵花给摘了吧。等她年纪大了,她想男人摘,还没男人愿意呢。”

    趁着鲜嫩劲儿给摘了、年纪大了没男人要……这到底是劝自己嫖(个)娼呢,还是劝大龄少女赶紧找个男人嫁了呢?

    王培中说罢,便将妙音推向陈兴。

    那妙音刚流产,哪有什么力气反抗?退一步,就算妙音能反抗,她也不敢啊。

    妙音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好巧不巧的就到了陈兴怀里。

    话说到这份上,陈兴也找不出话来拒绝,其实也不是那么愿意拒绝。毕竟嘛,这妙音上午嘴巴虽然不饶人,可模样那真是没的说,放在现代,绝对不输任何女明星。再者,按照王培中的说法,这妙音在杭州是青楼头牌,那和现代的某些三四五六线女明星不是一样吗?唯一区别不就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卖,一个偷偷摸摸的卖吗?

    见陈兴终于接受,王培中也是一笑,当即劝起酒来。

    妙音上午还指着陈兴鼻子骂呢,现在又要陪酒,但凡有点羞耻心,恐怕都会不自然。妙音也是个正常人,虽然在陈兴怀里,可真要她给陈兴敬酒,那还真有些别扭。

    这一别扭,就出了事。

    王培中一眼瞥见妙音的别扭劲,当即将妙音拽了回来,接着便是一巴掌狠狠甩在妙音脸上!

    啪!

    王培中这一巴掌可谓用尽了力气,妙音被打得原地转了两圈,继而重重跌倒在地;待妙音捂着脸抬头时,嘴角已是流血,甚至地上,还散落了两颗牙齿。

    王培中尤不解气,“我打死你!”说着,又是一脚踢在妙音身上,直接将妙音踢得眼泪直流。

    陈兴急忙劝道,“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王培中盯着妙音冷冷道,“我打死她个贱蹄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瞧不起您!给您敬酒委屈了她不成?瞧她那一脸不情愿的样!”

    陈兴心道:哎吆,瞧不起?人家瞧不起我至少写在脸上了,你这心底瞧不起我,这又打又骂的,给谁看呢?

    陈兴:“这有什么呀,人家可是同知的心头肉,我一个知县算什么呀,别打了。”

    王培中冷哼一声,“县尊,要我说,你就是太菩萨心肠!有人捧才是心头肉!没人捧,把她脱光了扔大街上,都没人愿意碰!她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妙音急忙跪爬上前,保住陈兴的腿,哭着哀求道,“大人,奴婢不懂事,怠慢了大人,求大人原谅……只要大人消气,要奴婢怎么伺候你都成,大人……”

    王培中又是一脚踢出下去,“这时候才想起来?晚了!你平日里勾搭其他人的那股子骚劲,今天怎么没有了?今天不把你打顺了,怕是不长记性!”

    “得了!”这又是打、又是骂,罗宏俊一旁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打几下、骂几句也就完了,今天可是卢二爷大喜的日子,何必呢。”

    陈兴也道,“让她下去,擦擦洗洗,这一脸血的,这旁边坐着我都瘆得慌。”

    王培中闻言只得点头,一挥袖子,“还愣着干什么?下去吧!”

    妙音这才哭哭啼啼的捂着脸退下。

    经刚才那么一折腾,罗宏俊也觉得有些尴尬,望着空荡荡的桌子,“刚才路过其他客人的桌子时,那好酒好菜可是摆满了,怎么到咱们这……什么都没有啊。”

    王培中闻言一笑,“县尊、县丞是贵客,怎么能吃一般的东西呢?”

    陈兴闻言一惊,联想到石纶,心底暗道:该不会把石纶的脑袋端上来吧?

    事实证明陈兴还真是想多了,头菜上来了,是一盘子冷菜。

    这盘子足有脸盆大小,这菜的摆盘也有些意思,依照黑白太极,一边是白花花的肉、另一边却是黑乎乎的肉,都是切成片的,太极的黑白两点则是以黑白二色调料碟代替,黑白色调料碟内的调料同样是黑白色。

    陈兴指着菜盘,“这是什么菜啊,摆盘挺有意思啊。”

    王培中指着白色的半边,“这是鱼肉。”又指了黑色的半边,“这是乌骨鸡”

    罗宏俊觉这菜不简单,便笑着问道,“这菜有名字吗?”

    “有。”王培中筷子在盘子边轻轻敲了敲,却是看着罗宏俊笑盈盈道,“黑白双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