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英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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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章 惊鸿剑

    随着池修远的一声惊呼。



    众人迅速回醒,暗自震惊着刚才那股奇异的杀气,竟让所有人都失了一下心神,虽说只是一息的时间,但若是在高手交锋之时,一息的失神,足以定下生死胜负。



    而此时,离这剑最近的司空星陨,被那股杀气给硬生生吓得不轻,以极快的速度收剑回鞘,一把扔给了江一航,同时口中惊道:“我滴个乖乖,吓死老子了,刚才那股杀气让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呢!真他娘的邪性!给你!”



    江一航微微一笑,伸手将此剑接在手中。



    秦天牧刚才隐约听到池修远说起‘惊鸿’二字,加上心中的猜测,心中一动。朝江一航抱拳道:“江兄,在下秦天牧,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是否能将此剑,给在下一观?”



    江一航闻言望了秦天牧一眼,见他眼中坦诚,毫无别样心思。便也爽朗一笑道:“有何不可?秦兄!接着。”话罢,手上一扔,将剑扔给了秦天牧。



    秦天牧伸手一接,仔细一看,此剑颇为样式别致,将手放在剑柄上,猛一拔剑,寒光顿起,一声如鸿雁般的清吟响起,同时伴随着一股杀气朝着四周直扫而出。虽说秦天牧等人此时心中已有准备,却也不可避免的陷入了一瞬间失神当中。



    回过心神,秦天牧往剑身扫去,只见剑身银白夺目,一层层如水般的光芒在剑身上流荡,炫目当中又带着一股剑道自然的味道。细眼朝剑身打量,在靠近护手的剑身中脊上,用篆体刻着两个大字,仔细辨认下,沉声开口:“不错,如前辈所言,正是··惊鸿剑。”



    乔天敏此时早已带着柳清兰,何二娃两人来到了战船上。闻言开口问道:“七师兄?什么惊鸿剑?很出名吗?”秦天牧并不答话,目光痴迷的用手指轻抚着剑身,如同抚着情人的身体,对于他这种用剑之人,对于这种有灵性的宝剑自然是格外的喜欢。



    沙秀蓉也有些好奇,朝池修远问道:“三叔!这叫什么惊鸿剑的,很出名吗?”



    池修远闻言叹了一口气,道:“这柄剑很少出现在江湖上,你们不知道也不足为奇,要知道三十年前,这剑一出世,可是惊动了半个江湖啊。”



    沙秀蓉等人闻言更奇,在等着池修远的继续解释。



    “太叔世家!你们知道吧?”



    沙秀蓉点了点头,道:“这个当然知道,当今五大世家之一,号称是‘天下第一的铸剑世家’!”



    池修远点头继续道:“不错,这太叔世家乃是天下第一的铸剑世家,这惊鸿剑就是出自其手。要说起这惊鸿剑的铸造来历颇有些奇特,在太叔世家之中的铸剑窟中,不知出世了多少精品,甚至玄品兵器。就算是神兵,也出过两件名震天下的神兵。要知道如今闻名天下的神兵,不会超过五指之数,而太叔世家却独占两件,可见其铸剑之法,在天下间无人能比。



    传闻,当年太叔世家的太叔渊,在铸剑窟中铸一柄初级玄品的利剑时,一时不慎,用铁锤将已经开锋的剑刃,敲向用来垫剑捶打的铁砧。结果,那件已经生出蒙蒙意识的初级玄品利剑,突然发出了一声悲吟。



    太叔渊吃了一惊,忙拿起一看,发现这剑锋一端已经完全卷刃,即将报废,需要立刻回炉重铸,太叔渊为之痛心不已。一气之下,太叔渊抽出一柄中级玄品宝剑,使劲砍向这块铁砧。只听手中宝剑发出一声悲吟,在剑锋一端已然卷刃,太叔渊大吃了一惊,一方面既心痛宝剑受损,而一方面,则对这块铁砧起了极为浓厚的兴趣。



    太叔渊也说不清这块铁砧的来历,可能自从铸剑窟建成之始,这块铁砧就已经存在。这块铁砧跟随着太叔世家的崛起,一直经历了近数百年。也历经了数百年的敲打,无数利剑兵刃垫在它的身上,经过铁锤的无数次捶打。数不清的玄品利剑,在它的身上被捶炼而成。



    这无数次捶打,不仅敲在它身上的兵器上,也同时敲打在了这铁砧上,与此同时,本是普通凡铁所制的铁砧,渐渐吸收了在它身上被锤打的各种神兵利刃身上的精华,本身普通的材质,开始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长此以往,历经数百年的无数敲打与磨炼,终于让这铁砧萌生出了一股蒙蒙的意识。



    要知道一种材质生灵,可是极为珍贵与难得。也是铸造玄品,乃至神兵的必需之物。不过就算它极为珍贵,谁也不会去注意这块看上去普通至极的铁砧。就算是天天使用锤打,注意力也会放在被敲打的兵器上,谁会没事去看它?



    不过,经过这么一个偶然,终于让太叔渊发现了这铁砧的不凡。一时太叔渊为发现这个铁砧而欣喜若狂。这位铸剑狂人,为了这铁砧几乎已经着魔,费了三年时间收集了天下间无数珍贵材料,号称要铸成他太叔世家第三柄名震天下的神兵利剑,这话传到江湖上,更引得天下群雄为之注目,期待着一柄神兵问世。



    此后太叔渊花了三年时间,铸成剑形。而后又花了三年时间,锻打开锋。连花三个三年,又花了一年磨锋,前后加起来,此剑历经十年磨砺,终于在一日,此剑剑成!



    在剑成之日,剑气冲霄,铸剑窟中万剑齐吟,剑身中的杀气冲霄而上,涤荡长空,惊得在天边归巢的鸿雁连声高吟。太叔渊一时心有所感,便将此剑取名为‘·惊鸿!’



    ‘惊鸿剑’一出世,整个江湖武林用剑的高手,顿时为之钦仰不已。相传这惊鸿剑,剑锋出鞘,就可以听到鸿雁清吟,杀气慑魂而乱人心神。方才池某也是据此,猜测出这是‘剑鸿剑’。



    不过可惜的是,这‘惊鸿剑’离神兵还有一线之差,只能屈居为玄品巅峰宝剑,这让太叔渊引以为人生中第一大憾事。太叔渊曾有言传出,这‘惊鸿剑’,还缺一样能让它晋级神兵之物,若能补上,不日就能步入天下神兵之列。



    时至今日,过了足足三十年,惊鸿剑在江湖一出世之后,就如同昙花一现,此后跟消失了似的,再无任何消息。时隔三十年,天下风云变幻,这太叔渊也已经当上了如今太叔世家的家主···。



    ···没想到啊!池某还能亲眼见到这柄当年名震江湖的宝剑,实在是幸甚,大涨眼福啊!”



    随着池修远的感叹,秦天牧不舍的看了一眼手中的惊鸿剑,水浪般的剑光一散,收剑回鞘。递给走了过来的江一航。



    江一航顺势接过,看向秦天牧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开口道:“我看秦兄弟你也是用剑之人,刚才见你颇为喜欢此剑,但眼中并无一丝想据为已有的神态。这么干脆的还给在下。秦兄弟为人之豁达,江某佩服!”



    秦天牧摇了摇头,淡笑道:“江兄高看在下了,非是在下豁达。只是秦某乃是用剑之人,见到宝剑自然喜欢非常。只不过这剑虽好,但跟在下却并不适合。”



    江一航闻言神色一奇,问道:“哦?旦不知秦兄此言何意?”



    “有话说得好,宝剑择主,这惊鸿剑还没有找到它真正的主人,只有到了适合它的主人手里,才能发挥它最大的威力。若是落到了秦某手中,只能让宝剑蒙尘,岂非可惜,愧对如此宝剑?



    况且,宝剑择人,人亦择剑,我道家有云,一切随缘。若是有眼缘,则管它剑怎么样,凡兵也好,神兵也罢,只要自己喜欢就成。随心而为。”说到这儿,秦天牧一拍插在腰间的烧火棍,开口道:“喏!你看,这就是在下的剑。虽说就是一根棍子而已,更谈不上什么眼缘,但用了这么久,也早就习惯了。若是换成锋利无比的利剑,在下反而不习惯了。”



    江一航闻言恍然一笑,他也是剑道中人。对于秦天牧所言心中也是颇为赞同。一时间,对秦天牧颇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人就是这样,有些人相识几十年,但在心中却不够理解对方,往往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而有些人,只相交一面,相谈一翻,便能理解对方的所思所想,引为知已···。



    ···



    半个时辰后。



    潼关岸口,战船停泊在码头上,此时战船上已经被打扫一净,遍地的尸体已经不见,甲板上的鲜血也被冲刷干净,只有在缝隙中残存的几缕鲜红提醒着人们,这艘战船上曾经历过一场厮杀。



    “秦少侠,你们现在就要走了吗?本想请你们到酒楼一聚,好生招待一翻。这救命之恩,我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感谢你们呢!”沙秀蓉有些不舍的看秦天牧开口道。



    秦天牧抱拳微微一笑道:“不必了,扶危救困,本就是我辈应该做的。来日必有相会相会之时。告辞了!”



    夏十一也开口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若有一日,我们两兄弟来到你们海沙帮的地盘,沙小姐可不要忘了你还欠我等几杯水酒啊!”



    “···还有我!还有我啊!”司空星陨在一旁听到有酒,眼前一亮,忙插口道。



    江一航率着十四位师弟站在身后,经过战船一战后,与夏十一等人相识后颇有种英雄相惜之感,江一航走了出来,朝夏十一等人抱拳开口:“秦少侠,夏少侠,司空小兄弟。先前若无你们出手解了沙小姐之围,我江一航也没有机会报仇。我欠你们个人情。若有机会,你们一定要来长白山,江某带你们尝尝我们关外的烈酒!到时陪你们一醉方休!”



    夏十一抱拳豪声道:“好!若我等到了关外长白山,到时,就少不得要叨扰江兄一翻了。”



    “夏兄弟客气了。”



    江一航朝池修远,沙秀蓉两人抱拳开口:“池前辈,沙小姐,先前江某一心为我的未婚妻报仇,报仇心切,方才有些得罪的地方。还望两位不要见怪。”



    沙秀蓉虽说一向任性,但也有种江湖儿女的洒脱与豪爽,听闻了他莫师妹一家的血案,心中也表示理解。也有些感动于他和未婚妻之间的感情。为了给她报仇,从茫茫的关外,奔波了数千里,来到了这黄河边上。闻言忙摆了摆手道:“江少侠客气了。你也是重情重义之人。我又哪里来的怪罪之理?”



    池修远朗声一笑道:“我看,江少侠也是性情中人,我等这一辈的已经老了,这江湖的未来,还是属于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江一航闻言抱拳笑道:“池前辈客气了,我与师弟们还要回宗门复命,就与各位告辞了。江湖路远,来日定有相逢之日,告辞!”



    “告辞!”



    “慢走了,江兄”



    ···看着江一航渐渐离去。



    秦天牧转过身来,走到何二娃的身前,摸了摸他的头,道:“二娃!你今后就跟在沙小姐的身边,好好听话!知道吗?”何二娃此时眼眶还有些微红,看着秦天牧等人表情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



    秦天牧朝沙秀蓉开口道:“沙小姐,二娃他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我就拜托给你照顾了。秦某感激不尽!”



    沙秀蓉见状,连忙道:“秦少侠,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二娃。”



    “··多谢了。”秦天牧朝沙秀蓉感激的抱拳开口。



    看到秦天牧清俊而温和的脸上,一双清澈如池水般的双眼,满是真诚的看着自己。沙秀蓉心头一颤,俏脸微微一红,也忘了说话了,只是低头嗯了一声。



    这时,夏十一走了过来,朝着沙秀蓉等人开口道:“如此,那我等也要告辞了。”说罢,几人一齐爬上了沙秀蓉给他们准备的坐骑上。



    一扬鞭,正要走。



    “···秦少侠!”



    秦天牧闻言止住,疑惑的看着沙秀蓉问道:“沙小姐,还有何事?”



    “没··没事。”



    犹疑的看了沙秀蓉一眼,开口道:“那··在下就告辞了。”说罢,渐渐转身,马鞭一扬,随着坐骑一声长嘶,快速而去。



    沙秀蓉一双杏眼微离,出神的看着秦天牧等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蓦然,耳边传来池修远的一声轻道:“大小姐,还看什么呢?人都已经走远了。”沙秀蓉回过神来,见到池修远一脸意味莫名的微笑看着她。脸上莫名一红,转身往后走去。



    池修远脸上抚然一笑道:“这个秦天牧秦少侠不简单啊,看样子应该是道门正宗中人,出身不凡,长得还清俊温朗,气宇轩昂,武功也是不俗。唉···也不知道哪个有福气的女子,能嫁得这等如意郎君!”



    “三··叔!”



    前方传来沙秀蓉一声怒嗔!



    “··好好··!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