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毉上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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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祸福相依似有眼

    第四十六章祸福相依似有眼

    李辞归扫了他俩一眼,并乐呵地说道:“没事儿!我已为你们想好啦,而且准能皆大欢喜!”他即对金花说,“四姨太,你即便得了子嗣丹,也是没用的。虽然,那样你可以交差,可眼下你却不能把事情说明,这样一来,反倒做实了人家对你的诬陷。不如这样,我这就回去跟爹爹说了;而你呢,则先由痴水师父送回去。”

    金花无限感激地看了李辞归一眼,因想到偷丹的事儿又局促不安地低下头说:“其实,我家老…老爷也知错了!”李辞归却是淡淡道,“好啦!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可他话音才落,又气恼道,“记住,你来医养堂时,最好是由老夫人陪着。总之,我是真不想见到他!”金花赶紧应道,“老夫人一定会陪金花来的!谢过李公子!”

    李辞归又冲痴水和尚说:“痴水师父,快随施主回去讨水喝吧!”痴水和尚立即眉飞色舞地点头道,“是的、是的,洒家早就等不及啦。”说着,便把葫芦里的酒全倒进了肚子里,随即便要急急离去,李辞归则一把将他拉住,再拽到一旁低声地说道,“师父,您想讨得好水,就须得记下我的话。否则,您未必讨得来。弄不好,还要遭人棍棒。”说着,李辞归便“如此这般”地与他说了。末了,盯着他问道,“都记下啦?”

    “记下啦!”痴水和尚迫不及待地应道,“记下啦!洒家平时没得记性,可旦要有水,俺可清楚呢。”说完,痴水和尚即大笑起来,又冲金花说,“小夫人,咱们走吧!”金花忙向李辞归深鞠一躬,便随痴水和尚去了。

    见他俩去后,李辞归透过枣林子看去,发现太阳已升起一杆多高,他轻松地跨上枣红马,很快地撵上了他俩,并冲四姨太喊道:“金花姐,好好活着!”说完便绝尘而去。

    金花面含微笑却是眼含泪水,她感激地目送着李辞归,直至他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痴水和尚抻着脖子望了望,然后走近她说:“不见影啦,咱走吧。”说着,他俩一前一后地向着吴府走去。走了一程,痴水和尚回过身来冲金花叮嘱道,“施主,回到府上,你莫要言语,但由贫僧张口。”金花点头应他说,“小女子全听师父的。”

    见说后,痴水和尚大声道:“化水喝去喽!化水喝去喽!……”他如此喊着往吴府方向去了。

    然而,此时的吴霸山却因发现了四姨太留下的那张“绝命字条”,正心急火燎地催骂着值守大门的吴佬倌,“快把门开啦!你他娘的,上茅房也不逃个时候。哎呀,你倒是快着点啊!”

    ……

    说来,吴霸山并没忘记自己答应过四姨太的话,只因二姨太拿着老娘的话将他给死死地困住了。

    话说,四姨太遭毒打驱逐后,吴老太即让吴霸山和二位姨太太留下来陪着她用膳。席间二姨太一再用话撩拨吴老太太,而吴霸山却是敢怒不敢言。好不容易挨到席散,老娘却放话说:“好啦,你们回吧。”心里挂着四姨太的吴霸山忙站起身来,急于离去。可他才绕开饭桌,老娘便把他叫住,冲着二姨太、三姨太说,“丹药精贵,你俩可别错过了‘日子’。”又对吴霸山说,“山儿,这些日子,你只许在她俩屋里过夜,哪儿也不许去!”吴霸山即时急道,“娘,可这丹药不是还在…在四姨太哪儿吗?俺得问她呀!”老太太却愤气道,“哼!你就省点心吧。她明儿拿得出来,俺便给留她个活路,不然立即杖死。”

    吴霸山不由地惊呼道:“那…那岂不是丹药和人都没啦!”一旁的三姨太也忍不住说,“是啊,就多宽限她几…”可她话不及说完,就“哎哟”地叫出声来。二姨太却一旁责怪她道,“哎呀,你咋突然又不走了呢!”说着,她狠狠地瞪了三姨太一眼。

    三姨太咬着嘴唇,默不作声地退到一边;吴老太却是不高兴地看了她俩一眼,即冷冷地对儿子说:“她若拿不出丹药,你可以去再要。只是这狐狸精,留着她也是祸害。不说了,俺累了。”她站起身并直接吩咐道,“二太太,带他上你屋去!”说完,便由果儿扶着离去,

    吴霸山却突然喊道:“娘,这子嗣丹其实是…是…”他本想着干脆就把个偷丹的真相说了出来,可话到嘴边又怕气着老娘,正兀自犹豫要不要说时,二姨太忙推他一把,又拥着他边走边说,“老夫人都说累啦!你有啥话,赶明再说不行吗?”说着,便把吴霸山拉到自己的屋里去了。

    是夜,二姨太是百般讨好,万般妩媚,她一方面尽心温存,一方面用老夫人的话约束他;怎奈吴霸山却是一心掂记着四姨太。他心绪烦闷,坐卧不宁。吃了几杯茶后,吴霸山便直呼道:“拿酒来,拿酒来!”二姨太闻说了,却是极不情愿;可转而想到“酒色迷性”,便忙陪上笑脸殷勤地说道,“好好,今我陪您喝。咱喝他个痛快!”说着,便吩咐丫鬟叫下人拿一坛陈年的五粮液来,她则亲手做了几碟小菜。

    然后,她便讨好地对吴霸山说:“您不是说,‘仙饮五粮,神品茅台’嘛!今咱就饮‘五粮’,也来个仙仙欲醉好吗?”吴霸山则是烦燥地催她说,“你少啰嗦!大碗的,快着点。”

    二姨太忙码上碗,倒满后即捧起送上,并准备与他碰碗干杯;可吴霸山却是瞧也不瞧,自取了一碗,一仰脖子便喝了个精光,随即重重地把碗一搁,便直嚷道:“满上满上,快快满上!”

    “你先吃点菜,我这就给你倒来。”二姨太忙把端在手中的酒放下,她一边斟着酒一边说。吴霸山却是不等她把酒斟满,竟一伸手拿起了她的那碗酒,而且又是一口喝完。二姨太见着,即好声地劝他喝慢着点,可吴霸山却闷声催骂道,“你他娘的,少啰嗦!快点,满上。”

    吴霸山是越喝越快,越喝越燥,二姨太虽心中气恼却是越发不敢忤逆他。只是暗自恼道,“他个心事全放在那了小妖精身上!哪还有心情和我行‘云雨之欢’呀。”

    如同个深闺怨妇的二姨太,颇是愤懑地看着渐已大酒醉的吴霸山,心中好不怨恨。她原本是想,“俩人慢慢地喝,待他喝得飘飘欲仙,再去拥他、撩他,令其情不自禁。到那时,即使自己不想,他自个也一准把持不住。可不曾想,老爷上来便大碗大碗地喝酒,结果,弄得自己反倒更像是一旁伺候的丫鬟。”

    二姨太无奈地咬着牙,恨声怨道:“喝吧!今就让你喝个烂醉,让你喝得哪儿也去不了。”如此一来,吴霸山自然是被二姨太伺候得酩酊大醉,趴在了桌上,嘴里不时地喊着四姨太的昵称,“花儿!花儿……”

    最终,二姨太没好气的把他弄到床上,合衣陪伴着;夜里,吴霸山还吐了好几次。一宿下来,二姨太是一点也没捞到睡;不过,当她侧身望着一旁的老爷时,倒是多少有些安慰。

    所谓“杯酒解千愁。”借着酒醉,吴霸山暂时脱去了烦恼;可他这一醉,却是苦坏了守候一宿的四姨太。她焦急不安地守候着,直守到五更天也不见吴霸山的影子。她绝望了,淌着泪水,留下了一张绝命的字条后即从后门偷跑了出去。

    然而,一觉睡到了辰时的吴霸山,因口干得难受才醒来。他撑起身来喊道:“快端碗茶来,渴死俺了!”又晃了晃昏涨的脑袋问,“啥时候了?”二姨太看着透过窗纸的光线说,“嗯,应是过卯时了吧。”

    吴霸山闻说,吓得慌忙跳下床来,大声惊道:“啥?坏啦!坏啦!”他慌忙扯了衣服披上,趿上鞋子便紧着去了四姨太的屋子。可当他跑进屋子时,却不见四姨太的身影,只见着桌上压着一张纸条,忙取来细看。只这一看,竟被吓得“噢呀”一声,奔出门外。

    他径直去到马棚,牵出匹快马即向大门奔去。可到了大门口,却见大门紧锁,便焦急地冲着门舍呼喊:“开门!开门,吴佬倌!快快来开门。”可他呼了半天,就是不见值守的吴佬倌出来,气得他跳下马来,跺脚直骂,“他娘的!这老东西死哪去啦?”其时,吴佬倌正入着茅厕。

    闻老爷急呼,吴佬倌忙忍下半拉子屎跑了出来,周围的人也因老爷的高喊聚拢地过来。吴佬倌提着裤子,边走边应道:“来啦来啦。老爷,啥事啊!赶得这样急?”吴霸山没好气地催道,“别啰嗦啦!快开门。”

    吴佬倌忙快步走近大门,可到了跟前他才想起,那钥匙还挂在茅厕呢。他“喔哟”一声说,“老爷,您这么一催,吓得俺把钥匙给忘在茅厕啦。”说着,又折返了去。吴霸山则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跳脚直骂。他如此心系四姨太,或许是应着了那所谓“相生相克”的命理吧。

    自“姚氏”死后,他就没打算过再立正房;可当遇上了金花,他不但设法将她娶来,还私下许诺,金花一旦有子,即将她扶正。至于他何以如此心仪金花,外人是无法知道这个中的原因的,只有吴霸山心中清楚,那是因为金花的音容笑貌太像了先夫人“姚氏”了。

    吴霸山正急得跳脚直骂时,忽然听到门外有人高声念道:“梦里谁家托子嗣?南海飘来观世音;香火阿弥真灵验,开启门扉现生机。”一语即了,便是重重的捶门声,而佬倌也正好取来钥匙。

    吴霸山见着一把夺来,打开门锁,拉开门闩,再用力一拽,却痴水和尚立在门口当中。他见大门一开,即捧起葫芦撞了进来,口中可劲儿念道:“水水水,有水有缘;无水无缘,水水水!…”

    此时,管家已带着家丁赶了来;二姨太则是简妆粉色和三姨太一起慢慢地往这儿来,小宠狗“花花”则欢快地跟在了二姨太的身后;吴老太因早早地就在后院散步,这会听到了儿子的嚷骂声,便在果儿的扶伴下往这边来。而他们这些人中大多都识得痴水和尚。

    吴霸山冲闯入来的是痴水和尚怒骂道:“嗨,你这疯和尚!讨水也不看个时候。快滚,俺这会正…”他话到半拉因突然见到后面的四姨太,忙收住口,并惊喜地冲过去拉着她说,“哎呀!花儿,你可把俺吓死啦。俺还真以为…真以为再见不到你了呢!”

    见吴霸山确实在担心自己,金花倒是感到了一些欣慰,可又因想到差点就阴阳两隔,便不禁悲从中来,她嘤嘤地哭泣起来。吴霸山也不在乎守在人前,心痛地将四姨太搂着并安慰道:“怪俺!怪俺,全怪俺哪!”金花也直怨恨道,“可不怪你嘛?若不是被人救了,我早就在黄泉路上了。”她泪水涟涟哭诉着,并推开他。

    吴霸山发现了金花脖子上的瘀痕,越加惭愧道:“花儿,你好好的俺就放心啦!”又哀叹道,“唉,俺也确实好难啊!不过,俺已想好啦,俺这就把实情跟老娘说了。”为表明他不撒谎,忙又大声发誓道,“俺保证!俺要不把实情说了,俺不得好死!遭天打五雷…”金花则忙捂住他的嘴说,“快闭嘴!您有这份心就行啦,用不着起这毒誓。”

    她放下手来,仰起脸欣赏地说:“您也不用再去提那子嗣丹的事啦!我已得到了一个最好的法子。不然啊,你就算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回来?最终还是要死在外面的。”说着,她把路上痴水和尚教过她的话与吴霸山说了。

    吴霸山听着,初时他还将信将疑,可听着听着便眉头舒展,笑逐颜开。而这时二姨太、三姨太、果儿一干人等,拥着吴老太走到了他俩的跟前;小花狗也冲着他俩“汪”“汪”地乱叫。

    吴老太一俟站下即用力捣着拐杖,并突然厉声骂道:“你这贼大胆的狐狸精!咋不死在外面哪?难不成还真要被杖死在这嘛?”金花被这突如其来的骂声吓一大跳,慌忙躲到了吴霸山的身后。

    吴霸山急上前解释说:“娘,咱冤枉金花啦!她遇上贵人啦,咱家这回是…”

    “是你个头!你早被这狐狸精迷住了心窍!你快给站一边去?”吴老太压根儿就不听解释,她气愤地举起拐杖就要痛打四姨太,吴霸山忙用身子护着。老夫人气得大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还不滚开?”

    痴水和尚却走过来挡在他们中间,吆声说,“嗨哟哟,打不得呀~,打不得!”他冲老太太唱了个肥诺,又指着金花小声唱念道,“老夫人!她,不能死,吴家香火有惊喜。他,你更不必寻怄气,戒恶向善可称奇。耐性听来气可消,气消气消,笑自笑。”唱念罢后,痴水和尚自是“呵呵”一笑,又冲吴老太问,“想知何故吗?”

    吴老太本就信佛,而这痴水和尚又是一位出了名的“假痴不癫”的“疯和尚”。别看他平时说话总是有些疯疯癫癫的,可每每却是一言成谶。听他唱念得蹊跷,老太太便放下拐杖,点了下头,等他说来。

    怎知,痴水和尚却猛然端起葫芦,冲着吴老太急喊:“水水水…”他冷不丁地这一喊,把个老太太吓得往后退几步,并气恼骂道,“你这疯和尚!话还没说呢,咋就‘水水水’的了呢?嗨,真给你吓死啦!”痴水和尚越发乐癫癫地捧着葫芦说,“老夫人,你听俺来说,不如问他俩?”说着,他走向吴霸山,冲他直喊,“水水…水!”

    吴霸山则是欢喜道:“管家,去!把俺多年的‘陈酿’捧来与他。先管着他喝够,再将葫芦灌满!”言毕,便把老娘拉到一旁。因见着二姨太、三姨太挨边站着,即狠瞪了她俩一眼,还凶巴巴地骂声道,“你这俩妒妇、蛇女,还不快滚!”骂完,他又冲老娘笑道,“娘,吴家可望有后了!”吴老太最敏感的就这子嗣的事儿。

    见儿子也这般磨唧,她即不高兴道:“哎呀!你咋也像那痴水和尚?难不成也要给你灌水!”她瞅了一眼金花,催说道,“快说,咋回事?”吴霸山便挨近了老娘,用手扶着她的胳膊,眉飞色舞地把金花的遭遇及自己偷“丹”的事儿全都说一遍;可他还是不敢提及毁灸药图的事。老夫人听了,直欢喜得合不拢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