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筝黎月沐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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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这样本帅就不生气了

    月光下,沐清筝走在前面,沐帅跟在后面。



    周围黑糟糟一片,走这小巷是因为沐清筝想抄近路回家。天已黑,京城帝都依旧繁华万丈,灯火通明,只有这样的小巷才如此安静。沐清筝低头走在前面,沉默不语,沐帅每次在她背后的时候她总是在沉思,他不懂她在想什么,也不懂她是否在生气。他觉得她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屏退侍卫自己送她回来。



    “倘我依旧与你每日待在一处,不仅坏了我们王府的名声,沐帅那里知道了也是要为难的,届时闹到了天徽派那里,大家都为难。”他想起她说的那番话,心里对沐清筝的疼惜又多了一分,走在前面的那个女人总是能轻易的让他有所异常,轻易的赢取他难得的疼惜。这疼惜来的太贵重。他曾杀过十万降兵,古人都云,不杀降。战场上十万人的性命都没赢得他一丝疼惜,这疼惜对沐清筝来说真的太沉重。



    她停下脚步,并不转头看他,只是静静的说:“我是两千年之后的人,找到了破解之法便是要回去的。我母妃曾说,我与那宁镜闲曾有过一段旧情,倘若沐帅介意,明日去府上退了婚约即可,我会与父王母妃解释清楚的。”



    沐清筝声音不大,沐黎却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月色之下,沐黎心里像是被浇了盆冰水,凉的彻底。他从未有过退婚的想法,以前或许是借着七王府的大树好乘凉,现在他对沐清筝多了别的心思,就更不可能退婚了。他静默伫立,没有立即答话。沉思了一会儿,他踱步走到沐清筝前面去,这才在月光下看到了沐清筝悲伤的面色,她眼睛低垂着,眼圈红红的,眼里没有一丝活力,垂下头的她让他不知所措。



    他突然就慌了,以前身于敌兵中心,计谋被敌兵识破,只能放手一搏的时候他也没有心慌过,只是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知道她该如何做才能减少一丝她的悲伤。



    刹那间,他失了神,伸手把沐清筝搂在怀里,他的心砰砰砰的乱跳,沐清筝靠在他怀里,仿佛找到了一方安稳之处。他难以克制心头的渴望,低头吻住了沐清筝,他的吻很轻很淡,一触即离,他能感受到沐清筝被他吻时僵在他怀里的身体。他害怕自己唐突了她,惹她不开心,他只是想给她力量,不想看她如此不开心。沐清筝不讨厌他的吻,他的吻有一股力量,他的怀抱也有一股力量,能让她瞬间安定下来。沐清筝抱住沐黎的手又紧了几分,她依偎在他怀里,希望寻一方安定之所。沐黎被她紧紧的抱住,身体也是一怔,下一秒喜悦涌上心头,他不敢再动,就这么被沐清筝紧紧抱着。月色与血色之间,他们是第三种绝色。



    许久,沐清筝才从沐黎怀里出来。



    “我得回家了。”沐清筝理了理心绪说道。



    “我送你回去。”



    他们不似之前那样一前一后,现在是并排走着。



    “什么叫做未来人?”沐黎想让沐清筝解释的更清楚一些。



    沐清筝没有想到他有此问,随意举了个例子,“好比几百年前的凉陈,沐帅在元洲国是元帅,但偶然遇到一些意外事故穿越到了几百年前的凉陈,穿越到了一位公子身上,便会在凉陈那个国过那个公子的命。我本来是两千多年后的人,一场变故穿越到这七王府小郡主身上,自然要过她的命格。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如此说来本帅比你大两千多岁了。”沐清筝听到此玩笑话竟笑了出来,沐黎看她微笑心里也荡漾起来。



    “按理说沐帅是比我大了两千多岁,但我这是小郡主的身份,年纪上还是比你小的。”



    “本帅倒能遇到这等奇事,可是本帅有福了。”沐黎打趣道,以此来掩饰内心的异样。七王府很快就到了,沐清筝道谢过后进入府中,沐黎也转身离去。



    



    宁镜闲一直待在京城帝都没有离去,天徽派的事早就被他收拾妥当了。天徽派本属于江湖地界,不受朝廷管辖,派中弟子过着江湖人的闲散人生。可是到了这一代徽宗时,徽宗的大儿子突然消失不见,徽宗本来就虚弱,忍受不了丧子之痛,门派里的事很难再把持,派里几个管事的人竟头昏脑胀接了朝廷的生意,把天徽派卷入了朝廷之中。



    本来也只是拿官府的赏银,抓几个江洋大盗回来,演变到近几年竟然收受财宝暗杀朝廷里的大臣。元洲皇帝本就想铲除掉天徽派,可当时沐黎正在征凤答,不方便派别人过去,若一击不中能带来许多后患,可能逼的这些人狗急跳墙。所以,元洲帝这才没有动。如今沐帅回来了,自然不能再让他们猖狂下去。



    这宁镜闲果然有手段,回去才不过一年,派里的叔父们竟死的死伤的伤,凡是做下过事的无一幸免。没了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派里上下顿时焕然一新,在江湖里的地位自然又回到以前了。与此同时,宁镜闲还买通关系递上了一道奏折,这奏折是请罪奏折。宁镜闲简要叙述了这段时间派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交出杀害朝廷命官的人,并保证以后一定管好派里的事绝不掺和朝堂。元洲皇帝本就是个心慈手软之人,听到此番认错,也就不再追究了,剿灭的事也按下不提了。



    太子那边突然有了新动静。



    太子知道这次通敌凤答已被抓住罪名,奈何沐黎就是手握证据却没有动静,东宫的人等不及了,开始上下活动。这活动算不上有章法,只是安排了几个文臣去弹劾沐帅。沐帅一向洁身自好,抓不到什么把柄,但......这难不倒那些文臣,抓不到把柄,我可以编啊,反正是赤裸裸的诬陷。编也不好编,小的罪名根本动不了沐帅的根基,大的罪名编了就是编了,若是没有这个罪名,你这就是诽谤了。诽谤可是要杀头的,尤其是诽谤元洲第一元帅。况且,谁露头就打谁,能在沐帅如日中天之际弹劾确实是需要勇气的。



    历史上从来不缺有勇气的人,元洲国也是有这样的人的。此人要说也没什么特长,除了文章写的好一点,但这并不算什么优势,朝堂上站的那些一品二品大员,谁不是状元三甲走过来的,写文章人家更厉害。这位有勇气的人叫张严和,他不过六品的官儿,和我们沐帅无冤无仇,据说也不是东宫的人。他上书弹劾沐帅有三条大罪,这三条大罪是条条诛九族的大罪:罪一,联合亲王,意图谋反;罪二:私放凤答二皇子回京;罪三:笼络军权,收买人心,构陷朝臣。这张严和颇有勇气的把奏状递了上去,等着皇帝陛下的答复。沐帅在朝中也有心腹,这奏折一递上去,他便知道了奏折里的内容。张严和背后是太子一党,沐帅并没有什么动作,因为他知道皇帝陛下等下就用到他了。



    参州出事了。



    参州守将岳铭楷无故失踪,若是凤答企图从北往南攻,参州必定不保。这岳铭楷无故失踪,定有蹊跷,好好的北方防御不在那守着,就算日后找回来了也是要获罪的。还好,沐帅把凤答二皇子放了回去,现如今凤答皇室乱成一团,二皇子和三皇子正在争皇位,无暇南下。不过,参州之事还是需要沐帅亲自走一趟。



    “陛下,依臣之见,当派沐帅前往稳住军心,陛下另派一名将领驻守参州,保我北方防御不失。”朝中一品大员程之继建议,这个程之继算不上沐帅的人,沐帅虽然权倾朝野,就算如此情况下,还是有人不愿依附。



    这程之继真乃元洲神童,五岁就能颂诗书,十八岁就中了状元,名满天下。进入翰林院之后节节高升,一路走到一品大员。后来成了太子少师,也破例封了爵位。这位老人家可是没谁能撼动的,但程之继还是有识人之明的,他虽然谁都不依附,却欣赏沐帅这个后起之秀,从十五岁就上战场打仗,二十岁就封了帅,这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程之继本想把自己的孙女儿程羽薇许配给沐黎的,虽然这小孙女儿也喜欢人家沐帅,但奈何先来后到,小时候七王府的小郡主便赐婚给了沐黎。程之继还想着沐帅能推掉这场婚事,哪知道这成亲的日子都提上了行程,只得作罢。



    “微臣觉得,程大人所言甚为合理。”这些个大臣,见程老都发话了,也都跟着附和。这些人中唯有一人未曾开口,便是国舅爷颜桢。国舅爷颜桢城府极深,人家议事的时候他站在一旁听着,非常稳。颜国舅是太子党最大的助手,没了他,太子党就像是老虎没了爪牙。国舅爷觉得沐帅权力过大,已超过东宫,这几年竟有取代之势。但是他知道沐黎是个极难对付的人,所以从不轻易出手,一直很稳。岳铭楷的下落他当然知道,已经被他派过去的暗卫给杀了,活人肯定是找不到了。他就不信沐黎过去能查到什么。就在这时,一直稳如泰山的颜国舅变了脸色,原是有人说了一句话,说这话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党的朱漆。



    “陛下,臣以为此次参州之事派太子去处理才好。”朱漆说这话,原是为了打压沐黎,想着活不能全让沐黎干了,到时候论功行赏,太子只能靠边站了。想法是好想法,但是朱漆大人,人家颜国舅会逮着这么好的机会放掉吗,显然是有诈啊。颜国舅与太子暗中勾结岳铭楷联络凤答军队,给他们透露消息,他们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朱漆小伙伴,而且岳铭楷被杀的事也没有告诉朱漆小伙伴,事先也没有商量要统一口径,如今只能干瞪眼了。



    “太子乃立国之本,不宜去参州,若是太子殿下有何大碍,朱大人能负责吗?显然不能。”程之继一句话怼回去了,朱漆大人并没有看到颜国舅的暗示,继续接下去,



    “参州有守将,怎么就不安全了。依我看啊,让太子出去历练历练也是好事,程大人给个机会吧。”



    “这太子的安危岂能儿戏。”程之继继续接着说。



    “沐帅作何想法啊?”皇帝陛下不想再听两人争执下去,干脆直接问沐黎。



    “回皇上,臣恐怕去不了参州了,臣下个月与郡主有婚事。”沐黎知道这些老狐狸在打什么算盘,完全不上钩,拿一句婚事便推辞了。



    “对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参州过于遥远,此去定然又耽搁了婚事。行吧,依朱卿所奏,这次派太子去参州。”



    呵呵呵呵,一个死了的人,还是太子找人去杀的人,如何大变戏法变个活人出来,只能编个故事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