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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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往日间笑犹在

    “三省,如今我太师府在朝堂之上太过露锋芒。李侍郎、刘尚书···都算是我半个子弟,他们都是治世的良才,不过人情世故不够圆滑。我在时尚且可以敲打,只是如今我时日不多,无法管教,他们会太露锋芒,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满头的白发,目光很散乱,脸色显得很灰暗,看上去大限以不远。

    曾经那不可一世的李冶李太师,如今仅仅是一个垂死的糟老头,剩下的,仅仅是对子孙的一些碎碎念:“当今圣上有圣君野望,太师府的厉害关系错综复杂,以后少不了麻烦。你与圣上毕竟有久,朝堂上的事情还是少理会,想来不会有大问题。”

    话语之间总有两三分余地,欲言中确是终究未曾开口,苍老的脸上,眉宇间总少不了丝丝的忧愁。

    ·······

    “我叫秦桑,桑木的桑,师傅说是在一棵桑树下捡到的我”

    “前面有一条河,躲在里面应该可以逃过去。小书生,你水性怎么样?”

    “我没见过父母,是被师傅养大的,前些年她死了,我就到处流浪,这本书是她给我的,说是她的遗物”

    “不要哭,我已经很开心了,很陪伴你这么长时间”雪白的长裙沾染着血液,模样很秀气、白皙,眼角依旧是带着淡淡的笑意,染血的手**着李三思脸,轻轻道:“前些时间,常常梦到师傅,他应该也想我了。”

    “我只是有些舍不得你”

    呢喃的声音,带着缠绕的眷恋,就这样轻轻的走向终结。

    不知名的山上,入了深秋显得沉寂,到处都是粗壮的野竹,地上散漫了落叶,不远处的山腰,有白烟升起,这里有一座草屋。

    床榻上,李三思身上都是被处理过伤口的痕迹,已经被包扎好。躺在床上,额头之上都是冷汗,后背一阵燥热,惊醒。半坐在床榻之上,后背一片湿透。

    草屋的周围用切开的竹片围绕起来,里面几只母鸡在里面啄食,蜡黄道人手中拿着一个黄色的瓢,里面盛满干瘪的稻谷,蜡黄道人走向院子内这些老母鸡所在的位置,将手中的瓢盆随意一撒,周围散开的母鸡瞬时间便冲了过去,围绕在一起,啄食。

    “厨房有一碗母鸡汤,你喝了。受了伤,需要进补”

    头也不看后面,瓢里还有半瓢草谷,用手抓起洒落在周边,以防有母鸡没吃到。

    李三思手倚靠在门口,脑海中还有许些眩晕感,听闻蜡黄道人的话,扶着草屋走向了厨房,出来时手中端着一碗鸡汤,满是鲜嫩的肉块。

    “趁热吃”将瓢放在一边的藤苗上挂着,走向了院内的一个石桌上,坐了下来,伸手示意李三思也坐下来。

    “赵将军他们都死了,牧五城毕竟是手里剑的地盘,出了这种事情,总要有个交代”蜡黄老人神色平静,像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死了··死了”李三思回想起当日情景,自语道:“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不想他们再死了···”

    “百闻密纳不愧是第一神功,你的盘山功已经破境,这是所记载中的最高层次,剩下的需要你自己的钻研”蜡黄道人在帮李三思包扎伤口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李三思所修炼的层次,目光看向葱郁的树木中,道:“叫你盘山功的本意是为了保命,并非是为了让你去和他让斗法”

    “师傅,我终究····意难平”

    李三思手中的碗已经空空如是,心中有亏意,缓了片刻后,认真的说道。

    两人并未有实际上的师徒名义,只是李三思这些年都是由蜡黄道人指教,故此念恩。

    李三思手中的碗已经空空如是,心中有亏意,缓了片刻后,认真的说道。

    “太尉写信给我时,我尚在闭关。他曾有预感,你将来或许不太平,希望我能扶你一把,将你脱离这个旋窝之中”蜡黄道人怀中抽出一页信,放在了桌子上,悠悠道:“你有盘山功破境,当今世上除非一流便无人可以伤你,可你若想报仇,此路····极难”

    “他们···都死了,余管家前些日刚当上爷爷,看着我长大,也是被一刀所伤,尸首分离。李府上下足有百人,除我之外,无人生还。”

    眼中一片鲜红之色,却无眼泪落下,扯着嘴角,似哭···似笑。

    “他们屠戮了我李府满门,我只是想给府中亡魂一个交代,不然此生有憾”

    “机关门、方形山、先天宫···这些都是江湖赫赫有名的门派,他们都曾参与此中。牧五城时,我尚且可以救你。可当日之人涉及大半江湖,你又如何自保?”老道人苦口婆心,对着李三思劝解,希望他们忘去这些事情。

    “我有一副空皮囊,眼睛已经半瞎。生死二字对我已经没有意义,我只想在有生之年,做有生之事。便是死去,也只是有个归所”

    李三思端坐在石桌,面对师傅他并没有什么可以保留。

    蜡黄道人盯着李三思的眼睛。当初李府血洗,李三思哭着埋葬府中众人,足足七日未眠,眼中泪水流尽从此半瞎,目夜中不能视物,脸上无论如何也只有肌肉被牵动,难以再有情感。

    一言不发,老道人摇了摇头,直径的走向草屋之中,两旁的母鸡被惊吓的“咯咯”乱叫。怀中有一封信掉落下来。

    “无为道长,李府老儿李冶见过道长。

    本想自己去寻道长,只是大限恐将已到,难以迈步,只得让下人代劳,望道长见谅。老朽晚年得子,此子出生之时,我中朝尚且在战乱中,未曾管教。这些年又身居太师,公事繁忙未曾有空看教,心中有亏”

    “只是我儿天资聪慧,我未曾有所操心。前些年他娶了一个江湖中的女子为妻,心中有所不悦,只是不方便说出。如今大限之时总有不详之感,此日间愈发强烈。老朽知道长非凡俗之人,故此请求道长,若是我李府有危,就我儿一命。

    老儿李冶再次叩谢道长”

    字句之中,那曾伟岸的身影,终归是变成了亲近孩子的老头,目光落在信纸尾页,李三思那一本死寂的心中,如同烧开一般,滚热灼疼。

    “叩谢···道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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