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除非己莫为
等陈昌这边没了声息，他身后的阴影里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一轻一重，正是白尚书和白明心。
白明心抿着唇不说话，白尚书的脸倒是黑了个彻底。
他猛地一拍旁边的刑架子，“好个张小将军，竟是将我耍的团团转！”
说罢，他扭头对着白明心道：“你的婚事我自有主张，你就不用管了。”
白明心点了点头。
白尚书又转过脸看向那个黑衣人，道：“这件事辛苦你了，一会儿怎么将人带来的，就怎么将人送回去，小心别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黑衣人忙低头应是。
白尚书于是甩了甩袖子，抬脚出了这个像是大牢的地方。
没错，这地方正是尚书府的私牢，当初的绿榕也是被送到这里。
白尚书一走，白明心自然也是要走的，只是她经过黑衣人的时候，突然出声不太确定的叫了一句：“张总管？”
那黑衣人憨笑两声，“让小姐见笑了，正是在下。”
白明心的面上难掩惊讶，面前这人，自己猜的不错，正是张富贵，可是奇怪的是，他跟着自己在南安待了三年，自己竟是一点端倪都没有发现。
被白明心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张富贵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在一边干巴巴的解释道：“当时小的奉了老爷的命令，保护在小姐身边，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小姐不知道也不奇怪。”
白明心点了点头，对着张富贵一笑，“在南安的那三年，谢谢你了。”
张富贵忙称不敢。
白明心这才也走了出去。
不说陈昌后来如何，只说张允昶机关算尽，最后却反倒把自己算进去了。
若是他后来时没有对白明心动心，或者早早的压下了这份心思，到如今时，他的报复就很是成功，只是他却把自己的心给忘了。
这件事白尚书要找，只能是去找平南候。
这件事说到底，白明心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却连累了尚书府两条人命。
将事情平淡的叙述出来，白尚书拿眼看着平南候，看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这个——”
平南候略一沉吟，随即站了起来，深深的向白尚书鞠了一躬，“是我管教无方。”
平南候相信白尚书说的是真的，他的儿子，他了解的最清楚。
张允昶敬父母，敬君王，友兄弟，只是他骨子里的偏执和固执跟张允文如出一辙，甚至比张允文埋的更加深沉，一朝宣泄，只会比张允文做出更严重的事情来。
白尚书的脸色是冷的，甚至不顾忌平南候的身份，他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哼来。
“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好好处理的，半点不会损伤令爱的名声。”
平南候沉声允诺道。
白尚书这才正眼看了平南候一眼，有些不情不愿的道：“既如此，多谢了。”
平南候哪里敢承他这一声谢，自己的混账儿子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他跪下谢罪都不为过。
“岂敢岂敢。”
平南候尴尬道。
白尚书不愿多留，就起身告了辞，平南候陪笑着想送白尚书到门口，却被白尚书拒绝了。
等人一走，平南候刚刚还笑着的脸就拉了下来，一拍桌子，对着周围的侍女怒声道：“那个逆子呢？让他滚过来！”
白尚书来时，自然是有在里面伺候的下人丫鬟的，白尚书说了什么，他们也都听的真切，不敢耽搁，忙去了张允昶的院子唤张允昶去前厅。
丫鬟去叫人时，张允昶和张允文兄弟俩正在一边下棋。
就算是绿娘答应了不再和张允文在一起，长公主还是有些不放心，将张允文死死的据在府里，不准他出府门半步，这次，就是连一直替张允文收拾烂摊子的平南候都没有站在张允文这边。
没了办法，一天天实在是没事做的张允文只得来找这个即将成亲的弟弟，说说话，下下棋，看看书，养养狗，过上了修身养性的生活。
丫鬟进门时，张允文刚刚才输了一盘，正在跟张允昶讨价还价。
“二公子，老爷在前厅找你”
站到两个人的面前，丫鬟的心中满是对张允昶的惧怕，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
张允文奇怪的看丫鬟一眼，“怎么抖成这个样子？我们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
丫鬟低下头去，没有搭话。
张允昶沉思了一瞬，问道：“你可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回二公子的话，尚书大人来了，似乎是因为白小姐的事情。”
刚刚还板着脸的张允昶突然露出了笑来，看的一边的张允文直掉鸡皮疙瘩。
他做捧心状，受不了的对张允昶抱怨，“你还是把你那春心荡漾的表情收一收吧，你哥哥我如今还没个着落，你这大冰块就要成亲了，还让人怎么活。”
整个尚书府能这么不着调的跟张允昶说话的，也就只有张允文了。
丫鬟见怪不怪的低下头去，等两人接下来的吩咐。
面对张允文的调笑，张允昶却没理他，只对着丫鬟道：“你先去吧，告诉父亲我这就过来。”
“是。”
丫鬟如蒙大赦的松了口气，就往前厅去了。
没一会，换了衣服的张允昶就出现在平南候面前，只是他没想到，一进前厅，迎接他的是一个摔碎在脚边的茶杯。
“啪——”的一声，吓了所有人一跳。
张允昶皱眉，“父亲，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面对着张允昶无辜的不能再无辜的脸，平南候猛地一拍桌子，然后就是一声怒吼，“你做的好事！”
张允昶更是疑惑，不是说白尚书来了吗，怎么不见白尚书的人？父亲还发了这么大的火，自己又做什么让父亲发火的事情了吗？
平南候一脸怒容，正要喝骂，突然又顿住了。
他对着周围的下人侍女扫视了一圈，敛了敛怒气，道：“都退下吧。”
下人们鱼贯而出，等最后一个出门时，还帮平南候和张允昶带上了门。
平南候让张允昶跪下，张允昶也不违拗，直挺挺的就跪了下去。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平南候不说话，张允昶只得先开口。
“你还有脸问怎么了？”
守在门边的两个侍女听见“咣啷”一声，明显又是一个杯子砸到地上的声音，不由的对视一眼，身后齐齐地往后退了一步。
前厅里面的平南候气的坐不住，哆嗦着手指头指着跪在地上的二儿子，“平常总说你比你大哥稳重，可你瞧瞧你，做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事？若不是你，尚书府何至招来惨祸，白白搭上两条人命！”
听到这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张允昶也明白了，原来是自己做的事被人发现了，面上最先露出的却是惊讶，“怎么会——”
“哼——”平南候冷冷的打断了他，“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那婚事——”张允昶这时候才知道着急起来，心里却早已经明白，这门婚事恐怕是黄了。
平南候瞪他一眼，“这件事，就算是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人家也未必同意。”
闭了闭眼，张允昶眼中慢慢燃起了疯狂。
自己的儿子，作为父亲怎么会不理解？
看到张允昶这样，平南候就知道自己儿子怕是又钻了牛角尖了。
“不说别的，我只问你，你为何要做这些事？”
张允昶抿着嘴，显然是不想跟自己的父亲交流这件事。
不想平南候一个巴掌抽在张允昶的后脑勺，张允昶觉得丢人，抬起头跟平南候对视，平南候也瞪大着眼睛，看着张允昶。
扭过头去，张允昶不情不愿道：“白明心是我先看上的，他程瑾之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能从我这里抢了人。”
“那尚书府那件事情呢？”
“白明心跟着程瑾之跑了，我不高兴。”
平南候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自己这儿子这么多年的饭都是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就因为一个女人，居然还闹出了人命。
没忍住一脚踹上了张允昶的肩头，张允昶被平南候踹的一个趔趄。
“那白明心何曾说过喜欢你？”
张允昶不由得一愣，平南候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孩子也真的是惯的，竟连个世故都不懂。
“你以为所有你看上的都是你的吗？那白小姐是个人，又不是个什么没有感情没有喜怒的玩意儿，你以为强抢过来就能是你的吗？”
张允昶顿了一瞬后答道：“我后来也知道错了，只是——”
不料平南候一声冷笑，“今日白尚书来了，你也该为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明白这世上什么事都不是按你的意愿来的。”
张允昶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父亲说的对，只是他心里还是有太多的不甘心。
“哎——”
叹了口气，平南候终是走到了张允昶身边，“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等过几年你就懂了，爱一个人，是让她觉得幸福，而不是你自己想尽办法将她困在身边。”
看着如斯倔强的儿子，平南候莫名的就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他拍了拍张允昶的肩膀，“尚书府的两条人命是因为你，这两条命价值几何你自己看着办，祠堂的位置你知道，家法是什么你也知道，我也就不多啰嗦了。”
说罢，就出了前厅，张允昶直挺挺地跪着，目送着自己父亲离开。
平南候走了，却并未走远，没一会，就有丫鬟上来禀报，说张允昶一个人去了祠堂，并叫人请了负责平南候府赏罚处置的正叔。
白明心抿着唇不说话，白尚书的脸倒是黑了个彻底。
他猛地一拍旁边的刑架子，“好个张小将军，竟是将我耍的团团转！”
说罢，他扭头对着白明心道：“你的婚事我自有主张，你就不用管了。”
白明心点了点头。
白尚书又转过脸看向那个黑衣人，道：“这件事辛苦你了，一会儿怎么将人带来的，就怎么将人送回去，小心别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黑衣人忙低头应是。
白尚书于是甩了甩袖子，抬脚出了这个像是大牢的地方。
没错，这地方正是尚书府的私牢，当初的绿榕也是被送到这里。
白尚书一走，白明心自然也是要走的，只是她经过黑衣人的时候，突然出声不太确定的叫了一句：“张总管？”
那黑衣人憨笑两声，“让小姐见笑了，正是在下。”
白明心的面上难掩惊讶，面前这人，自己猜的不错，正是张富贵，可是奇怪的是，他跟着自己在南安待了三年，自己竟是一点端倪都没有发现。
被白明心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张富贵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在一边干巴巴的解释道：“当时小的奉了老爷的命令，保护在小姐身边，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小姐不知道也不奇怪。”
白明心点了点头，对着张富贵一笑，“在南安的那三年，谢谢你了。”
张富贵忙称不敢。
白明心这才也走了出去。
不说陈昌后来如何，只说张允昶机关算尽，最后却反倒把自己算进去了。
若是他后来时没有对白明心动心，或者早早的压下了这份心思，到如今时，他的报复就很是成功，只是他却把自己的心给忘了。
这件事白尚书要找，只能是去找平南候。
这件事说到底，白明心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却连累了尚书府两条人命。
将事情平淡的叙述出来，白尚书拿眼看着平南候，看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这个——”
平南候略一沉吟，随即站了起来，深深的向白尚书鞠了一躬，“是我管教无方。”
平南候相信白尚书说的是真的，他的儿子，他了解的最清楚。
张允昶敬父母，敬君王，友兄弟，只是他骨子里的偏执和固执跟张允文如出一辙，甚至比张允文埋的更加深沉，一朝宣泄，只会比张允文做出更严重的事情来。
白尚书的脸色是冷的，甚至不顾忌平南候的身份，他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哼来。
“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好好处理的，半点不会损伤令爱的名声。”
平南候沉声允诺道。
白尚书这才正眼看了平南候一眼，有些不情不愿的道：“既如此，多谢了。”
平南候哪里敢承他这一声谢，自己的混账儿子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他跪下谢罪都不为过。
“岂敢岂敢。”
平南候尴尬道。
白尚书不愿多留，就起身告了辞，平南候陪笑着想送白尚书到门口，却被白尚书拒绝了。
等人一走，平南候刚刚还笑着的脸就拉了下来，一拍桌子，对着周围的侍女怒声道：“那个逆子呢？让他滚过来！”
白尚书来时，自然是有在里面伺候的下人丫鬟的，白尚书说了什么，他们也都听的真切，不敢耽搁，忙去了张允昶的院子唤张允昶去前厅。
丫鬟去叫人时，张允昶和张允文兄弟俩正在一边下棋。
就算是绿娘答应了不再和张允文在一起，长公主还是有些不放心，将张允文死死的据在府里，不准他出府门半步，这次，就是连一直替张允文收拾烂摊子的平南候都没有站在张允文这边。
没了办法，一天天实在是没事做的张允文只得来找这个即将成亲的弟弟，说说话，下下棋，看看书，养养狗，过上了修身养性的生活。
丫鬟进门时，张允文刚刚才输了一盘，正在跟张允昶讨价还价。
“二公子，老爷在前厅找你”
站到两个人的面前，丫鬟的心中满是对张允昶的惧怕，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
张允文奇怪的看丫鬟一眼，“怎么抖成这个样子？我们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
丫鬟低下头去，没有搭话。
张允昶沉思了一瞬，问道：“你可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回二公子的话，尚书大人来了，似乎是因为白小姐的事情。”
刚刚还板着脸的张允昶突然露出了笑来，看的一边的张允文直掉鸡皮疙瘩。
他做捧心状，受不了的对张允昶抱怨，“你还是把你那春心荡漾的表情收一收吧，你哥哥我如今还没个着落，你这大冰块就要成亲了，还让人怎么活。”
整个尚书府能这么不着调的跟张允昶说话的，也就只有张允文了。
丫鬟见怪不怪的低下头去，等两人接下来的吩咐。
面对张允文的调笑，张允昶却没理他，只对着丫鬟道：“你先去吧，告诉父亲我这就过来。”
“是。”
丫鬟如蒙大赦的松了口气，就往前厅去了。
没一会，换了衣服的张允昶就出现在平南候面前，只是他没想到，一进前厅，迎接他的是一个摔碎在脚边的茶杯。
“啪——”的一声，吓了所有人一跳。
张允昶皱眉，“父亲，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面对着张允昶无辜的不能再无辜的脸，平南候猛地一拍桌子，然后就是一声怒吼，“你做的好事！”
张允昶更是疑惑，不是说白尚书来了吗，怎么不见白尚书的人？父亲还发了这么大的火，自己又做什么让父亲发火的事情了吗？
平南候一脸怒容，正要喝骂，突然又顿住了。
他对着周围的下人侍女扫视了一圈，敛了敛怒气，道：“都退下吧。”
下人们鱼贯而出，等最后一个出门时，还帮平南候和张允昶带上了门。
平南候让张允昶跪下，张允昶也不违拗，直挺挺的就跪了下去。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平南候不说话，张允昶只得先开口。
“你还有脸问怎么了？”
守在门边的两个侍女听见“咣啷”一声，明显又是一个杯子砸到地上的声音，不由的对视一眼，身后齐齐地往后退了一步。
前厅里面的平南候气的坐不住，哆嗦着手指头指着跪在地上的二儿子，“平常总说你比你大哥稳重，可你瞧瞧你，做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事？若不是你，尚书府何至招来惨祸，白白搭上两条人命！”
听到这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张允昶也明白了，原来是自己做的事被人发现了，面上最先露出的却是惊讶，“怎么会——”
“哼——”平南候冷冷的打断了他，“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那婚事——”张允昶这时候才知道着急起来，心里却早已经明白，这门婚事恐怕是黄了。
平南候瞪他一眼，“这件事，就算是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人家也未必同意。”
闭了闭眼，张允昶眼中慢慢燃起了疯狂。
自己的儿子，作为父亲怎么会不理解？
看到张允昶这样，平南候就知道自己儿子怕是又钻了牛角尖了。
“不说别的，我只问你，你为何要做这些事？”
张允昶抿着嘴，显然是不想跟自己的父亲交流这件事。
不想平南候一个巴掌抽在张允昶的后脑勺，张允昶觉得丢人，抬起头跟平南候对视，平南候也瞪大着眼睛，看着张允昶。
扭过头去，张允昶不情不愿道：“白明心是我先看上的，他程瑾之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能从我这里抢了人。”
“那尚书府那件事情呢？”
“白明心跟着程瑾之跑了，我不高兴。”
平南候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自己这儿子这么多年的饭都是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就因为一个女人，居然还闹出了人命。
没忍住一脚踹上了张允昶的肩头，张允昶被平南候踹的一个趔趄。
“那白明心何曾说过喜欢你？”
张允昶不由得一愣，平南候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孩子也真的是惯的，竟连个世故都不懂。
“你以为所有你看上的都是你的吗？那白小姐是个人，又不是个什么没有感情没有喜怒的玩意儿，你以为强抢过来就能是你的吗？”
张允昶顿了一瞬后答道：“我后来也知道错了，只是——”
不料平南候一声冷笑，“今日白尚书来了，你也该为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明白这世上什么事都不是按你的意愿来的。”
张允昶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父亲说的对，只是他心里还是有太多的不甘心。
“哎——”
叹了口气，平南候终是走到了张允昶身边，“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等过几年你就懂了，爱一个人，是让她觉得幸福，而不是你自己想尽办法将她困在身边。”
看着如斯倔强的儿子，平南候莫名的就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他拍了拍张允昶的肩膀，“尚书府的两条人命是因为你，这两条命价值几何你自己看着办，祠堂的位置你知道，家法是什么你也知道，我也就不多啰嗦了。”
说罢，就出了前厅，张允昶直挺挺地跪着，目送着自己父亲离开。
平南候走了，却并未走远，没一会，就有丫鬟上来禀报，说张允昶一个人去了祠堂，并叫人请了负责平南候府赏罚处置的正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