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奶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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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放式蛇尾1有包子

开放式蛇尾1(有包子)

开放式蛇尾1

这个世上,最可怕的并不是死亡。

可怕的是,你深爱的人死了,你却固执而顽强地活着。

天人永隔。

大战结束的那一天,我一动不动地躺在那片焦黄狼藉的土地上,抱着雪夜苍白残破的身体,想就此一了百了……

我的声带被凄绝的尖啸伤损,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太阳很烈,明晃晃地照得人睁不开眼。我的嘴唇干枯如树皮,乌鸦成群飞过,苍蝇不知道从哪里嗡嗡地飞了起来……

星辰也和我一样声撕力竭,在另一处等死。

只要太阳再烈一点,我们不食不水,很快我们也能追上他们。不管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然后,天上飘来几朵流云,起风了。

接着,下雨了。

雨水把那些乌鸦和苍蝇都赶得一干二净,溅起的泥水沾湿了我的脸。

接着,我的身体像破土的豆芽一样,起了奇怪的反应——我觉得肚子有一阵奇异的动静。

动着,却没有发出饥饿的咕咕声。

像是有一个小东西正在腹中鬼鬼祟祟地异动。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接着,那动静越来越大,大到我已经不能再忽略它。

诡异的恐惧慢慢爬上我的大脑,我不受控制地对着星辰喊了句:“喂,我的肚子在动……起包了……”

其实叫他也没用,他是电脑天才、数学天才、搅基天才,但他不是医生。

我才是。

我太明白这是什么了,这叫——胎动。

可是,我是个爷们啊!为神马会这样……

人生如此荒谬。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我本以为自己变强,练出了点鼓鼓的腹肌,没想到会在腹中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但是联想一下我的出生,我是我爸生的,那么也许我延续了他神奇的繁殖力?

总之,那个新生命给了我生存下去的勇气,也给了星辰活下去的信念。

那是雪夜留给我的珍宝。

后来的日子,星辰似乎比我更坚强。他把我推去休息,自己承担了一切工作,包括战场善后,重拾河山,休养生息。他说他不但是智者,而且是国之希望,更是“小夜”的亲叔叔。

小夜是宝宝的名字。

他太过偏爱从未谋面的父亲,所以长的一点也不像我。

星辰一边抱着刚刚出生的小夜,一边大惊小怪地叫着:“小夜的眼睛,一只像爸爸,只个像叔叔哦,一个黑色,一个绿色耶,和烧饼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啊哈哈哈……”

这是一年多来第一次见星辰这么开心。

不过我还是提醒他:“雪夜也一样,不过他伪装了那只绿眼睛,不想给别人看到。”

“是吗?”星辰若有所思。

直到小夜越长越大,越来越显露出自己两方面的天赋——超人的智商和战斗力,星辰才终于感概地告诉我一个故事。

“现在我才终于明白我哥哥瞒着我的原因……”星辰难得的低调又感伤。

“怎么了?”

“事实上,以文森他们当年的血统论来说,我父母生下我和雪夜,刚好是优胜劣汰的最好证明。雪夜吸收了两人所有的优点,既继承了智者的智商,又继承了行者绝佳的战斗力,他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而当时他为了让我这个瑕疵品有存在的价值,故意伪装了自己,让他们觉得,遗传到智商的是我,遗传到战斗力的是他,这样我们两兄弟都有利用价值,也就才都有存在的必要。他自己选择去训练营里苦练,把我放在温室里学习……他,是天下最好的哥哥……”

“……”我万分唏嘘。其实这些东西我早已经想到,当时雪夜要我瞒着星辰,多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只是星辰过了这许多年才悟到,一定感慨万千吧。

“……我到现在也终于猜到那个传说中的对手是谁……”星辰悲痛不己的说。

他说的是那个他死咬了十几年的亦师亦友亦敌的对手。

“是我哥。一定是他没错。这许多年来,他再也没有找过我,我到处找他的影踪,他音讯全无,而他消失的那一天,正好是我哥进入地窟战斗的日子。”星辰悲不自胜,全身颤抖起来。

我小心地拥抱起星辰,安慰起他来。

还没开口,热泪早已经滚落下来。

“星辰,星辰,星辰,我也有一件事,要和你分享……我现在也知道那个‘长腿叔叔’是谁,他是雪夜……和你说的一样,我后来的信他都没有再回过我,我去过信上的地址,那个地址居然是你哥的产业……他消失的时间,也在他进入地窟的那一天……”

我们俩人拥在一起,为迟来的醒悟呜呜大哭。死的人死了个痛快,活着的人只能相依为命,靠彼此重合的记忆来取暖。

这个京都满满地都是悲伤,我逃也似地带着小夜回到了我出生的地方,那个村子。星辰允许了,他说他不会勉强我和小夜。至于小夜未来要做什么,随他吧。他不会让一个幼小的孩子承担起不属于他的重担。

我花了很长时间把树屋再建起来,等修葺一新,完全入住的时候,小夜已经七岁了。

雪夜离开我们,已经八年了呵……

小夜是村子里最淘气捣蛋的孩子,孩子王一样的存在。忧郁的我经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有些放纵。再接着,每天都会有一个排愤怒的家长来投诉我,告诉我小夜把他们的孩子带坏了,带领一窝小朋友去山上杀妖怪,而且居然还真抬下一头牙尖嘴利的野猪尸体!

“你都干了什么你?”我揪着小夜的耳朵问。

他得瑟地眨了眨那只漂亮的碧眼,道:“我冲锋了那只野猪,还战胜了那只野猪!那猪太逊了!”模样居然有点像欠扁的星辰。真不像我生的娃。

我气急,把他爆打一顿。要知道野猪是可以吞掉那些小孩子的,把这个危险的小家伙放在村子里,已经不合适了。

他如果真的勇敢,真的精力过剩,不如和他的父辈们一样,去行者训练营里打磨打磨吧。

我狠下心,把这烫手山芋送去了他星辰叔叔那里。

度完一个暑假再去接他回来好了……

我百无聊奈地窝在树屋里,窗外吹来悠悠的风。

像我十八岁那年的风一样。

风还是那样的风,人却不再是那样的心情。

难道成长,注定会有辛酸吗?岁月像把无情刀,伤人无形。

……系统滴滴作响,应该是星辰来找我了。

我上线打量了一下系统留言,是一个温文的叔叔变成抓狂的叔叔的全过程,由此勾勒出一个小霸王大闹无名宫的雏形。

留言很多,细数了小夜的条条罪状,烧了星辰的衣柜,打翻他的古董,放了训练场里的猛兽,下到地宫破坏了星辰的机关,甚至于,他独自一人去了放置雪夜他们灵柩的水晶宫,拿着我当年的武器。

像我爸当年一样,最顶阶的牧师被放置在一个防腐的水晶棺里。

不同的是当年我爸是自我沉睡,雪夜是永远地睡过去了。

我叹了口气,再也无心去看下面的留言,闭上眼,回忆往事。

只有在往事里,我才能可能找到一丝安慰。

我睁开眼,再次醒来时,夕阳西斜,是树屋这里一日间最美的时刻。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被夕阳剪成最美丽的轮廓。他们像是从夕阳里走出来的天使……

我被夕阳迷了眼,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那个小小的身子,好像小夜,那个高瘦的身子,好像雪夜。

他们快乐地手牵手,朝树屋走来。

如果是梦,那我宁愿不再醒来。

泪水迷蒙中,有一个白衣的牧师走到我的面前笑着说:“我回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