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只怕你寂寞（五）
明月升，百花现。
那些花晶莹透亮，不似凡物。有暗香从不知所踪处袅袅传来，勾进心里，让人心中生出无限陶醉之感。
张孺仿佛沉醉在这一片花香鸟语中，自他叹了一句“好大一轮明月”后，再无声息。
王纯良看着几人呆滞模样，素云剑法养成他的自负心，这时也得到大满足，意有所指朝着几人道：“张师弟，师兄的这一剑如何？”
张孺才从恍惚中回神，喃喃道：“这不是春花秋月剑法，这不是春花秋月剑法。这是幻剑！”说到最后，声音渐渐高涨，厉声没有冲破这光影百花组成的剑阵，倒是先将与他同行的两人惊醒。
“幻剑？”吴子真和李越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双眼深处的疑惑与不安，如果这是幻剑，那他们只有等死的份。死在这一片香气盎然的花与月下也是一件风流的事。
王纯良微笑以待，任由他们去猜测。
“不对，这不是幻剑。”张孺很快推翻他的猜想，他所学的素云剑法里没有这一招的幻剑。这招充其量空有幻剑的影，却没有幻剑的实。有幻剑的幻，没有幻剑的剑。
剑在哪里？
总不能每一朵花都是剑，总不能每一缕香气都是剑，总不能每一道光线都是剑。正因为有这么多的不可能，所以张孺忽然笑了，他笑的很轻松：“师兄，雕虫小技耳！”
王纯良淡声道：“那你就来接这一剑罢！”
这一剑并非只有一剑，这一剑是春花秋月剑法。
张孺斜眼冷视旁边两人，吴子真与李越会意，将手握在剑柄上准备出剑。
“师兄，请了。”张孺温和的看着王纯良，在说完请后，他快速的将剑拔出，在身体周围画了一个圈。
于是澎湃水意忽然在这方天地上出现，并且迅速漫延出去，一方辽阔水域被铺陈开。当然这只是意象，是因为剑法在用出之后，长剑经过各种奇思妙想的角度将剑光折射出去而形成的这样一种感觉。
人的感官是最容易受到欺骗的，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所闻到的并不一定都是真实的，而素云剑法最擅于模拟这些东西。
在人的感官中，这方水域经过张孺剑法的施展而出现，吴子真和李越闪身到张孺的身后，各站了一个方位，将三面都护住。
在水一方这一招说是守招，其实也不是守招，就看怎么用法。素云剑法里有很多招凌厉剑法都能与之连用，也有许多身法可供选择。所以张孺的打算就是要看王纯良施展的春花秋月剑法有什么奇特之处，他应变起来也多几分选择性。
王纯良真的不会让人失望。
轻飘飘一朵花飞来，落在张孺的脚下，荡起阵阵涟漪。于是水面上有一朵花。
相互依存的三人严阵以待，直觉中那朵花并不简单。果然，花越发的盛放，舒展开的花瓣慢慢露出它所包含的东西。那是一柄剑气所化的直立的剑，剑尖指向水中央背靠的三人。
在花中剑显现之后，这幅惬意的春花秋月图陡然大变，每一朵花都开始怒放，每一片花瓣都开始变化，每一道光线都开始闪烁。在花盛开之后，花中剑慢慢升空，花瓣渐渐凝实成一柄柄剑，光线在闪烁中呈现了剑的轮廓，于是万物都变成了剑，这由花与月组成的剑阵开始真正的剑气弥漫。
有剑气近。
张孺眼皮直跳，脚下那道剑气所化的剑让他心惊胆战。不止如此，在周围万物为剑之后，虽还未大举攻来，但万剑齐现的压迫感还是潮涌而来。
屹立于花中的那柄剑终于行动，短短的几尺空间，在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张孺的面前。张孺做不出什么最正确的对策，只是由着身体最直接的反应，将剑斜地里回拉，划开了那道剑气。
但这只是开始，在第一道剑气动了之后，万剑开始蓄势，春花秋月尽皆不见，化成万柄剑，剑尖都指向在水中站成铁桶阵法的三人。
张孺在凝滞的气氛中强挣得片刻喘息时机，他大吼道：“守！”
话音才落，万剑齐发，如流星一般拖着明亮的光线砸向水域中的众人。剑气噗噗噗射入水中，仿佛下了一场暴雨，激起片片水花，水汽瞬间布满整个空间。张孺几人只好在风雨中飘摇。
在水汽升腾上来后，实际上在水一方这一式剑招，在张孺还没来的及施展由他独创的得意连招时，就已经被王纯良的一场剑雨破去。
然而还没结束，剑雨还在持续，在雨瀑中寻求平静之处的三人还在持剑自守，素云剑法的几招经典守招被使的淋漓尽致。只是王纯良看他们所使的什么天地立心，什么俯仰之间等等都是徒做样子，而完全没有领悟到其中的精髓。所以他们的防守只是护住了自身，而无法将这场剑雨破掉。
万剑一瞬间被催发干净，张孺狼狈不堪，他身上的长衫已经被长剑划出了无数道口子，有鲜血兄这些小口中溢出，浸染白衣，像是画上的朵朵梅花。这些口子极细小，虽还不至于致命，但痛苦可是实打实的如身体被扎进万针。
这莫名的让张孺出奇的愤怒，愤怒于王纯良故意用这种方式羞辱自己，愤怒于这声势浩大的一招，其实只是下了一场毛毛雨。
所以他怒目而视王纯良。
王纯良只好再添一把火。
张孺愤怒着王纯良的戏耍行为，但忽视了万物化剑齐发之后，其实空中还有一物一直没有动静。
王纯良将剑举起时，空中有一轮圆月出现，张孺还曾大赞一声，只是在万物化为剑雨，他经历那一场自认为带有羞辱意味的剑雨之后，就完全忘记这轮圆月的存在。
那无数道光线都是从这轮明月发出，那曾经存在的百花都是在王纯良画出无数剑之后经过光线的连接组成，所以这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拜这轮圆月所赐。
在张孺不注意的地方，圆月开始变化，它的形状被拉长，端部被拉尖，形成了一柄庞大无比的剑。这柄剑无声无息悬在张孺的头顶。
这才是春花秋月剑法真正的一剑。
张孺忽然感觉整个空间完全静谧下来，生死之际的危机感应，让他无意识的抬头望天，但映在他眼中的是让他震撼的说不出话甚至快要停止思考的一幕。
利剑悬于头顶，任谁也平静不下来。
再看王纯良对着他笑了一下，张孺忽然明悟原来这才是最后春花秋月剑。
铺天盖地令人窒息的压迫朝着他们挤压下去，张孺和吴子真以及李越三人早就因为要抵挡剑雨而脱力，这时只有眼睁睁看着那柄巨大的光剑落下而无法做出任何动作，他们闭上了眼，任由无边的黑暗吞噬。
只是在最后识海清明的那一瞬间听到王纯良说道：“可惜你们只学会了剑法的法，却没有学会剑法的理。”
素云剑法从来都是用理说话的。
那些花晶莹透亮，不似凡物。有暗香从不知所踪处袅袅传来，勾进心里，让人心中生出无限陶醉之感。
张孺仿佛沉醉在这一片花香鸟语中，自他叹了一句“好大一轮明月”后，再无声息。
王纯良看着几人呆滞模样，素云剑法养成他的自负心，这时也得到大满足，意有所指朝着几人道：“张师弟，师兄的这一剑如何？”
张孺才从恍惚中回神，喃喃道：“这不是春花秋月剑法，这不是春花秋月剑法。这是幻剑！”说到最后，声音渐渐高涨，厉声没有冲破这光影百花组成的剑阵，倒是先将与他同行的两人惊醒。
“幻剑？”吴子真和李越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双眼深处的疑惑与不安，如果这是幻剑，那他们只有等死的份。死在这一片香气盎然的花与月下也是一件风流的事。
王纯良微笑以待，任由他们去猜测。
“不对，这不是幻剑。”张孺很快推翻他的猜想，他所学的素云剑法里没有这一招的幻剑。这招充其量空有幻剑的影，却没有幻剑的实。有幻剑的幻，没有幻剑的剑。
剑在哪里？
总不能每一朵花都是剑，总不能每一缕香气都是剑，总不能每一道光线都是剑。正因为有这么多的不可能，所以张孺忽然笑了，他笑的很轻松：“师兄，雕虫小技耳！”
王纯良淡声道：“那你就来接这一剑罢！”
这一剑并非只有一剑，这一剑是春花秋月剑法。
张孺斜眼冷视旁边两人，吴子真与李越会意，将手握在剑柄上准备出剑。
“师兄，请了。”张孺温和的看着王纯良，在说完请后，他快速的将剑拔出，在身体周围画了一个圈。
于是澎湃水意忽然在这方天地上出现，并且迅速漫延出去，一方辽阔水域被铺陈开。当然这只是意象，是因为剑法在用出之后，长剑经过各种奇思妙想的角度将剑光折射出去而形成的这样一种感觉。
人的感官是最容易受到欺骗的，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所闻到的并不一定都是真实的，而素云剑法最擅于模拟这些东西。
在人的感官中，这方水域经过张孺剑法的施展而出现，吴子真和李越闪身到张孺的身后，各站了一个方位，将三面都护住。
在水一方这一招说是守招，其实也不是守招，就看怎么用法。素云剑法里有很多招凌厉剑法都能与之连用，也有许多身法可供选择。所以张孺的打算就是要看王纯良施展的春花秋月剑法有什么奇特之处，他应变起来也多几分选择性。
王纯良真的不会让人失望。
轻飘飘一朵花飞来，落在张孺的脚下，荡起阵阵涟漪。于是水面上有一朵花。
相互依存的三人严阵以待，直觉中那朵花并不简单。果然，花越发的盛放，舒展开的花瓣慢慢露出它所包含的东西。那是一柄剑气所化的直立的剑，剑尖指向水中央背靠的三人。
在花中剑显现之后，这幅惬意的春花秋月图陡然大变，每一朵花都开始怒放，每一片花瓣都开始变化，每一道光线都开始闪烁。在花盛开之后，花中剑慢慢升空，花瓣渐渐凝实成一柄柄剑，光线在闪烁中呈现了剑的轮廓，于是万物都变成了剑，这由花与月组成的剑阵开始真正的剑气弥漫。
有剑气近。
张孺眼皮直跳，脚下那道剑气所化的剑让他心惊胆战。不止如此，在周围万物为剑之后，虽还未大举攻来，但万剑齐现的压迫感还是潮涌而来。
屹立于花中的那柄剑终于行动，短短的几尺空间，在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张孺的面前。张孺做不出什么最正确的对策，只是由着身体最直接的反应，将剑斜地里回拉，划开了那道剑气。
但这只是开始，在第一道剑气动了之后，万剑开始蓄势，春花秋月尽皆不见，化成万柄剑，剑尖都指向在水中站成铁桶阵法的三人。
张孺在凝滞的气氛中强挣得片刻喘息时机，他大吼道：“守！”
话音才落，万剑齐发，如流星一般拖着明亮的光线砸向水域中的众人。剑气噗噗噗射入水中，仿佛下了一场暴雨，激起片片水花，水汽瞬间布满整个空间。张孺几人只好在风雨中飘摇。
在水汽升腾上来后，实际上在水一方这一式剑招，在张孺还没来的及施展由他独创的得意连招时，就已经被王纯良的一场剑雨破去。
然而还没结束，剑雨还在持续，在雨瀑中寻求平静之处的三人还在持剑自守，素云剑法的几招经典守招被使的淋漓尽致。只是王纯良看他们所使的什么天地立心，什么俯仰之间等等都是徒做样子，而完全没有领悟到其中的精髓。所以他们的防守只是护住了自身，而无法将这场剑雨破掉。
万剑一瞬间被催发干净，张孺狼狈不堪，他身上的长衫已经被长剑划出了无数道口子，有鲜血兄这些小口中溢出，浸染白衣，像是画上的朵朵梅花。这些口子极细小，虽还不至于致命，但痛苦可是实打实的如身体被扎进万针。
这莫名的让张孺出奇的愤怒，愤怒于王纯良故意用这种方式羞辱自己，愤怒于这声势浩大的一招，其实只是下了一场毛毛雨。
所以他怒目而视王纯良。
王纯良只好再添一把火。
张孺愤怒着王纯良的戏耍行为，但忽视了万物化剑齐发之后，其实空中还有一物一直没有动静。
王纯良将剑举起时，空中有一轮圆月出现，张孺还曾大赞一声，只是在万物化为剑雨，他经历那一场自认为带有羞辱意味的剑雨之后，就完全忘记这轮圆月的存在。
那无数道光线都是从这轮明月发出，那曾经存在的百花都是在王纯良画出无数剑之后经过光线的连接组成，所以这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拜这轮圆月所赐。
在张孺不注意的地方，圆月开始变化，它的形状被拉长，端部被拉尖，形成了一柄庞大无比的剑。这柄剑无声无息悬在张孺的头顶。
这才是春花秋月剑法真正的一剑。
张孺忽然感觉整个空间完全静谧下来，生死之际的危机感应，让他无意识的抬头望天，但映在他眼中的是让他震撼的说不出话甚至快要停止思考的一幕。
利剑悬于头顶，任谁也平静不下来。
再看王纯良对着他笑了一下，张孺忽然明悟原来这才是最后春花秋月剑。
铺天盖地令人窒息的压迫朝着他们挤压下去，张孺和吴子真以及李越三人早就因为要抵挡剑雨而脱力，这时只有眼睁睁看着那柄巨大的光剑落下而无法做出任何动作，他们闭上了眼，任由无边的黑暗吞噬。
只是在最后识海清明的那一瞬间听到王纯良说道：“可惜你们只学会了剑法的法，却没有学会剑法的理。”
素云剑法从来都是用理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