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慈母泪
走在内宫的路上，不时地逗弄着身边的黄狗乐乐，看似轻松的李承乾不过是用这些手段安抚内心汹涌的波动。
鼓着一口气降服了俩弟弟李恪和李泰，再想往前在父皇那里讨点便宜，终究是老狐狸算计了小狐狸。自己轰着俩皇弟干活去，父皇踢着屁股叫自己该干嘛干嘛！
人世间不如意的事常有，回到太极宫就是必有。
失望无从说起，本来就没把希望寄托在浑不讲理的皇帝老子身上。连跑带跳的走在路上，李承乾急迫的想要见到皇爷爷李渊。
“少主来了！”
离了老远，迎候在路边的老太监彭越已经笑开了怀！老皇帝说太子要来，早早就安排人手等在路边；整个内宫侍奉老皇帝的侍从都以为是老皇帝发了癔症。只有彭越知道，老皇帝不是发癔症，是心怀期盼！
“孤不在京的时日，皇爷爷一切可好！”
“回殿下话，老主子一切都好，就是时不时的想念少主！”彭越老脸的折子都好似熨平了，挑着讨喜的话答着。
李承乾拍了拍乐乐圆乎乎的头，“去，找皇爷爷。”
乐乐随声窜了出去，李承乾撩着袍襟追在后面，顷刻间把一群随侍的和迎接的内侍抛在了后面。
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柳枝时不时就飘下落叶，悠悠荡荡滑进暗绿色的咸池内。李渊顾不得手里的鱼竿，心思都放在了怀里嘴里吐着泡泡不时还要哼唧两声显示睡得并不安稳的孙女身上。
“汪汪！汪汪！汪！”乐乐摇头摆尾出现在池畔，放肆的用嘴拱着李渊怀里的高阳。
被惊醒的高阳，睁开眼，看到突然出现的大黄狗，坐在李渊腿上扑腾着腿兴奋地高叫着；“乐乐！乐乐！乐乐来了，大哥！大哥！”
跳下祖父的腿，高阳顺着乐乐来的方向跑着叫着！“大哥！大哥….”一身粉装的高阳和扑前扑后的大黄狗乐乐顷刻消失在路拐角处。
李渊听了半午孙女高阳絮叨，来来回回最多的还是嫡长孙的故事。老人坐在池边等着上钩的也不是鱼，等着的正是孙子李承乾。
听着背后高阳叽喳话语声和轻快地脚步声渐近，李渊克制着回头的欲望，眯缝着眼掂着鱼竿。
“嗨！皇爷爷，鱼都脱钩了，您的鱼竿就别掂着了。”痞赖的话语，用少年人特有郎朗的声音说出来，带着股子勃勃生机。
李渊闻声回头！
大黄狗，俊少年，少年背上露出脸来的娇憨的粉女童！
老人心里窃喜，嘴里不饶人的说道；“还抡不到孙子你教训爷爷，哼！还有脸来，光顾着自己跑出去快活了，早忘了宫里还有个老不死的爷爷！”
张口爷爷闭口孙子，这话就耐不住咀嚼，嚼着嚼着就要变味。可李承乾还真没办法顶嘴，这话里的爷爷孙子都实实在在没打了折扣。无处发泄心里的不满，一脚踢在边上的鱼篓上，触脚的感觉鱼篓竟是空的！
熟归熟礼数不能少，李承乾要放下高阳跟皇爷爷行礼，背上的小丫头死活就不放手，兄妹俩正别扭呢，李渊笑嘻嘻问道；“孙子，今天来了可有带好东西给爷爷！？”
“有，有有！”这话正问到得意的地方，李承乾忙不迭声的应道，扭头冲着身后追来的人群喊道；“吴远，快点，别！还是慢慢的！”
吴远一手一只瓷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路小心，迈着碎步紧走着追着殿下，听到了太子殿下的召唤，先仔细看过手里的瓶子完好无损，又在怀里皱着鼻子闻了闻，这才放下了心来加快了脚步。
“皇爷爷，高明今天送您礼物你可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答应了高明才能送给您。”李承乾坐到李渊坐的池畔长条青石上，背上的高阳站在青石上依旧脸贴着哥哥的脸抱紧了哥哥李承乾的脖子。昨天和四哥一起被大哥轰出农庄，小公主沉默观察打量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大哥，想不出自己犯了什么错让素来宠爱自己的大哥生厌。皇宫里出了名的开心果最是天真无邪的高阳公主，厌厌的一日都笑不痛快，直到刚刚，远远的大哥就笑呵呵蹲下身子张开手臂迎接飞奔过来的妹妹，此时，高阳缠在大哥身上才能够确定曾经的宠爱依旧没变。
“呵呵！还有送礼送出条件的！朕要不答应呢！？”
“嗯哼！没关系，高明送一半，剩下的丢进湖里。”
“嗨呦！你丢，丢完了朕叫人来捞起来，你又能如何！”
“哦呵！皇爷爷，高明的礼物偏偏就是您捞不起来的。”
“胡吹法螺，朕还就不信了！”
“皇爷爷，您就信大哥一次吧，真的可能捞不上来”高阳在中间加了一嘴。李渊顺势打着哈哈应道“还是朕的乖孙女好，处处向着皇爷爷，哪像坏孙子，哼！送点礼还要讲条件。”
李承乾反手摸着高阳的脸，小公主伏在李承乾肩上咯咯的笑着。
“吴远，把梨花白呈上来一瓶。”李承乾刻意将‘一瓶’咬字发音既重又响亮。
.....
看着李渊把玩着手里的瓷瓶，李承乾对彭越说道；“取白玉或者白瓷酒盏来。”
………
李承乾陪着皇爷爷李渊的时候，内宫里有着皇子的嫔妃互相间惊人的频率迅捷的传递着出自长孙皇后寝宫立政殿传出的讯息。
“太子真的拿了圣人赐的马鞭，打杀了皇子也无错！？”
“该是狐假虎威吧！也就是借着皇后和圣人的威势吓唬人。”
“还是小心些子，孩儿们都小，经不得鞭挞！”
“嗨！由他去，我的皇儿又不和他争皇位，富富贵贵活一生，自是碍不着太子的事。”
“也忒急切了，圣人刚入盛年，就想跳脚显露自己，这太子当得可够着急的…”
………….
嘈杂的议论声，滋生在活络的人群里。
稍显清冷的杨妃寝宫，一如往常平静，简洁素雅的陈设多是陈年旧物，和主人一样平淡和雅却处处暗示着拒人千里之外高人一等的尊贵。
寝殿内，李恪跪在母妃面前分毫不差复述过今日里在立政殿经历的种种，特意将太子训勉的话着重陈述。及到要和母妃解说钱庄的内情，突然被杨妃厉声打断了话头；“恪儿！太子信任你，你父皇和母后也算是重用你，事关机密，你该紧守秘密。不可说之言，以后切切不可随意对人说出！”
“母妃，您….”
年近三旬依旧貌若双十的杨妃，板着俏脸抢白道；“皇儿怎可不知轻重呢！既然太子已经明言交托给你两兄弟的钱庄敢比户部收益，事关每年数百万贯的利益，出了立政殿，内中详情你就该藏在心里。”
杨妃嘴里呵斥儿子的话语严厉，心里悬着的大石却落了地。真真出乎她的意料，儿子描述的事情经过，尚还稚嫩的儿子自己辨不出内里潜伏的细节，自小生在皇宫长在皇宫的杨妃又怎能不清楚呢！丈夫李世民曲意保全儿子李恪是份惊喜，今天太子李承乾在立政殿展现出的阔达心胸更是让杨妃看到了儿子光明的未来。
哪个母亲不想要自家孩儿强宗胜祖？可惜李唐的九五至尊和自家皇儿不能有瓜葛。
别的母亲盼着孩子快快长大，杨妃也是母亲一样有着这样的期盼；可是她又怕，怕儿子长大，长大了就要面对冷酷无情的皇位之争，怕娘家人难以揣测的人心会葬送了儿子，怕........，
从李恪的复述中杨妃也能明了当今太子殿下惊才艳艳，对比着儿子可能因不甘寂寞显露出才干出现的莫名身死，心里的嫉妒莫名的化作了欣慰。
杨妃拉起了李恪，抚着儿子神似父皇杨广的英俊面颊，婆娑泪下。
“恪儿！你太子哥哥是个有大心胸的人，你以后就要好好辅佐他，再也不要被外人左右了心思。太子说的话没错，若是还是在大隋朝，娘一个出了嫁的闺女和你个外姓小辈，在杨家算得上什么！？皇家惯常是藏着心思暗斗，太子却另辟捷径开诚布公的和你们兄弟间共商，最难能可贵的是能把大事要事交到你手上以示真诚。恪儿，你就应该以诚报诚，真心对待太子，也不枉太子将你当做骨肉兄弟看待。”
李恪最是见不得母妃落泪，心里焦虑就又要下跪请罪，被杨妃一把拉住。杨妃泪痕犹在的脸上却绽出了欢喜的笑颜。“孩儿呀！母妃是为皇儿欢喜才落泪，娘是为皇儿有了太子这样的兄长高兴呀！以后只要你们兄弟多多亲近，有什么话都当面说清，就不用再防备着小人作祟，我儿以后既能有所作为不浪费有用之身又不用担心因被人妒忌摊上无妄之灾。”
(本章完)
鼓着一口气降服了俩弟弟李恪和李泰，再想往前在父皇那里讨点便宜，终究是老狐狸算计了小狐狸。自己轰着俩皇弟干活去，父皇踢着屁股叫自己该干嘛干嘛！
人世间不如意的事常有，回到太极宫就是必有。
失望无从说起，本来就没把希望寄托在浑不讲理的皇帝老子身上。连跑带跳的走在路上，李承乾急迫的想要见到皇爷爷李渊。
“少主来了！”
离了老远，迎候在路边的老太监彭越已经笑开了怀！老皇帝说太子要来，早早就安排人手等在路边；整个内宫侍奉老皇帝的侍从都以为是老皇帝发了癔症。只有彭越知道，老皇帝不是发癔症，是心怀期盼！
“孤不在京的时日，皇爷爷一切可好！”
“回殿下话，老主子一切都好，就是时不时的想念少主！”彭越老脸的折子都好似熨平了，挑着讨喜的话答着。
李承乾拍了拍乐乐圆乎乎的头，“去，找皇爷爷。”
乐乐随声窜了出去，李承乾撩着袍襟追在后面，顷刻间把一群随侍的和迎接的内侍抛在了后面。
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柳枝时不时就飘下落叶，悠悠荡荡滑进暗绿色的咸池内。李渊顾不得手里的鱼竿，心思都放在了怀里嘴里吐着泡泡不时还要哼唧两声显示睡得并不安稳的孙女身上。
“汪汪！汪汪！汪！”乐乐摇头摆尾出现在池畔，放肆的用嘴拱着李渊怀里的高阳。
被惊醒的高阳，睁开眼，看到突然出现的大黄狗，坐在李渊腿上扑腾着腿兴奋地高叫着；“乐乐！乐乐！乐乐来了，大哥！大哥！”
跳下祖父的腿，高阳顺着乐乐来的方向跑着叫着！“大哥！大哥….”一身粉装的高阳和扑前扑后的大黄狗乐乐顷刻消失在路拐角处。
李渊听了半午孙女高阳絮叨，来来回回最多的还是嫡长孙的故事。老人坐在池边等着上钩的也不是鱼，等着的正是孙子李承乾。
听着背后高阳叽喳话语声和轻快地脚步声渐近，李渊克制着回头的欲望，眯缝着眼掂着鱼竿。
“嗨！皇爷爷，鱼都脱钩了，您的鱼竿就别掂着了。”痞赖的话语，用少年人特有郎朗的声音说出来，带着股子勃勃生机。
李渊闻声回头！
大黄狗，俊少年，少年背上露出脸来的娇憨的粉女童！
老人心里窃喜，嘴里不饶人的说道；“还抡不到孙子你教训爷爷，哼！还有脸来，光顾着自己跑出去快活了，早忘了宫里还有个老不死的爷爷！”
张口爷爷闭口孙子，这话就耐不住咀嚼，嚼着嚼着就要变味。可李承乾还真没办法顶嘴，这话里的爷爷孙子都实实在在没打了折扣。无处发泄心里的不满，一脚踢在边上的鱼篓上，触脚的感觉鱼篓竟是空的！
熟归熟礼数不能少，李承乾要放下高阳跟皇爷爷行礼，背上的小丫头死活就不放手，兄妹俩正别扭呢，李渊笑嘻嘻问道；“孙子，今天来了可有带好东西给爷爷！？”
“有，有有！”这话正问到得意的地方，李承乾忙不迭声的应道，扭头冲着身后追来的人群喊道；“吴远，快点，别！还是慢慢的！”
吴远一手一只瓷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路小心，迈着碎步紧走着追着殿下，听到了太子殿下的召唤，先仔细看过手里的瓶子完好无损，又在怀里皱着鼻子闻了闻，这才放下了心来加快了脚步。
“皇爷爷，高明今天送您礼物你可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答应了高明才能送给您。”李承乾坐到李渊坐的池畔长条青石上，背上的高阳站在青石上依旧脸贴着哥哥的脸抱紧了哥哥李承乾的脖子。昨天和四哥一起被大哥轰出农庄，小公主沉默观察打量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大哥，想不出自己犯了什么错让素来宠爱自己的大哥生厌。皇宫里出了名的开心果最是天真无邪的高阳公主，厌厌的一日都笑不痛快，直到刚刚，远远的大哥就笑呵呵蹲下身子张开手臂迎接飞奔过来的妹妹，此时，高阳缠在大哥身上才能够确定曾经的宠爱依旧没变。
“呵呵！还有送礼送出条件的！朕要不答应呢！？”
“嗯哼！没关系，高明送一半，剩下的丢进湖里。”
“嗨呦！你丢，丢完了朕叫人来捞起来，你又能如何！”
“哦呵！皇爷爷，高明的礼物偏偏就是您捞不起来的。”
“胡吹法螺，朕还就不信了！”
“皇爷爷，您就信大哥一次吧，真的可能捞不上来”高阳在中间加了一嘴。李渊顺势打着哈哈应道“还是朕的乖孙女好，处处向着皇爷爷，哪像坏孙子，哼！送点礼还要讲条件。”
李承乾反手摸着高阳的脸，小公主伏在李承乾肩上咯咯的笑着。
“吴远，把梨花白呈上来一瓶。”李承乾刻意将‘一瓶’咬字发音既重又响亮。
.....
看着李渊把玩着手里的瓷瓶，李承乾对彭越说道；“取白玉或者白瓷酒盏来。”
………
李承乾陪着皇爷爷李渊的时候，内宫里有着皇子的嫔妃互相间惊人的频率迅捷的传递着出自长孙皇后寝宫立政殿传出的讯息。
“太子真的拿了圣人赐的马鞭，打杀了皇子也无错！？”
“该是狐假虎威吧！也就是借着皇后和圣人的威势吓唬人。”
“还是小心些子，孩儿们都小，经不得鞭挞！”
“嗨！由他去，我的皇儿又不和他争皇位，富富贵贵活一生，自是碍不着太子的事。”
“也忒急切了，圣人刚入盛年，就想跳脚显露自己，这太子当得可够着急的…”
………….
嘈杂的议论声，滋生在活络的人群里。
稍显清冷的杨妃寝宫，一如往常平静，简洁素雅的陈设多是陈年旧物，和主人一样平淡和雅却处处暗示着拒人千里之外高人一等的尊贵。
寝殿内，李恪跪在母妃面前分毫不差复述过今日里在立政殿经历的种种，特意将太子训勉的话着重陈述。及到要和母妃解说钱庄的内情，突然被杨妃厉声打断了话头；“恪儿！太子信任你，你父皇和母后也算是重用你，事关机密，你该紧守秘密。不可说之言，以后切切不可随意对人说出！”
“母妃，您….”
年近三旬依旧貌若双十的杨妃，板着俏脸抢白道；“皇儿怎可不知轻重呢！既然太子已经明言交托给你两兄弟的钱庄敢比户部收益，事关每年数百万贯的利益，出了立政殿，内中详情你就该藏在心里。”
杨妃嘴里呵斥儿子的话语严厉，心里悬着的大石却落了地。真真出乎她的意料，儿子描述的事情经过，尚还稚嫩的儿子自己辨不出内里潜伏的细节，自小生在皇宫长在皇宫的杨妃又怎能不清楚呢！丈夫李世民曲意保全儿子李恪是份惊喜，今天太子李承乾在立政殿展现出的阔达心胸更是让杨妃看到了儿子光明的未来。
哪个母亲不想要自家孩儿强宗胜祖？可惜李唐的九五至尊和自家皇儿不能有瓜葛。
别的母亲盼着孩子快快长大，杨妃也是母亲一样有着这样的期盼；可是她又怕，怕儿子长大，长大了就要面对冷酷无情的皇位之争，怕娘家人难以揣测的人心会葬送了儿子，怕........，
从李恪的复述中杨妃也能明了当今太子殿下惊才艳艳，对比着儿子可能因不甘寂寞显露出才干出现的莫名身死，心里的嫉妒莫名的化作了欣慰。
杨妃拉起了李恪，抚着儿子神似父皇杨广的英俊面颊，婆娑泪下。
“恪儿！你太子哥哥是个有大心胸的人，你以后就要好好辅佐他，再也不要被外人左右了心思。太子说的话没错，若是还是在大隋朝，娘一个出了嫁的闺女和你个外姓小辈，在杨家算得上什么！？皇家惯常是藏着心思暗斗，太子却另辟捷径开诚布公的和你们兄弟间共商，最难能可贵的是能把大事要事交到你手上以示真诚。恪儿，你就应该以诚报诚，真心对待太子，也不枉太子将你当做骨肉兄弟看待。”
李恪最是见不得母妃落泪，心里焦虑就又要下跪请罪，被杨妃一把拉住。杨妃泪痕犹在的脸上却绽出了欢喜的笑颜。“孩儿呀！母妃是为皇儿欢喜才落泪，娘是为皇儿有了太子这样的兄长高兴呀！以后只要你们兄弟多多亲近，有什么话都当面说清，就不用再防备着小人作祟，我儿以后既能有所作为不浪费有用之身又不用担心因被人妒忌摊上无妄之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