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笠翁难寻
“这…这也太过荒唐，榜上有名、蟾宫高中本应靠自幼苦读诗书、寒雨不改酷暑不辍，鸡鸣而起囊萤映雪得来，只是在这小店住上几宿便能成龙成凤了，实在是太过荒唐，简直是有辱斯文！”，“是极是极，小民无知啊。”旁边吴叶村的吴拱吴洪兄弟一副大义凛然的说道。
方为天本欲反驳，悬梁刺股、夙兴夜寐固是应该，但学子来此也只是添个由头讨个吉利，毕竟店虽小也出过一代高才，瞻仰遗迹奋发自励也自无不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嘛，又何必贬损他人、抬高自己呢，但转念一想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和鞋子和这店名寓意相似，未免再起无谓争纷便不好再说起了。
“行了，小二，一路车马劳累，赶紧给我们上些好菜，再来一壶烧刀子，三壶紫叶春，另外给我们每人准备好一间上房，记住，周边要安静不要和行脚客相挨，这些俱是此番参加乡试的考生，万不可怠慢扰人清净了。”又是钟三适时出来解围。
“好嘞，几位稍等，这便准备”，店小二倒是没有放在心上，洒脱一笑，随即开始报菜准备客房去了。
※※※※※※※※
歇息一夜，方为天一觉醒来顿觉神情气爽，满身疲惫尽去大半，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下楼吩咐小二端上来一些馒头小菜稀粥，和已经有些早起的几人打了招呼又回房去了。此时距离乡试开考还有将近两月，正是温故知新、归结整理过往所学的好时候，一日之计在于晨，不可辜负大好时光。随意吃过饭后，吩咐店家收拾好碗筷拿了下去，并在桌上摆好笔墨纸砚，取出诗词、经义、刑律等各科，这些都是每年要考的东西，文章安天下，杂科方治国，却是一科都不能少的。
如此过得几天，日子倒也安逸，这天快至正午时分，方为天正准备看完这本《户算纪要》的最后几页然后下去吃饭，却听到下面不时传来阵阵吵闹声，推开纸窗望去，发现客栈门口处围了一大堆人正自喧哗，枫叶镇的几位恰恰也在其中，看情况也是与其他人起了些争执。
这下却是不好再独坐高楼了，合上书本，用镇尺压住纸张，开门走了下去，走到尤金后面，轻声问道“尤兄，发生了什么事，怎地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
“哦，是方兄，喏，看见那边一拨人了吗，赤水镇过来的，刚出了一副对联说是他们镇第一才子所出，说是要跟这里的考生以文会友。”尤金对着右手边努了努嘴。
这样啊，方为天随口一笑，为这种事实在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客栈左边门柱上的对联“东鸟西飞遍地凤凰难下足”，此言一出方为天就明白了出联者的意思了，盖因整个永吉郡的格局属于三足鼎立形，赤水镇在正北部偏东，巨木镇在东南，而枫叶镇就在西南了，也就是嘲笑说西南仕子难以在郡中立足，此次乡试无望切莫再与我争锋了。
“太过分了，大家同属一郡，岂能如此贬低我等”，枫叶镇的人顿时吵闹嚷嚷，却又因此联方位齐全，似褒实贬，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好下联，看见方为天出来，眼前一亮，知他才学非凡，便想让他出下联不要堕了枫叶镇的风头。
“不错，话虽不好听，谁让现如今郡守府里乃至在东丘府中都处处有我赤水镇和巨木镇的人做官，敢问你们枫叶镇又有何人呢，地阔人稠偏又无用，真是白瞎了一处好地方，哼！”扭头一看，却是赤水镇的一干人等，领头的同样是镇中童生试第一，名叫李空。
方为天本来实在不想掺和这等事情，赢了无用输了不值又无甚意义，但听得此话事涉家乡父老和镇中声望，火气也不由自主的涌上来，“朝廷开科取试，为的就是收揽天下人才，共聚庙堂治国安民，地可分南北，人又岂有贵贱之别呢？”
那名叫李空之人却是没想到方为天能说出这等话来，一时词穷恼羞成怒道，“难道枫叶仕子对不出来就只会说大话吗，真是无人也，劝你们赶紧卷铺盖回家吧，省得在这儿浪费朝廷的纸墨！”
“莫要欺人太甚，昔年圣手李渔精擅此道，专门就此编纂了一部《笠翁对韵》名垂青史，尚不敢如此目中无人，你且听仔细了，东鸟西飞遍地凤凰难下足，南麟北走满山禽兽尽低头”。却是直接骂回去说北方仕子不如禽兽，听来倒也骂的畅快，包括后侧观战不语的巨木镇人在内的围观者顿时一片哈哈大笑。
“竟敢如此辱骂我们，给我打”，眼见对方如此无赖行径，对不过竟然还要霸道打人，对面枫叶镇众人也不甘示弱，撸起袖子“嗷的”一声就冲了上去，一班文人就在这摘星楼门前上演了一副全武行。
“别打了，别打了，大家都是过来赶考的，何必如此意气用事？”，方为天看情况不对，赶紧上前劝阻道，可是真火上来，又有谁听呢。
“咣，咣，咣，吕大人到！”
众人听得铭锣诵号声赶紧停下来，因为这是只有郡中有名号的高管才能享受到的待遇。一方青色四人小轿放了下来，小厮掀开轿联下来一个满面威严下巴处留着长须的中年人，走到方为天眼前，“少年人，下联固然绝妙，但却太过凌厉失了和气。”
方为天想象也是，眼前局面不就是因为自己这张下联引起的吗，“长者有教焉敢不从，那学生就稍微改一下，东鸟西飞遍地凤凰难下足，南麟北走满山禽兽亦低头。”
“一字之差天地有别，很好，腹有诗书尚又能临机变达，你很不错，是个好苗子。诸位，你们都很有才华，马上就要开乡试了，切莫胡乱生事，抓紧时机温习功课才是正理，以后大家都很有可能同朝为官，今日本人倚老卖尊做个见证，你们便在此握手言欢吧”，随后也不再理会，说完便转身起轿而去，留下一群鼻青脸肿者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这位大人是谁啊，这修养、这文采、这说话真叫人折服，啧啧！”，旁边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你知道什么，这位便是今次乡试科考的主考官吕端吕大人啊！为官三十载，清名满天下，已经主持郡里乡试七次之多了，更有一次直接就被请到京城作为殿试陪考官之一，那可是我们永吉郡实实在在的文师楷模，仕子之尊啊！”
方为天本欲反驳，悬梁刺股、夙兴夜寐固是应该，但学子来此也只是添个由头讨个吉利，毕竟店虽小也出过一代高才，瞻仰遗迹奋发自励也自无不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嘛，又何必贬损他人、抬高自己呢，但转念一想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和鞋子和这店名寓意相似，未免再起无谓争纷便不好再说起了。
“行了，小二，一路车马劳累，赶紧给我们上些好菜，再来一壶烧刀子，三壶紫叶春，另外给我们每人准备好一间上房，记住，周边要安静不要和行脚客相挨，这些俱是此番参加乡试的考生，万不可怠慢扰人清净了。”又是钟三适时出来解围。
“好嘞，几位稍等，这便准备”，店小二倒是没有放在心上，洒脱一笑，随即开始报菜准备客房去了。
※※※※※※※※
歇息一夜，方为天一觉醒来顿觉神情气爽，满身疲惫尽去大半，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下楼吩咐小二端上来一些馒头小菜稀粥，和已经有些早起的几人打了招呼又回房去了。此时距离乡试开考还有将近两月，正是温故知新、归结整理过往所学的好时候，一日之计在于晨，不可辜负大好时光。随意吃过饭后，吩咐店家收拾好碗筷拿了下去，并在桌上摆好笔墨纸砚，取出诗词、经义、刑律等各科，这些都是每年要考的东西，文章安天下，杂科方治国，却是一科都不能少的。
如此过得几天，日子倒也安逸，这天快至正午时分，方为天正准备看完这本《户算纪要》的最后几页然后下去吃饭，却听到下面不时传来阵阵吵闹声，推开纸窗望去，发现客栈门口处围了一大堆人正自喧哗，枫叶镇的几位恰恰也在其中，看情况也是与其他人起了些争执。
这下却是不好再独坐高楼了，合上书本，用镇尺压住纸张，开门走了下去，走到尤金后面，轻声问道“尤兄，发生了什么事，怎地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
“哦，是方兄，喏，看见那边一拨人了吗，赤水镇过来的，刚出了一副对联说是他们镇第一才子所出，说是要跟这里的考生以文会友。”尤金对着右手边努了努嘴。
这样啊，方为天随口一笑，为这种事实在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客栈左边门柱上的对联“东鸟西飞遍地凤凰难下足”，此言一出方为天就明白了出联者的意思了，盖因整个永吉郡的格局属于三足鼎立形，赤水镇在正北部偏东，巨木镇在东南，而枫叶镇就在西南了，也就是嘲笑说西南仕子难以在郡中立足，此次乡试无望切莫再与我争锋了。
“太过分了，大家同属一郡，岂能如此贬低我等”，枫叶镇的人顿时吵闹嚷嚷，却又因此联方位齐全，似褒实贬，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好下联，看见方为天出来，眼前一亮，知他才学非凡，便想让他出下联不要堕了枫叶镇的风头。
“不错，话虽不好听，谁让现如今郡守府里乃至在东丘府中都处处有我赤水镇和巨木镇的人做官，敢问你们枫叶镇又有何人呢，地阔人稠偏又无用，真是白瞎了一处好地方，哼！”扭头一看，却是赤水镇的一干人等，领头的同样是镇中童生试第一，名叫李空。
方为天本来实在不想掺和这等事情，赢了无用输了不值又无甚意义，但听得此话事涉家乡父老和镇中声望，火气也不由自主的涌上来，“朝廷开科取试，为的就是收揽天下人才，共聚庙堂治国安民，地可分南北，人又岂有贵贱之别呢？”
那名叫李空之人却是没想到方为天能说出这等话来，一时词穷恼羞成怒道，“难道枫叶仕子对不出来就只会说大话吗，真是无人也，劝你们赶紧卷铺盖回家吧，省得在这儿浪费朝廷的纸墨！”
“莫要欺人太甚，昔年圣手李渔精擅此道，专门就此编纂了一部《笠翁对韵》名垂青史，尚不敢如此目中无人，你且听仔细了，东鸟西飞遍地凤凰难下足，南麟北走满山禽兽尽低头”。却是直接骂回去说北方仕子不如禽兽，听来倒也骂的畅快，包括后侧观战不语的巨木镇人在内的围观者顿时一片哈哈大笑。
“竟敢如此辱骂我们，给我打”，眼见对方如此无赖行径，对不过竟然还要霸道打人，对面枫叶镇众人也不甘示弱，撸起袖子“嗷的”一声就冲了上去，一班文人就在这摘星楼门前上演了一副全武行。
“别打了，别打了，大家都是过来赶考的，何必如此意气用事？”，方为天看情况不对，赶紧上前劝阻道，可是真火上来，又有谁听呢。
“咣，咣，咣，吕大人到！”
众人听得铭锣诵号声赶紧停下来，因为这是只有郡中有名号的高管才能享受到的待遇。一方青色四人小轿放了下来，小厮掀开轿联下来一个满面威严下巴处留着长须的中年人，走到方为天眼前，“少年人，下联固然绝妙，但却太过凌厉失了和气。”
方为天想象也是，眼前局面不就是因为自己这张下联引起的吗，“长者有教焉敢不从，那学生就稍微改一下，东鸟西飞遍地凤凰难下足，南麟北走满山禽兽亦低头。”
“一字之差天地有别，很好，腹有诗书尚又能临机变达，你很不错，是个好苗子。诸位，你们都很有才华，马上就要开乡试了，切莫胡乱生事，抓紧时机温习功课才是正理，以后大家都很有可能同朝为官，今日本人倚老卖尊做个见证，你们便在此握手言欢吧”，随后也不再理会，说完便转身起轿而去，留下一群鼻青脸肿者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这位大人是谁啊，这修养、这文采、这说话真叫人折服，啧啧！”，旁边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你知道什么，这位便是今次乡试科考的主考官吕端吕大人啊！为官三十载，清名满天下，已经主持郡里乡试七次之多了，更有一次直接就被请到京城作为殿试陪考官之一，那可是我们永吉郡实实在在的文师楷模，仕子之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