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
第一部分 十年飕飕 第二十四章(1)
乐北没有实现她的诺言带班步新北京一日游。她能理解,乐北看到云涛和她从关口出来的那一瞬间肯定都气傻了,虽说这只是个误会,但他们背后的故事一定纷乱如麻。
回到北京,班步把从新西兰带回来的东西都收拾好,又把从崇文门老房子搬过来的几箱子老底都翻腾出来,没用的就准备扔了。然而,挑来挑去无一舍得。
其中一箱是小时候的娃娃,有个亲戚从美国带回来的婴儿娃娃逼真得很,现如今,要是让她夜里放在被窝旁边,她还真不敢,可毕竟这是她儿时的伙伴,还是不舍得扔掉。
另一个小箱子里面都是小虎队的东西。她当时最喜欢乖乖虎,其中一张他的照片上还有个口红印,是那时特意抹上口红亲上去的。一盘盘的老磁带躺在盒子里面,像是被遗忘良久的木乃伊,《新年快乐》、《任逍遥》、《男孩不哭》、《红蜻蜓》、《爱》、《星星的约会》、《再见》、《星光依旧灿烂》,她一盘一盘地翻检着,又从柜子里面找出录音机轮着听。记得小时候,每年新年大家表演节目都少不了小虎队的,他们的歌一般一上来都是先“啦啦”半分钟才能进入主旋律。在新西兰,每年新年她都会在节目里播《新年快乐》,“优欢派对”也因此歌小火了一阵;《爱》的手语到现在她还会打;《红蜻蜓》绝对是当年最high的歌。磁带多年没有倒,放出来的声音有些走音。班步剥开《再见》的封面,吹去上面的浮土,放进录音机,“当离别拉开窗帘,当回忆睡在胸前,要说再见真的很伤感,只有梦依旧香甜,当蜻蜓不再飞翔,当蝴蝶不再流浪,我的心已告别青苹果……”班步跟着磁带哼唱,泪水模糊了双眼。当年也只是毕业的时候,大家才会唱唱这伤感的调子,年少时也算得上是最痛心疾首了吧。多年后再唱起,歌词变得更加得触景伤怀,字里行间把她又拉回了一周前。她与王萧冉的离别;与沈悦的离别;与奥克兰的离别。她抹着眼泪继续收拾,像是把埋藏了多年的青春一点点地挖出来,然后在当中找个自己当年的影子,为曾经的锐意和理想找着线索。
下一个箱子都是儿童台的东西,有当年节目录音的磁带、手写的信件、各种礼物、以班步为封面的杂志、报纸的报道,那么多的信都是小听众们寄来的,她坐在**一封一封地看。当年小听众用的信纸都是父母单位的,大多数都是有横线、薄薄的那种,抬头的位置用偌大的红字印出单位的名字。信的内容大多是:“我很喜欢你的声音……我很想和你做好朋友……我也想当小主持人”之类的话。看到这里,班步禁不住长吁了一口气。自从上个世纪最后一天被电台拒之门外,她和乐北在酒吧许下了十年的愿望,八年来她来来回回绕了地球半圈,就在这一切就绪的时候,她却完全失去了她的锐性。年轻时,血液曾**流淌,她曾冲动与鲁莽;她曾在被人羡慕的眼光中寻索自己骄傲的资本。如今,她就蜷缩在屋檐下回忆童年?在录音机旁听老歌?捧着旧书欷歔?使劲地搜刮青涩岁月和恋恋风尘?错!大错特错!
班步放下手中的旧家务事儿,把自己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她找出云涛给自己介绍的节目公司那人的电话,打了过去。
那人姓祖,班步管他叫祖先生,约好次日去他公司见面。
第二天班步穿上一身职业装去了北二环的一座小楼,公司不大不小,有两个直播间。前台小姑娘告诉她,祖先生是他们的老板,直呼他“祖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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