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卷 和亲祭祀
皇宫中,风宸起身,围着龙椅转说:“你在梦萱身上种下的荒珠,以为能让我听之任之。但这荒珠,却伤不了梦萱分毫。”说着单手抓着龙椅,向椅背后的墙上扔去,一声巨响,墙被砸开,墙里圆台上端坐着的梵夫人,闭着眼,穿着灰色绣金凤的皇后朝服,头上饰品一样不少,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眉间有一只竖着的眼睛,比梦萱腰间的要小些,样子却别无二致。
风宸闪身向梵夫人,刚要伸手,御尊出现大喊:“灵王,住手!”
风宸顿了一下,笑着弯腰说:“我只是想救皇后,御尊紧张什么?”
风宸说着搀扶皇后,皇后如傀儡一般,被风宸闪身带到皇帝身边,对御尊说:“御尊即以来了,就处理一下皇后身上的荒珠可好?”
御尊看着皇后眉间的荒珠,迟疑片刻并没说话,反而皇帝说:“荒珠一旦取出,且不说梦萱是否无恙!但皇后定会烟消云散。”
“我不在乎。”
御尊刚要开口,梦萱出现在御尊身边大喊:“我在乎!”
风宸有些诧异,可就这片刻,皇帝抓着皇后的另一胳膊,将皇后稳稳抓在手里,皇后被风宸和皇帝一人一个胳膊抓着,与提线木偶无异。
梦萱心疼的看着母亲,对风宸说:“风宸,她是我娘,你不能这样做。”
风宸犹豫着松开手,闪身向梦萱,面向梦萱说:“你跟我回去!”
梦萱掰开风宸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恳求:“我必须留下。你相信我,我可以解决的。”
风宸松开梦萱,梦萱沉下一口,鼓起勇气面对皇帝:“您已经是苍茫皇帝了,还有什么不满足吗?”
“我的好女儿,苍茫不过世间弹丸之地,我要做的是这天下的皇!”
“您收手行吗?曾经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
“曾经?女儿你当真太单纯,谁会真的在意那些曾经!为了权利和欲望,谁不是双手染血。深爱你的冥王如此,宠爱的你禁渊皇亦如此。”
梦萱看向风宸,眼神中却没有丝毫惊讶,反而风宸听见皇帝说出‘禁渊皇’三字后紧张的看向梦萱,却没在梦萱眼中看见丝毫感情而心中忐忑不安。
“好吧,你想要我做什么才肯放了我娘。”
“和亲。”
“怎么才能保证我娘安泰?”
“待你弛蛮迎娶你之日,我会将她交给御尊!”
梦萱看看御尊,御尊终于开口,对皇帝说:“你想要的东西,弛蛮也给不了你,你又何苦枉送梦萱和亲!”
皇帝忽然大笑起来:“御尊当真糊涂,萱儿只要在弛蛮一天,冥王和禁渊皇绝不会善罢甘休,那我要的东西,岂非探囊取物。”
梦萱的心彻底冷了,掉进了寒冬冰窖,脆弱的碎了一地。
梦萱沉下气,咽回眼泪,抬头道:“我答应。”
风宸上前一步,狠狠抓住梦萱,刚要开口,梦萱微微点头,风宸皱着眉将拳捏得直响,起步离开。
梦萱被带到在穹华宫,风宸转瞬来到穹华庄。玄冥似乎有意在等风宸,二人刚见面便交上手,一太赶忙拉开道:“已经够乱了,你俩能坐下好好说话吗?”
一太看两人对峙,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就对风宸说:“就算你囚禁梦萱在九重虚无之境,你囚得住一时,还能求得住永久不成!梦萱早晚会知道,就算没有冥王,世老也不会让你永远囚禁梦萱的,倘若她知道是你杀了她娘,你该怎么面对她?”
“我不在乎!”
一太看风宸劝不动,就又对玄冥说:“梦萱再怎么样,也留着凡俗人的血,就算除去梵夫人的血印,梦萱依旧能活,你让她用什么样的心境面对这些事!她如今只是个初入世事的孩子,你好歹也说两句客气话啊,停手吧。”
“我也不在乎。”
一太看着两人打得不可开交,帮这边也不行,帮那边也不好,最后干脆大喊:“梦萱若真与弛蛮王行了礼,就算你们屠了九州也救不她!”
忽然这二人都不打了,风宸闪到一太身边说:“什么意思!”
“弛蛮以献祭长生为秘术,说到底与傲辛昌陀国最后的祭礼如出一辙,和亲是假做祭品是真……”
风宸打断一太的话:“说重点!”
“重点就是,梦萱身上的血印一定是长生秘术所致,就算你们杀了梵夫人,对弛蛮控制梦萱依旧毫无影响!”
“你为什么这样肯定!”
“因为血印是世老封印的,那时我就在梦萱身边!”
“你一直都知道梦萱身上有血印!为什么不说?!”
风宸恨不得给一太挫骨扬灰的语气,吓得一太缩瑟着脖子小声解释:“我若能说,何必拖到现在!”
一太看他两人终于能认真听他说话了,就将梦萱的计划说出了。刚说完,风宸就暴走说:“不行。”
倒是玄冥还稳得住,玄冥看着风宸问:“事已至此,你当真还有更好的办法?”
一太接着说:“就现在的形势,你还没宰了皇帝,屠了弛蛮,梦萱就已经颈上悬刀了。你一旦动手,我敢保证梦萱顷刻间化为乌有!”
玄冥看着依旧激动的风宸道:“现在,我们只能相信萱儿。”
风宸无奈却也没有丝毫能让梦萱全身而退的办法,闪身回到穹辰翊宴,怒火冲天的把自己关在寝宫,喝着闷酒,通过一线天看着梦萱被软禁在穹华宫中。
一太无语的看着玄冥问:“这人就这样走了?去哪儿了?干什么去了?他不会真去杀人了吧?!”
玄冥理解风宸的心情:“回沉渊了,不然就是去寰音阁了,他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哎,也不知梦萱究竟哪里好,为什么风宸面对她的事总这样燥乱?”
“拥有过再失去的感觉,会是怕到骨子里的恐惧。”玄冥自语。
一太听见了玄冥的话,也听出了玄冥的落寞,眼睛转了转说:“明日婚期,小小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你进宫去看看梦萱吗?”
“不去了。”玄冥说完,转身向梦萱卧房走去。
清雅换上自己的衣服,看着玄冥离开,走进一太说:“阁主何必说那话,近乡情更怯,冥王的无奈不比灵王少,您说那话与在他心口撒盐有什么区别?”
“我就想让他痛得更清楚一些,梦萱不论再过多少个轮回,她的心不会变,她爱的人不会变,她的命数也不会变。”
“您都明白的,冥王怎会不知,萱主子又何尝不知,既然连萱主子都留一丝希望给冥王,您又何必多说。若人人都如您一般时刻提醒冥王,那冥王在这世上岂非太孤独?”
一太定睛看着清雅,叹了口气说:“萱真是疼爱你,这世间的情她都允了你。”
“恩?阁主说的是萱主子吗?”
“你且当做是吧。”一太转脸面向海,看着远处的海中耸立的崖,心也跟着不通透起来。
……
皇宫中,皇帝走到囚禁梦萱的寝殿外,门开着,却有一层稀薄的雾赢娆在门框之间,皇帝挥手让周围人下去,对梦萱说:“你还有什么心愿,为父可以答应你。”
“或许,我要的终究是镜花水月,痴人说梦,您又何必多此一问?”
“萱儿,梵家世代守护着苍茫,扶持过五代明君,经历百年风云,然而梵氏男儿重不曾忘记祖训。为父不曾背弃家族。”
“如今苍茫姓梵,海捕哥哥,囚禁娘亲,利用我,这就是您说的不曾背弃吗?”
“萱儿,你还小,为父做的这些,将来你会明白的。”
“算了,在你伤害娘之日起,我就不再是你的女儿了。”
“好吧,你说吧,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让瑾玥陪我出嫁!”
“我答应你。”随后对身边宫人说:“带瑾玥过来。”
瑾玥一身灰色布袍,没有发饰,凌乱纷杂的长发,身上伤口纵横,眼神中满是警觉,一身傲骨丝毫不减。
侍卫当着皇帝的面将瑾玥推进囚禁梦萱的屋子,梦萱一把接住踉跄的瑾玥,瑾玥看见梦萱,又惊又喜,心里的委屈苦楚一时不知该怎么言表。
梦萱抱着她安慰说:“没事了,没事了。”
皇帝冰冷的声音响起:“朕如了你愿,不要做让朕失望的事!”
梦萱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瑾玥,皇帝走后,瑾玥刚想张口,梦萱就对门外丫鬟说:“打水进来,给我嫂子沐浴。”
浴汤准备好,梦萱告诉丫鬟自己来,让她们都退下,看着瑾玥满身的伤,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来,一直说‘对不起’
瑾玥宽慰梦萱,小伤而已,瑾玥侧眼看见窗下人影,明白为什么梦萱出来对她安慰,什么都不说,她便也不再问,梦萱试了试水温,又将随身荷包拆开,将在穹辰翊宴晒干的药草倒在里面,原本清澈的水变成红茶的颜色。
瑾玥进入药水中,疼的额头不停冒汗,是在没有力气便晕了过去。
梦萱为瑾玥号脉片刻,确定她并无大碍,心中似乎感到些许的难过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