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卷 搬兵救命
南安公笑得更欢喜了,拍拍元宝的肩,走远,元宝急得直跳脚大声喊:“父丞,您倒是给我拿个主意啊?”
“这金丝雀可不识沉渊路啊。”
“什么啊?!”元宝一脸问号,一转身,看见被囚在生魂锁里的雉魂,元宝一手抓住她说:“你还敢回来!看我不把你放进深渊里!”
宫顶着馒头发髻拼命摇头,抓着生魂锁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元宝抱臂想想说:“恩,有道理。看来你还不是完全没用!先留着你小命。”
梦萱回到梵府已入夜,工匠们还在抓紧整修,‘国公府’的牌匾也被摘了下来,梦萱在硕大的府里转了了圈,回到自己的卧房,看似一切如旧,可是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你不高兴?”
“怎会。”梦萱转身,男子手持酒壶,随性的中长发,一条布带系着一般长发。懒散的倚在卧室和外厅间的门框上,上身着白色亚麻布套头阔领衣衫,领口松松散散的漏出锁骨,拿酒壶手的衣袖随意挽起,另只手插在裤兜里,袖子堆在手腕上。下身着木色麻布裤,米色麻绳腰带在脐下长短不一的漏出。
男子吊儿郎当的站直,把酒壶扔向桌子,稳稳的滴酒不撒:“他们都去皇宫了,你却在这。”
“我就是回来看看。”
“和灵王吵架了?”
梦萱诧异的看他一眼,没说话。
男子反手抓着椅背,将椅子转了半圈,像个孩子跨坐在椅子上:“呵~莫不是这事和冥王有关?都叮嘱过你了,他俩没一个省心的。”
“所有人都说你桀骜孤僻,你这一会儿说了一车话了?”
“恩~看来我说对了。”
“找你来办正事的。”
“你刚到苍茫,我在金娇楼就告诉过你,离灵王远点儿。”
“你话说一半,没来由的就让我离风宸敬而远之,这和废话有什么区别?”
“我都说了,你只是忘了些事情,御尊又不让我们说,真是能做的我都做了。”
“好了好了,次次都听这些话,忘就忘了,该来的谁都挡不住。”梦萱有些不耐烦。
“我猜灵王回沉渊了。”
“真八卦,找你来是解决璐妍的事。”
“璐妍?那只脱胎换骨的小狐狸?这世上就剩一只金眸红狐,和一只九瞳雪狐,这一只你送给了一太,另一只要送我不成?”
“你不愿意?”
“对喽,灵王剥了九瞳雪狐祖宗的皮,我要是接手这小雪狐,那不是自找麻烦?”
“璐妍和清雅一样,没有狐族记忆,更何况璐妍现在是人,不是灵童。你护她活,其余不用你操心。”
“那我更不去。”
“爱去不去!”梦萱懒得和他拉锯,起身要走,走到乐正身边,乐正抓住她手腕说:“嗳~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
“宗正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你不去,我就找别人去,没工夫和你啰嗦。”
“我上辈子欠你的!得,我去,我去。先说好,我救得了人,救不了心。她若一心要死要活的,我可没办法。”
“人,我给你了,你照顾不好就别再和我说,我欠你一个美人!”
门口有宫人欠着身子说:“萱主子,皇上皇后让奴才来接您回宫。”
梦萱在看身后座椅上,已空空荡荡。淡漠的对宫人说:“好。”
转眼到皇宫,皇宫四处忙乱热闹,就好似过年一般,一片喜气洋洋,这不是梦萱想象中改朝换代的场景,似乎这些欢喜要一气掩盖那一夜的厮杀。
角门边一堆人,一一接受检查,等待出宫,有的哭,有的笑。梦萱坐在轿撵上问:“这是干什么的?”
小婢女回答:“回主子,这是前朝的妃嫔和伺候她们的俾子被放出宫。”
辗转来到堂殿,堂殿一改原有的金碧辉煌,漏出原本的白玉柱和玉板地砖,梦萱沿着正中走向高台,堂殿高台上站着父亲,一身绣金黑袍,头带金冠束发,与往日不同在于衣服要更加庄重。身边母亲依旧一身绣金莲的长袍,头上不曾有奢华的朱玉,只比平日多一只凤簪,凤簪很小,却端庄大气,插在母亲发髻一侧。
高台里地面只有五阶,高台上原本的黄金龙椅,也换成玉雕的,整个宫殿看上去雅致,秀美。
瑾玥和睿泽站在高台下,睿泽一袭白色锦缎绣金装,瑾玥依旧如此,二人真伪天造地设的一对良人。
梦萱在高台下行大礼:“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梦萱,苍茫乃九州之根本,为父不求你建功立业,也不拘你以宫礼。但你要牢记无论何时何地都须以黎民为生,以百姓为命,这是梵氏的责任。”
“是。”
“起来吧。”
梦萱没有起身,依旧跪着说:“恳请父皇将旧邸赐于儿臣。”
皇上眉头皱了一下:“好。”
梦萱起来,欠着身子看父母离开,瑾玥上前说:“你不打算住在宫里?”
睿泽也说:“母亲为你选了最好的宫殿。”
“哥,嫂子,我不适合深宫,也不适合朝堂,既然父亲允我不习宫礼,那不如一并让我离开宫廷。”
睿泽点点头,抱抱梦萱:“萱儿,父母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你能放了自己也是好的。”
“嫂子,我想和我哥聊聊天。”
“好。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夜宵。”瑾玥离开。
梦萱和睿泽一路走到城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皇宫,梦萱说:“父亲明日登基吗?”
“不,定在了三日后。一来告慰政变后的亡灵,二来通知九州各国。”
“九州结界全开,我们都有各自的责任,若你累了,便来找我说说。”
“小丫头长大了,知道责任了。你放心,我会好好替你守着苍茫。”
“原来你不傻。”
睿泽哈哈笑起来,看着南安府的方向说:“风宸留下辞裱,走了。”
“他会在苍茫需要的时候回来的。”
“我才知道他非凡人,你当真要嫁给他。”
“哥,你相信前世今生吗?我信,这是他欠我的,必须还。”
聊了许久,梦萱只身离开皇宫,瑾玥准备了一桌小菜,只等来了睿泽,瑾玥问:“萱儿呢?”
“她回去了,她舍不得璐妍,要保她。”
“父皇知道一定……”
“没关系,她们原本是一路人,原本不只属于苍茫。”
“什么?”
睿泽笑着搂着瑾玥:“不要操心他们的事了,你我婚期将近,萱儿说让她想早些做姑母。”
“你就惯着她浑说。”
“不许闹,不许闹,不成体统。”
……
戴珺婷带着军队将璐妍围在悬崖峭壁上喊:“璐妍,你降了吧,韩阳,兆翀,都尉,我都会向皇上求情,陛下一定不会杀了你。”
“没用的,我是凌氏后代,就算留下一条性命,也难以苟活于世。战到最后是我唯一的选择。”
“你信我,你跟我回去,结果一定不会像你想的那么遭。”
“珺婷,谢谢你。你还欠我一次决斗,今天再战一次,若我赢了,你任我天高海阔。”
“若我赢了,你跟我回去。”
“好!”
戴将军大刀一挥喊:“全军后退,若有违反者,斩!”
军队整整齐齐的后退十丈。璐妍踢起金枪,二人打起来,戴将军一次次的劝璐妍降,璐妍抵死不降。
璐妍眼看珺婷的大刀劈下,原本防守姿势,却将金枪扔向悬崖,张开手臂看着珺婷说:“谢谢你,若有来世,再请你喝酒。”
说完身子后倒,向悬崖下坠去,珺婷趴在崖边,看着璐妍下落,痛哭大喊,军中报信使放出萤火,如烟花照亮夜空,胜利的欢呼没过珺婷的哭声。
珺婷坐在悬崖边,四下早已无人,她一边喝酒,一边说:“你我一起从军,一起建功立业,为何就不能站在一起,皇帝不会杀了你,都尉不会降罪你,活着真的不好吗?”
珺婷将酒倒在地上“这杯酒敬你,我还真他妈的不相信来生。今生你打不过我,来生也没用。若你活着,就把这顿酒还我。”
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站在她身边,珺婷拎起刀,却没站稳,被扶住。这时才看清黑色斗篷里的人是梦萱,醉酒微醒的说:“你怎么在这里?”
然后摇摇脑袋,又说:“你不应该在都城吗?”
梦萱扶住她说:“你还好吗?”
珺婷甩开梦萱的手:“好,好啊,我打了胜仗,回京就会加官进爵,我怎么会不好。”
“璐妍是凌氏后人,我父亲不会放过她的,她留下,你只会更难过。”
“是啊,现在苍茫姓梵了吗,可与我有什么关系,璐妍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亲手杀了她,皇帝该满意了吗,都尉该满意了吗。”
“我知道你只是想救她,别难过了,将士看见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大不了这战将我不当了。你老子还能砍了我不成。”
“别说醉话了。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珺婷大喊:“不会了!曾经我手上都是敌人的血,现在沾上了朋友的血,这是一生洗不掉的痛。”